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就在龍昊天沉思之際,就聽幽月鼓起掌來。


    “精彩,精彩!我真不知道,八公子竟如此見多識廣!真是令我幽月欽佩不已!”


    炎雄此刻麵色無比凝重,而他的內心也驚恐到了極致。


    因為這心月姑娘看著都不滿二十,可非但靈魂力超群,武道修為更是達到了焰天境第二重。這世上能夠武道、靈魂力兼修之人皆是曠世罕見的奇才。而這樣一個奇才,在幽家竟然隻是一個侍女!


    幽月似乎看出了炎雄的困惑,他倒是毫無保留,微笑道:“國公大人,心月可不是普通人,她的本名叫‘蘭心月’,乃是一朵幽蘭花,得到了日精月華,最終才修煉成人。”


    “靈草化形!”龍昊天驚道。


    這四個字一出,頓時震驚全場。說實話,即便是青雲鬆也是第一次聽說蘭心月的真實來曆。


    世間的飛禽走獸,因為擁有靈智,同時可以自由行動,所以能夠選擇修煉的場所、躲避天劫。一些智慧極高的生靈的修煉速度,甚至可以超越人族天才。


    但即便如此,沒有千百年的苦修,並達到菩提境的高度,要想能夠完全化人形,依然是妄想。


    可是,靈芝瑞草要想化人形,其難度更要比飛禽走還要巨大。最為根本的一點,就是因為這些靈芝瑞草並沒有靈智。


    可即使這些靈芝瑞草曆經足夠久遠的歲月——往往以萬年計——並最終擁有靈智,沒有旁人的指點、庇護,它們也不可能化形。終其一生不過是一棵靈草而已。


    但是,隻要它們最終化作人形。那麽這棵靈草的實力便不是常人可以比擬。


    他們會長生不老,永葆青春,擁有常人難以比擬的壽元;他們也會擁有超群的天賦,至少在某些方麵堪比人族千年一遇的奇才。


    而眼前的這位心月姑娘,倘若真如幽月所說,是幽蘭花化形而成,那她的真實實力,恐怕連幽月都要忌憚三分。


    此刻,那些對幽月的態度有些不解之人,都變得釋然。他們開始理解為何幽月對這姑娘這樣客氣。


    但他們卻無法理解的是,這樣一個女子又如何會甘居其下,成為幽月的一個侍女?


    “難道是渡劫?”龍昊天暗道,“恐怕也隻有這種可能了!”


    無論是任何生靈,隻要修煉到了一定境界,再要突破就會遭遇天劫。能夠渡過則修為更進一步,否則輕則修為倒退,重則魂飛魄散。就譬如魔難境,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人向尊者蛻變過程中的一個大劫,而其中的每一個境界,實則就是一個個小劫。


    而那些飛禽走獸,甚至靈芝瑞草,若是在渡劫之時得到了他人的庇護,繼而得以突破,那麽它們便會選擇去報恩。


    報恩除了是出於道義考量,更加主要的,乃是為了了斷因果。


    因為如果始終背負著因果,極有可能會影響今後的修煉,“知恩圖報”也是大道之一。


    所以,即便報恩會經曆千難萬險,甚至會為此耽誤許多年修行,乃至折損修為,它們也都會義無反顧為恩主竭盡所能。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靈芝瑞草愛上了某人,所以願意跟隨於他。隻不過龍昊天的直覺可以清晰地辨別出,幽月的確對蘭心月有意,隻不過蘭心月對於幽月,隻是出於一種本分的尊敬,並無其他。故而,報恩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這蘭心月到底來自哪裏?為何會去向幽月報恩呢?”龍昊天百思不解,“不過無論如何,這都將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要知道,就在剛才,這位心月姑娘可是指名點姓要和自己比試。就目前的情況看,炎荒必敗無疑。那麽真的自己上去,是不是真的可以應對呢?


    按理說,龍昊天不打無準備之仗,他想繼續觀察一下蘭心月的本事。但是,他很清楚,如果再這樣等下去,炎荒的心神與意誌恐怕會遭遇不可逆轉的傷害。


    龍昊天猜得一點沒錯!


    此刻,炎荒就如同置身於一片汪洋大海的中央。起先,海水隻沒過他的腳踝,一個彈指過後,便沒過了膝蓋。而此刻,海水已經逼近了他的下顎。


    並且,這海水似乎並不是幻象,因為炎荒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它的冰涼。


    又是幾個唿吸的時間,原本波瀾不興的海麵,漸漸開始出現了風浪;同時,起初萬裏無雲的藍天,也已經陰雲密布,沉雷滾滾。這景象,比之程玄的《秋水》何止恐怖了萬千倍!


    此刻的炎荒,就如同一葉扁舟,置身在浩淼的海心。無論是一個巨浪還是一道驚雷,就可以讓他徹底粉身碎骨。


    一念之間,隻需要蘭心月動一個念頭。滔天巨浪、九天雷震亦是易如反掌。如果那樣,恐怕炎荒的神智便會遭到不可逆的重創,就此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心月姑娘!”突然間,一聲宛若驚雷一般的聲音響徹決戰場。


    所有人原本都屏氣凝神注視著決戰台,仿佛雖然蘭心月沒有對他們施加幻術,不過他們卻同樣沉浸其中。而龍昊天這一嗓子,卻瞬間將他們給驚醒。甚至連炎荒都是一激靈,再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依然站在決戰台中央。衣袍已經被汗水浸透,仿佛真如從海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發生了什麽事?到底怎麽了?”炎荒驚恐地看了看主座的方向。


    “荒兒,先迴來吧!”父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看了看對麵的蘭心月,此刻隻要他主動離場,便是認輸,從此這個汙點將會伴隨一生。可是,經曆了剛才幻境中的沉雷巨浪,炎荒的信心早已經灰飛煙滅。這一次,他敗了,敗得徹徹底底!


    “我父親叫我!”他都不知道怎麽會說出這麽一句話。這完全就是孩童打架時,為了掩蓋自己的失敗而慣用的台詞。


    “請便!”蘭心月依舊傲立在原處,玉指輕柔地捋著一縷垂在胸前的青絲,繼而瀟灑地向後一甩,帶著幾分清雅又有幾分神聖,在她的身上有一種似乎與生俱來的道韻。


    炎荒顧不得眾人嘲笑、懷疑的目光,失魂落魄地衝迴了父親身邊,甚至連龍昊天與他擦肩而過都沒有注意到。


    “父親,我……孩兒……”他一邊說,身子一邊哆嗦,這一刻哪還有什麽天之驕子的風範?純粹就是一個受了驚嚇的孩子。


    所有觀眾的內心,在這一刻都有些發顫。他們相信炎荒是一個鐵血的戰士,可就是這個鐵血的戰士,如今竟然變成了這般模樣。這位美到了極致的姑娘,到底可怕到了何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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