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在眾人退出去之後,將韋寶提出的條件說了。


    努爾哈赤聞言大怒!“狂口小兒,居然敢威脅我!當初李成梁也不敢這麽威脅我們!他憑什麽?”


    聰古倫、皇太極和範文程都被努爾哈赤嚇了一跳。


    雖然他們經常看到大汗發火,卻從來沒有看到過大汗被氣成這樣過。


    “父汗,你別生氣啊,聽哥哥把話說完吧?”聰古倫急忙勸說道。


    其實皇太極已經說完了,同意是兩個字,不同意是三個字,沒啥好說的了,現在就等著努爾哈赤決斷,還能說什麽?


    “就這些?”努爾哈赤瞪視皇太極。


    “就這些。他說給大汗當女婿,並不等於臣服大金國。”皇太極答道,“不過他保證以後不會與大金國為敵,還承諾幫我們買糧食!隻要與韋寶合作,咱們大金國以後不用再依賴晉商和吳襄!”


    努爾哈赤哼了一聲,“一個生意人的話,難道他說什麽咱們就信什麽?要是我大金國這樣放棄連山關的話,還不成為普天下最大的笑話?以後誰還將我們大金國放在眼裏?大金國的威風何在?皇太極,你太讓我失望了!對方提出這樣的條件,你當時就該迴絕他!就算聰古倫迴不來,也不能讓大金國蒙羞!”


    “父汗!格格是韋寶主動讓迴來的,並不是我提出來的!韋寶說不管我們最後如何答複,他都願意讓聰古倫迴來。並且不管我們是否繼續與他開戰,他將來都願意娶聰古倫!而且,韋寶還寫了一封信給聰古倫,作為婚約憑證。”皇太極道:“韋寶說,如果要繼續打,他也奉陪到底,憑著天地會的力量,至少能拚掉我們二十萬人!並且能把大金國徹底打殘,到時候,遼東邊軍,大明薊遼官軍,蒙古人,朝鮮人,毛文龍,會四麵八方的一起圍攻我們大金國!我想想覺得有道理,若真有一家像天地會這種勢力的力量跟我們死磕,我們的確有可能麵臨被四麵包圍的危險!天地會是他韋寶一個人說了算,這少年瘋狂的很,說若是遼南拚光了,他就迴遼西去,他不在乎。”


    “那又怎麽樣?他不在乎,我們就在乎了?”努爾哈赤冷然道:“我們大金國本來就是在四麵八方重重包圍下崛起的!要是怕的話,我們迴阿拉木圖的深山老林去吧!”


    皇太極和範文程,還有聰古倫格格都不敢說話了。


    其實努爾哈赤也知道韋寶並不是虛言恫嚇!若真的像韋寶說的那樣的話,大金國的確是吃不消的,即便是能挺過來,國力也將大打折扣,說不定就會被蒙古林丹汗吞並!朝鮮和毛文龍軍是大金國最大的後顧之憂,目前為止,林丹汗才是他最大的敵人。


    所以,在原本的曆史中,即便是努爾哈赤死後,皇太極也依然在執行這一套先後順序,先吞並了遼南,然後再伺機收服毛文龍軍,再征服了朝鮮,然後才滅掉了林丹汗,到了那一步,才算是掃除了北方的所有障礙,然後還積蓄了近十年的國力,才有能力在李自成進攻北直隸的時候與大明官軍決戰在鬆山。


    不是說大明朝廷不是後金最大的對手,而是這個對手大到了他們目前根本不會去考慮。


    “你們要知道,這個韋寶,現在看來很危險!若是我們放任不管,他可能比林丹汗更危險,這個人是很有野心的!否則不會提出這樣的條件!”努爾哈赤深謀遠慮道:“不是說我們不再與韋寶打仗了,今後就能一直太平!我相信,隻要他的實力夠了,會第一個來打我們大金國!到那時候,是不是比眼下的局麵更危險?不管是遼東邊軍,還是毛文龍軍,還是大明的薊遼兵馬,都從來沒有給我們造成過這麽大的麻煩!以大明目前的情況,以後應該都不會再出現當年的薩爾滸之戰那種集結幾十萬兵馬圍剿我們的局麵!大明隻有防禦的能力,不再有進攻的能力!也沒有人敢進攻!而韋寶敢!區區千把人,就敢派到我們盛京城和撫順腹地來!”


