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喝酒,不說這些沉重的事兒了,我好容易與毛將軍有機會在一起喝酒。”吳襄笑道。


    毛文龍卻不樂意了,如果不提倒好,現在既然已經開頭了,就不能讓這個話題斷掉,否則等下他還怎麽向韋寶開口?


    被吳襄這麽一打斷,然後他再不吭聲的話,不是顯得他東江軍真的不是很著急了嗎?


    “韋公子,我們東江軍是真的難!六十多萬流民無處安身,我若不管他們的話,他們該怎麽辦?我手中的田地,養活兩三萬人是不成問題,但我們的人數遠遠不止!朝廷撥發的餉銀和糧食,也隻能供應四五萬人,十分之一都不到。而且,金州附近,東江附近,還有大批的流民!”毛文龍向韋寶訴苦道。


    “他們不願意到遼東去嗎?不願意到大明控製的區域去嗎?”韋寶問道。


    “他們哪裏願意?到遼東,又無法入關,隻能給當地駐軍屯糧屯田,當地駐軍又無力保護,建奴來一次,便擄走數以萬計的百姓,擄走的多為青壯年,老弱婦孺,皆殺之!”毛文龍歎口氣道。


    吳襄見毛文龍和韋寶又在說這個話題,知道無法阻擋毛文龍了,索性不出聲,靜觀其變。


    韋寶問吳襄:“大人,明明遼西還能容納一部分關外流民,為什麽不讓人入關,非要把大家逼向建奴那邊去呢?”


    “韋公子,關外百姓逐年遞減,人口已然不足。現在是隻有人肯入關,沒有人肯出關,再要是放關外百姓隨便入關,隻怕要不了多久,關外就沒有人了!那時候,誰人來屯田,沒有屯田,如何養活軍隊?”吳襄解釋道。


    韋寶點頭,這層想法,倒也不能說完全錯。


    後世有種論調,說幹脆放棄關外大片土地,把人和軍隊完全集中到關內來!


    韋寶覺得,這種想法是既不懂政治,也不懂軍事!


    我退敵進,哪裏有主動放棄領土的道理?


    有困難就退,那遇到強敵的時候,整個國家往哪兒退?老百姓往哪兒退?就是拚到大明倒閉,也要寸土必爭。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這是韋寶最喜歡大明的地方,這項國策毫無問題,這麽大一個國家,肯定不在乎遼東這麽點大的彈丸之地養軍隊的問題,而且,古代城池攻防戰,有五萬正規軍,幾座前線城池就能守衛的妥妥當當。


    遼東邊軍經常號稱多少多少人馬,其實往往不足半數,訓練鬆弛,加上後援糧草,軍餉的問題,戰力別說五萬,一兩萬都很懸。


    即便如此,大明在曆史上,也從來沒有丟過寧遠等堅城,最後是農民軍已經鬧到了京師,邊關一看大勢已去,已經無心戀戰了,才退守山海關。


    吳三桂舉棋不定,農民軍李自成實在不成器,否則,山海關即便是大明到了最後一口氣,仍然是建奴無法突破的屏障。


    古代守城,像山海關這種雄關,別說大軍,隻要京師不破,一兩萬老百姓也能守衛的妥妥的。


    正規軍把守的話,一道山海關,一萬足矣抵擋10萬大軍,建奴下輩子也入不了關。


    不拿下山海關,長途繞道奔襲,始終不是逐鹿中原的路。


    “你們的糧草和百姓,不是屢屢被建奴劫走?”毛文龍吐槽道:“不放百姓入關可以,你們要給我東江足夠的糧草,建奴攻爾,我來顧及。建奴攻我,爾來顧及!”


    “毛將軍,這是朝廷大策!非我等能議論的吧?再說,東江的糧草軍餉,歸屬登萊調配,與我遼西遼東有何相幹?”吳襄反擊道。


    “登萊難道不是隸屬督師府管轄?登萊也得聽從薊遼總督的!今日督師府議事,祖大壽對韋公子捐輸的24萬兩紋銀用於東江多加阻撓!可有此事?最好的方略是兩麵堅守,活活拖死建奴,讓建奴首尾不能相顧!可祖大壽非要攛掇督師進攻!你們即便打下廣寧,能否守得住?”毛文龍生氣道:“你們這是不顧整體戰略,為一己之私,置遼東數百萬百姓於不顧!”


    韋寶一汗,看這架勢,似乎立刻要恢複督師府的論戰,幸好這裏沒有祖大壽,否則毛文龍和祖大壽非吵起來不可。


    “毛將軍,這裏不是督師府,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商號,今晚隻是私下宴會,還是不要商議這麽重大的戰略吧?”韋寶急忙陪笑道。


    毛文龍意識到自己激動了,歎口氣,對韋寶道:“韋公子,對不住,我這人說幾句話就控製不住大聲,不是故意要攪擾韋公子的宴席。”


    “沒事沒事,我能理解。”韋寶笑道:“我私心內,覺得毛將軍說的很有道理!兩麵堅守,以守代攻,限製建奴發展,困住建奴,大明內部盡快擺脫財政危機,的確是最優的選擇!大明隻要恢複生氣,小小建奴,隻遼東一隅便能應對。”


    毛文龍聞言,大為欣慰,很欣賞的看著韋寶:“韋公子小小年紀,便能有這份見識,真是不簡單!若遼西遼東的大戶都能有韋公子這等見識,何愁建奴不滅?何愁疆土不寧?”


