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拘泥於一城一地的得失,也不要因為建奴來搶糧食,而荒廢了土地生產,開荒種地,多養活老百姓,這是對付建奴的不二法門!”韋寶道:“這就跟兩個人打架一樣,可能你靠運氣,或者靠鬼點子,能占到一時的便宜,但終究不是長久之策,誰的胳膊粗,才是硬道理。”


    “韋公子說的道理是不錯,可也得有朝廷支持才行,別說咱們這裏窮鄉僻壤,到處是荒山荒地,就說遼東,不也沒有辦法擋住建奴嗎?屯田的本意是好的,用來養活人,對付建奴。可糧食每年也大部分被建奴搶走,全部成了幫建奴幹活。”張盤道:“還有啊,毛帥那邊夠苦的了吧?但遼東的老百姓情願往毛帥的東江那邊逃!被建奴抓走的老百姓,一旦有機會逃出來,也會往毛帥那邊逃!這要是毛帥的糧食管夠的話,不用兩三年,整個遼東的人都會逃到東江去!”


    “那是因為腐敗,因為當官的沒有將心放在本地的建設上,沒有用心在老百姓身上,都想的是自己升官發財,或者隻顧及眼前的利益。”韋寶正色道:“絕大部分的老百姓,一定是好的!鄉土情鄉土情,沒有幾個人是天生的沒良心之人,會不愛自己的家鄉。”


    韋寶到現在才算是摸清楚情況,難怪毛文龍發展這麽快,毛文龍可是什麽都沒有,完全靠自己的,主要是建奴和遼東的那些個世家大戶們太狠,實在不給老百姓活路,所以老百姓們才會紛紛逃到東江的地盤去,這一下,韋寶對於自己來金州半島走的這一步棋,更加有信心了。


    “公子所言極是,我現在對在公子手下做事,滿懷信心了!隻盼公子不要嫌棄我們初來乍到,不要嫌棄我們沒啥本事才好。”張盤誠心道:“我便隻在公子手底下做一個讚畫,也會用心做好的。”


    韋寶微微一笑:“昨天我還在跟人說起你的事,隻要你們用心在我這裏做事,你們的官職我無法晉升,但我可以保證,你們的權力一定不會比原先少!若是你能適應我這邊的製度,忠誠於我,我甚至會考慮,將整個金州半島都交給你打理!”


    張盤一聽,差點給韋寶跪下,感激涕零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都,一個勁的措手,呐呐著韋公子韋公子。


    林茂春眼熱眼紅,鼻子都酸了,幫張盤道:“韋公子請放心,您這麽看得起我大哥,看得起我們這些沒有靠山的人,我們一定會幹出樣子來給韋公子看的。”


    韋寶欣喜的點了點頭,韋寶可從來沒有瞧不起這些傳統體製鍛造出來的官,能在大明的體製中混到官做,哪個都不簡單,不說進士出身,經過無數次考試出來的,滿腦子都是文章。就算是非正規渠道出來的,能在體製中混,一個個也都是人才!


    閹黨東林黨禍國殃民,但有沒有想過?能混進閹黨東林黨的,都是非常牛叉的官員了!隻有後世的鍵盤俠,小老百姓才會打打嘴炮,真的到了現在這個時代,韋寶可從來沒有瞧不起這幫人,就光遼西遼東的世家大戶們,韋寶就覺得個頂個都是厲害人物了。


    “行,我看的主要是成績,不用說一些表忠心的話,時間還長,慢慢處著吧。記住,我這裏不看人際關係,看的是對組織的忠心,和在組織中發揮的作用,每一個人,記住,我說的是每一個人,包括我底下的最底層老百姓,都有機會獲得更好的職位與生活!”韋寶笑道。


    韋寶沒有說大話!沒有說空話!的確是這樣的,後世的公務員門檻高,難進也難出,不說都是混日子的,反正哪個體製也少不了官僚,少不了混日子的人。


    在韋寶看來,都是初中生高中生就能完成的工作,何苦要幾萬本科生,甚至研究生去搶那種混日子的指標?


