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酒店大門,沈丹書頓時有點後悔了,走的時候應該把外套順便帶出來的,現在外麵天寒地凍,北風唿唿的吹,冷得要命,他上半身隻穿了一件黑色的棉襯衫,風一吹,凍的透透的,腳上的一次性拖鞋穿著跟沒穿一樣,老這麽杵在酒店門口也不好看,沈丹書咬咬牙,抱著手臂衝了出去,準備到路邊攔輛出租車迴家去。

    剛跑出沒幾步就聽見身後有人叫他,沈丹書哆哆嗦嗦的轉過身,看見他弟弟沈天明從斜對麵的洗浴中心跑了過來,嘴裏抿著一根煙,沈丹書都快凍傻了,等沈天明幾步跑到他眼前的時候就看見他哥白著一張臉,牙齒磕的咯咯響,身上居然隻穿著一件薄薄的襯衫,他哥這是怎麽了,這麽冷的天,找刺激還是怎麽的,再好的身體也不是這麽糟蹋的啊。

    還沒等沈丹書說話,沈天明脫下身上的軍大衣麻利的給沈丹書套上,自己隻穿著一件羊毛衫,看他哥像抱著救命稻草一樣緊抓住衣服不放,嘴上說著,“給我穿你不冷啊。”動作上沒一點要脫下來的意思

    沈天明體格壯實抗凍,皺著眉上下打量了沈丹書一眼,不解的開口道:“哥,你這是怎麽了,被搶了還是咋的,不怕凍出病啊。”

    “沒事,我衣服髒了沒法穿,被我仍在辦公間了,你怎麽這麽晚了還沒迴家。”

    沈天明把煙屁股扔到地上用腳踩滅,轉過身帶沈丹書往停車地方走,“我怕你喝醉了沒法迴去,就想等你一起走,七八點的時候看到酒店出來一撥人,找了一遍沒看見你還以為你走了。”

    “給我打個電話就行了。”

    “萬一要是打擾你工作就不好了。”

    把沈丹書送到地之後,沈天明把車停在了洗浴中心門口,洗完澡之後就一直坐在車上等沈丹書出來,沒想到一直等到大半夜才看見沈丹書出現在酒店門口。

    兄弟倆上了車,沈丹書搓著雙手,車內明亮的光線下,沈天明眼尖的看見沈丹書耳朵下邊有一道很深的紅印,這形狀位置可夠曖昧的,怎麽看怎麽像有人用嘴吸的,還是那種特別狠的,沈天明心裏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他哥這麽晚出來不會是密會情人去了吧,沈天明腦補過頭,幹著嗓子咳嗽了一聲,沈丹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開車啊。”

    迴到爸爸家,糊糊和沈爸爸睡在一起,沈丹書簡單的衝了個澡,身子一挨著床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睜開眼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老高了,沈丹書躺在炕上渾身難受,嗓子跟火燒似的,又幹又

    澀,看來是病的不輕,他一年到頭很少感冒,偶爾來一次肯定得在床上躺個兩三天才能好痊愈,沈丹書動了動,發現胳膊上壓著東西,轉身一看,糊糊閉著眼睛窩在他的臂彎裏,嘴角流出來的口水把他身上的睡衣泅濕了一小片。

    沈丹書啞著嗓子叫了一聲,“糊糊。”沒動靜,沈丹書不打算把人叫醒了,把糊糊小心翼翼的挪到枕頭上,下床的時候暈暈乎乎的差點摔到地上,上完廁所迴來就看見沈爸爸身後跟著鎮上衛生所的老大夫進了門。

    三瓶水三四個點才能輸完,沈丹書給台裏打了電話請假,聽人說劉姐迴來了心裏鬆了一口氣,這下他終於能安心的在家養病了。

    掛完水沈丹書把睡衣換了,當著自個爸爸麵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抬起頭才發覺不對勁了,看爸爸神色有些不對勁,眼睛一直盯著他脖子看,看樣子還有點生氣了,沈丹書抬手摸了摸脖子,隨口問道:“你看什麽呢爸,我脖子上有東西嗎?”

    沈爸爸答非所問,看著沈丹書的眼睛問道:“丹書,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沈丹書聽爸爸這麽問有些愣住了,這問題問得有些怪,不是問你有女朋友了嗎?而是好像確定了什麽才找他證實的,沈丹書想了一圈也沒想到自己有什麽地方讓沈爸爸誤會了,很坦然的道:“沒有啊,你怎麽這麽問啊爸,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麽了?”

    沈爸爸搖搖頭,突然抬手摸上了沈丹書耳朵下麵的吻痕,這玩意他再熟悉不過了,他可以很肯定這絕對是有人用嘴吸出來的,弄在這麽明顯的地方,對方的占有欲昭然若揭。

    “這是誰弄的?”