    “那我派人迴絕了韋寶吧!”皇太極道:“我和他約定,兩日之內給他答複!既然父汗主意已定,就不必再等兩日了。”


    努爾哈赤一抬手,發過火之後,精神有些萎靡,“再等等吧,讓我再想一想!有韋寶這封書信,他算是我的未來女婿,我們讓出一個連山關,也不算特別丟麵子,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我們再想想劃不劃算!我最不能忍受的是給韋寶留出足夠的發展時間,養虎為患!”


    “那我們就等開春之後,以舉國之力,先端掉韋寶,端掉遼南!”皇太極道:“我相信沒人敢與我大金國為敵!”


    努爾哈赤敲了一下自己的膝蓋,聰古倫連忙懂事的幫她父汗捶腿。


    “沒有這麽簡單,韋寶也沒說錯!若是倉促之際拿不下遼南,甚至再被遼南拖住我們十萬以上的大軍,我們的後備兵員就所剩無幾了,到時候朝鮮人應該不敢怎麽樣。但是毛文龍軍,遼東邊軍,大明薊遼官軍和蒙古人是敢來分我們的肉的!到時候別弄的遼南拿不下來,盛京城再丟了,我大金國真的要遭滅頂之災!”努爾哈赤沉聲分析道。


    聰古倫格格看出父汗轉過彎來了,態度軟化了,柔聲道:“父汗,韋寶答應過我和哥哥,說我們隻要不打他,他永遠都不會主動與我們大金國為敵的,你就相信他吧?遼南在韋寶手裏,就跟在咱們自己手裏是一樣的啊。而且,我過五年之後還要嫁給韋寶,韋寶他不會打自己的老丈人的,否則天下人會怎麽看他?”


    努爾哈赤又好氣又好笑的摸了摸聰古倫的腦袋,“傻孩子,你就這麽相信一個男人?別說韋寶這種已經成了一方氣候的男人,就是尋常的小老百姓也不能輕易相信!韋寶這種男人,若是有機會摸到更高的權勢,失言又算什麽大事?而且,到時候他會隨便找一個借口,堂而皇之的掩飾過去!會數落我們的種種罪過,然後起兵討伐大金國!隻要利益所需,這種人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不,父汗,我可以用性命擔保,韋寶絕不是這種人,他很看重信義的。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多人誓死追隨他,要不然他也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取得這麽大的勢力,能與我們大金國為敵了。”聰古倫格格反駁道。


    努爾哈赤有點被聰古倫格格說服了,沉吟了一會,看向皇太極和範文程:“你們怎麽看?大膽的說出你們的想法,說錯了,我不怪你們!”


    “是,父汗,我是覺得聰古倫說的有道理,韋寶目前來說還是值得信任的。我看那韋寶,也像個人物,與其源源不斷的拿我八旗勇士填補遼南的大窟窿,還是先設法解決毛文龍為好!畢竟,若是韋寶不講信用,我們再迴過頭來打韋寶也來得及!”皇太極道:“韋寶頂著父汗女婿的名頭,他若是公然與大金國為敵,他將被其他人怎麽看?”


    “你呢,你怎麽說?”努爾哈赤問範文程。


    範文程沉吟道:“隻可惜我們沒有其他外援用來牽製韋寶,以達到平衡。若是不能製住韋寶的話,暫時讓一步,未曾不可。大金國最好還是以靜製動,我們守著渾河兩岸,這是東北最好的地塊,不管農田還是放牧,都能為我們積蓄國力。大明朝每況愈下,我們還是應該靜待時機,應該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朝鮮和毛文龍大軍身上。”


    “說了一些沒用的,還不是與皇太極說的一樣?”努爾哈赤有點不滿的歎口氣。


    “父汗,我和哥哥不會看錯人的,韋寶肯定不是出爾反爾的小人。”聰古倫將粉臉放在努爾哈赤的膝蓋上,柔聲道:“女兒這一生認定了韋寶。”


    努爾哈赤又好氣又好笑,將手按在聰古倫格格的頭頂:“傻孩子,你才多大一點?知道什麽啊?你知不知道,若是我們大金國不行了,你嫁給韋寶這種人,一輩子等著吃苦!要想幸福,首先要娘家厲害!最好就是給你找個蒙古貴族,那樣一輩子做穩妥,等你父汗不在了的時候,你哥哥會護著你的。”


    “不,我不準父汗這麽說,父汗永遠都在的。而且,我隻嫁給韋寶,否則聰古倫這一輩子都不會開心的。”聰古倫頓時淚流滿麵。


    努爾哈赤心疼道:“你從來不哭的,今天是怎麽了?好了好了,父汗不說了!”