    韋寶體製中的公務人員是企業製度,易進易出,門檻有,但是不高,主要看的是工作表現,看的是為老百姓服務的心。隻要有為老百姓,為組織服務的心,隻要智商沒有硬傷,一千萬人中也沒有幾個是不合適的!


    張盤、林茂春、陳忠等一眾金州半島的原官員們聽韋公子這般說,急忙紛紛點頭答應,都保證一定盡快學習,盡快融入,請韋公子放心雲雲。


    “趕緊幹活吃飯!”韋寶笑眯眯道:“來,把菜拿去放好。都別愣著了,有說嘴的時間,早可以開飯了。”


    眾人急忙忙活起來,洗菜、切菜、燒火、劈柴,一個個搶著幹活。


    總裁衛隊的幾十名韋總裁的貼身警衛則幫著一起修繕衛指揮使司衙門。


    等到飯好了的時候,這幫人一起過來了,都說能吃到總裁親自燒的飯,今天有福氣了。


    張盤等人心裏聽著,感覺暖洋洋的,他們都是官,覺得韋寶和韋寶的一幫重要手下也都是官,而且絕不比他們的官小,但是看看人家是怎麽和底下人相處的?


    一方麵,韋寶軍的軍紀嚴明,給張盤他們留下了深刻印象,一方麵,韋寶軍官與兵的相處方式,兵與老百姓的相處方式,也給張盤他們留下了深刻印象。


    七千多大軍一麵整編,一麵開展政教工作和掃盲班學習,還得幫著修繕城中建築,小小的金州城可從來沒有這麽熱鬧過,給往日荒涼,死氣沉沉的邊城,增添了無限活力。


    “人之初,性本善……”


    掃盲班傳出隨軍教員的教學聲,很多教員就是各級指導員充任的,也有一些是隨軍的郎中充任的。反正,在軍中,隻要有能力教學的,都有教學任務。


    韋寶軍來的一千多人,都是經過了掃盲的,反正都算是有了小學一年級的水平了吧,還能幫著教一教新增補進入韋寶軍的金州半島的原先舊兵士們。


    掃盲班用的課本也是韋家莊統一編訂的小學一年級課本。


    小學三年,屬於義務教育,每一個人,不管年紀大小,都要強製受教。


    “看見沒有,這是幹啥呢?”陳忠不理解的問林茂春。


    “大哥,這是幹啥呢?當兵的還用的著學認字嗎?會認字,也不能用來打建奴,打土匪吧?”林茂春問張盤。


    張盤搖了搖頭:“我也覺得沒啥用,但也沒啥壞處,能識字,至少比不能識字要強吧?興許是韋公子愛搞花樣,又或者,他的官,愛從軍隊裏麵挑選,以後在軍中幹的時間長了的人,放到地方上去,不就需要認字嗎?”


    林茂春和陳忠點頭,都覺得張盤說的有道理。


    “凝聚意誌,保衛總裁!誓死捍衛勞動權,構建和諧社會,保障民主法治、公平正義、誠信友愛、充滿活力、安定有序、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社會。必須堅持以人為本,必須堅持科學發展,必須堅持民主法治,必須堅持正確處理改革發展穩定的關係,必須堅持在總裁的領導下全社會共同建設。”


    接著是兵士們跟著教員一起朗讀的聲音。


    “這都教的是一些啥啊?”陳忠越聽越糊塗了。


    張盤倒是漸漸有些明白了,暗暗一點頭,同時又有些抵觸。


    “我們都來自五湖四海,但我們有共同的目標,那就是保衛總裁,全心全意為老百姓服務。”教員接著教學:“一定要記住,將總裁和老百姓放在心裏,這才是我們走到一起來的共同目標。”


    陳忠和林茂春暗忖,他們能跟你們走到一起,還不就因為你們能給他們飯吃唄。


    “走吧,別看了。”張盤輕聲道:“你們有空也去上學。”


    “我們識字啊,還要上學?”陳忠納悶道。


    “不光識字,上了他們這種學,有好處的。”張盤道:“記住我的話就行,自己慢慢琢磨去吧。隻要想在這裏幹好,就要上學!”


