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在這同一瞬間,蘭心月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那就是幽璿。


    她不會忘記她為了龍昊天與幽月爭論、向自己傳音、甚至襲擊自己的那一幕。她明白幽璿已經愛上了龍昊天。而那時,她並未對龍昊天情竇初開,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麽異樣。


    此一時彼一時。此時此刻,蘭心月的內心無比掙紮。


    無論幽月有貪婪,幽璿卻從來沒改變她那善良的本心,從來將自己視作姐妹,而並非一個侍女。自己又如何可以去與她相爭呢?


    最終,她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有著十萬年的經曆,看慣了太多的悲歡離合,多少還是可以控製自己的感情。


    “我還是叫你龍公子為好!”蘭心月低聲說道,微紅著臉頰,嬌羞無限。


    “你說你,空有一雙大眼睛,那麽美的丫頭你卻看不見!”棉花糖見蘭心月美的不可方物,便拿龍昊天開涮起來。


    “對了龍公子,你的眼睛究竟怎麽了?”其實這個問題蘭心月很早就想問,可終究覺得問及別人的缺陷太過失禮,眼下便正好趁著這個契機詢問道。


    “沒什麽,我天生就是個瞎子。”龍昊天說得無比坦然,這讓蘭心月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難怪他的內心可以如此平靜而又堅定!”蘭心月暗道。


    其實她還是低估了龍昊天,並不知道他上一世的情況。


    因為重生,龍昊天的記憶跨越了五千年。所以對他來說,他的眼睛就如同突然失明了一樣。尤其是在他重生並睜開眼的一刹那,他近乎絕望。這和天生眼盲有著本質的不同。而可以在短短一個月不到坦然接受現實,那需要何等強大的內心!


    “可否讓我替你……看一看?”蘭心月凝視著龍昊天的雙眼道,“或許還有複明的希望!”


    “不用了。”龍昊天搖了搖頭。


    他其實已經完全接受了這種狀態,同時也已經體會到了“所謂眼不見為淨”的好處。尤其是美女當前,他可以做到內心古井無波;麵對一些幻術、或是虛影較多的攻擊招數,甚至是夜戰,可以絲毫不受影響。這在很大程度上是他的優勢。


    這個迴答顯然讓蘭心月感到很意外,這世上還有人不願意複明的。


    “哈哈!沒想到龍老大也有害怕的時候!”棉花糖大笑起來,而他也不知何時,開始管龍昊天叫起“老大”來,或許是他真覺得如今的龍昊天,越來越有老大的風範了吧!


    “害怕?”龍昊天不解道,“我有什麽可怕的?”


    “你不就是擔心,眼睛看得見以後見到了美女內心會波動麽?這說明你的心性定力還不夠啊!真正的大尊者、佛陀即便是美女環抱,都可以心如止水。”


    “說的也是!”龍昊天點點頭,既然這一世我需要向龍釋天複仇,則對於心性定力的磨礪也需要加強。徒勞依靠眼盲來迴避的確不是個終極之道!


    “好吧!”龍昊天拿定主意,衝蘭心月道,“心月姑娘,那就請你替我看看吧!”


    蘭心月聽了他倆的對話,對龍昊天越發感到好奇,同時也想看看,倘若龍昊天真的可以看見美色,是否還能做到和現在這樣心如止水。


    想罷,她讓龍昊天盤腿坐下,輕舒玉指為他診視。當姑娘略帶冰涼的指尖觸碰到龍昊天的眼皮,姑娘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龍昊天的身子微微一顫。


    “看來他並不是鐵石一塊!”姑娘微微一笑,並沒有絲毫失望,反而覺得隻有這樣的龍昊天才更加真實。


    診視了片刻後,姑娘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因為她發現龍昊天的眼盲和普通人並不一樣。


    “怎麽了心月姑娘?莫非我的眼睛看不好麽?”龍昊天倒是顯得很坦然,並沒有那種希望落空的遺憾。


    “恕我直言,龍公子的眼睛絲毫沒有病症,一切都極為正常。同時,公子體內‘看’的機能也沒有絲毫損傷。想必公子還記得,當時你在我的幻境中,可以看到大海、雷電和颶風!”


    “沒錯!我的確看到了!”龍昊天迴想起那一切,點了點頭。實則這一點他至今有些不解,為何在幻境裏,他反而可以看見。同時他也一並想起,之前領悟聖魂圖之時,實則也能看見神禽舞空。這究竟是為何?


    “可為何就是看不見呢?”蘭心月大惑不解,“而且,我隱隱感覺公子的眼睛裏似乎有一種力量,這種力量讓我感覺很熟悉,不過卻一時間想不起來。”


    心月說罷便陷入了沉思。


    “機能完好,眼球也完好,有一種力量……”聖靈嘟嘟囔囔也在思考著。


    突然蘭心月似乎想到了什麽,驚道:“難道是……神佛之眼!”


    “什麽?”龍昊天和棉花糖都覺得很不可思議,“你的意思,我的這雙眼睛竟然是神佛之眼?”


    “嗯!”蘭心月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紺目澄澈五大海,想必公子是知道的。我因為生於萬佛盛世時代,不知不覺中沾染了佛性。雖然這門神通隻學到皮毛,但我堅信不會看錯!


    此言一出這棉花糖完全震驚了,他太了解神佛之眼意味著什麽了。


    這世間一切生靈皆有雙眼,眼睛乃是心靈之窗,而這“窗戶”又可以分為五等: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而決定眼睛等級的高下的唯一因素,乃是靈魂力。


    換句話說,倘若一個武者專修武學而幾乎不修靈魂力,那他即便達到了聖王境的高度,他的雙眼依然隻能成為“肉眼”。當然,聖王境的強者即便擁有的是肉眼,也能爆發出毀滅性的力量,一個眼神便可以殺死千萬人。


    可肉眼最大的局限,乃是目力範圍十分有限,並且無法穿透障礙物;同時也無法捕捉到一些常人無法感知的東西,譬如運數、天命、因果等等。


    而要想將肉眼蛻變為天眼,則至少需要需要將靈魂力修煉到四十六階。


    若是以武道的修為境界來比擬,每一個大境界按照九個小境界來計算,而每一重小境界對應一階靈魂力。那麽,靈魂力四十六階,相當於要達到羅漢境第一重的高度。而修為境界達到羅漢境,已經可以稱之為大尊者,擁有開辟獨立世界的能力,實力亦是恐怖絕倫。


    而一旦靈魂力達到四十六階並擁有了天眼,武者的目力便能擴大百倍,方圓千裏之內將一覽無遺。同時也不會受到障礙物的阻隔,幾乎可以穿透一切,甚至可以直達地底以下,發現常人難以找尋的礦脈資源。


    而要想將天眼再升華為慧眼,則需要將靈魂力修煉到五十五階,類比於菩提境第一重的高度。一旦擁有了慧眼,目力將再擴大萬倍。那個時候,勘探資源已屬雕蟲小技,武者甚至可以擁有洞悉運數、天命等一些飄渺難尋之物的能力。


    而要想將慧眼再提升為法眼,則需要將靈魂力修煉到六十四階,類比於聖王境第一重;至於佛眼,則是七十三階,相當於至聖境第一重。


    佛眼一開,澄澈如海;億萬疆域、寰宇諸天,皆盡收眼底;飄渺天命,萬世因果,皆洞若觀火。完全是一個常人無法想象的神奇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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