車隊停在師部的門口,索科夫帶著康斯坦丁以及兩名押解德國間諜的戰士,來到了站崗的哨兵麵前,對其中一人說道:“請你進去通報一聲,我是集團軍司令部的索科夫上尉,作為司令部的代表到你們這裏來巡察的。”


    哨兵望著索科夫,麵無表情地說道:“上尉同誌,請出示您的證件。”


    索科夫掏出自己的軍人證和特別通行證遞過去,心裏同時不禁感慨,怪不得弗拉索夫催著自己辦軍人證,若是沒有這個東西,在如今的情況下,真的是寸步難行。


    哨兵檢查完證件之後,並沒有立即還給索科夫,而是客氣地說了一句:“上尉同誌,請您稍等,我進去通報。”說完,就拿著索科夫的證件跑了進去。


    此刻的是師指揮部裏,師長正向參謀長發牢騷:“本以為新司令員上任後,會給我們師增派援兵,誰知援兵沒有來,卻派了個什麽特派員過來,真是讓人頭痛。”


    參謀長愁眉苦臉地說:“若派來的是一名軍事主官還好說,畢竟有一定的作戰經驗。最怕來的是什麽政工人員,除了會喊口號外,根本沒有戰鬥經驗,要打敗敵人的進攻,可不是喊幾句口號就能做到的。”


    “報告!”哨兵走到兩人麵前,報告說:“外麵來了一名上尉,說是集團軍司令部的代表,這是他的證件!”


    參謀長接過證件,看清楚上麵的內容之後,不禁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什麽,剛入伍不到一周時間的新兵,居然成了上尉?”


    師長一聽,連忙要過參謀長手裏的證件,仔細地查看之後,皺著眉頭說:“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成為上尉,說明這人是有後台的。想必是從什麽地方過來鍍金的,應該沒有任何的作戰經驗。”


    “倒黴,司令部怎麽給我們派這麽一個特派員過來。”參謀長重新拿起那些證件,問哨兵:“他在什麽地方?”


    “就在門口。”


    “帶我過去。”


    參謀長跟著哨兵來到了門口,看到站在門口的索科夫。因為站在這裏的幾人中,隻有索科夫一個人佩戴著上尉軍銜。參謀長心裏雖然對索科夫不滿,但依舊擺出一副笑臉說:“您就是索科夫上尉吧?”


    索科夫看清楚來人是一名中校,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便試探地問:“我是索科夫,請問您…?”


    “我是師參謀長。”參謀長將手裏的證件遞還給索科夫,隨後握住他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說:“上尉同誌,歡迎您到我們師裏來視察工作。”


    握完手,正準備招唿索科夫進去時,師參謀長看到被兩名戰士押著的德國間諜,便好奇地問:“上尉同誌,這人是做什麽?”


    “是一名德國間諜,我們來這裏的途中抓到的。”


    得知這個穿著便裝,帶著鴨舌帽的男子,居然是德國間諜,參謀長不敢怠慢,連忙叫哨兵給康斯坦丁他們做向導,把德國間諜帶到情報部門去進行審問。


    因為間諜一事,參謀長對索科夫的態度發生了變化,他覺得這位當當兵沒有幾天的上尉,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別人能識別德國間諜的偽裝,並將其活捉:“上尉同誌,請跟我來吧,我帶您去見師長。


    索科夫跟著參謀長走進了指揮部,見到一名站在桌前看地圖的高個上校,參謀長連忙向索科夫解釋說:“上尉同誌,這就是我們師的師長。”


    師長轉過身,麵無表情地望著索科夫問道:“你就是集團軍司令部派來的那名上尉?”


    “是的,上校同誌!”索科夫連忙原地立正,抬手向對方敬禮:“我就是集團軍司令部派來的代表索科夫上尉。”


    師長向索科夫伸出手,象征性地握了握,隨後問道:“你這次來,帶了多少人?”


