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西迴到小屋的時候,劉遠平正蹲在隔壁門口抽煙,看到他上來立馬站了起來:“哎你迴來了。”

    樓道裏沒燈,程博衍送項西迴來,一路上倆人都沒說話,項西一直在琢磨著程博衍最後的那幾句話,琢磨得正迷茫呢,冷不丁被他這一聲嚇了一跳。

    “靠,”他退了兩步,“你怎麽在外邊兒?”

    “吵架,被趕出來了。”劉遠平嘿嘿笑著。

    “你倆還吵架啊?”項西猶豫了一下,打開房門,“過來呆會兒嗎?”

    劉遠平進了他屋裏,遞給他一根煙:“哎,再過半小時差不多能讓我進去了。”

    “你在門口多久了?”項西叼著煙點上了。

    “兩個半小時,”劉遠平坐到床腳靠著牆,“一般三個小時差不多了。”

    “看你倆平時好得都上課都得摞著坐了吧,”項西把相機包放到枕頭邊,背包塞進櫃子裏,“居然還能吵架呢?”

    “越好越吵,越熟越吵。”劉遠平夾著煙一臉參透了的表情。

    項西沒說話,他覺得這句話有點兒道理,但又不全有道理,他覺得他跟程博衍就挺熟的了,但一次也沒吵過……

    當然,程博衍那樣的人想吵也吵不起來吧,被碰瓷了都一句話不多說直接報警了,他就更吵不起來了,他別說跟程博衍吵架,程博衍幾天沒聯係他,他都擔心以後會失去這個朋友。

    想到程博衍,他又想起了那幾句話。

    跟以前一樣就行。

    以前什麽樣啊?

    現在又怎麽樣了啊……

    “哎?”劉遠平看到了放在枕頭旁邊的相機包,“弄了個相機啊?”

    “……嗯,借朋友的。”項西把相機拿了過來。

    “我看看?”劉遠平問。

    “看唄。”項西笑笑。

    劉遠平似乎對相機挺了解,拿出相機就挑了挑眉毛:“60d啊,這機子不錯,你朋友挺大方啊,我要有個60d我可不借人。”

    “很貴嗎?”項西試著問了一句。

    “單機也大幾千啊,”劉遠平往相機包裏又看了看,“這個雙鏡頭套機怎麽也得一萬了。”

    “我靠!”項西有些吃驚,趕緊從他手上把相機拿了過來,“你別玩了!”

    劉遠平笑了起來:“你真是……你不知道這機子多少錢啊?”

    “不知道,就覺得挺高級,”項西是真沒想到程博衍會給他借個這麽貴的相機來“玩”,“我要知道這麽貴我肯定不拿了。”

    “挺好的,你玩玩就知道區別了,以後那些卡片機你都不樂意碰了,”劉遠平笑著說,“這玩意兒就是能高不能低,越玩越燒錢。”

    項西想說我連卡片機都沒玩過呢。

    隔壁門打開了,一兜垃圾從屋裏扔到了門邊。

    “哎我迴去了,”劉遠平從床上蹦下來,拍拍項西的肩,“哪天拿這相機給我和趙彤拍組大片啊。”

    “……好。”項西不太有底氣,現在這機子他除了知道怎麽開機怎麽按快門,別的全都不懂,還大片呢。

    劉遠平那邊關了門,項西過去把自己的門也關上了。

    盤腿兒坐床上對著相機又想起了程博衍的那些話,不過想了沒多大一會兒,他的注意力就全放到了相機上。

    這麽牛的相機!鏡頭就好幾個呢!都快趕上方寅的那個炮筒了!

    拿著這樣的相機拍照不好好學都不好意思按快門了!

    程博衍的話不想了,像以前那樣就像以前那樣吧,反正想也想不明白……

    這麽多按鈕都是幹嘛的啊?

