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種傳聞是沒有幾個人會相信的,大明這方麵管理的特別嚴格,皇帝也沒有清朝皇帝那麽自由,很少由皇帝在民間有私生子的傳言。


    而且即便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皇帝的私生子也隻會在北直隸,絕對跑不到遼西那麽遠的地方。


    這種傳聞,主要體現了大家對於韋寶升遷速度之快,當紅程度的傳奇色彩的讚歎,很具有戲劇性,所以才會有這種八卦傳聞。


    韋寶對除了袁崇煥和祖大壽之外的滿桂、左輔、朱梅、程維楧等人也都很客氣,甚至連金啟倧,韋寶都專門找金啟倧說了話。


    “金大人,好久不見了。”韋寶對金啟倧笑道。


    金啟倧現出尷尬的笑容,硬著頭皮到:“韋爵爺,有勞爵爺還記得下官,托爵爺的福了。”


    韋寶點頭微笑,卻也並沒有多說什麽。


    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韋寶的氣量還是可以的。


    雖然別人要殺他,但韋寶也殺了不少人,都記在心裏,不得把天下人殺光嗎。


    雖然是關外苦寒之地,但備上一桌不錯的酒菜還是沒有問題的。


    在韋爵爺的侍從人員檢查過酒菜有沒有毒之後,酒宴才開始。


    袁崇煥、滿桂、左輔、祖大壽、朱梅、程維楧和金啟倧等人心裏均暗忖,不至於這麽小心吧?你貴為欽差大臣,又是爵爺,莫非我們還敢謀害你不成?


    而且你連試菜都搞的這麽隆重,你真的當你自己是皇帝啊。


    韋寶舉杯道:“大家放開了吃喝,今天誰都不要客氣。這第一杯酒我敬一下我的恩師孫督師大人,大家沒有意見吧?”


    眾人都道沒意見,這能有什麽意見。


    孫承宗不管建造一個勞心勞力沒啥好處的關寧錦防線對於大明有什麽用,這都不說了,至少人家孫承宗在搞定人際關係,受部下擁戴,把薊遼兵馬擰成一股繩這一點上,是做的很成功的。


    如果沒有孫承宗打下的良好基礎,也不會有原本曆史中,袁崇煥年紀輕輕,就憑著一張嘴巴接班薊遼督師這件事。


    韋寶其實是有點認可袁崇煥的能力的,韋寶隻是反感袁崇煥殺了毛文龍,毀了大明長城。


    在韋寶看來,袁崇煥的作用肯定趕不上毛文龍,關寧錦防線的作用,也趕不上毛文龍的敵後根據地。


    曆史上,寧遠之戰的確是袁崇煥領導的,而且的確是以少勝多。


    人家努爾哈赤能帶六萬多大軍進攻,而袁崇煥能帶兩萬人守住,這都是事實。


    就憑這一點,就能說袁崇煥是個人才。


    韋爵爺評價一個人,從來不會選擇一棍子打死的方式。


    韋爵爺看人都是分時期,分正反兩麵,多個角度去看人的。


    雖然袁崇煥在寧遠之戰中守城守來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勝利,沒啥可說的,還丟掉了覺華島,導致大批的糧食被建奴搶走,許多老百姓和遼東邊軍被建奴殺死。


    但韋寶是覺得覺華島的問題,與袁崇煥關係不大。


    覺華島是明末遼東儲糧基地,這一級的區域通常劃歸巡撫或經略直轄。


    而袁崇煥在覺華島失陷之前,才僅是道官,因此,僅憑常識就應該明白,寧前道不可能同覺華島有什麽統轄關係。


    事實上,明末關於寧前道這個職務,有非常詳細的職權解釋,而且直到孫元化接任袁崇煥,這個職權範圍沒有變化過。


    寧前兵備一員。春夏、駐劄寧遠。秋冬、駐劄前屯。東至寧遠土答山所、西至前屯中前所、抵關所轄、寧前二衛、城堡驛所、共三十二處。兼管屯田、馬政。


    《明會典》從寧前道的職權範圍,可以很清楚看到,是不轄錢糧的。


    而在《明會典》規定的巡撫一級的職權解釋中,則是包括錢糧的。凡徭役、裏甲、錢糧、譯傳、倉稟、誌池、堡隘、兵馬軍餉,及審編者按大戶糧長、民壯愉手等地方之事,俱聽巡撫處置。


