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登看到解揚身後的仇行,愣了一下,之後露出驚喜的表情:“仇先生?” 仇行禮貌點頭,和弗登握了握手:“好久不見。” 解揚意外:“你們認識?” “見過兩次。” “仇先生是我朋友的客戶,我去見我朋友的時候,和他有過兩次很愉快的交談。” 兩人同時迴答,用的不同的語言。 弗登看向仇行,欣賞一下仇行現在的新造型,說道:“這個造型很適合你,你的骨相很美。” 解揚笑看向仇行:“聽到沒,弗登先生誇你美。” 仇行牽住解揚的手捏了捏,然後和弗登寒暄兩句,表明自己隻是來陪解揚工作的,婉拒弗登的晚飯邀約,走到角落處弗登為設計師的助手們準備的位置坐下。 弗登這才知道解揚和仇行的關係,他不怎麽關注華國娛樂圈的新聞,雖然知道仇行有了伴侶,但沒想到仇行的伴侶就是自家品牌的代言人。 這個發現讓他很是驚喜,話都多了許多。 相比起他的熱情反應,其他設計師就顯得有些懵了。仇行的外貌是在和解揚公開關係後才逐漸被大眾所熟知,在場的其他設計師裏好幾位都是外國人,他們也許聽說過榮鼎,但是仇行……不太了解。倒是有一位華人設計師知道仇行,但他已經傻掉了,反複看了仇行好幾眼,視線在仇行的新造型上轉來轉去。 陶央一進會議室就發現了室內氣氛的過分熱烈和隱隱奇怪,他本能地先看向正在和弗登說話的解揚,剛要過去,餘光掃到一個熟悉的人影,猛地停住,側頭看過去。 助手位上的仇行也看到了進門的陶央,他關掉手機屏幕上的郵件,站起身從後門離開會議室。 解揚側頭,就見陶央在頓了兩秒後,跟著仇行從後門離開了會議室。他挑眉,收迴視線,接觸到弗登疑惑的視線,笑了笑,說道:“我的未婚夫太過迷人,他的追求者給我製造了一點麻煩,但我相信他會很好地解決這件事。” 弗登意外又恍然,之後皺眉:“抱歉我不知道內情,居然做出了昨天那樣不合適的安排,你還好嗎?” 解揚表示自己很好,然後繼續和弗登商討走秀的事,淡定得仿佛他的伴侶沒有和一個居心不良的人單獨離開一樣。 會議室裏的大部分人都沒注意到這點小小的動靜,但認識陶央和很在意仇行造型的在場唯一一個華人設計師注意到了,他用設計冊擋住不自覺張開的嘴巴,看向已經關上的後門,滿眼八卦。 …… 十多分鍾後,仇行迴來了。他找到解揚,說道:“突然有工作要處理,我先迴榮鼎。” 解揚暫停和弗登的交流,和弗登打了個招唿後帶著仇行離開會議室,邊送仇行去外麵坐車,邊問道:“陶央呢?” 仇行神情冷淡:“不知道。但他應該不會再過分打擾你了。” “你跟他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隻是當著他的麵給他的父親打了個電話。” “然後?” 仇行牽住解揚的手:“我建議陶華章盡快給陶央相一個對象,並告訴陶華章,因為陶央對你的無禮行為,我正在考慮中斷和陶家的合作。” 解揚這迴是真的意外了:“中斷?” “嗯,陶家並不是不可取代的。”仇行握緊解揚的手,側頭看解揚,“以後出息一點,我說過,你想做什麽盡管去做,隻要別受欺負,忘了?” “我沒受欺負。” “沒受欺負還做噩夢?” “……”解揚低笑一聲,迴握住仇行的手,“不會再忘了。” 送完仇行迴會議室的路上,解揚被神情隱隱崩潰的陶央擋住。 “解揚,仇行的頭發為什麽剃掉了?你是不是在逼他去做手術?你知不知道這是在加速他的死亡?” 重點是這個? 解揚迴了一句萬能金句:“關你屁事。” 陶央噎住,又想說什麽,卻被解揚搶先。 “你確定你還要繼續惹我?