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幾天的準備過後,陸生準備帶領自己的百鬼夜行去往京都,斬斷與與羽衣狐之間的因果,滑瓢很大方的召喚了寶船,讓所有妖怪乘坐寶船去京都,畢竟,這東西可是去遠的地方幹架的必備品,他當初為了寶船可是準備了很久的材料啊。


    “那麽,老爺子,我們走了。”


    一個翻身站在甲板上,陸生看著妖怪們都已經登上了寶船,便下命令楊帆起航,目標,京都。


    【博雅,陸生那孩子就麻煩你照看一下了。】


    【好,那是鯉伴的孩子,我會的。】


    巨大的寶船騰空而起,借著夜色隱沒在雲層之中,載著百鬼往京都而去。


    靠在欄杆上望著天邊皎潔的圓月,陸生有些出神,最近,他總是會夢到一些斷斷續續的場景,但是大多數,都是父親倒在血泊之中的場景,那慢慢暈開的血液讓他覺心情沉重,幼時與父親相處的記憶在漸漸模糊,連父親的麵孔都隻剩下單薄的影像,他隻是依稀記得父親抱著他時的溫暖感覺,溫暖的,讓他覺得眷戀,舍不得離開。


    “陸生,你在發呆嗎?”


    因為收到滑瓢的囑托,帕西菲爾一直都跟隨在陸生的左右,不過,即使滑瓢不說,他也會保護好陸生,因為那是鯉伴的兒子,奴良組未來的三代目。


    “呐,博雅,過去的父親是什麽樣的呢?”


    雙手環在胸前,在陸生的記憶裏,父親總是很慈愛的揉亂他的頭發,坐在院中笑著看著他幼時不懂事,捉弄著組裏的妖怪們,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沒有絲毫身為大將的淩厲,隻是作為父親而疼愛著自己的兒子。


    但是老爺子說過,身為二代目的父親所帶領的奴良組是空前的強盛時期,比之現在不知強大了多少倍,即使一直都未曾說出口,可他一直都是憧憬著父親的,想要超越父親,然後超越自己,讓奴良組變得更加繁盛。


    “鯉伴的話,與你很像,平常的時候很慵懶,經常會突然消失不見,但是一旦有重要的事發生時,他總能很好的承擔起一切,是個很可靠的人......”


    想起在奴良組生活的那段時間,帕西菲爾的眸色柔和了些許,鯉伴雖然看起來總是漫不經心的模樣,但是一旦有事發生,身為大將的他就如同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隻不過是在自己人之前收斂了而已,隱藏在慵懶之下的,是身為大妖怪的溫柔與堅強。


    “這樣麽...博雅是怎麽認識父親的?”


    斂了眸子,陸生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關於父親的事了,自從父親去世以後,老爺子對他的保護他不是完全沒有所查,因此,整個奴良宅都不會有人刻意去提起‘奴良鯉伴’的存在,他明白,這不僅是老爺子的一種保護方式,也因為父親的去世是奴良組所有人心中的痛楚。


    “他把我從街上撿迴來的。”


    相遇時的場景仍舊曆曆在目,帕西菲爾一直都記得自己那時的迷茫與無助,而伸向他的手,已經算是他唯一的救贖了,所以,他甘願追隨著鯉伴的腳步,成為那個人手中最鋒利的武器。


    “噗...撿迴來的啊......”


    肩膀輕輕的顫抖著,陸生本以為兩人的相遇應該有很長的一段故事,沒想到卻是父親撿迴來的,在路上撿迴來個神明,這個結果倒是令他感到意外。


    “陸生,有敵人來了。”


    一路上一直都將自己的精神外放,掃描著空中的動靜,帕西菲爾的眸色一沉,有大量的妖怪群進入了他的精神感知的範圍,預測五百米後相遇。


    “已經看到了。”


    妖怪的五感遠比人類要出色,在夜色下,陸生已經看到了遠處密密麻麻的身影,是敵方部隊無疑,這裏已經是進入了京都的地界,那一撥妖怪應該是第一防線。


    “需要幫忙嗎?”


    妖怪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逼近,帕西菲爾調動起自己的力量,警惕著四周。


    “不需要,這是我的戰鬥。”


    擺了擺手,陸生的嘴角帶著自信而猖狂的笑意,亦如鯉伴與滑瓢的過去。


    微微點了點頭,帕西菲爾退至一旁靜觀接下來的戰鬥,對方妖怪的大將實力不弱,但是陸生的戰力也不能小覷,憑借著滑頭鬼獨特的‘畏’,像是鏡花水月般讓人摸不透,真假虛實自由變換,這一戰,陸生贏得很漂亮,隻不過那個白藏主似乎是個奇葩的妖怪,念叨了半天奇怪的辭世詞,結果驢唇不對馬嘴,惹得眾人一片黑線。


    不過,敵方妖怪暗地裏的舉動都在他的精神感知之內,居然在己方大將還在別人的船上時就準備發動攻擊,鯉伴說過,違反道義的妖怪不能饒恕。


    所以......


    “居合斬!”


