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醫穀,在洛陽甚至整個河南乃至全國都很有名氣。二十年前“醫界四天王”之首的“起死迴生”苗嶺,路過嵩山山脈的其中一段,因愛其秀美,就在山腳的一個山穀中結廬為人治病。後他的二師弟章真、三師弟馬良、四師弟於禁三人也相繼來到這裏,和他一塊行醫、傳藝,種植草藥,時間一久人們就把他住的地方叫“醫穀”。

    大約五更時分,南宮無忌等六人已到了醫穀穀口,眾人停下來略一商量,就舉步向穀中走去。走了大約一枝香功夫天已微微放亮。周圍卻突然起了煙霧,斑馬突然大叫道:“不好了,我們已走入了一個極厲害的陣勢中。”

    話剛說完,周圍突然響起一陣弓弦響和一陣暗器破空聲。眾人大驚,雖驚卻不亂,各自拔出兵刃將飛來的暗器、長箭一齊撥落。但撥落一批又飛來一批,好似無窮無盡一般。

    陳長老大怒道:“苗嶺竟敢如此對待咱們,待我去教訓一下他的徒子、徒孫。”說罷,縱身向一暗器飛來處赴去,大管家李乾恐他一人有失,也緊隨其後撲出。

    那邊斑馬已急叫道:“兩位前輩不可如此,快迴來。”但話聲落處已不見了兩人。隻好搖搖頭。邊打落暗器,邊阻攔眾人道:“這陣勢非常厲害,在我們沒看出奧妙之前,大家最好不要擅自單獨亂闖。一來那樣弄不好闖入死門,非死即被擒。二來也會為陣勢所迷,自己人誤打自己人。”

    眾人聽了這才各去了和陳、李兩人一般,準備教訓一下醫穀弟子的心思,定下心來撥打暗器。但時間一久眾人又紛紛按奈不住。南宮無忌道:“斑兄可看出什麽名堂來麽?”

    斑馬搖搖頭道:“因為這陣中煙霧的緣故,我最多隻能看出四五丈遠近。所以一時間無法窺其奧妙,隻感覺其殺機甚重。”

    南宮無忌道:“我們大家一直呆在此地挨打也不是個辦法。”

    斑馬略一思索道:“既如此大家不可分散,需緊隨我向暗器來處攻擊。”說罷已向一發暗器處疾攻而去。眾人依言緊隨其後,並無人敢單獨行動。

    但眾人明明看那放箭之人就在前方,但飛撲過去時,卻因石堆或樹木的阻攔而被那人溜掉。溜掉後又從左麵、或後麵、或右麵出現,用暗器襲擊他們。

    眾人立即轉撲向其它暗器射來的方向,但結果還是一樣。

    鬥的時間越長眾人越覺得陣中的石堆、石柱、樹木,處處妨礙掣肘自己的行動。而對方卻如魚在水中、鳥在天空一般自由行動,或明裏一鏢,或暗裏一箭,襲擊自己。而自己則如關在別人家中的狗一般處處被動挨打。

    正當斑馬眾人越來越不能忍受那種“關門打狗”的感覺時,南宮無忌突感到自己身旁的怪石處有人奔襲而來。南宮無忌被暗器偷襲了大半日,再加上大半天“關門打狗”的感覺,正無處發泄悶氣,一感覺到有人即將近身來偷襲,就一掌攻出。這一掌已把全身的功力悶氣一齊揮出,象這樣的一掌誰人能接得住?

    但那偷襲的人卻似有和他一樣的感覺,一般的出手,兩掌相撞。“轟”的一聲大震,兩人都被震得飛了出去。兩人立定看時,同時驚叫著:“左丘!”

    “無忌!”

    原來那偷襲的人竟是左丘。

    隨著從左丘奔來的石堆旁又竄出兩個人,卻是丐幫八袋長老杜良和溫玉。

    當下南宮無忌和眾人邊撥打暗器邊道:“溫兄、左賢弟、杜長老,你們三個人怎麽會來到這裏?”

