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雙醒來的時候,詫異地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雖然屋子的格局有點類似學生宿舍,但是麵積明顯比普通宿舍大了許多,而且家具擺設全然不同,分外的高雅有品位。與普通宿舍比,就像高大上比之矮矬窮。


    屋裏唯一的一張大床很柔軟,潔白,幹淨。床的一側的牆壁上有一整麵黑色的書架,上麵滿滿當當堆放著許多書,文學、心理學、玄學……五花八門,無奇不有。每本書都保護得很新,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看得出來是經過主人嚴格的分門別類放置的。書架的一側有一盆落地的綠蘿,典型的喜陰植物,葉子開得格外肥大。綠植的附近有一把豔紅如血的靠背轉椅,下麵鋪墊著一張雪白的絨毛地毯,看起來似乎特別潔淨、柔軟。


    屋裏的家具並不多,簡約而精致,井井有條。最讓她感觸頗深的是,整個房間都整潔幹淨得不像話。連同坐在床邊的那個一臉嚴肅的阿爾德。


    這家夥端坐的樣子真像一座歐洲的石雕像。表情淡然傲岸,眼神幽深,即使是坐著,衣褲上也少有折痕。


    “親愛的葉,你把我的床弄髒了。”


    他神情委屈,語氣幽怨。


    草皮、泥土、狼毛……現在連同這個陌生的女人,通通在他的私人床上——這簡直糟糕透了。


    一席話讓葉小雙懵逼了。她幾乎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迴應了一句:“我替你洗。”


    呀,什麽鬼?難道不是該問“我怎麽會在這裏?”或者說一句“對不起”、“謝謝你”之類嗎?


    阿爾德深深地看著她,嘴角微揚:“不用了,我有專人負責換洗。”


    葉小雙正想著這個男人真貼心,卻聽對方幽幽的補充了一句:“因為擔心你洗得不夠幹淨。”


    呃……


    她忽然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她抿著唇,拘謹地半躺在床上,肢體僵硬,內心吐槽。


    阿爾德饒有興致地望著她,看到她吃癟的樣子,似乎覺得格外有趣。他那湖藍色的眼睛亮晶晶的,長長的濃密的睫毛極快地撲閃了一下,也不知心裏在琢磨什麽。


    葉小雙被盯得極不自然。她扭捏地挪了挪身子。


    “那麽……沒什麽事的話……我走了。”她掀開薄被,試圖下床。


    他忽然逼近她,速度快得驚人,嚇得她麻溜地縮迴了被子裏,再也不敢動彈。他虛空俯視著她,表情格外欠揍:“就這樣走了嗎?弄髒了我的床……”


    他離她如此之近,幾乎是鼻子碰鼻子,大眼瞪小眼了。他強健偉岸的身體籠罩著她、壓迫著她。她的心跳迅速加快,噗通噗通亂響。而他……沒有心跳。


    “你、你想怎樣?”她很緊張。


    “補償。”


    “怎麽補償?”


    “這樣……”他忽然伸出舌頭,極快地舔噬了一下她的嘴唇,蜻蜓點水般的溫柔。“真香……”


    她一個顫栗,身體僵硬,睜圓了眼睛。他的舌尖很冰,觸及之處仿佛電流一般順著血管迅速湧遍全身,危險而又刺激。


    “don''tbeafraid,小乖乖。”


    他的聲音如夢囈般的沙啞,帶著股異樣的誘惑。那獨特的聲線仿佛來自原始的叢林深處的唿喚,似乎從帶有泥土氣息的地底下穿透而出,能刺穿她的靈魂,迷惑人的心智。


    葉小雙唿吸局促,胸*脯開始劇烈地起伏。


    阿爾德纖長的手指輕輕覆在她的麵頰上,來迴摩挲,流連不已,又緩緩往她的脖頸深處探去,在她頸側留駐。


    “sobeautiful!”他輕歎,眼神迷離,形容沉醉。


    她細長的脖頸分外白皙,如一塊上好的羊脂玉,視覺能及的滑嫩觸感。頸側碧藍的血管,仿佛吹彈可見。他似乎能聽見她的鮮血在血管裏熱情流動的聲音,一聲聲都是深情的召喚。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甜香,一絲一縷盡往他鼻子裏湧,直勾得他食指大動,險險要流口水。他的獠牙分外熱情,又在不受控製地蠢蠢欲動。


    本能!


    他想,她激起了他動物性的本能。她身上的這種獨特的香氣簡直是天然的催*情*劑,太過致命,簡直要讓人迷失、令人發狂!


    他忍不住探頭過去,湊近了她的頸邊。


    葉小雙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她的眼睛瞪得渾圓,心跳得厲害。他…不會是想吸血了吧?


    他在她頸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貪婪地嗅著她的芬芳。他長長的獠牙已漸漸長出,他感覺到了她的顫抖,這讓他無比興奮狂亂。就在他即將控製不住自己對她下口時,他的視線突然啪地定格——她的脖子上竟然也沾染了一小塊黑色的泥土,看起來髒極了!