    召喚出長刀,帕西菲爾調動起了自己的力量毫不留情的揮向發動攻擊的敵方妖怪,劍氣所過之處不留活口,硬生生的將對方的陣營破出一個大口子,令敵方妖怪們頓時一愣,沒有反應過來。


    這種級別的妖怪無論是陸生還是在場的首無等人都可以輕鬆的幹掉,但是對方似乎明白硬碰硬是不行的,也不會去找這幾個硬茬,所以改將目標變為了寶船,所有的攻擊都是針對寶船而來,寶船雖然是航行工具,但也是妖怪,被攻擊打到也會很痛,巨大的眼睛很快飆出了淚水,嘴裏大喊著‘好痛’。


    “糟糕了,航向改變,必須迫降,那群家夥想要毀了船!”


    雙手翻飛出無數黑弦捆綁住船隻作為固定,首無咬緊了牙關,很是吃力,但是改變航向已經來不及了,那些混蛋的會飛的妖怪們都撤退了。


    千鈞一發之時,帕西菲爾將自己的精神力都裹在寶船上,將船隻拉向了東京內的某條河道上,但是很不幸的是,這條河道前麵有需要拐彎的地方,以現在的速度根本拐不了彎,會直接衝上岸。


    “啊!!!”


    一道紅色的身影從船上一躍而下,腥影雙手撐在船頭,阻擋著船隻的去勢,身後翻開巨大的浪花,來自原野的冷麗運用雪女的能力將整個水麵凍結,終於在拐彎前堪堪停住了昏過去的寶船,眾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抵達東京之後,陸生帶領著自己的百鬼夜行往京都內圍走去,原本晴朗的天空已被烏雲所籠罩,幾道由怨氣與妖氣匯聚的漩渦氣柱連接在地麵與天空之間,到處都遊蕩著京都的妖怪與四溢的妖氣,這裏儼然已經成為了妖怪的地盤,當初花開院家的第十三代家主花開院秀元所設下的最強螺旋封印已被一一破解,羽衣狐的強大黨羽都被釋放了出來。


    而陸生遇到了極為強勁的對手,土蜘蛛,隻針對百鬼的大將的攻擊,隻要大將一死,無論多麽強大的百鬼隊伍都會成為一盤散沙,他的‘畏’即為百鬼夜行破壞,實力也非常恐怖。


    站在一旁觀戰,帕西菲爾抿著嘴,已經召喚出了長刀緊緊的握在手中,雖然陸生說過這是他的戰鬥,自己不便參與進去,但是他有義務在陸生遇到生命危險時出手,因為奴良組不能失去三代目,而鯉伴的兒子也不能死在這裏!


    “這位大人,您應該是神明吧。”


    花開院秀元,這位早已死去的強大陰陽師現今是以式神破軍的身份而出現的,當然,他還有一個身份,滑瓢的好友,隻不過距離帕西菲爾加入奴良組時,他已經死了很久了,所以秀元並不認得帕西菲爾,但是卻看出了他身為神明的身份,一個神明出現在百鬼夜行之中,真是奇怪的現象。


    偏過頭看了一眼身邊不遠處站立的幾位陰陽師,帕西菲爾保持了沉默,他並不認識這幾人。


    “誒?神明?神明怎麽會在百鬼夜行裏?!”


    反應慢了半拍的柚羅少女指著黑發青年瞪大了雙眼,她身邊的龍二也極為驚訝,陰陽師供奉神明,驅逐妖怪,但是神明和妖怪不該是敵對關係麽?怎麽會有個加入百鬼的神明啊?而且這個神氣很強,不是一般的小神啊!


    “柚羅醬~世上總是各種各樣不可思議的事情呦~”


    眯起眼睛笑著,花開院秀元雖然也有些驚訝,但是誰讓他自己都和滑頭鬼是友人呢,所以,既然陰陽師和妖怪都能成為朋友,那麽神明又為什麽不能加入百鬼夜行呢,何況,滑頭鬼總是任性,不受禮法束縛的,既然是奴良家的百鬼夜行,那麽出現什麽都不奇怪的吧。


    對此,花開院秀元看的很開,畢竟幾百年前可是經常會有一隻滑頭鬼帶著一眾妖怪來花開院家蹭吃蹭喝,很長一段時間內,本家的生活都是維持在赤字階段,所以,真-的-沒-什-麽-呦~


    “......”


    柚羅少女感覺自己頭頂飛過了一排烏鴉,自從召喚了破軍,她的三觀每日都在被刷新,尤其是被大名鼎鼎的十三代當家......


    “陸生!”


    因為分心去看了陰陽師,帕西菲爾迴過頭看時,陸生正險險的躲過土蜘蛛的拳頭,身上已有多處傷口。


    “等等,您若出手,會阻止那孩子的成長。”


    伸手拉住了黑發青年的衣袖,花開院秀元難得的正經了一迴。


    “相信他吧,陸生畢竟是滑頭鬼的孫子呢~”


    邁出的腳步的一頓,帕西菲爾看著對方眯起眼睛微笑的樣子,莫名的想起了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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