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雅也道:“對啊,咱們不缺這方麵的人才,用一個天地會的會眾不是更加穩妥嗎?這麽重要的位置,還是應該用自己人。”


    “咱們的人可以當副手,挑頭的還是要左國柱這樣的人,他爹既是東林黨,又是東林黨中的清流,有很好的官聲,對咱們以後開拓整個大明的市場,大有好處。”韋寶道。


    “是,總裁。”王秋雅嘟了嘟嘴,雖然心裏還有保留,但見韋寶似乎下定了主意,她便不會再多說什麽了,頂多以後多關注海防錢莊的業務就是了。


    不過王秋雅也覺得沒有什麽好擔心的,畢竟主要負責運營的都是天地會自己的人,左國柱這樣的人隻是占個名頭而已。


    韋寶還真不光是讓左國柱占個名頭,而是的確看重了這個人。


    若是占名的話,楊漣的大公子名氣肯定比左光鬥的大公子的名氣大。


    可韋寶並沒有招楊漣的大公子當海防錢莊的管事就是這個原因。


    韋寶更加看重左國柱的能力,還有個原因,韋寶不是很喜歡小舅子大舅子這一類的關係。


    範大腦袋能在天地會得到重用,主要還是因為他與韋寶本來就是朋友,從小知根知底,並不因為範大腦袋是範曉琳的哥。


    而且,韋寶覺得以後楊雪在自己的小妾當中,地位應該會超過範曉琳。


    最開始跟著韋寶的王秋雅、範曉琳、徐蕊、芳姐兒,她們的能力雖然都在成長,但是受到教育和家世的限製,她們的成長性到底比吳雪霞、楊雪、熊欣兒這種正統官家小姐要輸一頭。


    因為這些女孩子從小就經曆了官場的是是非非,看的也多了。


    就像朝鮮的貞明公主,雖然很內向,話不多,但是她每每發言,韋寶都很看重,就是因為貞明公主總能看到事情的更深一層,每次提出的解決辦法也很切中要害。


    不出韋寶預料,次日,左國柱就來拜見韋寶。


    “你都想好了?放棄科考,來我天地會牽頭辦的海防錢莊當個管事?你這個選擇,很可能會影響你的一生呢,千萬別小看了經濟,買賣,這裏麵的學問甚至可能比官場大的多,深的多。”韋寶語重心長的對左國柱道。


    為了表示對左國柱的看重,韋寶很少見的安排在自己的書房接見左國柱。


    雖然到目前為止,韋寶仍然隻是一個五品官,但韋寶實際上的權力,已經不低於正二品大員!


    新設立的海防總督衙門是正二品衙門,沒有任命總督,隻任命了他這個沒有定下來官銜的參政,那他這個參政不就等於領了正二品大員的權力了嗎、


    要是算上韋寶現在可以隨意拉人進去都察院當掛名官員,還可以隨意的安排都察院的官員到各個衙門去暫代職務,等於韋寶比吏部尚書都流弊了。


    要知道,吏部尚書也不是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任命官員,那要經過內閣中書,還要經過內閣,還要打到司禮監去,最後還得皇帝點頭。


    手續很麻煩的。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說,韋寶現在等於擁有了唿風喚雨的九千歲魏公公三成實力。


    這樣的大人物語重心長的對自己說話,左國柱並不傻,他會掂量父親的地位,也會掂量韋寶的地位。


    別說父親經過前段時間被錦衣衛北鎮撫司施以各種酷刑,未來已經很難複原,很難再進入官場,就算父親康複的比較理想,以後還有出仕的機會,可父親的性格,恐怕一輩子都難以趕上才剛剛入仕,才15歲的韋寶韋大人現在的地位和權勢了。


    “我都想好了,能被韋大人抬舉是我左國柱前世修來的福氣,我自問三十歲之前考取進士功名是有希望的,就算不中進士,中舉也是一定的,憑著家裏多年的官場交情,以後至少能出仕。不過,我覺得韋大人說的對,我的性格不適合做官,恐怕一輩子也就當個知縣,到州官都頂天了,不會有多大作為,倒不如趁早跟著韋大人做一番事業!”左國柱說的很流暢,顯然這麽一段話,已經在他心裏想了很久了。