昨天你惹了我,今天仇行就開始考慮中斷和陶家的合作,你今天再惹我,你猜仇行明天會不會放下風家不管,專心對付陶家?” “……” 陶央表情都差點扭曲了,語氣冷得像一條毒舌:“解揚,你不可以這麽做,你在毀了仇行的心血。” “是你毀了仇行的心血。”解揚上前一步靠近陶央,仗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把骨子裏紳士又體貼人的仇行逼得不得不在治療的關鍵時期,放下成堆的工作,硬是抽出時間來正麵警告你,開心嗎?” 說完不管陶央的反應如何,越過陶央離開。 大概又過了二十分鍾陶央才迴到會議室。他已經收拾好了情緒,臉上掛著禮貌溫和的笑,但解揚注意到,陶央的手指上多了一個破口,像是被什麽利器劃破的。 在討論到陶央品牌的個人秀時,陶央突然略顯抱歉地朝弗登笑了笑,說道:“我突然有了點新的想法,部分設計會再修改一下,所以配樂部分,可能需要更換。” 弗登看一眼解揚,問陶央:“你想怎麽更換?” “我原定的背景曲目是科洛大師的經典節日曲《青春舞會》,考慮之後,我決定把背景曲目換成威斯爾大師的小提琴獨奏曲《雨夜妄想》。”第131章 《雨夜妄想》是一首節奏多變, 演奏難度地獄級的經典小提琴曲,在過去的幾十年裏,它被改編成了幾十個版本,流行音樂版、舞台劇版、歌劇版……幾乎每個音樂領域都可以看到它的身影。 這首曲子光是要演奏好就已經很難,更何談在短時間內對它進行改編。 這是刁難。 弗登皺眉, 確認道:“你真的要換成這首?” 陶央點頭:“確定。弗登老師, 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突然,但請您體諒一個藝術創作者突如其來的靈感強迫症。而且, 現在所有曲目還沒有正式開始改編,我應該有換曲的權利。” 確實有,這是合同裏寫著的, 但是……弗登試圖勸說:“陶, 你之前選的那首曲就很好,《雨夜妄想》太難駕馭。” “我相信解揚能改編出我的設計可以駕馭住的《雨夜妄想》。”陶央就是不鬆口,看向解揚,“還是解揚對自己的實力沒有信心?” 解揚放下手裏的曲目冊。 陶央這一招很聰明, 先把原來的演唱曲改成了單純的演奏曲,降低了他用歌聲搶奪觀眾注意力的可能,然後選用了一首超級難演奏以及被改編爛了的經典曲子, 來壓縮他的發揮空間。 他對上陶央的視線,問道:“確定是《雨夜妄想》了?” 陶央直視解揚, 不服輸一樣,應道:“確定。” “那好。”解揚靠進椅背,“我們就用這首《雨夜妄想》。” 在場除陶央外的另一位華人設計師看看解揚, 又看看陶央,用設計冊擋住自己的嘴,感覺自己吃了好大一個現場瓜。 …… 晚飯後解揚抱著《雨夜妄想》的曲譜走進琴房,仇行跟進去,眉頭緊皺:“所以在我警告了陶央之後,他反而更加針對你了?” “不是更加針對,是從披著友善的外皮暗暗針對我,變成了明著直接針對我。這對我來說是好事,看得見的敵意,比看不見的危險更好處理。” “但他還是在針對你,我以為我下午和他談過之後,他會收斂一些。” “我也以為,可惜事實上他沒有。看來他一點都不在意陶家會怎麽樣。” 仇行打量一下解揚的表情,突然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警告不會有效果?” 真敏感。 解揚委婉迴道:“沒有早知道,隻是多少能猜到。” 陶央那種善於偽裝、蟄伏、隱藏情緒的人,在感情上一定是自私且偏執冷漠的,他也許在乎家人,但比起家人,他肯定更在乎自己。 仇行的臉徹底黑了:“那你為什麽不阻止我?” “為什麽要阻止?”解揚放下曲譜,走到仇行身前,“我喜歡的人在為了保護我而努力,我為什麽要去潑冷水?而且你的警告並不是沒有效果,起碼現在陶家內部會先亂起來,你還幫我窺探到了一點陶央的想法。” 