    項西拿出程博衍給畫的說明書,趴到床上,對著相機一個一個地看了一遍,然後拿著相機對著屋裏的牆啊櫃子啊燈啊拍了幾張,又試著換了個鏡頭拍,對比拍出來的照片有什麽區別。

    手機在響,項西小心地把捧在手裏的相機放到床上,然後才掏出了手機,是方寅。

    他才想起來還沒跟方寅說自己不想拍了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起了電話。

    “小展?”方寅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忘了給你打電話說了,”項西靠著牆,“你博客上的照片什麽的我都看了……”

    “有什麽想法嗎?”方寅問?

    “有,很多,”項西想了想,“太多了,所以……我不想拍了。”

    方寅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讓你去看的時候也感覺你會這麽說。”

    “不好意思,如果要退錢什麽的……”項西下意識地抬手拉開了櫃門,摸到了自己的背包。

    “不不不,不用退,不至於的,”方寅笑笑,“不想拍了就……先不拍了吧,不過照片我會留著,你不介意吧。”

    “留著幹嘛?

    ”項西問。

    “畢竟也是這麽久的心血,如果有一天你有新的想法了,或者……如果我想換一個角度的話,也許還能挑了合適的?”方寅說,“你鏡頭感太好了,沒準兒以後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呢。”

    “那你留著吧,”項西笑了笑,“不管怎麽說,還是要謝你的,我房子都是你租的。”

    “也沒多少錢,我也不是沒收獲啊,雖然真是挺遺憾的,挺遺憾的,”方寅笑著說,“你以後有什麽事兒可以再找我,我能幫的我會幫的。”

    “哎,有!有,有有,現在就有,”項西趕緊說,撲到床上趴到相機麵前,“我問你啊,你給我說說,光圈是怎麽用的?”

    “光圈?”方寅愣了愣。

    “就相機上麵的光圈啊,怎麽調?調來幹嘛用的?”項西問。

    “這個幾句話可能說不清啊,光圈就是控製鏡頭那個孔大小的東西,調節進光量的,比如你想拍出景深一般用大……”方寅試著給他解釋。

    “聽不懂,什麽是景深?”項西有點迷茫。

    “景深啊,這麽說吧,就是你看一張照片,能看出層次,從近到遠都能看出來,近的清楚,遠的模糊,這個就是景深。”方寅說。

    “哦,好像明白了,那光圈你給我直白一點兒說說?”項西扒拉著相機。

    “光圈大,畫麵就亮,光圈小,畫麵就暗,”方寅用了最簡單的描述,“配合快門速度,多拍幾張就知道了,你要真想學,有空可以到我工作室來……怎麽突然問這些?”

    “朋友給了個相機讓我玩,我正琢磨呢。”項西笑笑。

    “你玩玩拿個卡片先玩玩嘛,直接上單反?”方寅笑著說,“是程醫生嗎?”

    項西頓了頓:“你知道程醫生?”

    “啊,”方寅也頓了頓,“他……”

    “他找過你?他是不是找過你?”項西坐了起來追了一句。

    “你不知道?”方寅有些意外,趕緊解釋,“這個吧,是碰上了,在醫院……我去醫院碰上的。”

    “讓我去看照片是他說的嗎?”項西沒想到程博衍會跟方寅有過聯係。

    “他沒有直接說,但是我們……聊了一下,”方寅想了想,“他從朋友的角度看問題,我是從合作的角度,我覺得他的話有道理。”

    “知道了。”項西輕聲說。

    “我不知道他沒跟

    你說,不過,你這個朋友是挺夠朋友,”方寅說,“你別介意他沒有告訴你。”

    “我不介意。”項西說。

    是的,他不介意,他有什麽可介意的?

    程博衍悄悄找過方寅,他就知道程博衍可能會猜到什麽,但沒想到他不光猜到了還悄悄做了這些。

    有人肯這樣幫自己,有什麽可介意的?