    溫玉道:“我們和你們分手後,杜長老帶著我們在一個無名山頭下,找到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屍。果如陳長老所言,為重掌力所擊斃。死亡時間也和他說的一樣。”

    “如按杜長老所說,他那時若在那屍體旁的話,應該來不及趕迴洛陽下毒害死鄭幫主。”

    “這雖能證明一點他說的話,但最重要的能證明他不是兇手的證據——他交與醫穀的十五萬兩銀票那件事還沒得到證明前,他仍然是最大嫌疑人。”

    “我們看完屍體,又重新掩埋好,就迴到洛陽丐幫總舵等你們的消息。但左等、右等,按時間你們該迴來了,但還是沒見你們迴來。實在等不及了,我就和左丘兄弟、杜長老一塊趕來醫穀,想看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結果沒想到入穀不遠,就被困在這石陣中,還不斷遭到別人的偷襲。正氣悶時,卻突然發現離我們不遠有幾個人,就想偷襲擒住幾個,帶我們出這石陣。沒想到偷襲的目標會是你老弟。”

    南呂無忌道:“原來如此,難怪我剛才感覺和我對的那掌也如我一般用盡了全身功力,而且還有氣悶之意。”

    這邊杜良已叫道:“怎不見陳長老和李大總管?”

    斑馬歎口氣道:“我們初遭襲擊時,他兩個因對醫穀的人用暗器偷襲我們不忿,去擒拿那發暗器的人,結果反被引得與大家失散了。我們找了半天都沒能找迴他們。”

    溫玉道:“斑大俠,你們‘妙手斑家’以製造機關和精通陣法而聞名江湖,你想必這方麵的造詣也不淺。又來了這麽長時間了,想必已有辦法破這陣勢了。”

    斑馬苦笑著搖搖頭道:“我們斑家家學淵源雖深,但在下卻才疏學淺。前者在‘牡丹山莊’破解不了藏‘江湖英雄令’山洞的機關。現在則還看不出這陣法破法。說起來真是慚愧。”

    南呂無忌道:“大家既然無破陣的辦法,這樣下去卻不是個辦法。因為對方人多可以輪換著休息偷襲咱們。而咱們這樣不吃不喝,還要躲避、擊落對方的暗器,時間一長,就算鐵人也受不了。”

    他這一說,眾人原本因躲避,擊擋暗器而忘了的饑渴感,卻突然強烈起來。特別是第一批和他一塊來的人眾。但眾人卻也無法可施。大夥兒於是商量將在場眾人分作兩班,輪流接擋暗器和休息。不知不覺間,天也黑了下來。

    第二天早上,眾人已是饑渴交迫,又氣恨,但卻沒辦法。雖然不停的追逐放暗器的人,想捉住一個,逼他帶大家出陣,但卻一直無法如願。而且他們在陣中依舊如盲人騎瞎馬一般瞎撞。

    突然,斑馬道:“我有辦法了,我有辦法把大家帶出這石陣了。”

    眾人一陣驚喜,幾乎同時道:“什麽辦法?快說。”

    斑馬用隻有他們幾個能聽到的聲音道:“不瞞大家說,經過這一天多的觀察,我雖破不了這石陣。但眼前這五、六丈方圓的陣勢我卻已看懂。大家不妨跟著我向後退四五丈。那時醫穀的人見我們後退。必定進入這五六丈方圓的地帶偷襲我們。到時大家隻需聽我的號令,按我說的路線分兩路撲迴,不愁抓不住他們。隻是大家必需記住,若沒抓住人,他們已逃離這五、六丈方圓的地段,就不可追趕,免得孤軍作戰,失手被擒。”

    眾人聽了大喜,當下依斑馬所言,邊阻擋暗器邊隨斑馬向後退去。

    斑馬邊退邊憑暗器來的方向勁力計算是否有人進入那五六丈方圓的地段。感覺已有人進入到他理想中的位置時,突然一聲長嘯,眾人立即迴身分兩路,依斑馬所說走法,向那個地段內的目標撲去。

    眾人因知這一次若再捉不住人,以後就沒機會了,恐怕會被困死。因而激起全身的潛力,快如閃電,靈如長蛇一般撲向計劃中的目標。幾乎是醫穀中的人剛感覺不對,準備轉身逃走,就被他們阻住。雙方一陣短兵相接,不過眨眼功夫,已將那幾個醫穀中人全部擒住。

    眾人細看時,擒住的共有三人。兩個二十五、六歲的男子,一個年青貌美正當妙齡的女子。

    “苗玲,怎會是你?”杜良道。

    “杜大叔,怎麽你也來了?”那妙齡少女道。

    南宮無忌向杜良問道:“怎麽你們認識?這姑娘是誰?”

