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林文彪,說總裁要見具宏他們。”吳雪霞遂對來通報的總裁衛隊的軍官道。


    “是!”軍官先對吳雪霞大個立正行軍禮,再對韋總裁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下去了。


    韋寶遂帶著吳雪霞和王秋雅下車,去見具宏等人,將貞明公主留在了馬車上。


    具宏帶著十多名兩班重臣在隊伍前列的路邊等候,見韋寶親自來了,急忙一起施禮。


    就從具宏和這些兩班大臣們對韋寶的態度變化,其實也已經可以從側麵反映出韋寶在朝鮮的融入程度,以及韋寶被朝鮮人的認可程度了。


    當初韋寶隻是作為大明督師孫承宗的弟子身份而來,別人也尊敬他,但是沒有像現在這麽尊敬,現在大家是將他當成他們當中的一分子來尊重,而不是將韋寶當成外來人。


    這一點是非常重要的,而且非常難做到,有的人,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做到。


    當然,這與大明與朝鮮的關係也有關,朝鮮千百年來尊大明為宗主國,他們內心也有點將自己當成大明的人。


    若是把韋寶的身份換成建奴,絕對不會這麽容易,很有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融入朝鮮。


    “太傅大人!”具宏等人行禮行的很整齊。


    “你們消息很靈通嘛。”韋寶笑道。


    幾個人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具宏硬著頭皮道:“太傅大人,我們是正好要來漢城辦一些私事,聽聞太傅大人今日要迴大明去,特意過來道個別。黃海道和京畿道雖然交給太傅大人暫管,但我們可以來漢城的吧?”


    “哦,那就多謝了。”韋寶笑道:“你們當然可以來漢城,黃海道和京畿道,你們想上哪兒去就上哪兒去。我對下麵說的很清楚,隻要進入黃海道和京畿道,隻要是到就近的天地會公署辦理了出入境許可證便可,很方便的,就是登記一下。”


    “我們都辦了!”具宏等人一肚子不爽,黃海道和京畿道明明是朝鮮的土地,現在到黃海道和京畿道來,比到大明去還麻煩。他們出訪大明也不用辦什麽證,隻需要出示朝鮮朝廷開具的官方文書便可,是一種官憑。


    “好了,也見過了,我還要急著趕路,多謝幾位大人的美意了。”韋寶得體的道。


    “太傅大人,我們還想見一見公主殿下,就說一兩句話。不會耽誤太傅大人的功夫的。”具宏急忙道。


    “見公主殿下?”韋寶故意裝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具宏、具仁垕、申景搷,以及十多名同來的兩班大臣見韋寶這樣,心裏都有底了,暗忖貞明公主很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不是被殺了,就是已經被打成了重傷,無法見人!


    “對,我這趟來漢城之前,主上殿下特意囑咐我要見公主殿下一麵,讓我帶句話給公主殿下。”具宏道。


    “那你對我說吧,我告訴她!”韋寶道。


    “這怕是不妥,主上殿下叮囑我,這句話隻能告訴公主殿下一個人。”具宏道:‘萬望太傅大人行個方便。’


    “不是不讓你們見麵呀,我這急著趕路呢。”韋寶一副不耐煩的表情,“好了好了,就這樣吧,我這趟不會走多久就迴來了,到時候你們再說吧。”


    “太傅大人!”申景搷見韋寶要‘耍賴’,哪裏肯這樣放韋寶離開:“主上殿下與公主殿下是一家人,一家人有句話要帶,都不可以嗎?這要是傳到朝鮮各地,怕是說不過去吧?”


    “不是不可以,我發現你們真的很喜歡小題大做啊!”韋寶不悅道:“下迴再見不可以嗎?李倧能有什麽急事?要不然你們寫信來吧!寫了信來,我一定讓人交給公主殿下,可以了嗎?”