    真要介意,也隻能介意自己沒本事為程博衍做同樣的事。

    掛掉電話之後,項西對著相機發了很長時間的愣。

    何德何能啊。

    程博衍能為你做這麽多。

    他拿起相機,翻了個身對著屋頂的燈,調了調光圈和快門,拍了幾張。

    看見光。

    程博衍耳機裏塞著耳機在跑步機上跑著,一身的汗,很久沒跑步了,今天難得下班還算準時,又沒什麽事兒。

    跑了快一個小時,他下了跑步機,玩了一會啞鈴。

    最近這一周項西每天一個電話匯報玩相機的心得體會,還跟他說有哪些不明白的,他都在網上查了打印出來,周末項西過來拿。

    那天之後項西基本恢複了正常的狀態,見了他不會再眼神躲閃,說話做事都不自在的樣子總算消失了。

    這讓他鬆了口氣。

    他覺得自己那天是太衝動了,就像林赫說的,什麽都還沒弄清就上嘴啃了。

    不過按項西對譚小康的態度,他啃完倒是馬上做好了項西掄椅子砸過來的準備,但項西隻是跑掉了。

    竄得跟猴兒似的。

    他不想再嚇到項西,現在自己想做什麽,項西估計都不會拒絕,他很清楚自己在項西心裏的地位。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不打算再逼上去。

    無論做什麽事都要清清楚楚理明白了是他的習慣,包括自己在想什麽,是為什麽,衝動還是喜歡,他都得一件一件確認。

    周末項西一大早就過來了,程博衍還在床上蒙頭大睡,他在門外一連串地按響了門鈴。

    程博衍起床過去開了門,項西背著包,手裏拎著一兜麵條一兜菜:“早!昨天跟趙彤學了煮麵,給你煮個早點吧。”

    “趙彤是誰?”程博衍把他讓進屋裏,打了個嗬欠。

    “劉遠平女朋友,”項西換了鞋拎著麵跑進廚房放了,然後又跑出來拿消毒液搓手,

    “旁邊學校的學生。”

    “煮什麽麵啊?”程博衍笑笑。

    “青椒西紅柿雞蛋打鹵麵,”項西有些得意地說,往書房走過去,“換的褲子是放這兒了嗎?”

    “嗯。”程博衍應了一聲,看著項西還沒走進書房就把褲子往下一拉,邊往裏蹦邊脫了下來,他迅速轉開了臉。

    “你還睡啊?”項西換好褲子出來,程博衍已經迴了臥室,門虛掩著。

    “這還能睡著嗎。”程博衍在裏麵說。

    “那我煮麵了,你要加……”項西順手把門推開了,話還沒問完就看到了正站在床邊準備換衣服的程博衍,身上衣服都已經脫掉了,正在提內褲,他頓時愣在了門邊,半天才張了張嘴把問題給問完了,“幾個蛋?”

    “倆,”程博衍把內褲提了上來看了他一眼,“你有很多麽?”

    “我靠!”項西這才迴過神來,把門一關,站在外麵喊了一嗓子,“我有八個!走路都帶響兒!”

    “jinglebells,jinglebells,jinglealltheway……”程博衍接著唱了一句。

    項西沒去聽他在唱什麽,大步走進了廚房。

    這幾天他好容易平靜一點兒了,看到程博衍的時候也沒什麽特別別扭的感覺了,現在猛一下把程博衍全身上下看了個精光,頓時又有點兒恍惚。

    程博衍看過他兩次。

    現在他找迴來一次。

    程博衍身材還挺好的,肌肉挺結實但很勻稱修長……

    你大爺這都想的是他媽什麽啊!

    “我加一個蛋就行,”程博衍從臥室裏走了出來,已經穿上了衣服,“不要弄碎。”

    “你早上起個床連內褲都要換啊?”項西實在沒法理解程博衍的習慣。

    “怎麽?我還沒嫌你一件工作服半個月都沒換呢。”程博衍笑笑,進了浴室。

    “已經換了好麽!”項西有些不服氣,“我那是因為沒得換才沒換的……”

    “冰箱裏有土雞蛋,”程博衍刷著牙又走了出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弄幾個嚐嚐吧。”

