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灰色牆壁,四周素白的家具,內側裏間裏,收藏著各式各樣的軍刀和短式袖珍手槍。這是南宮家的一間客房,南宮家的每一處宅院都有一間相同布置的客房,奇怪的是,這樣的相同的房間,從來都沒有人進去過,就連吩咐下人布置這間客房的南宮韓都沒有進去過。這是南宮家的禁地,也是南宮韓的內心障礙的一處禁地。

    南宮韓無力地斜倚著牆壁,掃視著房間裏每一件帶著記憶的物品。當目光停留在一件鑲滿碎鑽的女式手槍時,南宮韓苦笑著呢喃道:“一共兩把,一人一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蘇洋15歲時曾拜托南宮韓讓visa軍火製造部,按照他手繪的圖樣和內置設計打造兩把女式便攜手槍。製造武器這種小事,對當時的南宮韓而言,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加上兩人年紀相當,自然是有求必應。年少的南宮韓對武器也是鍾愛至極。而蘇洋精心設計的這種女式手槍,可謂手槍中的王者,外觀霸氣,內置細致且耐人琢磨。即便是製造這件武器的師傅,也實在驚奇它該如何使用。特別是在南宮韓將成品交給蘇洋時,蘇洋臉上欣喜的神情,更讓南宮韓好奇。

    南宮韓旁敲側擊的問過蘇洋,但是,蘇洋一直都是含糊其詞。時間一久,見蘇洋一直不肯將手槍的使用方法告訴自己,南宮韓也就沒有了耐心,也就不再問。直到後來,有一次武器實戰演習的時候,這把手槍出現在敵方陣營裏,使用它的竟然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然而,那一次的交戰差點讓自己送了命。

    生死交替的瞬間,南宮韓強迫自己記住了使用者的長相。也因為她,自己才肯堅持戰鬥下去。

    現在想起來,當時使用這種手槍的蘇伊沫真是地獄修羅。滿身鮮血的從樹林裏走出來,帶著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意氣勃發的從那些犧牲者身上冷酷的踏過,眼神裏盡是鄙夷和唾棄。她不憐惜這些被她扼殺的生命,她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直直地從他們身邊走過。她讓戰場上的人懼怕,也讓人敬畏。小小的年紀,卻擁有死神般弑殺的神氣。當時奄奄一息的南宮韓想,若他日與她為敵,不知自己能有幾分勝算?

    然而,五年前,南宮韓自己為了一己私利,與那個人一起設計陷害蘇洋,導致最後一發不可收拾的慘劇。

    神說:若你有罪,便世上之人皆有罪。

    生命本就是不可承受的輕,為了自己生命中那些重要的人,為了守護那些比自己生命、人格更重要的一切,有些事,從一開始,就已經沒有選擇和迴頭的機會。說到後悔,是有的。蘇洋死後,自己守住了自己必須守護的人。然而,噩夢卻從沒停止騷擾自己。每到深夜,漫天的濃煙和火光在夢裏無盡延伸,緊接著,就會看見蘇洋牽著一個10歲左右的小女孩從火光裏緩緩走向自己。

    每次夢到這裏,南宮韓就會驚得一身冷汗,便再也無法入睡。

    再後來,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為了讓自己的良心不再受到譴責,南宮韓決定放棄南宮家的一切產業,不繼承不上位,甚至,盡量與從前的朋友減少來往。隱形於人潮中,做一個簡單平凡的人。

    直到5年前,在父母極力的逼迫下,南宮韓結束了自由散漫的生活,迴到了這座充滿迴憶的城市。但是,迴來了並不代表一切都能迴到從前。南宮韓比誰都清楚的知道,蘇洋昨天的下場,就是自己明天的下場。人們為了錢可以不顧兄弟情誼,可以不要人格,道德的標準早已不能規範他們的行為。利益讓他們隨欲而為,讓他們眾叛親離、六親不認。他不想迴到戰場,不想戰鬥,他不想為了利益而上場與人血肉相見。

    而夏熙影的出現,恰巧打破了當時的寧靜。頻頻出現在各大社交場合,出眾的社交能力和商業頭腦,醒目了整個上流交際圈,再加上年紀輕輕的智勇雙全,倒是將所有人的目光都賺到了。

    隨後,她又消失了。

    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了。

    然而,在她消失之前,發生過一件事。現在迴想起來,另一把槍,應該是在她手裏沒錯。

    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vine身上的傷口,和蘇伊沫當時使用的手槍所致的傷口一模一樣。

    如果把這一切當作成一種巧合,會不會更好一些?

    欠蘇洋的命,是時候還了。

    roy的拳頭並沒有vine想象中的那麽殷實,看上去下手很重,其實,招招都留有餘地,至於南宮韓,更是一早就看穿了這場鬧劇的破綻。

    隻是,欠人錢和欠人命是不同的,同樣是債,一個有期限,一個無。

    該來的總會來,想避都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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