    “不行,我們今日必須見到公主殿下!否則我們寧可死,也不退讓!”申景搷見韋寶不斷推脫,更是來勁,篤定了貞明公主已經遭遇不測。


    “放肆!你們想幹什麽?我們家總裁是朝鮮太傅!是李倧的老師!你們是什麽東西?怎麽敢威逼?不想要命了?”常五爺作為總裁衛隊的總負責,不由出聲嗬斥。


    林文彪和程宗猷等韋總裁身邊的高級武職將領也都到了總裁身邊,一臉怒氣。


    “我們絕沒有故意衝撞太傅大人的意思!隻是要見公主殿下一麵,帶句話給公主殿下而已。現在我們說了這麽多話了,有這個功夫,我們對公主殿下要說的那句話早就已經說完了啊!太傅大人不斷推脫,是不是有什麽不能見人的事情?難道公主殿下已經被太傅大人殺了?”申景搷大聲責問道。


    啊?公主殿下已經被太傅大人給殺了?


    在場有不少圍觀送行的漢城老百姓,他們雖然大都已經心向天地會,心向韋寶,但是畢竟是朝鮮人,而且貞明公主的口碑向來不差,聽聞貞明公主被太傅大人給殺了,猛然之間聽到如此震撼的消息,的確極具爆炸威力。


    申景搷見圍觀老百姓竊竊私語,議論個不停,多為幫助他說話,更為得意,挑釁的看著韋寶。


    若不是在外麵,當著這麽多圍觀老百姓,他是沒有這種膽量的。


    這些兩班大臣已經漸漸抓準了韋寶的脈絡,知道韋寶很善於利用輿論,也很重視輿論,很重視他在朝鮮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所以,與韋寶鬥法,一定以輿論為基礎!


    之前幾次敗給韋寶,一方麵是韋寶的政策的確厲害,另一方麵就是韋寶更善於利用輿論做文章。


    果然,韋寶更加為難:“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怎麽可能殺了貞明公主?說的是什麽話?不是不讓你們見啊,是公主殿下剛才跟我說了,在到大明之前,不想見人了,她有些不舒服,你們莫不是要違背公主殿下的心意?公主殿下怎麽樣說都是你們的主人吧?你們既是朝鮮的臣子,有臣子威逼主人的嗎?”


    具宏、具仁垕、申景搷,以及十多名同來的兩班大臣暗罵韋寶狡詐!真的當他們是幾歲的孩童嗎?這種理由也編的出來?


    “太傅大人,空口無憑,見到公主殿下之前,你想怎麽說都可以!具宏大人和我與公主殿下都有親戚關係,我們是一家人,家人相見,即便公主殿下不舒服,也無不妥吧?”申景搷並不理會韋寶的借口。


    “不錯!我們今日必須見到公主殿下!太傅大人你多次推脫,到底有什麽隱瞞的?”具宏也有了底氣:“莫不是真像申景搷大人所說,太傅大人將公主殿下殺了?”


    “太傅大人,讓公主殿下出來一下吧?”老百姓們也紛紛道。


    老百姓都不傻,他們見具宏和申景搷等人執意要見公主殿下,而韋寶執意不讓見,也都起了疑心。


    韋寶對眾人道:“好,我就讓公主殿下出來!本來公主殿下昨晚遇襲,有人要殺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說不希望追究此事,我是尊重公主殿下的意思才這麽說的!既然這些兩班大臣咄咄逼人!那這件事必須查清楚了!”


    啊?


    事情再度起了重大變化。


    在場所有的老百姓都有些糊塗了,也很震驚,公主殿下遇襲?有人要殺公主殿下?是什麽人要這麽做?


    具宏、具仁垕、申景搷,以及十多名同來的兩班大臣更是害怕的要死,聽韋寶這麽說,莫非公主殿下沒有死?


