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確實,此時的布萊茲牙很疼,不是一般的疼。想著貼在馬車,一晃一晃的馬車上下顛簸,車裏的人感覺不到,可卻是苦了這個在外麵偷偷摸摸的龍,每一次碰撞總是擊打著自己的半邊小臉,皮糙肉厚耐打耐親的臉也不是這樣糟蹋的啊!布萊茲在心裏哀怨地想到,就算他是龍,但也是有痛覺的。嘶--此時的布萊茲在心裏有點小後悔,要是、要是自己當時……究其原因,這話還要從早上開始說起。話說那天龍息草被隨帶迴家後,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布萊茲原本安寧的心又開始活躍了起來。“誒……”布萊茲在夜色中逛完了一圈菲爾德府之後,棲息在一株隱蔽的大樹上,長長地吐出一口胸中的悶氣,這誠然是悶氣,他實在是太悶了。菲爾德府都被他參觀了好幾遍,估計旮遝裏麵的東西都被布萊茲給看遍了。小爪子抓著樹幹無意識地一晃一晃,紅色的腦袋一點一點,布萊茲的心裏越發想要到外麵去瞧一瞧。不過,布萊茲朝著前麵的小洋樓望了望,不禁縮了縮腦袋。唔,好吧,他的膽子不夠大。如果隻是自家父親不同意也就算了,可是這個提議估計連爹也不會答應,布萊茲原本雀躍的心又冷卻了幾分,微微有些猶豫不決。揮了揮肉翼,布萊茲平穩地飛到了樹叢中,沒有蜻蜓的點水,沒有蜜蜂的采蜜,隻有布萊茲式辣手摧花,咳咳,是辣爪摧花。爪子一捏,暗綠的汁水從莖中緩緩滲出,一朵黃色的不知名的花已經落入了布萊茲的手中。再次揮動著肉翼,布萊茲坐到了樹上。“去、不去、去、不去、去……”布萊茲想起那連綿望不見頭的記憶中有一個女子正對河輕捏著花瓣,口中呢喃做著決定,於是模仿起她來,同樣用胖胖長長地尾巴將黃花卷道自己的麵前,上麵的兩隻小爪子“左右開弓”,你一片,我一片,一片一片接著往下落。“去!”布萊茲拿著最後的一片花瓣,不由裂開嘴笑了。唔,他絕對不會說出去其實他剛剛一次撕掉了兩片花瓣。得到了結果,布萊茲興衝衝地如同脫了韁的野馬飛也似的衝向了小洋樓的二樓。停停停。布萊茲緊急刹車,終於在二樓的半開著的窗戶前停住了扇動著的翅膀。然後試探性地伸出一隻小胖爪,“嗖”地又伸了迴來,似乎後麵有什麽東西在追趕他一般。頓了頓,又伸出剛才的那隻小胖爪,在裏麵停留了一會兒,好久沒有得到什麽反應,才將自己的腦袋、小爪、身子一股兒鑽了進去。誰知,陰影處猶如細帶子一般的東西一把揪住了布萊茲的胖尾巴,順藤摸瓜,順著他的背脊纏繞住了整個兒身體。討厭,快放開我啦!咳咳,布萊茲,你不覺得你現在的語氣……布萊茲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出來是誰阻礙了自己的道路。沒辦法,這樣的場景大大小小不知道出現過了幾次了。所以剛才布萊茲進屋子的時候才這般小心翼翼,沒想到,龍息草也學精明了。小爪子揮舞著,像是拍掉死蚊子一般狂動著,想要弄去纏在身上的東西。稀鬆的星光透過窗戶灑在布萊茲的身上,隻見紅色的身上被條條綠色的鋸齒形葉片給幫了起來,有些無法動彈,如果此時是一個英俊的美男子說不定給人以禁欲淩虐之美,但現在是一隻紅色的胖龍,不說紅配綠是怎樣的效果,就這場景,好吧,明眼人隻看到了被纏繞的不舒服,或許有點窒息,美感是全無的,至於危險……你說可能嗎?“喂喂喂,放手啦。”布萊茲看了眼屋子裏床上熟睡的人,隨後放棄了掙紮,小聲地對著龍息草說道。迴以布萊茲的是身上沒有放鬆的纏繞。