    努爾哈赤有些心煩意亂,對皇太極和範文程道:“你們都退下吧!這個事情不是還有兩日嗎?後天正午之前,我會給你們答複,我再好好想想。”


    “是,父汗。”


    “是,大汗。”


    皇太極和範文程聞言,一起躬身答應之後,退下了。


    “你覺得父汗會答應韋寶的條件嗎?”出了大帳,皇太極問範文程。


    範文程搖頭道:“很難說!大汗明顯在猶豫,我不敢臆測。”


    “你就照直說,我不會對旁人說的!”皇太極催促道。因為知悉努爾哈赤的想法,這對於他來說很重要,違背父汗的心意,這很有可能導致他失寵。


    “大汗是想接著打韋寶的!大汗是寧折不彎的個性!”範文程道:“雖然接著打韋寶,會給大金國造成很大的麻煩,但是放任韋寶不管,我們很有可能自己養出一個更大的對手!尤其是失去了連山關,以後想打到遼南去,就很難了!”


    “你既然猜到了父汗是這麽想的,那你剛才不早說?而且你還讓我和你一起讚成向韋寶妥協?這不是故意惹父汗不高興嗎?”皇太極聞言氣道。


    “貝勒莫慌,聽我解釋。”範文程急忙道:“大汗雖然更想接著和韋寶打仗,但是大汗更希望有更好的法子。眼下沒有這種更好的法子,退一步,忍一忍,是為上策!所以,我們雖然逆了大汗的心意,大汗卻絕不會怪罪我們。倘若貝勒與大汗想的一樣,也執意要與韋寶接著打,大汗反而會貝勒有勇無謀,沒有城府,會懷疑貝勒適不適合以後代他執掌大金國的朝政,會懷疑貝勒爺的能力。那樣的話,貝勒爺與阿敏、代善這些人有何不同?貝勒沒有看到大汗很看重阿濟格和阿巴泰他們的意見,他們每次都是穩重持重的意見,並不主戰嗎?”


    皇太極聞言茅塞頓開,頓時更加看重範文程:“還是你們漢人的想法多!簡簡單單的事情,你們能看到這麽多,想的這麽遠!以後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請教範先生。”


    範文程聞言,急忙道:“貝勒爺這麽說就是折煞小人了!能為貝勒爺出力,是小人的榮幸!而且,我這些都隻是陰謀小道,貝勒爺是大人物,要走的還是陽謀大道!”


    皇太極滿意的一笑,“那依著你說,父汗後日到底會不會答應韋寶的條件?”


    “不好說,我覺得五五開吧。一定要選一項,我會選大汗答應韋寶的條件!至少在沒有找到如何破解韋寶從海路派人襲取我盛京地區和撫順地區這些腹地之前,會答應的。”範文程道。


    皇太極沒有再問,若有所思。


    皇太極的問題,和吳雪霞一模一樣。


    吳雪霞也在問韋寶:“你說,努爾哈赤會答應咱們的條件嗎?要是能拿到連山關,將遼南連成一片,以後再也不用擔心建奴來犯,那咱們的日子就好過了啊。”


    韋寶笑道:“我怎麽知道啊?我又不是努爾哈赤。”


    “你說一下嘛,你肯定心裏有個估計嘛。”吳雪霞心急道:“我覺得努爾哈赤肯定會答應的!畢竟與咱們死磕,建奴也吃不消的!你今天一番話說的真好,把建奴那個貝勒都給鎮住了!”


    “我自然希望努爾哈赤答應!”韋寶道:“這個真的沒法猜!到了後日不就知道了嗎?”