    陳忠和林茂春沒弄明白,但還是點頭應承。


    韋寶一麵關注軍隊整編工作,一麵關心行政大隊將整個金州半島的行政體係建立起來。


    雖然來了一千多人,人很多,而且金州半島很荒涼,一萬多人散布各處,合起來,還不如半個韋家莊人多,但韋寶還是讓人劃好區域,以金州城和旅順口兩個地方為核心,其餘劃分成九個縣區進行管理,為將來的人數增加做準備。


    在關注這些事情的同時,韋寶同樣還在關注周邊建奴的情況。


    十日後,韋寶搬進了修繕完畢的金州城衛指揮使司衙門,並且召集了第一次會議,與會的有軍隊幹部,還有行政幹部,以及從幾十名原先金州半島官員中篩選出來的四十多名官員,韋寶非但沒有排斥他們,還給他們開辟綠色通道,政審之後,隻要認同韋家莊,認同他韋寶的,都一律作為天地會準正式會員的編外人員看待。


    否則,這些人是絕沒有資格參加這種會議的。


    “建奴在複州一帶的動靜很小,這段時間沒有增加過人馬,看不出有攻打金州城的意圖。”林文彪率先介紹敵情:“複州號稱上萬大軍,但七成是漢軍,這些漢軍主要是在打仗的時候跟在建奴鐵騎旁邊吆喝吆喝,不算主力,真正有戰鬥力的是三千多建奴騎兵。單靠這麽點人馬,是沒法來攻我們的。”


    韋寶點了點頭,問道:“大軍整編情況怎麽樣了?”


    “已經完成,除極少數人不適應我軍生活,要求務農,絕大部分已經融入建製番號。”譚瘋子答道。


    “好!三個團一起開赴北汛口至紅嘴堡一線,按照之前劃定的修築城牆方案,開始修築地基。”韋寶道:“行政上,組織老百姓在各地開荒!一條,開出多少地,地都歸老百姓,並且由土地局造冊登記!鼓勵開荒!”


    “是,總裁。”一批相關幹部答應著,一邊做記錄。


    “複州的建奴守將是漢人劉興祚吧?”韋寶問張盤。


    其實韋寶之前便已經有了一係列關於劉興祚的情報,是明知故問。


    劉興祚是漢名,在後金還有個名字,叫劉愛塔。


    泰昌元年(1620),遼東後金國進犯加劇,於是明廷設置了山東副總兵,駐登州,統領水師,以為陸上策應。


    沈有容因為以往功勳,“為當世名公所知”,被任命了此職。天啟元年(1621),沈陽、遼陽相繼陷落,後金占領了遼東半島及部分沿海島嶼,對明朝造成了嚴重威脅。


    因為遼東半島就像楔子插入海中,直逼天津於山東登萊,如後金從海上進攻,那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遼東經略熊廷弼從全局出發,提出了“三方布置之策”,第二條就是“以登萊渡海為奇兵”,並推薦陶朗先為登萊巡撫,駐登州。


    沈有容也被提升為總兵、都督僉事,“登萊遂為重鎮”。據稱,當時登萊有水陸兵員共五萬人,馬萬餘匹,甲杖火器二百餘萬,戰船兩千餘艘。


    天啟元年(1621)七月二十日,遼東巡撫王化貞派毛文龍率兵二百餘人,從海上突襲鎮江。鎮江原中軍陳良策等從中策應,生擒了後金遊擊佟永真及其子佟來年等六十餘人,鎮江“民皆大悅,羊酒迎勞者幾萬人,數百裏之內,望風來降者絡繹不絕”,捷音傳入京師,“報聞之日,縉紳慶於朝,庶民慶於野”。


