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解揚突然停下,然後後退掙開仇行的懷抱,微笑道,“早點休息。”說完轉身朝樓上走去,邊走邊用餘光看仇行。 仇行僵住,一秒、兩秒……仇行動了。 解揚忙收迴視線。 腳步聲接近,垂在身側的手突然被抓住,然後身體被拉著往反方向走。解揚順著力道轉身往前,抬眼看向前方一言不發隻拉著他往二樓主臥走的仇行,忍下笑意,問道:“又怎麽了?” 仇行頭也不迴,道:“三樓太久沒人住,都是灰,今天睡二樓。” “可我聽阿姨說三樓已經收拾——” 房門打開又關閉,解揚被仇行壓到門上,臉被捧起,之後陰影罩下。 解揚閉嘴,看著仇行緊閉的雙眼,微笑,伸臂迴抱住仇行。 時間無聲流走,氣氛有些失控。 仇行突然鬆開解揚,摸摸解揚的臉,整理一下解揚的衣服,邊調整唿吸邊道:“我還有公事要處理,你……你老實點。”說完鬆開解揚,跑了。 解揚慢慢放下剛剛還擁抱著行動的雙手,看了會半開的房門,麵無表情地伸手推上,反鎖,轉身進了浴室。 洗完澡後,解揚走迴門口,盯著門鎖看了會,伸手把鎖打開,上床睡覺。 這一晚仇行什麽時候迴房的解揚並不知道,他為了空出假來趕了好幾天的戲,這幾天嚴重睡眠不足,現在迴到了一個滿是仇行氣息的地方,就本能地徹底放鬆下來。 睡得早醒得也早,解揚睜眼時天還沒徹底亮,房內光線昏暗,他被仇行從背後攬著,身周全是仇行的氣息。 他微微迴頭,伸手碰上腰間仇行的手,將異能送進去。幾秒後,仇行的唿吸變得更綿長。 解揚翻身麵對著仇行,看了仇行一會,拿出手機刷微博。 微博上全是關於金曲獎的消息,他簡單翻了翻,意外地發現曾經跟他搶過資源的創作型歌手薛賢,和他一起出現在了熱搜上。 #解揚薛賢最佳作曲獎之戰#。 解揚挑眉,點進話題大概掃了一下。 原來是有個音樂人做了個金曲獎各大獎項最終得獎人的預估,其中別的獎項他都估了得獎人,就隻有這個最佳作曲人他沒給個確切的預估,隻說這獎必出在兩個年輕歌手之間,並表示誰得這獎,誰就會是新生代歌手的真正領軍人物。 這麽一個無聊加引戰的評估居然還出了熱搜,說沒人花錢鬼都不信。 解揚把熱搜截圖發給秦城,然後跳過這個話題,在微博上隨意逛了逛。在逛到一個和旅遊有關的話題時,解揚停了手,點開某條微博仔細看了看。 茹茹茹:臥槽臥槽臥槽臥槽!我偶遇木周易了!她真人好瘦好白好漂亮!可惜她很快就上車離開了,沒能找她合照,哭哭。 下麵配著幾張圖,解揚點開木周易上車的那張照片放大,辨認了一下木周易所上車輛的車牌,高高挑眉。 車牌尾數j59。 原書中,風清柏的未婚妻方佳在風清柏去風華m市分公司曆練時,為了方便風清柏出行,貼心地送了風清柏一輛車,車牌尾數她特地選的自己的名字首字母加生日日期,正是j59。 解揚又看了看這條微博帶的定位,m市某家酒店外麵。 有意思了。 難怪木周易這段時間這麽安靜,原來是專心去勾搭風清柏了。 他動動手指,把照片單獨點出來保存,發給了風清霖。第97章 兩個多小時後, 仇行的身體動了動。解揚連忙將手機鎖掉藏到枕頭下,閉眼裝睡。 床墊動了動,然後解揚發現仇行抱在他身上的手鬆了鬆,之後額頭的頭發被撥了撥。幾秒鍾後,唇上一癢。 解揚睜開眼, 道:“老鼠。” “……” 仇行僵硬後仰, 對上解揚的視線,胳膊一撐就想起身。 