    若是公主殿下沒有死,這本身沒有什麽,就怕韋寶的人已經控製了去刺殺公主殿下的那個老宮女,那恐怕要有些麻煩。


    不過,具宏、具仁垕和申景搷等人也不是特別害怕,因為他們知道,宮中負責指派老宮女的那位尚茶大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即便抓住一個老宮女,也可以說是那個老宮女個人所為,反正跟他們幾個人是沒有關係的。


    老百姓們現在也很糊塗,剛才大家都猜測貞明公主可能是出了什麽事情了,要不然太傅大人怎麽不讓貞明公主出來呢?現在又疑惑於他們自己的判斷了。


    “去讓貞明公主出來吧。”韋寶對吳雪霞道。


    吳雪霞點頭,親自走迴馬車去請貞明公主。


    具宏、具仁垕、申景搷,以及十多名同來的兩班大臣的眼珠子骨碌碌轉個不停,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難道貞明公主沒事?


    剛才韋寶之所以繞來繞去弄那麽大一篇,一方麵是做給老百姓們看的,讓老百姓們看清楚具宏、具仁垕、申景搷,以及十多名同來的兩班大臣是怎麽逼迫自己的,讓老百姓們看清楚他們的嘴臉。


    另一方麵也是做給貞明公主看的,剛才說遵從貞明公主的意思,不想追究這件事情,也是故意說給貞明公主聽的。


    雖然不這麽做,韋寶要追查這事,貞明公主也無力阻攔,但韋寶不想那麽做,在哄女人方麵,韋總裁還是很有耐心的。


    韋總裁一向很在意女人的感受。


    貞明公主在馬車內的確將外麵的事情聽的清清楚楚。


    貞明公主越聽越生氣,起先她是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聽具宏和申景搷逼問韋寶,索要自己,而韋寶頹唐,心裏覺得韋寶有自己,而暖暖的。


    但是後麵具宏和申景搷越逼越緊,貞明公主就越來越不開心了,已經完全明白了這些兩班大臣的意圖,就是讓人來刺殺自己,然後用自己的死來搞垮韋寶。


    朝鮮的人要殺自己,而韋寶則苦苦保護自己,這是多大的反差啊、


    現在貞明公主還搞不清楚這件事是否是李倧點頭許可的,如果是李倧許可的話,將讓她更加傷心,因為她是李倧的親姑姑啊!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公主,你都聽見了吧?下來吧,不然總裁不好交代。”吳雪霞打開馬車的門,對立麵的貞明公主道。


    貞明公主沒有猶豫,堅定的下了馬車。


    貞明公主一出馬車。


    剛才疑惑不已,吃不準貞明公主到底有沒有出事的圍觀眾人皆不約而同的發出一陣驚唿。


    具宏、具仁垕、申景搷,以及十多名同來的兩班大臣更是心裏堵得慌,什麽想法都沒有了,現在隻求趕緊脫身!


    韋寶冷冷的對這幫人道:“怎麽樣?公主出來了,你們是不是很失望?”


    具宏、具仁垕、申景搷,以及十多名同來的兩班大臣都低著頭,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他們都很清楚,即便韋寶沒有拿到罪證,也一定清楚他們的整個計劃和意圖!這個時候再說什麽,隻能找死!


    與其說一些廢話,不如暗暗祈求韋寶不要發狂,不要拿他們問罪才好。


    “怎麽?你們剛才不是一個個都很能說?現在都啞巴了?”韋寶忽然抬高了聲音厲聲道:“我來告訴所有人,他們現在為什麽都說不出話來了!因為他們派人殺貞明公主!想用貞明公主的死來嫁禍於我!讓整個朝鮮以為是我殺了貞明公主,讓所有人都恨我!這就是他們卑鄙無恥的險惡用心!你們!你們!你們有誰喜歡被人誣陷?有誰喜歡被人陷害?”


    誰喜歡被人誣陷?誰喜歡被人陷害?