    “嗯。”項西點點頭,打開冰箱拿出幾個雞蛋。

    程博衍對項西煮麵條不抱什麽希望,不過洗漱完了之後他還是靠在廚房門邊看著項西忙忙碌碌。

    “你別參觀,你這樣我容易緊

    張,一緊張肯定砸鍋。”項西一邊下麵條一邊迴頭說了一句。

    “嗯。”程博衍轉身迴了客廳,坐到電腦前,拿起之前打印好的關於拍照的東西看著,上麵太專業的內容他都已經改成了簡單直白的語言了,項西如果能把字認明白,應該就能看懂。

    兩碗青椒西紅柿雞蛋打鹵麵端出來時候,程博衍看項西的表情就知道這麵又按慣例砸鍋了。

    “不知道是不是少了什麽步驟,吃起來跟趙彤煮的不一樣呢。”項西把麵放在他麵前,皺著眉說。

    “聞著挺香的。”程博衍拌了拌麵。

    “就知道你得誇我,”項西樂了,“也不知道是缺味覺還是缺心眼兒。”

    “吃人嘴短。”程博衍笑笑。

    吃完這碗吃完了也不知道什麽味兒的麵條,程博衍把碗拿去洗了,出來的時候項西正拿了相機坐在電腦前擺弄。

    “先教教我怎麽把相機弄電腦上吧,”項西看著他,“我拍了幾張,也不知道擱電腦上看是什麽樣的。”

    “嗯,數據線帶了沒?”程博衍站到他旁邊,“就跟用u盤一樣的,你拿手機下歌的時候也是這樣。”

    “是麽?”項西把數據線插上,“我以為這種高級貨要有高級操作呢。”

    他按程博衍的指點先在電腦上建了個文件夾。

    “給這個文件夾起個名字吧,以後你照片就都擱這裏邊兒。”程博衍說。

    項西覺得給文件夾起名字是件挺難的事,不想太普通,又想不出有水平的,瞪著屏幕看了半天,最後莫名其妙說了一句:“提神醒腦小片片……

    說完立馬就想抽自己一巴掌,他小聲喊了一聲:“哎!神經病了……”

    “也行,”程博衍一臉正經地說,“不過為了防止搞混了你這個得叫小片片二號。”

    “小什麽片片小什麽片片片片……”項西拍了拍鍵盤,“就叫照片!複雜的字兒我也打不出來!”

    “小西西的小片片。”程博衍說。

    “哎你一個救死扶傷的大夫還能不能有點兒正經樣子啊?”項西轉臉瞅著他。

    程博衍沒說話,笑了半天,指著屏幕說:“項西的照片,打字吧,會打嗎?”

    “會,就是慢點兒,”項西低頭盯著鍵盤,也懶得再跟程博衍貧,“我以前玩遊戲的時候偶爾也打一兩個字的。”

    “打什麽字?”程

    博衍問。

    “說出來會被你夾車窗裏抽的字。”項西說。

    他玩遊戲都是跟饅頭一塊兒,跟別的玩家差不多是不怎麽交流,要打字除了加隊之類的,就全是罵人了,操,你大爺,傻逼這類的字他打得可熟練了……

    項西的照片。

    他用兩根食指杵著把字打上去了。

    然後再按程博衍的指揮把相機裏的照片一塊兒存到了這個文件夾裏。

    “這些照片你可以再分分細類,比較好找,按時間啊,按內容啊,或者按滿意和不滿意之類的。”程博衍說。

    “那多麻煩啊,扔進來就行。”項西根本沒想過把一件事做得這麽細致,也就程博衍這種醫生才會這麽細心吧。

    “那到時再說吧,”程博衍從他手裏拿過鼠標點開了照片,“我先看照片。”

    第一張照片是一片白。

    “哎喲,這是對著燈拍的,我忘了刪,”項西有些不好意思,“其它沒拍好的我都刪掉了的。”

    程博衍沒說話,點了下一張。

    這張照片出現在屏幕上時,程博衍順勢想點下一張的手指停下了。

    照片拍的是窗口,很舊也不太幹淨的窗口,兩邊還掛著不太看得出顏色的破窗簾。

    從窗簾裏斜射進來的陽光因為窗戶上欄杆而被劃分成幾塊,落在了沒怎麽收拾的地板上。

    構圖不行,邊邊角角還能看到廁所門,能看到落了灰的桌子,還有扔著褲子的床腳和帶著水漬的牆,但中間明媚的金色陽光還是很搶眼。

    “這張真好。”程博衍說。

    “我也覺得,”項西本來挺緊張地等著程博衍的評價,一聽這話立馬就笑了,聲音裏帶著得意,“不過我拍了大概能有五十次,拍了好幾天呢,下午這破屋子西曬,我每天下了班都趕迴來貓床上拍一會兒,這張是那天下午休息拍的,陽光特別足。”