解揚眼疾手快地抓住仇行, 反客為主。 氣氛再次走到了失控邊緣。 解揚捏了一下仇行的耳朵。 仇行喉結快速滑動,終於忍不住,抬手按住解揚, 翻身想“欺負”一下。解揚察覺到仇行的異動, 果斷退開身下床,整理好衣服,朝仇行說道:“我還得給秦城拍禮服和配飾的照片,先去忙了。”說完冷酷無情地拿起自己的東西, 轉身大步離開。 砰! 房門關閉。 仇行保持著被解揚推開的姿勢半倚在床上,抬手遮住眼睛用力深唿吸,捶枕頭。 “……記仇的壞東西!” …… 解揚確實記仇了, 並且不止記一次就算了。 吃早餐的時候,解揚突然問道:“你今天忙嗎?” 仇行吃早餐吃得心不在焉, 一直在偷偷看解揚,見解揚開口,忙自以為隨意, 實則略顯快速地放下筷子,道:“有些文件要批,但不算太忙。怎麽?是想去哪裏玩嗎?我可以——” “有空正好,下午我們去把離婚手續辦一下吧。” “……” 仇行慢慢伸手,抽出紙巾擦了擦嘴,換了個坐姿,道:“我想起來……我們很久沒去看媽了,今天忙完了去趟療養院吧,剛好告訴她我正在治療的事。離婚的事再說,我吃好了。”說完起身就走,像是怕走慢一步就會被解揚拖去民政局離婚一樣。 解揚故意揚高聲音:“今天不行,那明天……” 仇行走得更快了,轉眼不見了身影。 解揚收住聲音,心裏終於舒坦了,笑了笑。 早餐後解揚去揚行和公司高層們開了個簡單的會議,然後在會後單獨和秦城聊了聊。 “你發給我的那個熱搜在我起床去看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音樂人發的預估微博也已經刪除。” 解揚意外:“刪了?” “嗯,我猜應該是薛賢那邊的人公關掉的。這個熱搜對你和薛賢都沒有好處,捧一踩一也不該用這麽蠢的辦法,它多半是除你們之外的另外幾個得獎候選人買的。我有個猜測。” 解揚其實也有猜測,示意秦城坐,道:“你說。” 秦城坐下,沒有立刻說,而是斟酌一下,道:“解揚,你是新人,可能不知道很多圈內的獎項其實並不是完全根據實力評選出的。” 看來兩人的猜測一樣。解揚道:“你懷疑有人買獎?” 秦城笑了,道:“帶個聰明的藝人真的很省事。對,我懷疑有人買獎。那個熱搜明顯是想挑起你和薛賢的對立,給大家一種那獎必定在你們之間產生的印象。但如果到時候獎項不是你們拿的,那你們就會成為被大眾嘲諷的對象,而得獎的人則會被大眾本能地認為比你們有才華。” 他進一步說道:“輿論再帶一下,還可以炒得獎人比你們更專注藝術,更低調,更愛音樂的新聞。指責你和薛賢太功利,給你們的音樂蓋上一個世俗、迎合市場,或者其它奇奇怪怪的標簽,讓一些盲目的聽眾覺得聽你們的音樂就是世俗。歌手最怕的就是這個,古往今來多少優秀的歌手,就因為被打上各種各樣代表low的標簽,漸漸的就真的掙紮不出圈子了。” 這種行為叫印象謀殺,在各種藝術行業裏十分常見。 解揚若有所思,沒有說話。 秦城繼續道:“解揚,你還沒出你的第一張個人專輯,如果這時候被人打上不好的標簽,你的新專輯肯定會被蒙上一層陰影。你雖然可以等專輯出來後憑實力說話,但在用實力說話的過程中,你多多少少會損失一些路人的印象分。” 解揚問道:“另外幾個得獎候選人是誰?” “葛卓、俞依依、唐小舒、毛末。