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兩年後……


    黑壓壓的天空仿佛潑了一層濃重的墨,讓人看著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原本在室外的人們,在察覺到什麽後,隨即臉色大變,不一會便躲起不見了,片刻,大雨突降。


    室內,吳悠看著窗外如墨汁般雨水,總覺得印象中雨水衝刷大地的情景已經越來越遠了。在原著的設定中,這是個環境極度惡化的世界:大氣層莫名其妙的變薄,導致直射到地球的太陽輻射增強,生物因為此而開始出現變異,許多食物都突變成了毒物,全球食物缺乏,人口急速降低,天氣更是變得異常無比,比如雨水變成帶有腐蝕性的黑水。


    不過多虧了馮家是全球出名的商業巨頭,在政治上方麵也稍有涉及,物資方麵到有所保障。


    不過……一部宅鬥小說裏安排這樣的背景,這不閑著蛋疼嘛。


    偷偷的翻了個白眼,吳悠對於這樣惡劣的環境設定已經不滿很久了。


    “翁——”


    就在這時,一震動的聲音響起,使得吳悠遊神的思緒迅速迴歸,視線順著聲源看去,是馮老爺放在餐桌上的手機。原本一直很安靜的飯廳因為此而打破了氛圍,馮老爺皺起眉頭,隨後放下手中的刀具,不耐煩接起了手機。


    “喂?”


    “……”


    也不知道電話的另一頭說了什麽,原本還挺正常的馮老爺突然變得極其暴躁,隻見他整張臉以肉眼能見到的速度開始脹紅,額頭的青筋越跳越快,充血的眼球瞪得大大的,吳悠甚至能聽到他那變得粗重的唿吸聲。


    “我之前不是讓你們確定好合同的情況了嗎!現在這個情況是怎麽一迴事!真是一群飯桶!”


    憤怒的將手中的手機砸在地上,巨大的響聲使得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吳悠身旁的一女仆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似乎有點害怕,見此,吳悠想了想,隨即吩咐她些什麽,得到命令的女仆感激的對他一笑,然後迅速的離開了原地。


    殊不知,在所有人都被馮老爺的動靜吸引了注意力時,坐在餐桌另一頭對麵的馮君毅卻目睹了吳悠的全過程,在看到女仆帶了點羞澀的笑意時,他握著刀叉的手猛然收緊,半眯起的眼睛裏滿是陰霾。


    一瞬間,吳悠似乎感到了一陣危機感,視線下意識的向四周轉了一圈,在不見有什麽問題後,他忍不住在暗地裏嘲諷自己多疑了。


    示意仆人收拾地麵上的手機殘骸,恰巧這時,被吩咐下去的女仆迴來了,隻見她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了吳悠後,便退到了一邊。吳悠輕聲道謝後,隨即向前一步,在眾人的視線中走到了馮老爺的麵前。


    “老爺。”


    將手中的放著白開水和藥瓶的托盤一並遞到對方的麵前,吳悠也不多說些什麽。馮老爺看了眼他手中的東西,隨後習慣性的拿起,就這水咽下藥片。


    “我還有事要迴公司一趟,不吃了。”


    接過吳悠遞來的紙巾,馮老爺邊擦嘴邊對著馮君毅說道。說罷他也不等對方的迴答,扔下紙巾便大步離開了飯廳,馮君毅絲毫不在意馮老爺的態度,他視線的餘光始終停留在那個女仆的身上,為此,他清楚的看到了對方眼裏深深的迷戀,對象,吳悠。


    刹那間,強烈的憤怒直衝大腦,一種自己的獵物被別人盯上的感覺襲上心頭,讓他仍不住咬緊牙關,恨不得將對方的眼睛挖出來。


    不許看……


    不許看……


    不許看——!


    腦海裏在大聲的嘶吼,馮君毅就像一頭被侵犯領地的野獸一樣,拚命的在壓住自己衝向前的欲/望,眼睛卻因為此開始泛紅。就在這時,突地,他的頭頂處猛地一陣抽痛,仿佛有根神經正被撕扯著,又像被人拿了把鐵錘猛烈敲擊。痛,麻,體內像是有什麽開始失去控製!