    “不行不行,你一定要猜一項才可以,否則我晚上沒法睡覺了。”吳雪霞撒嬌道。


    “嗬嗬,那我說努爾哈赤會答應的!成了吧?”韋寶沒辦法了,笑道。


    吳雪霞頓時高興起來,“嗯,跟我想的一樣。”


    韋寶正和吳雪霞敘話的時候,林文彪來求見。


    此時天色已晚,若不是有要緊事,林文彪一般會等王秋雅通傳,一般會第二天報到韋寶這裏的。


    “什麽事情?”韋寶問道。


    “林文彪隻說是急事!好像毛文龍的人在險山堡外和我們發生摩擦了!”王秋雅道。


    “啊?”韋寶聞言大驚!


    本來韋寶一直擔心,拿到了險山堡和鎮江堡之後,毛文龍會有話說。


    可是孫承宗在這裏的時候,毛文龍一直沒有動靜,現在孫承宗走了,若是毛文龍在背後跟自己搗蛋,還真是大麻煩!而且,就算孫承宗在這裏,孫承宗也不見得能壓住毛文龍的。


    毛文龍可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封疆大將啊!


    還有,要是沒事的時候還好些,現在正是與建奴談判的關鍵節點上,毛文龍這個時候來搞事,韋寶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


    “快讓林文彪過來!”韋寶當即道。


    “是。”王秋雅答應著,立刻讓一名美女秘書去通傳林文彪。


    林文彪很快到了青台峪總裁府的韋總裁的臥室客廳。


    “不用虛禮,快說什麽事情。”韋寶心急道。


    “今天中午,從長奠堡過來一支毛文龍的兵馬,有兩千人,要求我們立刻讓出險山堡,說是他們的!還說我們的鎮江堡也是他們東江軍的。我們的守軍自然不肯讓,毛文龍的人便放箭攻城了!”林文彪道:“兩邊對射了一個多時辰,毛文龍的人才退走。我們在險山堡有五千新軍,不怕毛文龍的人來找事。”


    “雙方死了多少人?”吳雪霞問道。


    “人倒是都沒有死多少,都隻是隔空放箭,離得很遠,我們死了幾個人,他們應該也差不多。”林文彪答道:“毛文龍的人沒有用投石機攻城,也沒有用攻城車和雲梯。看樣子就是來找麻煩而已,不像是來強攻的。”


    “情況這麽嚴重。”韋寶皺了皺眉頭,氣道:“毛文龍的人真是膽大包天!險山堡是我們從建奴手裏奪來的,怎麽能說是他們的?也不接觸,上來就打!這不明擺著是要開戰嗎?”


    “最怕是這事傳到建奴耳朵裏去,那樣的話,將對我們的談判很不利!”吳雪霞道。


    “一定會傳到建奴那邊去的,險山堡外圍雖然是毛文龍的碉堡群,但是建奴來去自如,應該有很多建奴細作,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建奴不可能不知道。”林文彪補充道。


    韋寶來到地圖邊上,指著險山堡的位置道:‘險山堡和長奠堡相距很近,毛文龍的人可以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所以敢來打。鎮江堡和毛文龍的地盤隔著鴨綠江!毛文龍知道我們的海衛隊的實力,輕易不敢渡江作戰,怕被我們包了餃子!特娘的,毛文龍到底想幹什麽?自己不敢來,也不敢派個信使來嗎?上來就打!?’


    “我猜測毛文龍是要給咱們一個下馬威,讓你主動派人去和他談判!他可能知道主動找我們,我們肯定不會還他兩處城池。這兩處城池都極其重要,有險山堡在,東麵的毛文龍軍就過不來了。有鎮江堡在鴨綠江對岸的毛文龍兵馬也過不來,等到咱們的城牆全部連接完成,整個遼南都是我們的了。”吳雪霞分析道。


    “他不肯派人來,我們就派人去!”韋寶鬱悶的對林文彪道:“還是派韋闊去吧!上迴跟建奴談的不錯,這也是他統計署遼南站分內的事情。今晚就去,爭取明日能迴信!知道毛文龍現在在哪裏嗎?”