其中俞依依和毛末都是專職幕後的作曲人,不參與那些歌手明麵上的爭端,可以排除。剩下的唐小舒和葛卓,唐小舒是一個小清新風格的女歌手,出道已經八年,沒必要去內涵你和薛賢。所以,葛卓。” 秦城拿出自己的手機,調出一個頁麵給解揚看,道:“他和季澤輝是同期,今年三十七歲,自己開了間工作室。他嗓音條件不怎麽樣,但創作能力不錯,剛出道時也曾被譽為是新生代歌手的領軍人物,和季澤輝明爭暗鬥了很久。最開始他比季澤輝發展得好,後來他的作曲能力越來越差,就漸漸被季澤輝拋下了。” 解揚拿起手機,見頁麵上是一個男人的照片。男人留著一頭十分難駕馭的流浪漢式頹廢發型,穿著改良版的民族服飾,長相斯文,氣質憂鬱,很……文人氣息。 “今年是葛卓時隔四年後終於再次被金曲獎提名,在這之前,他已經兩次提名最佳作曲兩次錯失獎杯。正所謂事不過三,他應該是急了。” 解揚找出葛卓今年入圍獎項的歌曲聽了聽,道:“他確實該急,隻看這首歌的水平,就算沒有我和薛賢,今年的獎他肯定也拿不到。” 秦城好笑,問道:“那你想怎麽處理這件事,如果他真的買獎怎麽辦?” “不怎麽辦,讓他買,買完了給他爆出去,送他點熱度。你從現在開始去收集葛卓買獎的證據,缺人脈就去找季澤輝,他有。” 秦城意外,問道:“你不要這個獎了嗎?你的入圍曲是《iud》,得獎的可能性很高,出道第一年就拿到最佳作曲,這起點多少人做夢都不敢想。” 解揚挑眉,糾正秦城的說法:“揚行老板才是我的起點,他們爭破頭的東西我一開始就沒放在眼裏。而且今年,我不缺這一個獎。” …… 中午解揚去榮鼎吃飯,飯吃到一半,風清霖突然打了個電話過來。解揚接通,打開免提,問道:“怎麽?” 坐在解揚旁邊的仇行朝著解揚的手機看去,見上麵閃爍著風清霖的名字,蹙眉。 風清霖的聲音傳出,道:“你哪來的那張照片?” “微博上看來的,有人去m市旅遊撞見了木周易。” “他們可真是不小心。”風清霖的語氣意外的很冷靜,還帶著點嘲諷,“我找的人拍到了更詳細的畫麵,他們其實在酒店裏呆了一整天。” 解揚毫不客氣地道:“把拍到的照片發我。” “給你可以,但我希望你暫時不要把照片公布出去。風清柏的未婚妻方佳想等和風清柏解除婚約後再把這事捅出去。” “你和方佳聯係上了?” “嗯。你說得對,她是個很不錯的盟友。” 還挺聽話。 解揚笑了笑,應下風清霖的要求,掛掉了電話。 “你和清霖經常聯係?” 有醋味。 解揚看向仇行。仇行卻不看解揚,垂眼喝水。解揚拿起筷子給仇行夾了一塊拔絲蘋果,道:“多吃甜食,少喝醋,有益健康。” 仇行臉一黑,惱羞成怒地伸手按了一下解揚的腦袋。 …… 之後的兩天仇行又分別以“太忙”“身體不舒服不想出門”的理由,避開了解揚的離婚詢問。 解揚準備離開那天,仇行身周的氣壓從起床開始就一直低著,直到送解揚到達機場都沒能緩和。 臨到下車前,仇行給了解揚一個裝著藥的小袋子,道:“頻繁飛不同的地方更容易出現水土不服的症狀,以後少接這種需要到處飛的工作,身體要緊。” 解揚這才知道仇行為什麽這一路無論怎麽哄都心情糟糕,仔細收好藥袋子,道:“我會注意的,保證不會再高燒。” 仇行勉強展開眉心,伸手摸了摸解揚的臉,突然道:“離婚的事……等你下次迴來,我們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