    韋寶笑著點點頭,“這就好,那我們明日就前往天津衛!咱們海防總督衙門要在天津衛設立衙門口,海防錢莊自然也在天津衛設立。我們天地商號在天津衛已經有自己的分號,這次就是帶你先去熟悉一下,並且將天地商號天津衛分號錢莊的名字改過來,就叫海防錢莊。”


    “這麽快嗎?”左國柱暗暗吃驚,這個年紀輕輕的韋大人果然像外界說的一樣,是雷厲風行,說做就做的主。


    雖然左國柱自忖可能永遠做不到像韋寶這種雷厲風行的性格,但是他們很佩服這樣的人。


    “嗯,時光一去不複返,世上最貴的是光陰啊!不快一點,什麽都幹不出來。”韋寶笑道。


    “那北直隸的文字清查怎麽辦?韋大人不搞了嗎?”左國柱問道。


    “搞,為什麽不搞了?我不在,我底下還有人呢。”韋寶笑道:“合著你以為我這麽大的事業,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做?你以後進了我天地會,首先要明確的是團隊的概念,我們每個人都是為團隊在服務的,也包括我本人!”


    “是,韋大人的教誨,我都記下來了,我隻是怕自己學識淺薄,能力也不行,怕擔不起韋大人的厚望。”左國柱麵紅耳赤道。


    “你能這麽想就很好,能力是可以鍛煉出來的,我看重的是你的人品!你若是真的練不出來,也會有屬於你的位置,那可能就不是管事了,也許是副管事,若是副管事也不能勝任,隻能再往下調整。你要知道,在天地會,我們首重人品,其次看能力,對每個人都很公平!我親自推薦你入會,你已經比很多人的起點都高了。”韋寶耐心的解釋道。


    左國柱聽韋寶這麽說,隻覺得一股熱血沸騰,雖然韋寶沒有說的很詳細,但是他已經能想象那種龐大的,完整的組織大概是怎麽迴事了。


    “韋大人請放心,我一定會用功的!會比考科考認真百倍的去學。”左國柱表決心道。


    “嗯,很好。不過,考學和在社會上打拚是不太一樣的,用功自然也要用功,但更多的還是要靠自己去悟道,現實層麵的東西,很少有直接的文字教你怎麽做。就算有師傅朋友,別人也不好什麽事情都直不楞登的告訴你如何去做,多的,還是要靠你自己去領悟,明白嗎?”韋寶笑道。


    “多謝韋大人教誨,我銘記於心!”左國柱深深的給韋寶鞠了一個躬,感動於韋寶對自己的厚愛和耐心。


    韋寶並不是對每個手下都這樣,他是真心希望能融合一批鐵杆東林黨官員家的子弟,尤其是這些仕途已經斷絕的鐵杆東林黨,他們的子弟不但能衝淡他現在越來越明顯的閹黨色彩,還能給自己提供很多意想不到的人脈關係。


    韋寶從來沒有想過依靠哪個派別,也沒有想過要剿除哪個派別,他是真正的中立派,財通四方,腳通八麵,哪裏的好處,他都是要去占一占的。


    次日,韋寶安排好了京城的事情,讓郭文亮負責坐鎮指揮都察院和大理寺。


    “韋大人,您太看得起下官了吧?我一個區區七品官,還沒有得到朝廷正式任命,哪裏能總管這整個北直隸的文字清查大事啊?”郭文亮苦著臉道。


    韋寶嗬嗬一笑:“你說你是一般的七品官嗎?你是我韋寶的人,你現在已經被吸納進入了我天地會韋係部,你身後有龐大的團隊,知道嗎?咱們這個團隊,不比東廠和錦衣衛弱小吧?”