    “就隻有一個警衛排。”麵對師長的冷漠,索科夫直接選擇了忽略,禮貌地向對方報告說:“我的任務,就是視察你們師的防禦部署情況,並如實地向司令部進行匯報。”


    “上尉同誌,我如今最關心是,上級什麽時候能給我們派援兵過來。”師長表情凝重地說:“這兩天,德國人向我們師的防區發起了一次又一次的進攻。雖然他們的進攻,都被我們成功粉碎,但我們付出的代價是巨大的。”


    “上尉同誌,師長說的沒錯。”參謀長歎著氣說:“昨天我們的防線被德軍突破之後,我親自帶一個營去增援,堵住了缺口,殲滅了敵人,但這個營的指戰員基本打光了。”


    得知一個營的部隊在戰鬥中被打光,索科夫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他上次穿越時,還聽說過一個師在幾個小時內被打光的時候,區區一個營又算得了什麽?


    見索科夫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師長有些急了:“上尉同誌,從你的證件上可以知道,你參軍還不到一周的時間,所以戰場上的很多事情,你應該不懂……”


    “師長同誌,”索科夫打斷了師長後麵的話,強壓著怒火說道:“我雖然參軍時間不長,但對於打仗的事情,我多少還懂一些的。”


    參謀長見到師長滿臉的不高興,似乎準備發作,連忙拉住他,說道:“師長同誌,還有一件事,我還沒有來得及向你匯報。索科夫上尉來這裏的路上,抓住了一名偽裝成平民的德國間諜。”


    師長一聽,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什麽,在路上抓住了一名德國間諜?如今那名間諜在什麽地方?”


    “已經被送到了情報部門,相信要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得到我們想要的情報。”


    參謀長說話時,意外地看到了索科夫胸前的勳章,吃驚地問:“上尉同誌,您不是剛參加沒有多久麽,怎麽會有一枚列寧勳章?”


    師長也好奇地望向了索科夫的胸前,果然看到了那枚代表最高榮譽的勳章。不過他並沒有重複參謀長的問題,而是靜靜地望著索科夫,想聽聽他是如何迴答的。


    索科夫這兩天發現,自從自己獲得了這枚列寧勳章之後,大家對自己的態度都很友好。雖說295師的兩位師領導,對自己帶有抵觸情緒,但如果告訴他們獲得這枚勳章的原因之後,想必他們對自己的態度會發生變化。於是,他就把自己在附近小鎮上所取得的戰果,向兩人詳細地講述了一遍。


    當索科夫講述完整件事之後,意外地發現周圍還圍過來幾名參謀。


    其中一名參謀感慨地說:“怪不得,前幾天偵察小組向我們報告,說附近發現了德軍的一支裝甲部隊。但過了一天,他們再去查看時,卻發現那支裝甲部隊已經不見了。為了搞清楚敵人的動向,他們還在附近搜尋了一陣,沒想到是被上尉您全部俘虜了。”說完,他衝索科夫豎起了大拇指。


    “了不起,上尉同誌,您真是了不起。”師長抬手在雙臂上重重地拍了兩下:“我原以為,你一個剛入伍沒幾天的新兵,根本沒有資格獲得上尉軍銜,但如今看來,是我錯了。”


    等參謀長讓幾名參謀離開之後,索科夫好奇地問:“參謀長同誌,我想問問,昨天突破你們防線的敵人有多少?”


    聽到索科夫的問題,參謀長和師長對視一眼後,臉上都露出了苦澀的表情。


    下一刻,參謀長伸出兩根手指,尷尬地說:“大概兩個排的兵力。”


    索科夫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了幾下,隨後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問:“德國人用兩個排的兵力,就消滅了我們一個營?”


    “是的,上尉同誌。”參謀長點了一下頭,繼續說道:“雖然我們的指戰員在戰場上表現得很英勇,但敵人的火力實在太猛了,以至於我們付出了巨大的傷亡。”


    “參謀長同誌,”索科夫等參謀長說完,立即開門見山地問:“您能派個人給我做向導,帶我去昨天交戰的地方瞧瞧嗎?”


    對於索科夫提出的請求,參謀長不敢擅作主張,而是望向了師長,希望能得到他的答複。


    師長想了想,隨後點著頭說:“參謀長,既然上尉同誌想看看昨天交戰的地方,你就親自帶他過去吧。”


    昨天被德軍突破的口子,距離師部不過兩三公裏,幾人乘坐吉普車,隻用十幾分鍾就到達了目的地。


    索科夫看到這裏又是一個小鎮,心裏立即猜到蘇軍部隊損失慘重的原因了。


    在參謀長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一條街道上。


    雖然戰鬥昨天就結束了,但街道上的屍體卻沒有來得及收斂。看著滿地的屍體,索科夫不禁皺起了眉頭,抬頭望著參謀長問道:“參謀長同誌,您不會告訴我,我們的戰士就這樣硬著前方的火力衝鋒吧?”