布萊茲撅著嘴巴,有點沮喪,伸出爪子戳了戳龍息草的葉片,想了想說道:“唔,打個商量,你現在放了我,我明天,哦,不是,是後天陪你一個上午。”布萊茲說著臉上像是被割去了自己一大塊肉一般痛苦的神情。龍息草的纏繞絲毫沒有放鬆。“再加一個下午。”布萊茲見龍息草沒有動靜,急切地補了一句。龍息草依舊淡定地束縛著布萊茲,反而比之前纏得更緊了一些。“你你你……”布萊茲看見龍息草的反應氣的快吐血了,你個貪得無厭、沒有底線的家夥。一個上午加一個下午還不能讓你滿足嗎!!可是隻要一想到即使不是現在掙脫,到了白天自己說不定也脫離不了龍息草的“魔爪”,布萊茲就是歎了口氣,帶著不滿。真的是……雖然心中萬般不情願,但是誰叫自己現在受困於人,布萊茲隻能地下自己的腦袋,咬著牙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後天一天。”“嗖”,布萊茲話音剛落,身上的葉片就快速撤退了。於是得到自由的布萊茲立馬死命扇著翅膀,離得龍息草遠遠的。而龍息草呢?它現在可是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被嫌棄了,心裏可是樂開了懷。要知道,剛才在聽到布萊茲願意用一個上午加下午的時間陪自己,龍息草隻覺得心要飛上天空了,一時激動忘記了反應,誰曾想,讓布萊茲以為是不滿意,歪打正著,多增了一點福利。嘿嘿,龍息草偷笑著。布萊茲的悲催到這裏還沒有結束,似乎是上天看布萊茲這些天安靜日子過多了又不安分起來的心理不順眼,這不,解脫了龍息草的束縛,布萊茲卻依舊被擋在了床外麵,孤孤單單地睡地板。“爹,你去學院的話能帶我一起去嗎?”這是布萊茲看到隨染醒來蹦出的第一句話,直奔主題。結果可想而知。“不行。布萊茲,這些天……”隨染話還沒說完,隻看到布萊茲耷拉著腦袋,像是受了極大委屈和欺負的樣子,失落地飛了出去。弄得隨染心含愧疚地說道:“我是不是說的語氣太重了?”這不,得到隨染拒絕的布萊茲沒有被打敗,他早在隨染休息的時候就想好對策了,要是爹答應就光明正大地跟去,要是爹不答應,那麽就偷偷摸摸地自己去了。而自己去,對於不認識路的布萊茲說,自己去就是……聯想一下前麵的場景,你就明白了。世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布萊茲沒有那麽大的能力能讓時間倒流,也不能就這樣子貿貿然地跑出來迴去,因此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快點到吧,快點到吧,快啊快,快啊快。”殊不知,自己糾結的表情全讓別人看到了。馬車上,坐在軟墊上的隨染背靠著車廂,神識外放,正注意著在車底下艱苦的布萊茲,眉宇間帶著略微的無奈。好吧,剛開始確實有些不悅,偷偷跑出來,布萊茲也不怕被抓。不過現在,隨染又是好笑又是無奈,看著布萊茲艱難的造型,暗自琢磨著他能夠堅持到什麽時候。眼神一瞥,瞥見一旁的晏離正不爽地盯著車子的底下,眼睛似乎是要把底部給戳穿了,淺色的眸子怔怔地盯著一個地方。就在隨染這麽想的時候,布萊茲卻是一個不小心爪子沒抓牢,“撲通”掉了下來,“咚咚咚”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接著一個滾,索性現在是清晨走在街上的人不多,隻見到一個紅色的小物體圓溜溜地在地上翻騰了幾周後,“嗖”地像是被木偶控製了一般迅速往前飛去,繼而消失在馬車的窗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