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突然的安靜了下來,連那及其細微的唿吸聲都已消失不見,帕西菲爾背著人奔跑著,眼前飄過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光暈,像是螢火一般,明明滅滅,逐漸升上天空。


    “少恭?”


    他抬頭望向空中的光暈,試探性的叫聲了。


    然而,周圍死寂一片,等了許久,他都沒聽到那一聲迴答。


    【少恭一定是因為太累了,所以睡著了,一定是這樣!我要趕緊送他去醫館看傷!】


    加快了步伐拐過路口直奔第五家上麵寫著醫館字樣的店鋪,帕西菲爾一腳踹開門,將身後渾身染血的人輕輕的放在屋裏唯一的床榻上,三步並兩步的走到了店主跟前,把店主拽到了床榻邊。


    “救他!”


    哆哆嗦嗦的站在床邊,店主已經被嚇壞了,對上那雙明顯不屬於人該有的猩紅豎瞳,他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已凍結,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沉重起來,令他大氣都不敢出一下,這尊煞神他可得罪不起!否則小命可就難保了!


    “愣著做什麽?救他!”


    身邊的男人哆哆嗦嗦的像是嚇傻了一樣不動彈,帕西菲爾心裏著急,皺著眉把人往前推了推,殷紅的血液早就染紅了潔白的床單。


    “是...是...我這就看!”


    被這突然一推嚇了一跳,店主作為醫館的主人自然也是會醫術的,他伸出顫抖的兩指搭在榻上青年的手腕上,入手的脈象全無,再看到青年那蒼白的臉色,他的心中咯噔一下,雖然身體上還帶著些溫度,但是,人卻已經迴天乏術了,如果是沒死的他還可以試上一試,可是已經死了的,他也沒有法子啊!


    “怎麽樣了!”


    發現店主的手一直搭在少恭的手腕上沒有動靜,帕西菲爾上前一步,內心的焦急讓他一刻都不想等下去,如果他會醫術的話,哪裏還輪得著這慢吞吞的大夫上手。


    “...這...這人已經死了...我救不了死人啊......”


    沉默了半餉,店主知道自己可能要一命嗚唿了,強撐著說完這句話就連滾帶爬的跑出了門外,屋內的壓迫感幾乎要把他逼瘋了!


    “...死人?”


    目光呆愣的注視著榻上麵容蒼白的青年,帕西菲爾一臉恍惚,他渾身僵硬的伸出手,輕輕的擦去青年嘴角的血痕,入手的皮膚依舊透著一股溫熱。


    你看,少恭在笑著啊,身體也是溫熱的,怎麽可能是死人呢!


    “一定是這店主學藝不精,我帶你去找別的醫館!”


    小心翼翼的把人重新背了起來,帕西菲爾不斷展開精神掃描,進行瞬移,一連找了數十家醫館,得到的都是一個結果,他不相信,卻隻能在夜晚降臨的時候,抱著青年已經變得冰涼的身體選擇了相信,事實用最殘酷的一麵逼他去麵對。


    沒有唿吸,他可以當做隻是自己沒聽見而已。


    沒有迴答,他可以當做隻是少恭睡著了而已。


    甚至是醫館的大夫說這是一個死人,他也可以當做是大夫的學藝不精。


    可是,背上逐漸變得冰涼一片的身體,卻在不斷提醒著他一直都在逃避的事實,一顆心也漸漸涼了下去,因為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催眠自己了,少恭他...是真的死了......


    “少恭......”


    注視著青年平靜的容顏,帕西菲爾的鼻子一酸,眼睛瞬間就模糊了起來,就像那時看到鯉伴被殺時一樣,他抬手覆在自己的心髒處,心裏突然就空了一塊,傳來一陣陣鈍痛。


    為什麽?為什麽是在笑呢?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啊......


    【真是的,在大街上哭鼻子,師尊,這可不像你啊。】


    眼角的淚痕被泛著透明的修長手指擦去,帕西菲爾抬頭,呆愣的看著眼前一臉無奈笑容的杏黃衣衫青年,他伸手去抓,然而麵前的熟悉身影卻在下一刻支離破碎,攤開手掌,裏麵安靜的躺著一枚散發著微光的瑩潤玉石。


    玉石一拿在手裏,他就瞬間感受到了一件事情,這是自家徒弟的靈魂殘片所化!他記得晴明說過關於靈魂的事,人死之後會進入輪迴轉世,但是他知道自家徒弟的過去,所以少恭的靈魂隻可能散落在人世間,而不會去輪迴,與其說是不會去輪迴,倒不如說是不能去輪迴,這樣倒也讓他想出了方法,如果將散落的靈魂都找迴來的話,還是有機會的!


    隻是這身體恐怕就......


    思量了一下,為了不讓自家徒弟迴來後變成孤魂野鬼,帕西菲爾果斷解除了靈魂實體化,自己進入了這具殘破的身軀,隻要有靈魂在維持著身體的生命機能,身體就不會出問題了,等找迴了全部的靈魂,自己在離開這具身體就好了。


    這麽想著,他的心情愉快多了,一個閃身,靈魂就進入了身體,鋪天蓋地的疼痛與無力感瞬間襲來。


    “噗......”