    熹宗立即下令登萊與天津水師開赴鎮江策應。


    沈有容未被此等小勝衝昏頭腦,歎道:“率一旅之師,當方張之敵,吾知其不克濟也。”


    熊廷弼也對此舉持否定態度。


    此時,努爾哈赤已經派皇太極與阿敏率三千兵馬趕到鎮江,毛文龍不堪後金軍圍攻,鎮江得而複失,所以水師也沒有出發。


    天啟二年(1622),由於遼東“經撫不和”,致使廣寧失陷,遼東的民眾紛紛逃入沿海的島嶼,日夜盼望明朝水師的救援。


    但此時陶朗先卻不知出於何等考慮,竟然下令:“敢渡一人者斬”。沈有容立即上書爭之,並派數十艘船前往救渡,獲濟的遼東民眾共達三萬四千餘人。


    後陶朗先因貪贓被視為熊廷弼的黨羽入獄,絕食而死,明廷以袁可立代之。


    天啟三年(1623)二月,後金國駐守在複州的副將劉興祚(劉愛塔)遣生員金應魁持一封密信交給沈有容,稱“欲反正內應,以報中國”。


    劉興祚本來是不滿明朝官將的欺壓才逃入建州的,但他卻因為在任上秉公審斷女真人與漢人的糾紛,得罪了一批女真高官,發現自己無法保護漢人的合法權益,於是決心脫離後金。


    沈有容將這一情況向登萊巡撫袁可立作了迴報,袁可立接受了劉興祚的要求,並派沈有容於三月十三日出海接應。


    劉興祚開始積極準備,決定於當年七月起事。袁可立為此向朝廷上疏道:“今二月內,總兵沈有容執有生員金應魁奴酋偽授世襲總兵駐複州劉興祚即劉愛塔密稟一紙,內稱彼欲反正內應,以報中國,因求臣免死加銜牌票。臣念遼陽以納降陷城,廣寧以判官誘敗,興祚之言未可憑信。又思因間用間,實兵家妙用。當此時也,乘寧前駐防之眾,朝鮮助兵之初,大兵出關東下,旅順犄角夾攻,宣川擁鮮眾而應,恢複之功似有可圖者。但謀貴萬全,兵須審勢,知彼知己,能為可勝,是又當慎圖之耳。”


    劉興祚是被“市夷掠去”到建州女真地區的,時為萬曆三十三年(1605年)。在建州他以才幹出眾,且“伶俐善解人意”,深得努爾哈赤器重與賞識,被分到大貝勒代善的正紅旗。


    他參與了後金進攻明朝挺進遼沈之戰。以擊敵、追逃等功授備禦,並迅速高升,直至副將,受命管轄金州、複州、海州、蓋州,南四衛之地。成為後金國中聲名顯赫的漢官。


    然而後金殘酷的民族壓迫和奴役,漢人的慘遭蹂躪,深深震動了他未泯的良知,激起強烈的民族大義感,而開始采取對抗行動,“奴欲鋤遼人,興祚多方保全之”。


    再加上袁可立“一意治師,塞要害,焚盜糧,聯絡諸島,收複旅順”步步為營的戰略進逼之勢,被後金掠去18年的劉興祚終於萌生逃出後金,報效國家的堅定信念。從此便義無反顧地走上了棄金歸明之路。他不懼險阻,百折不撓。


    天啟三年(天命八年,1623年),也就是袁可立巡撫登萊的第二年,劉興祚組織複州民眾逃亡,因事泄失敗後,麵對愈加險惡的形勢,仍不退縮、不動搖。


    他屢次通書於明登萊巡撫袁可立,表示欲脫離虎口,“自拔”歸明的心願。


    登萊巡撫袁可立在向朝廷的奏報中追述了此事的原委:總兵沈有容執有生員金應魁齎到奴酋(努爾哈赤)偽授世襲總兵駐複州劉興祚即劉愛塔密稟一紙,內稱彼欲反正內應,以報中國,因求臣免死加銜牌。臣念遼陽以納降陷城,廣寧以叛官誘敗,興祚之言未可憑信。又思因間用間,實兵家妙用,隨手於二月二十三日寫免死票一紙、加銜紮付一張,付沈總兵轉給金應魁先往。沈總兵於三月十三日率兵出海,相機接應,去迄,其後續接塘報皆雲愛塔於七月來歸也。