    《明會典》因此,天啟六年正月的袁崇煥,是不夠權限統轄儲糧基地覺華島。


    寧遠大捷後,袁升任遼東巡撫。


    此時則有權限直轄覺華島。


    天啟六年正月的寧遠大戰中,覺華島是另外一個分戰場。


    守衛覺華島的部隊為覺華水師。


    這支部隊同樣不歸寧前道統轄,寧前道職權範圍不含水師。


    那麽這支部隊歸哪個文官直轄,應該是遼東經略高第。


    遼東經略高第在山海關通過公文的方式,遙控覺華水師布防,具體來講就是挖冰壕自衛。


    高第又疏言:初聞奴報過河即檄,覺華島將官鑿冰自衛,迺風雪嚴寒冰開複合,奴兵猝至將多死之焚龍宮寺米豆二十數百有奇。覺華稱是得旨糧料船隻器械及應罪應恤人員確查具奏。


    如果不是這一次曆史中多了一個韋寶,高第很有可能是最平庸的遼東經略。


    天啟帝明旨下給高第,讓他堅守各城,並將右屯覺華的糧食撤到內。


    高第一個都沒有執行。


    這也就罷了,整個戰役期間,他自己坐在山海關督師府,沒有去前線。


    在高第下令挖冰後,覺華水師的將官們日夜奮戰,為保家衛國作出了英勇的努力。


    但不幸的是,由於天氣太冷,冰開複合。導致功虧一匱。


    覺華失守戰後追責問題,寧遠大捷後,明廷除了對寧遠保衛戰的人員進行了升賞,也對戰爭過程中有責人員進行了處罰。


    比如右屯棄守,參將周守廉被斬首。


    而在覺華失守,被追責的人有兩位,遼東經略高第、山海關總兵楊麒。


    為什麽山海關總兵被扯進來了,這是因為高第上疏指責楊麒沒有前去救援覺華島。


    經略高第一本,糾參庸懦鎮臣事。奉聖旨:右屯覺華島所積糧草前有旨著搬運內地,如何不遵,盡以資盜,匿不以聞。其參諭楊麒著兵部酌議具覆。


    那麽天啟帝為什麽會采信高第的話,並免職楊麒?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


    因為高第下令盡撤關外,由於袁崇煥的抗命寧遠未撤,於是關外沒撤的人馬全部匯集到寧遠,而撤走的人全部到了山海關。


    這就導致天啟六年正月,寧遠和山海關的兵力成為明賬。


    遼東總兵力為11萬7千。


    而寧遠城中總兵力1萬多人,再扣掉覺華水師的1萬人。


    這意味著山海關的總兵力至少9萬人。


    而坐擁9萬大軍的楊麒沒有出關救援,對天啟帝來說,老楊的罪過很大,情節很惡劣。


    袁崇煥對覺華失守有沒有責任,作為遼東的文官之一,對於覺華島之慘敗,8萬2千石糧被焚,近2萬兵民被屠。並不能說袁崇煥一點責任和道義沒有。


    袁崇煥對覺華失守主要是沒有去救,或者無能為力。


    在寧遠之戰中,寧遠城被圍了數天,完全水泄不通,與明廷完全斷絕了聯係。


    天啟六年正月後金至少有6萬人馬,而寧遠城中隻有區區1萬多人,實力相比非常懸殊。


    因此,麵對後金分兵攻覺華,袁崇煥雖然有道義上救援的義務,但其實根本無能為力。


    當然,在這段曆史中,老楊早已經被韋爵爺擠走滾蛋,現在山海關的總兵是吳襄吳大人,韋爵爺二夫人吳雪霞的老爸。


    一切都會稍微不一樣,但不變的是,大勢所趨沒有變。


    當然,韋寶還是不怎麽喜歡袁崇煥的,不光因為袁崇煥殺了毛文龍。


    韋爵爺對於袁崇煥的軍事水平也不怎麽認可。


    就原來曆史上的寧遠之戰來說,


    努爾哈赤是不是死於寧遠之戰的炮傷這個有待斟酌。


    畢竟寧遠之戰後努爾哈赤還生龍活虎的做了很多事,且硬是脫了八個月才死,這不太像是一個身負重傷之人可能出現的情況。


    而且就算是,也不能就此得出袁崇煥的軍事水平很強這個結論。


    至於袁崇煥的軍事水平如何?


