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呐——有時往往就是被自己困在原地,想必這妖物也是如此,不停的傷害不停的束縛。


    刮起的強風夾帶著石子吹打在臉上很疼。


    “我要走了··我會遵守約定,張遙···不要再往前走——”聲音越來越小,似乎卷在風中被吹到了天上。


    聽著它遠去的聲音,我摘下戴在眼睛上的布條,重新獲得視力,麵前的景物讓我驚呆。


    隻見黃土牆圍成寬闊的房間裏5根高聳的石柱已經斷裂崩開。牆壁上都是我用彎刀刮開的痕跡,血水跟泥土混合著流淌得到處都是。


    遠處地上躺著一個人,我邊跑過去邊高聲唿喊外麵的人:“連影!——小麗!——敢快進來!”


    他們似乎聽到了我的聲音,推開土門一個個跌了進來。


    “這怎麽了?”連影用強光手電照射著已經漏了天的頂棚。


    “別管那個,快救人!”我輕輕將地上的黑大個扶起來。


    嶽穎加緊幾步跑過來,快速把肩包摘下從裏麵拿出急救袋:“讓我看看!”


    她解開強子哥的衣領,摸摸脖子上的動脈,又翻開眼皮看了一下:“應該沒大問題,隻是短暫昏迷。”


    聽她這麽說我緊張的情緒稍微平複些:“你看看他眼睛有什麽問題沒?”


    “從外表看不出,得等他醒了再說。”


    “好吧,那麻煩你在這照顧他。”說著我站起身,把強子哥的頭枕在自己的背包上。


    “剛才發生什麽事?”連影、許小麗還有剩下的兩個雇傭兵圍在我左右。


    我歎了口氣走向一根石柱,認真看上麵的字符:“我說不清楚,好像是把什麽東西放走了··”


    這群人裏隻有連影能懂點上麵的字,我示意讓他看看。


    他觀察了一會兒搖搖頭:“不行,太複雜,這就是師傅來也不一定能看出什麽。”


    許小麗拿起相機哢哢連續拍下多張照片:“迴去再研究,找找還有其它出口嗎?”


    我們幾個分散開順著牆邊仔細尋找。


    “醒了!”嶽穎的喊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怎麽樣?”我看強子哥從地上坐了起來,接過小穎手中的水杯猛灌了兩口。


    “獵狗!受傷沒?”帶頭的豺狼兩步跑過去。


    “沒事!剛才聽到強子跟我說話,我就把眼布摘了,看到一團黑煙,後來就啥也不知道了。”說著他晃晃頭。


    我見他眼睛沒事就放心了。


    “你在這休息,小穎你陪著他,我們繼續找強子。”


    獵狗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謝謝···”他本來就不善於言表,從他望著我的眼睛裏,我知道他把找弟弟的希望寄托到了我的身上。


    我拍了拍他黑實的大手,點點頭。


    轉迴身跟著大家繼續尋找下一個房間的門。


    “張遙——”許小麗蹲在一麵牆角喊我。


    我急忙跑到她身邊:“發現什麽了?”


    她用手指著地上的黃土:“你看這裏。”


    我也蹲下身子,順著她給的方向細細觀察,隻見牆角深處被一層白色覆蓋,我伸手蘸了一點,非常涼。


    “這是···冰?”我困惑的看著她。


    “好像是,我摸著這麵牆的溫度也別其它牆要低。”


    我們說話間連影和豺狼他們也走了過來。


    “這後麵可能溫度極低,我們過去嗎?”我們圍坐在一起商量對策。


    連影看了大家一眼:“現在我們主要目的是救人,所以我建議分開行動,這樣能節約時間。”


    我表示讚同,眼下不是找什麽劍的問題,強子還不知道啥狀況,能不能把人救出來才是關鍵。


    我拿出地圖鋪在空地上,指給他們看:“我們現在已經算是破了五間,按照道理,有冰的這邊有一間,那邊還應該有一間上層最中心位置的。”


    連影看了看兩個方向:“那我們這麽辦吧,豺狼你們進這邊,我和張遙,小麗去中間的,誰先找到人就趕快迴到這裏集合。”


    最後大家也是照這個計劃執行的,我跟在連影後麵往中央房間的牆邊走。


    這牆就太普通不過了,即沒眼睛也沒寒氣,我們三個摳了很長時間也沒找到入口。豺狼和禿鷹已經進到另一間屋子裏,我也是有些著急了。


    揮起一拳重重的敲在牆壁上。嗡——嗡——伴隨著耳朵裏傳來的一陣轟鳴,我眼見著土牆發生了輕微的顫動。


    一股不知從哪裏卷起的風迅速向我們聚來,連影拽著我們趕快往外跑,嘴裏還喊著:“那個人就是被這風帶走的!”