    郭文亮怔怔的搖了搖頭,依然苦著臉道:“韋大人,天地會是很強大,但我不行啊,天地會是您的天地會,我隻是小小管事,如何能與您相提並論啊?我郭文亮比韋大人,連跟腿毛都不如的。”


    韋寶嗬嗬一笑:“不用妄自菲薄,首先,文字清查已經搞到了快一半了,現在已經到了隨時會爆發大規模衝突的臨界點,我有意讓你緩衝一些。另外,我這也是給你一個獨立獨當一麵的機會,希望你不要辜負我。”


    郭文亮一聽韋總裁這麽說,壓力更大了,四周看看,才壓低嗓門道:“總裁啊,我真不行,我自己幾斤幾兩我自己知道的,您高看我了,真的。”


    “放心做就是了,不是還派了天地會統計署的好幾個管事幫襯你嗎?你有什麽決定不了的大事,就等我答複便是。千萬不要緊張,更不要害怕,要記住,你的背後是我,你現在就在代表我執掌京師官場。”韋寶笑道。


    聽韋總裁這麽說,郭文亮險些連站都要站不穩了,扶著桌子,一臉惶恐。


    韋寶嗬嗬一笑,在郭文亮肩膀上拍了兩下,“你跟著我也一個多月了,我也一直在觀察你,你的信心不足,能力是很不錯的,放心,天塌下來,由我給你頂著。”


    “好吧,要是捅了婁子,總裁千萬不能怪我。”郭文亮道。


    “這就是你的不是了,還沒有做什麽,怎麽就先想著這些?咱們天地會的人,要做到勇往直前,心裏始終想著團隊!”韋寶正色道。


    “是,是,是我說錯了,還要永遠想著總裁,誓死保衛總裁!”郭文亮連忙站直了身子道。


    “這就對了!拿出精氣神來!勇敢做事吧!”韋寶笑著出了都察院的官廳。


    韋寶這趟出門,沒有對任何人說,一幫都察院和大理寺的高官並不能管束韋寶,他們現在也幾乎不管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事情咯。


    雖然隻有短短兩個多月的功夫,但是韋寶已經將都察院和大理寺都訓練成了有一套自我應對機製,有一套自我運轉機製的準現代化的機構。


    現代化的機構,不是說領導不重要。


    而是領導不那麽重要,不像封建朝廷的衙門,都是家長製,再大的官,都活像一個封建家庭的大家長一樣,失去了家長就停擺了。


    現代化的機構不是這樣的,主要靠各個部門的互相約束和協同配合。


    韋寶遂帶著左國柱和林文彪等扈從,悄然前往天津衛,隨行的還有總裁衛隊和天地會統計署總署負責保衛韋總裁安全的一批高級特工。


    韋寶身邊的護衛人員始終保持在二百多人。


    至於總裁秘書處,這迴韋寶沒有帶上吳雪霞和王秋雅,貞明公主,讓她們仍然留在京師,而是帶上了新近到自己身邊的楊雪和熊欣兒。


    路上,韋寶在馬車裏麵給左國柱和楊雪、熊欣兒簡單的講了一些做買賣的知識,一些經濟上的基礎知識。


    他們三個人,韋寶都打算往經濟方麵培養。


    總裁秘書處也需要經濟專長的女孩子,韋寶覺得楊雪和熊欣兒都挺合適的。


    明朝嘉靖年間,富庶的江南地區店鋪林立,商品交易頻繁。


    在當時的蘇州府,萬福記的酥餅是遠近聞名的風味小吃,每天門口排隊的顧客絡繹不絕,店家開足馬力生產仍是供不應求。


    不僅如此,還經常有官府和大戶插班下大訂單,足夠萬福記忙上幾天的,門麵生意自然就照顧不了了。


    有錢有勢的大佬當然得罪不起,但是散客也是不能隨意怠慢的。


    為了不讓散客再空跑一趟,掌櫃沈鴻昌情急之下,在收取定金之後打下了白條,允諾在指定的日子一定交貨。


    原本這隻是應付散客的權宜之計,盡管萬福記並沒有這個生產能力,但為了本店的招牌和口碑,沈鴻昌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戰戰兢兢過了一個月後,沈鴻昌驚訝地發現,情況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糟糕,每天拿著白條來提酥餅的散客寥寥可數,門麵賣出去的酥餅也不比以前多出多少,但每天迴籠的銅錢多出來不少。