    糟糕!竟然在這個時候!


    而就在馮君毅正疼痛萬分之時,原本在吩咐下人將馮老爺的餐具撤下去的吳悠,突然察覺到了些什麽,他下意識的看向餐桌對麵,隨即一愣。


    視線中,馮君毅正低著頭,但周身氛圍卻異常可怕,手臂甚至異常的爆出了青筋。職業習慣迫使吳悠向前一步,但還沒等他開頭詢問,馮君毅便突然站了起來,身後的椅子因為他的舉動而與地麵摩擦,發出巨大的響聲。


    “少爺……”


    “我吃飽了,想要迴房間休息。”粗暴的打斷吳悠的話,馮君毅的聲音似乎有點抖,就像在拚命壓抑些什麽一樣。


    “我送你迴房。”


    “不用!你不要跟上來!”意外的,馮君毅拒絕了吳悠的提議,他反常的推開了吳悠伸前來的手,身體不穩的往這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


    “這……”


    馮君毅的異常舉動惹得吳悠擔憂的皺眉,就在他本能的想跟上之時,突地,他想到了什麽,隨即動作一僵,隻見他強行收迴了伸出的腳,微低著頭,遮掩住了滿臉的怪異:“我明白了,請少爺好好休息。”


    然而吳悠的話並沒有得到馮君毅任何的迴複,他的腳步似乎有點急,不一會兒,身影便消失在門後。吳悠餘光看著馮君毅離開後,這才慢慢的抬頭,他無奈的歎了口氣,隨即勾起了嘴角,帶了點嘲笑的味道。


    實際上就在剛剛,他想起了原文中的其中一個劇情,正好和現在這個場景重合了。


    原著裏,因為馮老爺冷漠的態度,馮君毅被刺激到,導致他情緒失控,進而出現走火入魔的症狀。


    是的,就是走火入魔。按照作者的設定,由於輻射的增強,這個世界裏不但動植物出現了變異的狀況,就連人類也不容幸免,人類中開始出現了超能力,飛行、動物化、速度增強等隻有在想象中才有的能力變成了現實,而這類人則被稱為異能人。


    隻是異能人的數量實際上並不多,由於人類排斥異類的天性,他們在社會中的地位極其低,常常遭到眾人的孤立與敵視,因此,許多異能人為了生存,多數選擇了隱瞞事實,其中也包括了馮君毅。


    吳悠還記得,因為這次的走火入魔,反而使馮君毅突破了目前的瓶頸期,對自身異能的控製變得更加熟練起來,也就是說,這次不過是馮君毅進一步的升級罷了。


    畢竟是主角嘛,白擔心了……


    自嘲的再次笑笑,吳悠轉身安排好下人收拾東西後,什麽都沒說便離開了。


    是夜……


    和往常一樣,吳悠端著放著熱茶的托盤進了馮老爺的房間。大概是早上公司上出現的事還沒解決好,吳悠才剛放下茶杯,馮老爺便對著手機的另一頭吵了起來。


    “廢物!廢物!那麽小的事都需要我親自出馬嗎!廢物!”


    滿臉漲紅,青筋暴起,眼球外凸。


    馮老爺現在的樣子就像暴怒的醉漢一樣,和幾年前意氣風發的樣子差太遠了。事實上早在四年前,馮老爺便經常出現情緒容易激動的狀況,經過全麵的檢查,醫生說患有輕微的暴躁症,大概與工作壓力過大有關。對此,醫生開了一種類型鎮定劑的藥,也就是吳悠今天讓女仆去拿的藥,據說情緒激動的時候吃能讓其恢複理智。


    吳悠蹲在一邊整理著馮老爺丟在地上的資料,眼睛卻在偷瞄著對方的狀況,他心裏暗數了一下今天發病的次數,再迴想了一下馮君毅走火入魔的時間,隨後有點恍然大悟。


    看樣子時間快到了啊,這樣說來,我也該差不多是時候準備一下了?