    杜良道:“她叫苗玲。是醫穀穀主‘起死迴生’苗嶺的獨生女兒。”

    接著又把在場眾人向苗玲一一作了介紹,未了道:“苗姑娘,你們醫穀發生了什麽事?幾時布的這座石陣?怎麽不問青紅皂白就向我們發暗器?”

    苗玲道:“誰不問青紅皂白了,是你們先向我們下的手!”

    杜良一愣道:“我們大家幾時先向你們出手了?”

    苗玲氣的臉都快青了道:“明知故問!這次你們又想用什麽詭計?”

    杜良還要爭辯,左丘把他一擋道:“我看這事一時也說不清,還是請苗姑娘先將我們大家帶出陣,再細細解說吧。”

    眾人紛紛附合。

    那兩個被擒的醫穀弟子中,個人較高的道:“師妹,千萬不能帶他們出陣,否則,我們醫穀就全完了。”

    那個子較低的接道:“不錯。你不帶他們出去,最多隻死咱們三人。要帶他們出去,咱們醫穀的人都得完蛋。”

    高功大怒道:“你們再敢說不帶我們出陣,我就把你們的舌頭撥下來,然後再剝皮、抽筋,最後再把你們給宰了。”

    那兩人張口就罵起高功來。高功立時就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苗玲道:“別動他們兩個。你們將他們放了,我帶你們出陣。”

    南宮無忌道:“姑娘隻需把我們大家帶出這石陣見到令尊,我們自會將你們三人放了。”

    苗玲道:“沒有我爹的命令,誰若帶你們出陣,就會被處死。”

    “我們三個要是這麽做了,必定會被處死。所以我讓你們先將他倆放了,我一個人帶你們出陣。一來三個人都死不如隻死一個;二來或許我爹會因為隻有我這一個女兒,將我饒過。”

    南宮無忌道:“好吧。我可以將他們倆放了。不過你最好別玩什麽花樣,不然的話,可別怪我們無情。”說罷,伸手解了那兩人被製的穴道。

    那兩人道:“師妹,不可……”

    苗玲道:“別說了,你們隻管離去。我想爹爹不會怪罪我的。”

    那兩人無奈,轉身離去,一連幾轉,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南宮無忌道:“請苗姑娘帶路吧。”

    苗玲瞪了他一眼,抬腳就走。

    眾人跟著苗玲,順著地勢,陣勢走著,前麵的霧卻越來越濃。醫穀的人恐怕怕誤傷苗玲,也不再放暗器了。杜良一路上邊走邊問苗玲話,苗玲居然連他也懶得搭理了。

    走了大約一枝香的功夫,苗玲突然不走,大笑起來。這笑聲聽在眾人耳中,頓覺不妙。南宮無忌道:“苗玲姑娘,什麽事令你這麽高興”?

    苗玲道:“你知道我把你們帶入什麽地方了麽?告訴你,你們現在所站的地方就是這座大陣的死門!”

    “這死門就在一個大坑中。到時自有暗道將水引入坑中。那水中又加入有‘奸細’奇毒,隻需等到坑水放滿,你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左丘冷冷的道:“別忘了,你現在還和我們在一起。我們要有什麽不測,你也要跟著陪葬!”

    苗玲冷笑道:“實話對你們說,我們醫穀中人以集體發誓,誰要將來犯之敵引出這石陣,就需遭淩遲處死。就連我爹和我也不例外。也就是說,我若將你們引出這石陣,反而死的更慘。”

    “我既已落入你們手中,當然不會有好結果。所以我借機將你們引入這死門,就算我死也要你們陪葬。”

    接著又向空中叫道:“爹,恕女兒不孝,先走一步了。你怎麽還不發動機關放水?”

    隻聽空中一個蒼老悲涼的聲音道:“玲兒,你別怪爹心狠無情,爹也是沒辦法呀!”

