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楊猛與背著大刀片的海防營,一起到了十三行旁邊的校場,這處地界本是楊家的一處貨場,騰出來練兵,楊猛也是有些想法的,威懾,勉強應該算是吧?雖說大清的兵馬實在是不怎麽樣!


    海防營算是葉名琛給楊猛的綠營,這就有些糊弄人了,朝廷給的折子裏,還有另撥兩營兵置換水師的意思,隻是葉名琛這廝把這些都吞了下去,對此楊猛也不在意,廣州軍馬的數量是有限的,加上水師,朝廷允給他的兵馬大概七千餘人,這些人的餉錢,是需要朝廷來出的。


    葉名琛扣下了一群廢物,正合了楊猛的意思,除去海防營,楊猛要新建四千餘人的水師,軍費葉名琛一個子兒也不能少給,至於那些多出來的人馬如何處置,就不是楊猛的事情了。


    “好一群廢物,於彪,先剃了大煙鬼,讓他們給老子站到一邊去,剩下那些,圍著廣州的城垣跑上兩圈,無論是兵是將,跑不下來的一律裁撤!”


    楊猛沒什麽時間去考究綠營人馬的優劣,當兵吃餉,最重要的一條就是體力,沒有體力怎麽殺人?這也是楊猛一直以來遴選人馬的基本條件之一。


    “等等,讓海防營出一千人馬跟著他們,別讓這些王八蛋鬧事兒!”


    廣州的綠營與別處的不同,別處的綠營兵大多是窮兵,而廣州的綠營兵還算是比較富裕的,身處廣州這個大商埠,當兵的弄些油水也容易的很!


    於彪依著楊猛的意思傳了將令。一聽是要裁撤人馬。水師的那些人就不幹了。幾個將領帶頭鬧事,水師提督吳元猷,也一臉懊惱的走到了楊猛的麵前。


    “部堂大人,可真要裁撤水師的人馬?”


    吳元猷此人尚可用,但廣州的水師也確實朽壞,雖說吳元猷有些本事,但綠營人馬欺上瞞下的本事更大。


    “敬圃呐!這水師是個什麽鬼樣子,你也清楚。不裁撤一批廢人是不成的,那幾個鬧事兒的,哪些是沒本事的?”


    水師是個什麽樣子,吳元猷也清楚,雖說他是水師提督,但事事處處都要受兩廣總督的統轄,練兵整軍,沒有楊老三這樣的實力,隻能想想而已。


    聽了楊老三的話頭,五十多歲的吳元猷就知道不好。這位當日壓著葉中堂巡城,可是當街殺了幾個督標的。


    “部堂。那些都是將官呐!”


    “狗屁!什麽將官?殺個雞都費勁,當什麽水師的兵勇?出來混事兒,總有露餡的一天,你指我殺,亦或是老子把他們全都宰掉。”


    楊猛揮了揮手,幾個海防營的兵勇,就拔出了身後的大刀片。


    “部堂,殺三個可好?”


    “不能用的就宰掉!”


    “此事……”


    “罪責是老子的!上去殺吧……”


    對此吳元猷這個水師提督也是無可奈何的,這位爺爺可是敢把大刀架在葉中堂脖子上的人,而且他也有處置水師將官的權力,軍營不同於官場,有些事兒做了就是死罪,比如現在的嘯鬧軍營。


    在吳元猷的指引之下,兩個總兵,三個副將,一個參將,死在了海防營的刀下,沒有什麽行刑的過程,海防營的人,得了吳元猷的指點之後,上去就是一刀,一刀就是梟首,六個大官橫死校場之上,水師的人馬也就沒人敢再開口了。


    圍著廣州城垣跑上兩圈,沒有大半天的時間是跑不下來的,吳元猷是水師提督,自然免去了這樣的差事,楊猛帶著吳元猷,就開始在廣州的碼頭巡視了起來。


    “敬圃你是本地人,善打水戰,過兩天老子要整合一下廣州附近的民團,你這邊有什麽說法呢?”


    吳元猷這人,勉強可用,新建的水師,楊猛不打算讓他插手,勇營才是這位水師提督的好去處。


    “部堂大人,可是要把下官擠出水師?”


    “嗯!是這麽個意思,你的戰法不成了,老子要用新人,但水師提督的位子,你還是坐得穩當。”


    吳元猷問的直接,楊猛也不隱瞞,許多事兒在楊猛看來沒那個必要。


    “部堂要對付的可是洋夷?”


    吳元猷也不算是個庸臣,隻是沒什麽機會發揮而已,平常隻能做做巡海的營生,一聽楊猛的話頭,這位水師提督也有些激動了。


    “嗯!不錯,新的水師,老子要用廣州船政學堂的新人,你這歲數再學海戰,晚了一些,但是帶著練勇打登陸的洋鬼子,你還是有這個本事的。


    咱們與洋鬼子之間,短期之內就有一戰,如何抉擇,敬圃你自己看著辦吧?


    進水師,你隻能呆在裏麵養老,進勇營,你還有建功立業的機會,此次開戰,戰火怕是要蔓延到津口的。


    入了勇營,你也有許多東西要學的,與勇丁一起操練,就是老子這邊的說法。”


    吳元猷此人用於不用,全在楊猛一念之間,前次大戰,林老虎用了關天培等人,仗打的是一塌糊塗,用吳元猷,楊猛也有心讓他為那些水師的老前輩報仇雪恨。


    “全憑部堂吩咐!”