    “在義州!”林文彪答道:“毛文龍的人的確像是吳大小姐說的,有意讓我們去找毛文龍談,還特地對我們的守軍說,是他們毛大帥從義州發來的命令,讓他們接管險山堡的。”


    “今晚就讓韋闊去義州!”韋寶道。


    “去了之後說什麽?毛文龍已經提出要討迴險山堡和鎮江堡。”林文彪問道。


    “險山堡和鎮江堡肯定不能給他!我們是從建奴手裏奪來的,又不是從他毛文龍手裏奪來的嘛!讓韋闊對毛文龍曉以大義!看看補償他一點銀子可以不可以!讓他自己開個價吧!”韋寶道。


    “那樣的話,毛文龍肯定會獅子大開口的!”吳雪霞道:“肯定會說一個我們根本給不出來的價碼。”


    “不然怎麽辦?險山堡和鎮江堡這麽重要,肯定不能給毛文龍。”韋寶無奈道,“隻盼著能在與建奴談判有結果之前,先設法穩住毛文龍,別再繼續生事了!”


    吳雪霞點頭,“眼下似乎也隻能這樣了,這個點真不湊巧,都趕到一起來了!”


    “我看毛文龍是找準了這個時機,他一定已經知道建奴沒有再繼續在遼南腹地掃蕩,猜測我們正在與建奴談判!若不然,建奴正在肆虐的時候,他怎麽不敢要迴鎮江堡和險山堡?怎麽不敢提出派兵與我們共同對抗建奴?這個老狐狸!果然所有人都討厭他,不是沒有道理的!”韋寶氣道。


    林文彪點頭道:“不錯,我們能防住建奴從遼南獲取情報,卻很難防住毛文龍的人從遼南獲取情報。毛文龍在遼南經營了好幾年,我們接收的本地老百姓當中肯定有他的細作!又都是漢人,根本分不清。毛文龍應該對遼南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等到我們的城牆全部修築完成,再禁止有人出海,或者到鴨綠江捕魚,這種情況應該會杜絕。”


    “等城牆都修築完成,遼南都是我們的了,他知道我們的情報也無所謂!”韋寶道:“行了,你趕緊去安排,讓韋闊連夜去見毛文龍吧!”


    “是,總裁。”林文彪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退下。


    韋寶感覺頭疼的很,一隻手捂住了腦門。


    吳雪霞趕緊過來為韋寶按摩,並讓人去安排給總裁洗漱,更衣,泡腳,服侍總裁休息了。


    正是與建奴對峙的最關鍵時刻,忽然冒出來一個搞破壞的毛文龍,讓韋寶很煩躁。


    整整一天,直到第二天晚上,韋寶都是在這種煩躁不安中度過的。


    建奴方麵沒有迴複,韋闊讓人迴信了。


    “毛文龍不肯見韋闊,說不夠格,除非總裁親自去義州,否則他誰都不見。”林文彪道。


    韋寶差點沒有氣暈,其實之前大概料到了會是這種局麵,但是真的聽到了的時候,還是好氣!


    吳雪霞見韋寶都氣的說不出話來了,急忙道:“不急不急的,沒有過不去的坎,不理他便是了!有本事就跟咱們打!打建奴費事,打他毛文龍,根本不怕。”


    韋寶聽了吳雪霞的寬慰,被逗樂了,苦笑一下:“自然不怕他毛文龍,毛文龍也知道我不怕他了!不然不會上來就打!我最怕的是建奴方麵因為毛文龍的態度而有所變化,耽誤努爾哈赤同意我的條件!更擔心建奴和毛文龍是有勾結的!”


    韋寶這倒是冤枉了毛文龍了,建奴和毛文龍私下有聯絡,但是並沒有到互相勾結的地步,雙方肯定是處於敵對狀態的。毛文龍軍偷襲建奴腹背的軍事行動一直都有,直到在原本的曆史中,毛文龍被袁崇煥殺掉以後才停止。


    有毛文龍在,毛文龍軍就是最好的一支能夠牽製後金軍的力量。


    韋寶是擔心隨著自己的重生穿越,隨著自己悄然改變曆史軌跡,發生啥蝴蝶效應,讓毛文龍和建奴勾結在一起了。


    林文彪和吳雪霞沒說話,誰都不敢保證沒有這種可能。


    “等等看吧!看明天建奴會怎麽迴複?明天是和建奴約定的最後期限了!”韋寶道:“我最怕的是建奴既不答應,也不拒絕,來個無限期拖延!我們隻派了一千人馬去建奴腹地,人馬太少,力量單薄,我們現在在正麵戰場又與建奴停戰了!無法給他們支持,建奴後方可以安心剿滅譚瘋子的部隊。”


    “那萬一建奴拖延的話,咱們怎麽辦?幹脆與建奴撕破臉吧!?”吳雪霞諫言道。


    “不行!建奴怕撕破臉,咱們又何嚐不怕?你希望同時樹立建奴和毛文龍這麽強大的兩個敵人?那樣的話,遼南肯定守不住!做了這麽多,付出了這麽多,不是都功虧一簣了?銀子全部都得賠光!”韋寶堅定道:“實在不行,明天要是建奴拖延,我就隻能親自去一趟義州了!”