    喜歡才怪了。


    不說朝鮮的老百姓,應該說這個年代全世界的老百姓都深受誣陷和陷害之苦,這是封建體製製度的最大弊端,是人治居多,而不是法治。


    地方官的一句話,就能顛倒是非黑白,監牢中全部是冤假錯案,全部是冤獄!


    別說普通的小老百姓,就是當官的也同樣會被誣陷,被陷害,朝鮮的補盜廳捏造罪證,個頂個的是好手。


    韋總裁隻用了一句話,就成功的煽動起來在場老百姓的怒氣,以及他們對韋總裁的支持!


    老百姓是最善良的,一旦明白了這些朝鮮兩班大臣們要用刺殺貞明公主,以及用貞明公主的死來整死韋太傅大人,自然能感同身受,替韋太傅大人抱屈。


    “太惡毒了!居然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公主殿下哪裏得罪了你們?你們要用公主殿下的死來嫁禍給太傅大人?好卑鄙!”


    “簡直都是喪心病狂的畜生!”


    “殺了他們!太傅大人,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老百姓有時候是有一些偏聽偏信,現在當他們的輿論完全站在了韋總裁一方的時候,已經無心知道罪證,隻想看見壞人馬上被法辦!所以一起高聲唿喊。


    那喊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整齊,簡直震天動地。


    具宏、具仁垕、申景搷,以及十多名同來的兩班大臣們,一個個離岸如死灰,簡直生不如死,沒有想到這些愚民居然這麽幫著韋寶,韋寶說什麽就是什麽啊?


    “大家聽我們說,這些都是誤會!我們剛才並沒有逼太傅大人,隻求見公主殿下一麵而已,現在見到公主殿下平安無事,我們就安心了,大家千萬不要誤會!太傅大人也千萬不要誤會啊。”具宏急忙大聲道。


    但他喊破喉嚨,也不如密密麻麻的老百姓的聲音大。


    韋寶抬手握拳,全場才逐步安靜下來。


    “我是講道理的,天地會也不同於朝鮮朝廷,我們是講法度的!任何事情都要講究證據,決不能空口白話,僅憑口舌斷案!必須拿出罪證才能給人定罪!所以,我們要讓人講話。”韋寶大聲道。


    韋寶這麽一說,在場的老百姓們對太傅大人的印象更好,這才是老百姓值得依靠的人啊,漢城,漢城周邊,整個黃海道和京畿道都在太傅大人的掌控之下,擁有如此巨大的權勢,卻並不以勢壓人,而是講證據,講道理!


    有這樣的人來治理地方,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大家聽我們說,這些都是誤會!我們剛才並沒有逼太傅大人,隻求見公主殿下一麵而已,現在見到公主殿下平安無事,我們就安心了,大家千萬不要誤會!太傅大人也千萬不要誤會啊。”具宏急忙再次大聲重複了剛才的話。


    “你們是一貫的不見棺材不掉淚!”韋寶冷哼一聲:“我們把你們派去暗殺公主殿下的人都抓住了,你們還要狡辯?原本我是想聽公主殿下的,不再追究,可是你們呢?你們剛才一口一個說我殺死了貞明公主,現在又說什麽都是誤會?合著,什麽話都是你們說出來的啊?”


    “殺公主殿下的人?我們不知道,我們什麽都不知道,這與我們沒有關係!”具宏急忙撇清道。


    “有沒有關係,對峙之後就知道了!”韋總裁說完,對林文彪道:“把那個老宮女帶過來!”


    “是,總裁!”林文彪答應一聲,讓手下人將老宮女帶了過來。


    就在剛才講話的功夫,林文彪早已經將一切都辦妥了,天地會統計署是很強大的,尤其是現在整個漢城都在天地會掌控的情況下,天地會統計署的威力就更顯得強大無比。


    老宮女從昨天被抓,到今天,再次見到公主殿下,她是羞愧的。


    老宮女沒有被用刑,是被攻破了心理防線!


    天地會統計署的特工們,已經非常非常專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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