    細心的沈鴻昌多方打聽,才知道有相當多的顧客購買酥餅,並不是留作自己食用,而是作為禮品饋贈親友,而收禮的人也不見得會自己吃,往往過段日子找個機會轉送出去。


    可問題是,酥餅存放時間長了就會發黴變質,沒法再送人了。


    再者,拎著偌大的餅盒到別人家裏,既不方便又惹眼。


    於是,好多人買了這種白條放家裏,什麽時候想吃了就自己跑到萬福記兌換現成的,若是想送人還可以繼續留存著。


    沈鴻昌暗自琢磨起來,做一盒酥餅要花時間、人力和本錢,賣出去隻能收到20文錢,這種白條幾乎什麽投入都沒有,就可以憑空坐地收錢,而且不用擔心馬上就要兌現,豈不是無本萬利。


    不久,萬福記開始印製蓋有沈鴻昌私章的餅券,在門麵叫賣起來。


    賣餅券的好處確實很誘人,酥餅還沒有出爐,就可以提前收賬,沈鴻昌不用再像以前為討要賒賬而苦惱了。


    賣餅券的銅錢可以用來做其他賣賣,而且還不用付利錢。


    顧客手中的餅券總會有部分遺失或毀損,這些沒法兌換的酥餅就被白賺了。


    蘇州城內的布莊、肉鋪、米店掌櫃看著都眼紅了,一窩蜂地跟著模仿,賣起了布券、肉券、米券、餅券上麵沒有標明麵值,購買時按照當時的價格付錢,提貨時不用退補差價。


    酥餅是用糧食做的,價格跟著糧價變化,豐年和荒年的糧價起伏很大,正常年景的一盒酥餅賣20文錢,而在豐年隻能賣15文錢,但在荒年可以賣到50文錢。


    一些精明的百姓將餅券攢在家裏,等酥餅漲價時再賣給人家,性子急的人不屑於這種守株待兔的做法,他們通過賭來年的收成,做起了買空賣空的生意來。


    倘若來年是豐年,現在的餅券就跌價;倘若來年是荒年,現在的餅券就漲價。


    不僅僅是餅券,市麵上其他的券也被人做起投機交易來。


    當鋪和票號見有利可圖,不僅仗著自己本錢雄厚來分一杯羹,輕而易舉地操縱起價格,而且還接受百姓各類券的抵押,放起了利子錢。


    如果繼續發展下去,或許將會形成為一定規模的證券市場和期貨市場。


    可是曆史不容許假設,嘉靖年間也是倭寇危害江浙甚重的時代。


    嘉靖三十三、三十四年,倭寇接連3次奔襲蘇州府。一時間,蘇州城內物價飛漲,人心惶惶,商家趁機囤積居奇,市麵上的券被百姓瘋狂搶購。


    沒等倭寇攻城,自己就先亂了,蘇州知府任環痛下決心鐵腕治市,強製平抑物價和開倉放糧。


    市場供應逐漸平穩下來,券的價格於是一落千丈。


    券不值錢了,債戶倘若歸還利子錢,將券贖迴就大不劃算了,便紛紛賴起了賬。


    當鋪和票號裏押著的券天天在蝕本,夥計們焦急地上門催討利子錢。


    可債戶說,利子錢先前都用來搶購東西了,現在物價便宜了,我們手頭卻沒錢了,要不那些券就留給你們吧。


    當鋪和票號不敢再留這個燙手的山芋,趕緊找發行券的店家,要他們按照原價贖迴。


    掌櫃們當然不答應,當鋪和票號狠了狠心,賤價賣給了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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