    後麵因為建奴發兵攻打金州城,沈有容這段時間都沒有來過金州半島,這個事情才暫時擱置。


    張盤聽韋寶問起,立時明白韋寶的用意,這是想搭上劉興祚這條線,便答道:“劉興祚與朝廷軍隊這邊暗中有來往,很多人都知道,但一直是登萊沈總兵掌握,連我也不清楚具體如何。”


    韋寶點頭:“現在看來,建奴並沒有將主攻方向放在我們這邊,他們這迴對東江像是要動真格的了,加之遼東方麵也一直有軍事調動,吸引了建奴的注意力!這正是一個大好時機!我們需要人,需要大量的漢人填充到金州半島來耕種,幫助守土。所以,我們不能透過旁人聯係劉興祚,張將軍有什麽辦法嗎?”


    張盤道:“要聯係他不難,隻要沒有大軍壓境,平時我們遼南也會有少量商賈往來,我們的老百姓要去複州做點小買賣,他們也不會攔阻。隻是,公子想怎麽做?想繞開登萊的沈總兵,直接讓劉興祚帶人投到咱們金州來嗎?”


    “劉興祚直接投誠過來,不如稍微晚一些!這是絕密,你們在場眾人都需保密!隻要給劉興祚帶話,他不是想迴大明嗎?這就證明他心裏有大明的朝廷和大明的老百姓!隻要他心裏有老百姓,一切都好辦!就對劉興祚說,讓他幫我們弄人來!我們金州就代表大明朝廷和老百姓,現在我們需要大量遼民!他能直接幫著弄最好,如果他要是不方便的話,可以把風透露給建奴商賈和遼東的商賈,漠南蒙古人的善賈也行!告訴他們,弄來一個青壯年百姓,以十歲到四十歲為界限!隻要身體健康,不論男女,我們金州都付給酬金!按一個人一兩銀子付銀子!老百姓自己跑來,也有銀子!一個老百姓過來,我們給一兩紋銀的安家費,並且補給百斤口糧!”韋寶道。


    眾人聞言大驚,這才知道韋公子當初說能弄來人,原來是打了這種算盤啊?


    如果是老百姓自己過來,就得一個人一兩紋銀,如果是被轉手弄來,得一個人二兩紋銀,這要是上百萬老百姓,得多少紋銀啊?而且來了之後,不單是給安家費,還給百斤口糧?有這麽好的事情?


    “公子,這恐怕不行吧?讓劉興祚直接過來,我相信靠沈總兵他們接著聯係,可能還有希望。但要是這麽大張旗鼓的弄老百姓過來,建奴上麵的人知道了,肯定不答應!他們自己還成天到處想著怎麽搶人過去做奴隸呢,人越多越好,把人當成牲口辦。”張盤否定道。


    “建奴不光缺人!據我所知,建奴更缺糧食和銀子!”韋寶道:“現在建奴兩線作戰!隻會比平時更缺這兩樣東西!”


    張盤點頭道:“這倒是真的,而且這麽做的話,底下的當官的也能撈到銀子,我相信不少建奴當官的會動心,不是不能試一試,我認識一些劉興祚那頭的人,要聯絡上劉興祚不難。”


    韋寶道:“對啊,他們沒有的,我們給他們,我們沒有的,他們給我們!設法讓建奴知道,我們金州半島換人了!不像以前了,大家可以搞好關係!”