    哦天呐,這真是一件讓人掃興的事,不能再糟糕了。


    他瞬間恢複了理智,極快地收迴獠牙,從容地離開她的脖子,保持適度距離,並衝她歉意地笑笑。末了,居然理所當然地說了句:“你不能總這麽誘惑我。”


    葉小雙幾欲吐血。


    天可憐見,我真是什麽都沒做啊。還先險些被你當幹糧吃了好伐?嚇死本寶寶了!哎呦喂,我還是趕緊撤吧,係統君,這廝我收拾不來!!


    (渣係統隻是笑笑不說話。)


    此時,阿爾德已經施然起身,撫平了衣服上的褶皺,去洗手間拿了塊潔白的毛巾來。


    “喏,”他遞給她毛巾,“擦一擦。”


    “噯?”


    “這裏”,他指著她脖頸的位置比劃著,表情無比嫌棄,“有泥。”


    葉小雙的臉刷地紅了。她連忙接過毛巾,囫圇擦了幾下。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太緊張的緣故,她總也擦不到那一片汙處。


    阿爾德皺皺眉,微微俯身,拿過毛巾咕噥了句:“笨手笨腳的,還是我來吧。”


    她赧顏。


    他三下五除二就幫她把泥擦幹淨了,又盯著她的脖頸前後左右仔仔細細審視了一番,這才滿意地站直了身子,挑著眉,居高臨下地說:“.”那模樣,似極了在端詳一件親手打造的藝術品。


    這個完美主義的處女座嗬……葉小雙忍俊不禁。


    阿爾德將髒了的毛巾拿去洗手間洗幹淨後,折迴身子問:“親愛的葉,你還記得是誰襲擊了你麽?”


    葉小雙一聽,思緒飄遠,麵露一絲茫然。她仔細想了想,腦中隱約閃出一個極度妖豔婀娜的身影,以及她那潔白的、長長的獠牙。她心有餘悸,口中無意識地囁嚅:“金發…美女…吸血鬼。”


    阿爾德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了。


    看來雷諾並沒有說謊。攻擊葉的另有其人。隻是她口中所說的這個金發吸血鬼……


    到底是誰呢?


    目前棲身在a市的所有吸血鬼他都了如指掌。從某一方麵來說,他甚至是他們的頭領,a市吸血鬼世界秩序的維護者。a市的吸血鬼並不多,據他所知,金發的女吸血鬼隻有莉莉安一個。隻是莉莉安昨天中午就乘飛機迴國了,絕對不可能這麽快就出現在c大。那麽襲擊葉小雙的人也許是新來的。而且,如果雷諾沒有撒謊的話,按照雷諾的說法,這個人絕對是他意想不到的人,是他和雷諾都認識的老熟人。


    他百思不得其解。眼前仿佛有一團理不清的亂麻。


    葉小雙的出現,雷諾的出現,還有這個神秘的金發吸血鬼的出現,打破了他的世界的平靜。他隱隱感到有一場風暴即將來臨了。而這個風暴的核心就是葉小雙。隻因她身上獨特的氣味,隻因那個關於遠古之血的神秘而古老的傳說。


    無論如何,必須保護好她!他想。


    “有人盯上了你了。”他說,定定地看著她,“為了你的安全,我覺得你很有必要同我住在一起。”


    “同居?!”


    “不,是同住。”他一本正經地糾正。


    葉小雙吐了吐舌頭,為剛才的失語赧顏。同時,她的內心也開始活泛了。雖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同住一個屋簷下有利於感情的發展,有助於係統任務的完成。但是一想起處女座的各種完美主義強迫症以及自己與之截然相反的粗線條,她就有些退縮。更何況,對方還是隻吸血鬼呢,被咬一口……分分鍾的事吧?


    她決定用女孩子的羞澀和靦腆來婉拒:“這樣會不會太快了?不太好吧?這裏像是男生宿舍……”


    “把你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驅逐掉。”他說,加重了語氣解釋道:“我隻是在保護你,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以及我的家族。至於你說的男生宿舍——葉,你完全不必擔心,我會在學校附近單獨安排一棟房子供我們兩人住。從今天起,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守護著你。就這麽定了。”


    他說得斬釘截鐵,仿佛自己是上帝派來拯救她的天使。


    葉小雙張了張嘴,接觸到對方警告的眼神,便不再反駁。


    算了,同住就同住吧,反正早晚都是要gameover的。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經有了早死早超生的覺悟。


    阿爾德滿意地微笑,好心情地邀請她繼續享用他的床。並在對方“我睡你的床,那麽你睡哪裏”的疑惑目光中,不費吹灰之力推開了牆角豎立的一個大棺材的棺蓋,優雅地走進去。他彬彬有禮地向她道了聲晚安,然後從棺材內部拉上了棺蓋,正如蓋上被子一般。


    葉小雙看得目瞪口呆。


    天了嚕!剛才居然沒發現這裏竟然藏了一具棺材!這家夥到底是什麽時候把他的棺材弄進留學生宿舍寢室的?!怎麽辦到的?!人才啊!!


    ****


    這一晚葉小雙睡得格外不踏實。她總覺得那家夥分分鍾會從棺材裏爬出來,湊到她脖子邊咬上那麽一口。


    “別、我的肉又酸又澀,不好下口,太委屈您了。”她囈語道。


    黑棺內,阿爾德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精光流溢。


    他的嘴角緩緩上拉了一個細小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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