    “這周圍的裁掉就行了。”程博衍在屏幕上用手指劃了一圈。

    “怎麽裁?”項西看他,“我一開始拍的時候還注意不要拍到旁邊的,後來就忘了。”

    “我幫你弄,”程博衍看著照片,“這張有名字嗎?”

    “名字?”項西靠到椅背上想了想,笑著說,“下午醒了,睜開眼睛,我看見光……這算名字嗎?”

    “……還知道點題呢,就這個。”程博衍點點頭,打開

    了下一張照片。

    這張大概是站在樹下仰頭舉著相機拍的,樹葉很密,全是暗色,光從樹葉之間的空隙裏透過,閃出一片星星。

    “這張就叫……暴雨過後葉子還是灰的,但是我看見光,”項西在桌上彈了彈手指,“怎麽樣?”

    “好,”程博衍說,“很棒。”

    之後幾張都是黃昏,應該是下班之後拍的,都是光斑,牆上的光斑,地上的光斑,還有項西自己腿上的光斑。

    “這張別看了吧,”項西挺不好意思地戳了戳程博衍拿著鼠標的手,“這張我是想拍腿上的疤呢。”

    “我腿上有疤,但是我看見光?”程博衍笑著問。

    “不,”項西說,“從那天開始,我看見光。”

    程博衍沒說話,抬手在他腦袋頂上抓了抓。

    項西的頭發挺硬的,短短的在腦袋上倔強地立著,抓過去的時候掃在手心裏有點兒紮,就像他這個人。

    “摸小狗呢?”項西笑了,“後麵還有呢,我給劉遠平和趙彤拍的大片兒……也不是大片兒,這算是練手,大片兒預告。”

    “我看看。”程博衍點開了下一張。

    後麵連著幾張都是晚上,人物都是那對小情侶,有一張是女生站在門裏,男生站門外,拉著女生的手,這張項西處理的居然很不錯,想像中應該又髒又亂的樓道全隱在了黑暗裏,畫麵裏帶著燈光的門和門裏笑著的女生看上去讓人覺得很溫暖。

    “拉住你的手,我就能看見光,”項西看得一個勁兒樂,“他倆特別喜歡這張,還讓我給他們呢。”

    “放u盤裏拿給他們吧。”程博衍拉開抽屜,拿出個沒用的u盤。

    “嗯,”項西挺高興,“哎我在相機上看還真看不出什麽來,擱電腦上一放大了覺得還不錯嘛!”

    “是很不錯,沒想到你學得能這麽快。”程博衍說,他是真沒想到。

    “也不快了,你是不知道我拍了多少,我上班都帶著呢,休息的時候就拍,下班了也拍,每天盡充電了,刪掉的比這些多幾百倍……幾十倍……反正就是拍壞了的超級多。”

    “你把這個拿迴去看看,應該能有幫助,”程博衍拿過桌上的資料給他,“字兒不認識的就問我。”

    “這麽多,”項西低頭翻了翻,“大概能看懂十分之一吧,我覺得我認字兒快跟不上了,我把陪爸……媽媽逛超市全看完了,這兩

    天在看那個帶英文的故事書呢,格林童話。”

    “累麽?”程博衍問。

    “說不累肯定騙你呢,”項西看著資料,“我長這麽大還沒這麽學過東西呢,又累又煩還不敢停。”

    “辛苦了。”程博衍在他脖子後麵輕輕捏了兩下。

    “舒服,”項西偏過頭,“搓泥兒了沒?”

    “沒。”程博衍笑笑,又輕輕捏了幾下。

    項西沒說話,偏著腦袋,跟著他手上的動作挺享受地眯縫起了一隻眼睛,很愜意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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