    隻見苗玲臉上帶著堅毅之色道:“這是玲兒命該如此,怎能怪爹爹。”

    在她父女說話間,除斑馬和南宮無忌看押著苗玲外,其餘人按斑馬所示向四周闖去,不一會兒眾人陸續又迴到了原地。溫玉苦笑道:“這個陣勢真是厲害,我們明明向四周逃走,沒想到反而又迴到這裏。”

    也在這時,隻聽苗嶺道:“玲兒,爹我對不起你了!”說罷又大聲道:“準備……”

    卻聽南宮無忌大叫道:“苗前輩且慢,在下有話說。”

    “你想說什麽?想找理由辯解麽?若是這樣請閉上嘴巴。”苗嶺的聲音道。

    南宮無忌道:“不,請你等一會兒,等我們放了令愛,她走出這死門以後,你再發動機關。”

    苗嶺的聲音道:“你想玩什麽花招?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麽?”

    南宮無忌道:“我是真心要放你的女兒,你若不相信,不給她生的機會,我也沒辦法。”

    苗嶺道:“我不懂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似乎沒理由這麽做呀!”

    南宮無忌道:“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麽非要置我們於死地。我想你這麽做,這中間一定有極大的誤會,絕非一兩句話能解釋清的。再說你也不肯聽我解釋。”

    “我們初時捉住令愛,目的是想讓她帶我們走出這石陣。現在這個目的即已無法達到。她也就失去了原來的價值,又何必讓她和我們一塊死呢。能活還是活著好!”

    苗嶺道:“你這理由實在難以令人信服。”

    南宮無忌道:“信不信由你,放不放則由我。”

    說完,伸手解了苗玲被製的穴道。

    苗玲瞪著眼睛看著南宮無忌,一臉的驚詫與不信。

    南宮無忌笑道:“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難不成看上了我,想要我做女婿,不想讓我死了!”

    苗玲這才迴過神來道:“少臭美,誰會看上你。我不過想看清你是不是吃錯了藥,發高燒,燒糊塗了。”

    南宮無忌苦笑道:“我或許真的是吃錯了藥,燒暈了頭,在做糊塗事。不過現在你還不快走,等一會我清醒了,就走不了了。”

    苗玲道:“你真放我走?”

    南宮無忌極真誠的點點頭,絲毫沒有燒暈頭的景象。

    苗玲於是轉身,一連幾轉,眨眼就消失在濃濃的煙霧中,

    等苗玲消失後,溫玉走過來道:“南宮兄弟,現在該怎麽做?”

    南宮無忌苦笑道:“聽天由命。”

    斑馬道:“你真的放了苗玲?我們還以為你智慧無窮,有什麽好計謀呢!”

    南宮無忌道:“我除了一點愛心外,現在已是默驢計窮了。隻是私自決定放了苗玲,沒和大家商量,望各位兄弟勿怪。”

    皇甫高節苦笑道:“大家都是快死的人了,誰還會怪你。”

    時間在一點一滴中消失,也不知過了多久,大家幾乎聽到死神的腳步聲,仿佛看見煙霧中有黑白無常,一手持哭喪棒,一手持拘魂鏈走來。

    高功已在大罵道:“苗老頭,你這個老混蛋,讓咱們死也不快點。還要讓咱們多受點餓,多受點渴,多受點驚怕才行。”

    他的話剛說完,眾人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勿左勿右,由遠而近。

    這種腳步聲傳入眾人耳中,仿佛踩在每個人心中,眾人心中齊道:“難道真有死神向我們走來?”

    幸好那腳步聲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眾人麵前。眾人看時卻是那剛才離去的苗玲,又迴到眾人麵前。

    南宮無忌奇道:“苗姑娘,你怎麽又迴來了?不會是真的看上我,舍不得我死吧?”

    苗玲道:“呸,誰看上你了。隻是我爹舍不得你們死,要我迴來帶你們出陣。”

    眾人聞聽齊聲歡唿,高興的紛紛跳了起來。

    南宮無忌道:“在下還有一事麻煩姑娘,和我們同來的陳長老,‘牡丹山莊’大總管李乾兩位前輩也失散在這石陣中,請姑娘派人把他們也帶出這石陣。”

    苗玲道:“這個我們早已知道,我爹已派我大師兄於凡去帶他們出陣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笑問江湖之二誰是兇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霍樸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霍樸真並收藏笑問江湖之二誰是兇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