    倒在地上噴出一口血,帕西菲爾“......”了。


    ...受傷太重動不了了啊!


    內心世界淚流滿麵的帕西菲爾默默石化了。


    最終,嚴重的傷勢與失血過多還是令他倆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拎著一壇酒邊走邊喝著,尹千觴原本是和百裏屠蘇一行人一起從蓬萊遺跡出來的,傳送口恰巧離這個小鎮不遠,他們一行人就決定晚上先在這裏落腳休息,因為心情不好,他一個人出來喝悶酒,走的幾乎沒什麽人的小路,哪知道,一襲染血的杏黃衣衫就這麽映入了眼簾。


    “少恭?!”


    心中一驚,尹千觴頓時扔了酒壺邁開步子跑了過去,把人攬在懷裏借著月色一看,這臉色蒼白受傷頗重的青年不正是歐陽少恭麽!


    他伸手按在對方的頸側上,感受到了細微的脈搏,眼神有些複雜的掃過青年沒有血色的麵容,頓了一下,施了幾個簡單的治愈術,就將人打橫抱起,送去了離這裏最近的醫館。


    不論如何,少恭即便做了很多的錯事,也仍舊是他的朋友,隻是,少恭不是應該被他的師尊帶走了麽?怎麽會隻身一個人倒在無人的小路上?


    強壓下心中的疑問,尹千觴把人送到了醫館裏,反正等人醒來再問也不遲......


    “這裏是?”


    翌日,憑借著強大的精神力,帕西菲爾硬是帶著渾身的傷強撐著醒了過來,他發覺身上帶血的杏黃衣衫已經不見了,現在正穿著幹淨的白色裏衣,傷口雖然還在作痛,卻被仔細的纏好了繃帶,他隻記得自己昨晚倒在了路邊,怎麽現在是在陌生的屋子裏?


    “少恭?你醒了?”


    端著藥碗推門走進來,尹千觴見到床榻上已經坐起來的人有些驚訝,畢竟那麽嚴重的傷,換做常人早就死了,昨晚處理傷口時他也在場,在此之前,他一直都不知道,原來少恭竟是一直拖著這樣傷痕累累的身體在與他們戰鬥。


    “你是誰?”


    皺了皺眉,帕西菲爾神色戒備的看著屋內進來的陌生男人,徒弟的身體傷的太重,根本承受不住任何形式上的戰鬥,隻是像現在這樣坐起身來,就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情況有點糟糕,這個人似乎是當時與徒弟對峙的那群人裏的其中之一。


    雖然並無惡意,但是,現在的這種虛弱狀態也要加倍小心......


    “...少恭...你...不記得了?”


    一臉詫異的放下藥碗,尹千觴走到床榻邊,雙手按住青年的肩膀,這樣陌生的目光,難道說,少恭失去了記憶?還是說,這又是一個計謀?


    “放手,我不是少恭。”


    肩膀被捏的生疼,帕西菲爾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強忍著渾身的疼痛,反手召喚出長刀抵在男人的頸側。


    “不是少恭?你難道是...少恭的師尊?”


    被長刀架在頸側,尹千觴卻不為所動,在蓬萊遺跡時,他看到過這把詭異的長刀,居然能把上古兇劍焚寂完全壓製,至少也是神器級別的,而當時,拿著這把刀的人,正是突然出現的,明明是焦明所化的,少恭的師尊。


    少恭的師尊,怎麽會在少恭的身體裏?那麽少恭呢?


    內心有著一連串的疑問,尹千觴覺得事情愈發的向不可控製的方麵而去了。


    他從來...都沒看透過少恭這個人......


    用沉默表示了默認,帕西菲爾不想跟欺負自家徒弟的人多說一句話,如果不是身體狀況不允許,他一定會衝上去把人挨個揪出來暴打一頓,隻是礙於自家徒弟的身體,隻得抱著長刀徑自閉目休息,循環起治愈係的法術緩慢修養著傷口,以求盡快恢複,這樣嚴重的傷勢,就算一直施展治愈術,恐怕也要很久才能痊愈。


    那個笨蛋徒弟,把自己的身體弄得傷痕累累,等找迴了所有的靈魂,他認為兩人有必要好好的談一談關於珍惜身體的教育問題。


    “那...你好好休息吧。”


    猶豫了一下,尹千觴走出了房門,決定去找屠蘇一行人商量一下,畢竟少恭實在太過聰慧,不知這是不是又一個陷阱,如果那身體裏真的是少恭的師尊,那就另當別論了,畢竟,做下錯事的是少恭,而不是他的師尊,即便身為師尊也要負起連帶責任,但他們總歸不能把這些怪罪到少恭的師尊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一開始就沒想讓老板死的啦,你們的擔心是多餘滴,我是這麽狠心的人麽【必然不是呀


    然後手賤的申請了榜單,編編居然給了活力更新榜,這是逼我勤奮更新的節奏啊......


    昨天去求了一個帕西菲爾的人設,不知道人家給不給畫,坐等中


    箐箬扔了一個深水魚雷 投擲時間:2014-07-17 21:33:26


    龍騰寒冰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7-17 19:32:50


    謝謝箐箬的深水魚雷和龍騰的地雷,我這幾天已經被連番的炸懵了,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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