    在場眾人聞言,都大驚失色,不但是原先的金州半島官員,也包括韋寶手底下的人,和建奴搞好關係?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呢。


    連王秋雅都像是見鬼一般的看著韋寶。


    韋寶卻不以為意,他在內部的統治已經很穩固,他的體係不是大明朝廷的體係,沒有什麽不能說的,他也不是大明的皇帝,說話還要遮遮掩掩:“建奴最大的問題,我看來,和我們一樣,也是生存的問題!邊患如同野狗,野狗一方麵想得到認同,想當家養的狗,一方麵不容易滿足,想獲得豐厚的飼養飼料!滿足了這兩點,其實建奴不會鬧的那麽兇!”


    張盤與建奴是有深仇大恨的,很是不理解韋公子一方麵積極整頓大軍,一副要和建奴幹架的樣子,一下子怎麽又變成了要和建奴搞好關係,這是要幹什麽啊?


    遼東私下與建奴一直有往來,張盤是知道的,也很反感。


    還有晉商、遼東的一些商賈,會給建奴送糧食換銀子,若不是這樣的話,建奴的糧荒問題都能將建奴逼瘋!


    毛文龍的東江私下與建奴也有往來,但都隻是書信形式的爾虞我詐,私下財物交易,好像還沒有聽聞過。


    可韋公子這樣也太離譜了!居然要與建奴互通有無?這不是漢奸是什麽?


    “公子,咱們不打建奴了?”張盤皺了皺眉頭。


    “打!肯定要打!”韋寶笑道:“你先別急,你們也都先別著急,我可不是要私通建奴!”


    聽韋公子這麽說,眾人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剛才覺得很尷尬啊。


    “你們想,如果現在建奴不對付東江和遼東,點起大軍主要攻打金州城,你們能怎麽辦?能守住嗎?”韋寶問道。


    張盤慨然道:“守不住也要守,大不了,把命交在本地罷了。”


    韋寶點頭,暗忖你在原本的曆史中,的確是把命交在這裏了!而且不用多少時間,明年春天就是你的死期。


    “你的決心是好的!但做事的方法欠妥!”韋寶直接道。


    張盤麵上變色,有些受不了韋公子這麽攻擊自己:“依著公子的意思,怎麽才叫不欠妥?與建奴私下勾結往來,這就不欠妥了是不是?”


    “別急,聽我說完。”韋寶壓了壓手,看出來張盤等人已經有發怒站起來,氣憤離開的苗頭了。


    張盤等人強忍著怒火,鐵青著臉坐著。


    韋寶才接著開口:“常言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要會打仗,首先得先考慮後勤!吃不飽,人手不夠,實力不足,光靠拚命,能打死誰?要想打敗對手,首先得比對手強大!你們認不認同孫督師的看法?在我們沒有強大實力吃掉建奴之前,最好不要與建奴正麵相拚,應該以屯田築城的方式困住建奴,不讓建奴壯大。等到我們經濟好轉,有足夠的力量一舉殲滅建奴的時候,才發兵正麵打擊,你們認不認同?”


    韋寶搬出孫承宗的方略,沒人說話了,張盤等人的臉色又稍微好了一些。


    張盤沒有說話,林茂春問道:“韋公子,可是孫督師是要困死建奴,也沒有說要私下與建奴做買賣吧?咱們可都與建奴不共戴天啊,這事情要是傳出去,可不好交代。”


    “傳出去也不關咱們的事,都是商人私下間的往來嘛。”韋寶見林茂春似乎口氣軟了,遂笑道:“困死建奴有很多法子,最主要的一條,不被建奴吃掉,不讓建奴占咱們的地盤,能牢牢守在原地,這就是困死建奴的法子!完全不來往,不是唯一的法子,也絕不是最好的法子。不管是東江,還是金州半島,比建奴還窮!我覺得,私下與建奴邊談邊打,絕對要比單純的軍事對抗,意義和作用都更大!”