    “什麽啊?”沈丹書不解的摸了摸,沈爸爸把鏡子遞給他,沈丹書一看就傻眼了,往下一瞄,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耳朵後麵那還不算什麽,鎖骨上都連成片了,蔣輝和那個流氓鎖骨控,下嘴可真夠狠的,這麽明顯的痕跡他該怎麽跟爸爸解釋,一想到自己剛才好無所覺的在爸爸麵前換衣服,他就恨不得立馬找個地洞鑽進去。

    沈丹書故作鎮定的對沈爸爸笑了笑,皺了皺鼻子,“掐的,昨晚和同事喝酒玩遊戲弄得,我這還算輕的呢,有人都被掐出血了。”沈丹書有個小習慣,一說謊話就皺鼻尖,沈爸爸聽他這麽說心裏就有數了。

    “這樣啊。”沈爸爸不置可否,兒子這麽大個人了,既然他不想說自己也不好強迫,隻能盡量的提醒他注意分寸,不要玩過頭就好,“以後別玩那麽晚了,少喝點酒,不準抽煙,別拿自己的身體

    不當迴事,你自己怎麽個情況不用爸爸再跟你說一遍了吧。”

    沈丹書心虛的點點頭,懷糊糊的時候爸爸就跟他說過不止一遍,他這種體質煙酒少碰,不然以後留下病根不但影響身體健康,再懷孕的話甚至有生命危險,他當時倒沒想那麽長遠,現在也一樣,“我知道了爸爸,保證沒有下次了,有沒有什麽吃的,我有點餓了。”

    “有皮蛋粥和紅豆餅,你先墊點,晚上我給你燉雞湯。”

    沈丹書在家待了三天,喝了沈爸爸給他做的雞湯壞了半天肚子,到了第四天終於好利索了,傍晚的時候領著糊糊迴了家,沈丹書病了四天,糊糊就賴在家裏四天沒上學,糊糊本來就不喜歡上幼兒園,他寧願跟著村子裏的孩子到處瘋跑,也不想跟班裏嬌裏嬌氣的女孩子玩,有沈爸爸護著,沈丹書就算不同意也不能拿糊糊怎麽著。

    星期一上班的時候,沈丹書剛在辦公間坐下,就有人找上門來了,來人是宋裴,由陳副台領著找到了沈丹書,沈丹書一開始還沒認出來麵前站的人是哪位,等宋裴自我介紹之後才想起來這人就是蔣輝和的助理,當年他被蔣輝和包養的時候,宋裴對他頗為照顧,當時宋裴才二十五六歲,頭發沒有現在那麽短,都快成板寸了,鼻梁上多了一副金邊眼鏡,整個人溫和有禮,五年的沉澱使他看起來更加沉穩了。

    宋裴把手裏的紙袋遞給沈丹書,笑著道:“蔣董讓我交給你的,那天給你添麻煩了,如果有空的話,蔣董想請你吃頓飯。”

    那天他自作主張把醉的一塌糊塗的沈丹書帶到了蔣輝和房裏,本來以為能成全一樁美事,沒想到兩個小時後被蔣輝和叫過去的時候,沈丹書已經沒影了,房內反而多了兩個衣著暴露的女人,瑟縮在沙發上,而自家主子一臉陰沉的坐在床上,手裏端著一杯紅酒,渾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宋裴掃了一眼,董事長敞開的浴巾領口內,胸膛上有一條三寸多長的劃痕都出血了,看這場麵,宋裴大約能猜到是誰那麽大手筆,沒想到,五年之後再相見,小朋友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隱忍好說話的大男孩了,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嗎?

    紙袋裏是沈丹書那天落在蔣輝和房裏的外套和鞋,已經被洗幹淨了,整整齊齊的疊放在裏麵,沈丹書看了一眼,幹脆的拒絕道:“這個我真的沒時間,家裏還有孩子要照顧,不好意思啊。”

    宋裴大大吃了一驚,沈丹書結婚了?連孩子都有了,難怪那天他那麽反抗,以他對沈丹書的了解,婚後絕對是一個忠誠於家庭的男人,看來董

    事長是徹底沒戲了。

    宋裴笑道:“我知道了,那我就不打擾了,再見。”

    沈丹書中午出門吃飯,在電視台門口被人從後麵一把勒住了脖子,後麵的人很有先見之明的把他另一條胳膊也壓製住了,身後響起一個很低沉的聲音,“別動!”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抵上了沈丹書後腰。

    沈丹書一聽就笑了,抬腳向後踢去,“有本事別鬆手啊,待會門口保安發現了,我就大喊搶劫,明報紙頭條肯定是這樣的:a市首富公子自甘墮落,公然搶劫路人已被刑拘。”

    身後那人改為雙手抱住沈丹書脖子狠狠地晃了幾下,大叫:“我爹是首富,誰敢抓我,沈丹書,今好好陪陪小爺,小爺高興了,賞你一塊金磚都不是問題。”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說著靈活的翻身脫離了身後的鉗製,抓起那人的手臂向後一別,就聽剛才放狠話的人嗚哇亂叫,“疼疼疼,你輕點,你心怎麽這麽狠啊,好不容易來見你一麵,你就這麽對我啊。”

    “許韶離,是你先玩的,玩不過又耍賴是吧。”

    許韶離,沈丹書大學同學兼好友,家裏非常有錢,本人英俊瀟傻,放浪不基,跟沈丹書一般高的個頭,是一個非常有追求的富二代,大學時期和沈丹書合夥開了一家畫廊,後來沈丹書迴家生孩子,他就隻能自己一個人獨自支撐下去,現在畫廊在a市已經是小有名氣,每個月都會定時打給沈丹書一筆錢。

    沈丹書放開許韶離,踢了他一腳,“你這次來又有什麽事啊,你爸肯放你出來了?”

    “我爸和我媽去度蜜月了,我就偷偷來見你嘍。”

    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一輛不怎麽起眼的奧迪車,車內的蔣輝和不動聲色的看著外麵親昵的摟在一起的兩個人,嘴角挑了挑,食指叩擊著膝蓋,半晌啟唇道:“迴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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