    韋寶可以很輕鬆的去推測,在抗擊後金的戰爭中,袁崇煥先後取得寧遠大捷和寧錦大捷兩次防禦戰的重大勝利,以及之後的北京城保衛戰險勝。


    而在此之前,袁崇煥作為一個敢言兵事的文官並沒有任何實戰經驗,但他親自遊曆邊疆地形、親自下到基層慰問老兵,通過親力親為的方式了解真實的戰場情況。


    並在跟隨孫承宗的這幾年,學會了適用於小規模防禦性戰爭的策略。


    並在之後的寧遠之戰和寧錦大捷得到充分的實戰考驗。


    很可惜的是,在袁崇煥還未來得及形成大規模跨區域協同作戰的軍事素養前,皇太極的鐵蹄就已經踏破長城直搗京師。


    用殘酷的現實打碎了崇禎五年複遼的美夢。


    於是,袁崇煥便成了這夢碎之後的清算。


    所以從這些看來,韋寶不難得知,先不說袁崇煥的軍事水平,至少袁崇煥是個一個有膽識有魄力,親力親為肯辦實事的能人。


    至於他的軍事水平能不能像過去從無到有那樣,就不得而知了。


    曆史無法改變,結局已是必然,那麽過程就不那麽重要了。


    說袁崇煥是一個善於包裝自己,又善於抱大腿的政客,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一個優秀軍事家的成長並不僅僅是熟讀兵書,更多的則是戰火中的曆練。


    而這種曆練,不是很多人可以完成的。


    這種成長,往往伴隨著痛苦的犧牲,巨大的挫折,血與火的浩劫,生與死的考驗。


    完成這種曆練,需要堅強的意誌,好的頭腦,以及能夠死裏逃生的運氣。


    這點毛文龍倒是完成了,但袁崇煥沒有。


    對於袁崇煥而言,成為貨真價實的名將,路很艱苦,幾率很低,幾乎和中彩票一樣,需要千錘百煉。


    曆史沒有給予袁崇煥這樣的機遇。


    但把自己包裝成一個很厲害的將才,這比真正從戰爭中成長為一個將才要容易得多,隻需要讀幾本兵書,了解一些最基本的知識,說幾個自己都搞不明白的專業名詞,引用一些風馬牛不相及的典故,發表一些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見解,寫一寫自己都不太信的奏章,忽悠皇帝和大臣,包裝一下自己。


    成為軍事家太難,搞不好把命都丟掉,畢竟深入敵後有風險,打仗會死人的。


    成為很厲害的將才很容易,聽幾個老兵忽悠一下,多找將領聊天,把人家的東西搬過來,反正都是吹牛,又沒有風險。


    然後再花點功夫包裝一下,花點錢抱一下大腿就行。


    袁崇煥最大的能耐,就在於包裝自己,簡單的稱唿為忽悠。


    他能忽悠的讓禦史推薦自己,固然是因為肯花銀子的功勞,但是,沒有足夠的包裝與自我包裝,這些禦史是不會推薦他的。


    不管怎麽說,把自己包裝的能夠讓禦史推薦他,也是一種本事。


    袁崇煥投機邊事,和當時的大環境有關。


    自努爾哈赤起兵以來,遼事是明末官員揮之不去的噩夢,兵部尚書與遼官更是燙手山芋。


    然而,高風險意味著高迴報,高迴報意味著高關注。


    明末官員,如果官職足夠大,是不會去遼東的,辦好了政治分增加不多,辦不好身敗名裂。


    但對於小官小吏,這顯然是個機會。


    在韋寶觀察來看,明末這幫文武大臣,喜歡去遼東的,幾乎是沒有。


    但關注遼東的,喜歡對遼東大發評論的一大把。


    親自辦事的不多,但找別人碴子的一大群。


    主動解決問題的很少,但設法獲取利益的一大群。


    因為相對於前者,後者總是很容易的。


    此時的袁崇煥,還不是薊遼督師,他不需要親自辦事,隻需要讓上麵賞識他就行。


    在發出“與我兵馬錢糧,我一人守足以”的豪言壯語後,袁崇煥去了遼西。


    和後麵對皇帝說的那句“五年平遼”一樣,袁崇煥這句“與我兵馬錢糧,我一人守足以”,基本上是個廢話。


    因為當時廣寧之敗後,明帝國損失了大量的軍隊,財政也陷入困境,缺的就是兵馬錢糧!


    問題不解決,牛皮震天響,實事不做,花功夫在表麵。


    大明要是有足夠兵馬,要你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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