    “總裁,萬萬不可啊!總裁要是親自去,毛文龍一定會扣下總裁的,那樣的話,他們讓咱們交出哪裏,咱們就得交出哪裏。”林文彪急道。


    吳雪霞也點頭道:“對,林文彪說的很對,你自己親自去的話,不是白白送給毛文龍嗎?而且毛文龍這個人出爾反爾,毫無信用,隻認利益,否則也不會在當初將金州城和旅順轉讓給我們了。”


    韋寶歎口氣,遼南這麽巴掌大的地方,都弄出這麽多的事情,讓他實在感到有些心力交瘁了。


    “算了,一切等明日再說!”韋寶有點逃避,有點自暴自棄的放棄了思考。


    吳雪霞揮手,示意林文彪退下吧。


    林文彪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退下。


    吳雪霞趕忙讓人來服侍韋寶歇著。


    事實上,韋寶和林文彪都高估了建奴的情報能力。


    直到努爾哈赤做決定之前,建奴方麵都還不知道毛文龍軍和韋寶軍在險山堡發生摩擦的事情。


    正午過後,皇太極、聰古倫格格和範文程都在焦急的等待努爾哈赤吃過飯之後給結果。


    努爾哈赤用飯喜歡獨自,不愛與旁人一起,這樣可以一邊吃飯一邊思考。


    午飯照例是烤羊腿,努爾哈赤生的粗壯,這個年紀了,身體還是很好,一個人,一餐就可以吃掉一整隻羊腿。


    還外帶一兩斤馬奶酒。


    努爾哈赤今天這頓飯吃的特別慢。


    “你們都進來吧!”努爾哈赤終於吃完,對等候的三人道。


    皇太極、聰古倫格格和範文程依次而入。


    “父汗。”


    “大汗。”


    行禮之後,三人站立一排。


    努爾哈赤從懷中拿出一封用羊皮袋子封好的信箋,交給範文程:“這是我昨天晚上寫給韋寶的信,用了大金國的大印!既然要讓出連山關,做人就做全套,我希望韋寶不要辜負聰古倫對他的感情!希望他不要讓我失望!以後隻要他不惹事,我大金國不會將遼南作為征伐目標。”


    範文程稱是,接過信箋,小心收入懷中,很清楚,這是努爾哈赤以未來老丈人的口吻寫給韋寶的信,帶有強烈的結交意圖。


    “但願韋寶這人能懂禮數,大汗親自給他寫信,他能迴信才好。”皇太極道。聽聞父汗終於同意了韋寶的條件,這讓皇太極鬆口氣,也更加佩服範文程的先見之明。


    幾個人當中最高興的自然是聰古倫格格,聰古倫笑道:“父汗,你放心,韋寶不是那種人,會不會給父汗迴信不知道,但他一定不會食言,往後絕不會與我們大金國作對的,我今天就迴韋寶身邊去。”


    “不行!再等一等看吧!”努爾哈赤瞪了聰古倫一眼,“雖然咱們滿人沒有漢人那麽多規矩,但是你一個未婚的姑娘,一直往男人那邊跑幹什麽?”


    “這有什麽囉?”聰古倫格格被努爾哈赤說的有點不高興,小聲嘟噥一句,“以後不都是一家人了嘛。”


    “我說不準去就不準去!範文程一個人去就可以了!”努爾哈赤道:“範文程,你先讓韋寶的大營撤走!我們會在三日內撤出連山關!”


    “是,大汗。”範文程點頭答應。


    “好了!你去吧!”努爾哈赤說完,痛苦的握了握雙拳。


    倘若對方是李成梁、孫承宗這種人就算了,努爾哈赤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向一個十來歲的大明少年人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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