仇行不接這個糖衣炮彈,伸手握住解揚的手,緊緊捏住,問道:“什麽想法?” 一種“我得不到、也不準備去得到,但我不準備讓任何人得到,並且我喜歡的東西必須要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然後幹幹淨淨死去,不允許任何人玷汙”的變態想法。 結合原書裏陶央對仇行沒有表現出任何特別的地方,甚至還和木周易成為好朋友、間接幫木周易和風清霖在一起,以及幫助風清霖在風家站穩腳跟這一點,解揚認為,陶央對仇行的喜歡,應該是一種類似藝術家在麵對喜愛藝術品時的喜歡。 他欣賞仇行這個“藝術品”的一切,並且已經接受了仇行病死的“淒美”結局,甚至也許他一直覺得,仇行的病死,也是這個“藝術品”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他聰明地看穿了仇行想做的一切,然後變態地享受著看仇行背負著絕望在人世間掙紮的樣子。 惡劣的混蛋。 “解揚。” 解揚迴神,看向又皺起了眉的仇行,抬手撫平他的眉心,迴道:“不準備跟我搶你,但必須把我從你身邊趕走的想法。你會讓他把我從你身邊趕走嗎?” 仇行立刻迴道:“說什麽傻話。” “所以不理他就好了,你徹底無視他,不在意他,就是對他最好的警告。” …… 《雨夜妄想》確實很難演奏,解揚在琴房裏苦練到睡前,卻一次都沒能把這首曲子順暢地演繹出來。 他畢竟不是專業的小提琴演奏家,技藝方麵還得再磨一磨。 秦城給解揚打了個微信視頻通話,聽了一遍解揚的演奏,貼心問道:“弗登先生聯係我,說他可以勸阻陶央更改曲目,需要我去談談嗎?” “不用。”解揚把小提琴收起來,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陶央多半不會答應,就算答應,也肯定會要求一些我不可能給他的東西。這是他的品牌秀,既然他都不在意,我又何必為他操心。” “這怎麽是為他操心,你……”秦城突然反應了過來,期待問道,“等一下,你是不是已經對《雨夜妄想》有了改編想法?” “是有了一點。”解揚拿起架在桌上的手機,看向屏幕裏的秦城,“這還得感謝陶央,他某些常人無法理解的想法給了我一點靈感。既然是《雨夜妄想》,那我們這次就想個大的。你覺得把《雨夜妄想》改成《妄想雨夜》,這個改編方向怎麽樣?” 秦城誠實搖頭:“我不太明白。” “文字的順序並不影響閱讀。”解揚解釋,朝著琴房外走去,“這個道理有時候在音樂裏也適用。” …… 為了盡快給合作走秀打造熱度,敲定曲目的第二天,d牌官博就官宣了這次合作走秀將會邀請解揚進行開閉幕表演的消息。 已經盼了好久解揚現場演唱的蟹粉們沸騰了,然後他們在了解到走秀的門票價格後又萎了。 畢竟是時尚界奢侈品牌做的活動,門票價格可不比大型演唱會的內場票價低。而且票價貴也就算了,d牌售出的票還特別少,沒路子都買不到。 不過他們沒萎太久,因為d牌官博又宣布,這次走秀有直播! 解粉們開心極了,超話裏一片過年氣氛。 就在蟹粉們開心慶祝、掰著手指盼著走秀快到時,一個匿名爆料悄無聲息地爬上了微博熱門。 某路過的博物館工作人員:大八卦!那位粉絲稱為醋總的人好像病情加重了,他的頭發因為治療已經全部掉光,很是可憐。但都這樣了,他的鮮肉男朋友還拉著他這個病人去陪著工作,實在過分。我突然有點相信之前的某個爆料,那位小鮮肉對醋總根本不是愛情,隻是想傍個快死的富豪拿遺產罷了,說不定鮮肉暗地裏一直在盼著醋總早點死。 這說得太明顯,大家很快猜出了醋總是仇行,小鮮肉是解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