    “公子,先不說建奴答不答應,也不說這事傳出去,朝廷會不會怪罪下來。先說劉興祚,他能答應嗎?”張盤的口氣也軟了一些。


    “肯定能答應!”韋寶打包票道:“隻要他認明白,他這麽做,就是在幫助咱們,在幫助遼民,他就會答應!他手下人也都會答應,能撈到好處,撈到大筆銀子,誰不會答應!?我剛才說的,還隻是賬麵上,給一個老百姓一兩銀子到二兩銀子,給一個老百姓百斤口糧,賬麵以下,我還會出大筆銀子用來打通各層關係,包括遼東本地將領,包括複州、耀州、海州、蓋州的建奴官員,也包括朝廷的一些言官!我們記住一條,我們做的事情,是為了老百姓好,而不是為了偷偷與建奴有什麽貓膩!建奴得到幾十萬兩銀子,甚至上百萬兩銀子,也是流入底下官吏和將領的腰包,與建奴整體實力的增強,並沒有關係!你們想想看,是不是這個道理?我不是朝廷官員,所以我不怕有人問起,隻要我自己做到問心無愧就行!若是有人真的為這事與我死磕,我就舉家搬到金州半島來,與老百姓共生死,讓所有人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要與建奴私通?”


    張盤的眉頭鬆開了一些,但仍然是皺著的,輕聲道:“公子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可再怎麽說,咱們也是私底下和建奴往來啊,傳出去,真的不好聽!”


    “不光不好聽,隻怕登萊和毛帥那邊也會怪罪吧?”陳忠也道。


    “有什麽事情,我韋寶一個人頂著!你們是官,我不是官,我隻求問心無愧,隻求為老百姓謀一條生路!你們想想那些衣食無著的老百姓,想想路邊的枯骨!”韋寶正氣凜然道:“凡事都有解決的法門,咱們明知道有解決的法門,卻瞻前顧後,枉顧老百姓的生死,這就對了嗎?”


    韋寶徹底說服了他手底下的人,天地會的人本來現在一個個已經洗腦洗的,韋總裁無論說什麽都能說服他們!韋總裁無論說什麽都是正確的!是很好說服的。


    連張盤、林茂春、陳忠等人也快要被說服了,都不說話。


    “總裁,我覺得可行!關外到處是商賈,這些人,一般都與建奴、遼東、東江、都有聯係,咱們和其中的幾家取得聯係,再打通遼東和建奴方麵的地方官,一定能弄來很多人。”王秋雅道。


    韋寶卻道:“我隻是提議,大家都可以考慮考慮,但私下不得談論!這陣子先做好大軍轉移的工作,過兩天,我要親赴北汛口,在前沿坐鎮,到時候,再開會研究!”


    韋寶一方麵是真的不是特別著急,另外一方麵,也是韋寶本人的性格就比較沉穩,見張盤等人似乎還有顧忌,腦子還沒有完全轉過彎來,也擔心自己手底下的人沒有完全轉過彎來,覺得自己想投靠建奴,所以才這麽說的!


    韋寶不管是要和建奴聯係,還是要和複州的劉興祚聯係,其實都很容易,完全可以自己派人去,但韋寶執意要透過張盤來做這些事情,就是看中了張盤的名氣!由張盤來做這些事情,將更加容易,不管在哪方麵,可行性都將比他親自做,要來的高。所以韋寶屬意讓張盤完全融入天地會,完全成為金州半島的執政官,也是出於這方麵的考慮,韋寶比較喜歡縮在後麵指揮,並不愛親自拋頭露麵!