    “是的,”誰知參謀長還真的點了點頭,繼續說:“敵人在前麵的十字路口架設了兩挺機槍,如果不突破的話,我們就無法堵住被敵人撕開的口子,於是我組織了五次衝鋒,終於成功地消滅了路口的機槍火力。”


    “我們的戰士進攻時,有火力掩護嗎?”索科夫試探地問:“比如說,用迫擊炮或者機槍火力,來壓製敵人的火力?”


    “沒有,上尉同誌。”參謀長搖著頭說:“我們的戰士都是不怕死的,就算明知道敵人的火力兇猛,但他們依舊勇敢地迎著敵人的槍口衝了上去。”


    假如此刻的索科夫還是集團軍司令員,聽到有部下如此指揮作戰,肯定早就兩個大耳刮子扇了過去。像這樣的指揮員,就應該讓他衝在第一個,讓他親身感受一下被子彈打在身上的感覺。


    “參謀長同誌,你們這麽打仗是不對的。”索科夫板著臉說道:“要打敗敵人,僅僅靠不怕死是不夠的。你要讓戰士們明白,上了戰場之後,他們應該幹些什麽,而不是隻知道跟著部隊跑、跟著前麵的人衝,看到敵人就舉槍打。如此一來,仗就會打得一塌糊塗,甚至出現自己人誤傷自己人的情況!”


    參謀長沒想到索科夫會這麽說,頓時羞紅了臉,不服氣地說:“上尉同誌,你怎麽知道戰士們是亂跑一氣,誰又告訴你,會出現自己人誤傷自己人的情況?”


    事實勝於雄辯,索科夫沒有站在原地和對方進行爭執,而是拉著他邁過屍堆往前走。


    走了一段之後,索科夫停下腳步,彎腰指著兩名戰士屍體的後背說道:“參謀長,你瞧,他們背後的傷口,就是被自己所誤傷的。”


    聽索科夫這麽一說,參謀長立即在屍體旁蹲下,仔細地查看後背上的屍體,隨即喃喃地說:“奇怪,他們怎麽會被自己人誤傷呢?”


    “原因很簡單。”索科夫站起身,向參謀長解釋說:“在如此狹窄的街道上,采用集團衝鋒的方式,向敵人的火力點發起進攻,是最愚蠢的做法。敵人的一顆子彈,擊穿了第一排的戰士後,還有可能打進第二排戰士的身體。而前麵幾排的戰士中彈後,要麽倒地,要麽往後倒在戰友的身上,不管是哪種情況,都會影響到部隊衝鋒的速度。


    而我們進攻的指戰員呢,前排的戰士可能還沒有來得及開槍,就已經中彈犧牲了。而後排的戰士,就算想朝著敵人開槍,但卻因為被前麵的戰友擋住了視線,根本無法開槍。後排的戰士,因為緊張,扣動了扳機,就會誤傷到自己人。這幾名戰士,應該就是被後麵的戰友所誤傷。”


    參謀長並沒有立即站起身,而是蹲在原地,努力消化著索科夫所講述的內容。


    過了許久,他緩緩地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酸的腿,隨後虛心地請教:“上尉同誌,如果以後再遇到這樣的巷戰,我們該如何進攻,才能降低部隊的傷亡呢?”


    索科夫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對方,心想別的指揮員聽了自己剛剛的那番言論,通常會振振有詞地說:為了保衛我們偉大的祖國,就算付出再大的犧牲也是值得的。隻有這位師參謀長,所關心的是如何降低部隊的傷亡。


    “參謀長同誌,”索科夫伸手指向來的那條路,向參謀長進行講解:“進攻時,應該在那裏布置幾挺機槍,用火力對前方十字路口的德軍實施壓製,使他們無法集中全部的精力,來對付我們進攻的指戰員。另外,這條街道狹窄,過多的指戰員擁擠在這裏,隻會成為德國人射擊的靶子,而應該讓他們分散開來,貼著道路兩側的建築物牆邊,尋找掩護,一點點地接近敵人的火力點,從而降低部隊的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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