    聽他這麽說我才反應過來,加快了速度,我和連影還好,畢竟腿腳都利索,但是許小麗就沒那麽幸運,見她沒跟上來,我迴頭看了一眼,她的半個身子已經被卷在風中。


    沒有片刻遲疑,趕緊跑迴去抓住她的手。


    連影在身後大喊我的名字,我沒有迴頭,隻是高聲唿喚他:“連影!——照顧好小穎他們,別擔心!我抓住她了!——”


    “放手!”眼前的許小麗表情非常痛苦,我看不見她腿上到底怎麽了。


    “你開什麽玩笑?我放手就連你也丟了。”我憨笑著看著她。


    “張遙··快鬆開吧··再不放手你也會被卷走。”她的眼神裏充滿堅決,但是我卻沒想過放棄。


    風越聚越大,漸漸的將我們兩個人完全吞噬。我隻覺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張遙··張遙···”我聽到有人在耳邊唿喚我的名字,睜開眼睛許小麗的臉就在麵前。


    “這是哪?”我按著頭從地上坐起來。


    她神色緊張,聲音很輕:“噓——”


    看她這樣我也變得警覺起來:“怎麽了?”


    “你看上麵。”說著她用手指了指頭頂。


    我抬起頭環視了一下上空,我勒個去!一個個像極了繭蛹的東西吊在半空中。


    這是啥呀?不會都是人吧···但我估計那也隻能是人了。


    我看了一眼許小麗說:“是人嗎?”


    “恩,我覺得也是,小心點吧。”


    我們兩個小心翼翼的從地上站起來,利用手中的光源一直照過去,竟然有數不清的裹屍懸掛在頭頂。


    “這得死多少人··”越看我越覺得頭皮發麻,腦子開始胡亂猜想,要是這些東西都掉下來怎麽辦?他們又是怎麽掛上去的?


    “別動!”許小麗一伸手將我擋住了,她低頭看了眼腳下,原來就在我們前方不遠的地麵上標記著一條紅線,如果我再邁開兩步必定會越過去。


    我們兩人相視一眼,順著紅線的邊沿走,最後發現它竟然標記成了一個奇怪的圖形。小麗身上的相機還在,她開始按動快門盡量把圖片拍攝下來。


    “這種圖案你見過嗎?”我跟在她身後詢問。


    “沒有,但是我爺爺的日記裏曾經記載過一段類似的話,描寫他年輕時去過的一個墓地,裏麵就是把屍體掛在空中的。”


    “那他寫那個地方在哪了嗎?”


    “應該是在四川阿垻州附近,他日記裏說這不是普通人殉葬方式,因為沒有什麽大價值的東西,所以他很快就離開那個古墓。”


    差著十萬八千裏的兩個地方能有關聯嗎?我想不明白。


    我們圍著牆邊來迴走了兩遍,除了頭上的屍體以及地上的圖案沒發現其他異常的東西。


    “你說強子會不會也被卷到這個房間裏?”我想連影說就是那風刮過之後人就不見了,那他很可能也在這裏出現過。


    “也許吧。”許小麗有些疲憊靠著牆邊坐下,我走到她身邊也坐了下來。


    “歇會兒,我也有點累了。”說著我將背包裏的麵包和水拿出來給她一部分。


    她搖搖頭沒有接,手伸向衣領,拽出了那個一直佩戴的銀項鏈。


    我一邊吃一邊看著她:“還戴著呢?你想繼承你們家族的···傳統?”我想說祖業,但感覺又不太妥當。


    “等我把腿治好,也許會吧。”她嘴裏說著簡單,但我覺得太不可思議。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幹點啥不好,竟然想去做刨墳掘墓的事。


    “你就沒考慮過當個普通人?”我好奇的問她。


    “普通跟我太遙遠了,從我出生就意味著不平凡,所以普通人的生活沒辦法留住我,也許自己的血液裏流淌的就不是安定的因素。”


    我有那麽一點點能理解她的想法,因為自己也曾有過這樣的衝動,但是真要邁出去確實需要很大的勇氣。


    “我挺佩服你的,真的。我覺得你遇到的那些事如果發生在我身上···”我撇著嘴晃晃頭。


    “嗬嗬···我們彼此彼此吧。”


    “哈哈··哈哈,確實有點像。”


    我們兩個坐在一起看著對方傻笑著。忽然她看著我的眼神變了,瞪大的眼睛,驚恐的望著我。


    “怎··怎麽了?你別嚇唬我··”


    “別迴頭!我說跑就趕快跑。”她抓起我的手,非常冰冷。


    我想知道身後到底有什麽,但還是聽了她的話沒迴頭看。


    “跑!——”


    她拉著我拚命的奔跑,可是她的腿成了最大的負擔,沒出去多遠我便跑在了前麵。小麗拉著我的手突然放開,並且在我身後用力的推了一把。


    我一個趔趄差點跌倒,等我再迴過頭看時,一股濃煙已經將她完全包圍,僅剩下那隻推開我的手。


    “許小麗!——”


    幾秒鍾之前還坐在一起談笑的人,就這樣慢慢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愣了片刻,我摸出腰上的彎刀,奮不顧身的向她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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