    形勢比人強,吳元猷這些天可是仔細探聽過這位楊部堂的本事,帶兵打仗,這位算得上是大清國的第一人,葉中堂那樣的人物都在楊老三的手裏吃虧,自己這個水師提督,武將的官銜是不小,可手裏的權力,怕是連總督府的一些四品以下的官員也趕不上,對抗楊老三那就是找死。


    “識相最好!過兩天老子自會安排的!你將水師的家當,都帶到勇營吧!那些個物件,老子看不上!”


    無論是做人還是混官場,知足常樂不是什麽虛言。像吳元猷這樣自小就混綠營的老油子。雖說戀棧權位。但他們更多是看好兵權。


    楊老三給他的選擇,對他來說也算是個大好的機會,廣州水師有多少人?四千餘不足五千。廣州的練勇又有多少人呢?起碼兩萬有餘,即使精簡一批,**千的數量還是有的,這時節靠著兵權才能建功立業,這樣的清退與賞賜也差不了多少的。


    “部堂大人,不知勇營要選多少人馬呢?”


    “看你吳敬圃怎麽站隊嘍?”


    “部堂大人敬圃願效犬馬!”


    “嗯!各家各戶的練勇。加起來有個兩萬餘,咱們是要精兵的,衝你這句話,一萬五怎麽樣?”


    “再好不過了!”


    “記住!有些東西,老子能給你也能收得迴來,調你這個水師提督統攝勇營,老子是為了製衡葉名琛的,你老小子要是窩裏反的話,老子保你升棺發材!”


    朝廷的諭令寫的明白,水師、綠營楊猛與葉名琛各掌一半。勇營是葉名琛統轄,有了吳元猷。這勇營兵具體聽誰的,到時候再看。


    “水裏火裏,吳敬圃跟定部堂大人了!”


    吳敬圃雖年過五十了,但這個歲數在官場也不算太大,各地七八十的老倌有的是,照著七十,他吳元猷還能叱吒風雲二十年呢!


    官場,站隊拜師那是平步青雲的路子,靠上楊猛這棵大樹,對吳元猷來說,是個很不錯很不錯的選擇。


    “看行動吧!那邊的人馬選的差不多了,將水師的老舊船隻、朽壞的軍械,一概留給葉名琛,咱們這是分家,人丁、財物都要盡著葉中堂的。”


    在碼頭轉了一大圈,水師人馬的遴選也到尾聲,四千餘水師的人馬,大煙鬼千餘、老弱千餘、空頭數百、加上淘汰的千餘,最終剩下的人丁不過三百之數,望著縮水近九成的水師,吳元猷也看出這位楊部堂選兵之嚴苛了。


    “敬圃,你這水師可真是不咋地,兩湖綠營的殘兵,都比你這廣州水師選出來的人多,執掌勇營之後,你要是練廢了勇營,老子扒了你的皮!”


    廣州水師好歹也是正規軍,四千多近五千人,隻選出了三百合格的,這個比例低的有些離譜了。


    “唉……”


    水師可不是吳元猷的,對此他也隻能喟歎了事,廣州水師是個肥差,但凡有些門路的,都想擠進水師中來,這些可不是當兵吃餉貨色,他們來水師多半是為了做買賣掙錢的。


    “於彪,照著花名冊的數量,從船政學堂選兵,三日之後,老子要看到新的廣州水師!


    敬圃,你跟我去見見葉中堂,將水師的人馬移交一下!”


    帶著幾百海防營的兵丁,楊猛就進了廣州城,葉名琛那邊也是相當的小心,五百督標、兩百八旗,共同見證了廣州兩大權臣,移交水師以及綠營的兵權。


    分這塊蛋糕,葉名琛無疑是占了便宜的,九成的水師,換走了三千人的海防營,這買賣還算是劃算的。


    “葉中堂,水師兵員按五千計,兩千五百水師人馬、三千海防營人馬的糧餉,這兩天你還是要盡快撥付的。”


    水師與綠營都是兩廣的正規軍,這餉糧自然要由總督府撥付,這個擔子,楊猛是不會傻乎乎的自己扛得。


    “楊部堂,這廣州的關稅如何分說呢?”


    “關稅?這事兒隸屬商事與洋務,與葉中堂沒有一絲的關係,炮台的修葺、火炮的鑄造,老子都指望著關稅呢!你就別想這個了!


    還有!把廣州碼頭上總督府所屬的差官都給撤迴來,再在廣州碼頭出現,別怪老子翻臉!”


    交代完了這些,楊猛轉身就走,隻留下葉名琛在原地吹胡子瞪眼,沒了廣州的關稅,兩廣官署虧大發了,但此事的權責,朝廷分的明白,強搶關稅,葉名琛還真不敢。


    此後的兩天於彪在歸置廣州水師,而楊猛和吳元猷則開始了對廣州練勇的整合,管吃住一月餉銀五兩,這在大清也算得上是中等收入了,做力工或是種田,都沒有這樣的收入。


    廣州原本的勇營、周邊的一些壯丁,都對加入練勇有不小的興趣,原本楊猛打算隻收一萬五千人的,結果繞著廣州城垣跑了三圈,仍舊剩了兩萬多人,五大商埠,四萬人也不算多,既然這些人的素質到了,楊猛也不拒絕,照單全收,對此吳元猷倒是樂的合不攏嘴。


    給勇營補上三千多新軍做教官,兩萬五千人的勇營也就建了起來,練兵的最初三個月,以體力和肉搏為主,十三行旁邊的校場,也就成了一個熱鬧的所在。


    練新勇,對楊猛來說也是一場作秀,除了要做給朝廷看,最主要的還是威懾法蘭西、米利堅兩國,英吉利隻怕是威懾不住的,他們對大清的野心,不是兩萬練勇能擋得住的,收拾英吉利,現在還得從商業上分化,英法美三國的聯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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