    “是,總裁。”王秋雅答應道。


    “大家都散了吧,有什麽想法,隨時可以來找我。”韋寶起身對眾人道:“記住一條,不要拘泥於臉麵,隻要做到問心無愧,為老百姓好,臉麵不算什麽!一點委屈都吃不了,不能做到能屈能伸,說什麽大丈夫?”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張盤等人雖然覺得韋寶的話是對他們說的,但這番話並沒有什麽漏洞,也點頭稱是。


    韋寶看著張盤他們離去的背影,微微歎口氣。


    “公子,剛才說的,我覺得挺好的,我以前還不知道公子想怎麽弄人來呢,原來是想讓商賈幫著買來大量遼民,在金州半島,可是在關外,這可比咱們當初在韋家莊弄人來要容易的多。”王秋雅道。


    韋寶點頭,幽幽轉過身,他主要是為張盤等人的態度而憂慮,張盤他們的態度能代表這個時代的主流,能代表老百姓的觀點,也能代表地主階層的觀點,反正,偷偷與建奴往來的事情,要是被人知道,絕不是什麽光彩的事,韋寶自己也稍微有點拿不定主意。


    若是換成一般的穿越巨,怎麽利於發展,就會怎麽來,肯定不會有韋寶這麽顧慮。


    但韋寶性格就這樣,既愛名又愛利,好事總想著占全,太追求完美。


    而且韋寶重生,也沒有什麽特別明確的目標啥的,首先,個人活滋潤了,這是一切的大前提,自己死了,或者活的不爽,那有什麽意思?和現代混社會最底層有啥區別?


    其次才是國家和民族。


    很小市民,但他境界也就這麽點高。


    “公子,是不是還在想剛才張盤他們說的話啊?他們過幾日便能想通的,而且,這事,沒有他們也能做,林文彪的統計署,在遼東的站點已經建立起來了。不管與複州聯絡,還是和別的地方,甚至和建奴老巢沈陽連臉都不成問題!”王秋雅開解道。


    韋寶對王秋雅微微一笑:“我不是怕他們想不通。我是自己也有點害怕被人知道和建奴有往來,會成為汙點!須知,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啊。”


    王秋雅嗯了一聲,“公子說的有理,要不然,就別從建奴那兒弄百姓來了吧?毛文龍那邊不是有很多老百姓?他不是犯愁糧食不夠,養活不了那麽多人?咱們何不接收一部分毛文龍的人過來?”


    韋寶眼睛忽然就睜大了,急忙道:“快去拿地圖來!”


    王秋雅哦了一聲,眨了眨眼睛,一指牆上:“那不就是地圖嗎?”


    韋寶嗬嗬一笑,拍了拍腦袋,“我都糊塗了。”急忙走到地圖邊上。


    韋寶手指鎮江和東江的勢力範圍,這個時候,毛文龍控製的地盤還是很大的!毛文龍直到原本曆史中,崇禎上台,直到老努爾哈赤掛掉,皇太極在建奴那邊秉政,日子才難過起來,東江軍的地盤才開始收縮。


    “就鎮江!我立刻去信給毛文龍,把我的條件開給毛文龍,讓毛文龍用我的條件大量吸納老百姓,然後我再從鎮江將老百姓接到金州半島來!這樣的話,不但毛文龍的名氣更大,接收老百姓更加容易!而且啊,我還不用背跟建奴私下做生意的黑鍋了,豈不完美?”韋寶哈哈笑道:“秋雅,你真是我的智多星,賢內助啊!”


    王秋雅嫣然一笑,也很高興:“還是公子腦子轉的快,我可沒有出主意,是你自己想到的。可是,毛文龍正在與建奴打仗啊,而且,毛文龍能答應嗎?”


    “我不用毛文龍答應,我隻需把風放出去,讓所有人弄到了健康的強壯百姓,不管男女,隻管給我送到鎮江去!毛文龍隻要不反對便可!”韋寶笑道:“到時候,大家都搞不清楚是毛文龍要這麽做,還是我韋寶要這麽做的,我和毛文龍,都不用背黑鍋!以毛文龍的頭腦,一下子就能明白我的意圖!你看見沒有?遼東的人口在不斷減少,建奴和毛文龍的人口在不斷增加!這說明什麽?說明毛文龍是很懂人多就是實力的硬道理的!毛文龍如果有大量的糧食,絕對會源源不斷的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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