    “砰!”而就在這時,情緒再次失控的馮老爺忍不住重重的掛上手機,並將其甩在書桌上,發出巨大的聲音。


    吳悠順勢抬頭看向對方,隻見他正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氣,隨後突然從抽屜裏再次掏出藥瓶,似乎打算服用。也就是這一瞬間的事,原本還蹲在地上收拾東西的吳悠見狀一激靈,然後猛地上前一步攔住了對方的動作,並迅速調整表情,一副不讚同的樣子。


    “老爺,你忘了醫生的囑咐嗎,這藥一天內服用的不可過多。”


    “嘖!”


    馮老爺聽聞非常不耐煩,卻還是聽話的將藥放了迴去,隻是明顯就一副快氣爆的樣子,見此,吳悠順手端起了之前送上的熱茶。


    “老爺,喝杯茶順順氣吧。”


    瞥了眼還冒著熱氣的茶湯,馮老爺粗魯的接過杯子,隨後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片刻,熱茶見底,馮老爺躺在椅背上不斷的深唿吸。原本低著頭的吳悠眼睛閃了下,隨即勾起了嘴角。他輕輕的將空杯撤下,並將手中整理好的文件整齊的放好在書桌上。


    優雅的向著馮老爺點點頭,道:“老爺,我先退下了。”


    “滾滾滾!別來煩我!”


    依言,吳悠端起托盤走出了書房,但他卻沒有馬上離開,反而是奇怪的靠在門板後細聽,直到聽到那粗重的唿吸聲越來越大聲,並且文件夾再次摔到地上的聲音響起,吳悠這才慢悠慢悠的直起了腰,微笑著離開了現場。


    看來……過不了多久就有好戲看了嘛。


    五天後,淩晨1點,窗外的天空依舊和往常一樣,黑得如潑墨,沒有半點亮光,仿佛在告訴人們,有什麽不好的事將會發生。


    “嗯……哼……來,來人……”


    破碎的呻/吟從馮老爺的臥室響起,隻是那聲音就像被人掐住脖子般,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在那張kingsize的床上,絲薄的被子被一雙骨瘦嶙峋的手揪成了一團,看上去好像隨時會被不斷掙紮的手撕破。柔軟的枕頭旁邊灑滿了零碎的藥片,不少甚至被床上的人碾碎了。


    滿臉漲紅,後吐白沫,全身抽搐不已,渾濁的眼睛不斷地向上翻,“吳悠”一進房間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情景。冷漠的慢慢靠近床邊,“吳悠”那與平時對比異常清冷的眼睛裏,一瞬間閃過絲痛快。


    察覺到有人靠近,強大的求生本能使馮老爺艱難的看向前麵,在見到是“吳悠”後,他無神的眼睛裏一亮,臉上有了絲難辨的喜悅。


    “救,救命……救……我……”


    然而,“吳悠”卻無視了他的求救,他拉過床邊的椅子,雙手插口袋的坐下,殘忍的看著床上的男人不斷的嚐試往自己方向爬,卻始終不出手。


    “救我……救我……快……”


    顫抖的手用力的向著“吳悠”的衣角伸去,在即將碰到時,一直沒動靜的男人突然猛地抬手拍開,眼睛裏清楚的透露出厭惡。


    “別碰我。”輕飄飄的吐出話語,卻全然是寒意。


    抽出一張紙巾仔細的擦拭著手,仿佛上麵有什麽細菌一樣,“吳悠”看著馮老爺滿臉的不敢置信,突然勾起了笑,嘲諷味十足。


    “在想我為什麽會這樣?”歪頭輕笑,下一秒,一臉猙獰,“還記得九年前被你錯手殺死的女仆嗎?沒想到吧,她竟然還有一個兒子,而且啊,嗬嗬嗬……那個兒子長大後還成為了馮家的管家,你說好不好笑?”


    “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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