    吳襄和袁崇煥,還有在場的吳三輔、趙克虎等人也吃驚的看著韋寶。


    韋寶身後的王秋雅是素來知道韋寶既有經濟頭腦,也有政治頭腦,還略懂兵略的,並不吃驚,其他的人則是第一次接觸韋寶的政治見解,才知道韋寶這個土財主,不簡單!


    “毛將軍此言怕是不妥吧?我們遼西遼東自然希望毛將軍能堅守,我們有不讓你們堅守嗎?你就這麽不希望大明對建奴展開反擊?就這麽肯定奪下廣寧無法堅守?”吳襄忍不住反擊道。


    “我不希望你們進攻?我巴不得你們能一舉擊破沈陽,將建奴趕迴黑龍江深山老林去才好!”毛文龍哼了一聲:“可大明有這麽大的財力嗎?有這麽多人力物力支撐嗎?既然沒有一舉剿滅建奴的實力,為什麽不能選擇最佳的策略,先限製住建奴再說?”


    韋寶一看又要說迴老路上去,急忙將毛文龍打住:“毛將軍,喝酒喝酒。”


    毛文龍歎口氣,端起酒盅,一飲而盡。


    吳襄對韋寶微微一笑:“韋公子啊,咱們遼西人,一定要團結,你說是不是?”


    韋寶急忙點頭:“吳大人說的極是!”


    “我看,你這天地商號還是盡早恢複生意吧?我用了你們的東西,貨品都很好啊,我看,大有商路!”吳襄笑道:“以後若是遇到什麽影響生意的事,盡管來找我,我能幫忙的,一定竭盡所能。”


    韋寶大喜:“多謝吳大人。”


    趙克虎聽出吳襄這是口頭承諾以後不會再來找天地商號的麻煩了,也大喜過望,跟著韋寶向吳襄道謝。


    “不用客氣,都是遼西人嘛,互相幫襯是應該的,我們身為父母官,做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還希望韋公子以後多把心思放在本地發展上,即便要對朝廷盡心盡力,也要優先想到遼西遼東本地的防務。”吳襄笑道。


    吳三輔笑道:“小寶,我爹對別人可沒有這麽好哦,這是已經將你當成半個女婿看了。”


    吳襄聞言,稍微有點不高興,雖然他內心一直認可韋寶這個人,也考慮過招韋寶為女婿的事,但並沒有拍板呢!吳襄迫於祖大壽和他自己妻子的壓力,稍微還是傾向於吳雪霞和祖可法的親事,要勝過傾向於韋寶和吳雪霞的事。


    不過,吳三輔的話一下子便脫口而出了,而且隻是說自己將韋寶當成半個女婿,也不算說死,在這個拉攏韋寶的節骨眼上,吳襄也不方便說什麽。


    誰知道,即便吳襄沒有說話,毛文龍也再次火了,對吳襄怒道:“吳大人,你什麽意思?什麽叫希望韋公子以後多把心思放在本地發展上,即便要對朝廷盡心盡力,也要優先想到遼西遼東本地的防務上?難道韋公子不能將目光放的更遠?不能對東江盡力嗎?”


    “毛將軍,你這就太跋扈專橫了吧?我的話有錯嗎?韋公子是遼西本地人,我提醒他要優先為家鄉出力,有什麽問題?如果建奴真的打垮了遼東,首先遭殃的不是身在遼西的我們啊?我們又沒有地方可退,又沒有島嶼能躲,我們本地大片的土地,被建奴洗劫一遍,幾年都緩不過氣來,到時候找誰去?”吳襄酸不溜秋的反擊道。


    “建奴上哪裏打到遼西來?你們的幾萬人馬是吃屎的?一座山海關足矣抵擋幾十萬雄兵!建奴才多少人?”毛文龍罵道:“隻要你們立足防禦,用三成的心力,建奴便永遠拿遼東沒轍,更不用說打到遼西來!”


    “毛將軍,我可沒有得罪你,你說話客氣些啊!”吳襄有些害怕毛文龍,卻也不甘示弱,隻是反擊的聲音比剛才低了不少,實在是談不上氣勢,與毛文龍的氣勢差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


    韋寶真的不願意拿吳襄對比毛文龍,兩個人顯然天差地遠,剛才聽吳三輔當著吳襄的麵再次談起自己和吳雪霞的婚事,也是尷尬的很,因為趙克虎在場呢。


    趙克虎自然也注意到了吳三輔剛才說的話,疑惑的看向韋寶。


    韋寶急忙用眼神示意趙克虎,不關自己的事!都是吳三輔說的,自己可從來沒有背叛過對趙金鳳的感情呀。


    誰知道趙克虎還沒有說什麽,毛文龍已經被吳襄的話,氣的一拍桌子!


    砰地一聲,滿桌的杯盤碗盞同時蹦了一下,嚇得正在歌舞的姑娘們同時停了一下,驚慌失措的看著毛文龍。


    毛文龍相貌清矍,頗為帥氣,本來並無多少武將氣派,不過穿著一身盔甲,且怒氣中的人,多少會增加點武將氣質,倒也頗有聲勢。


    “吳襄!你為了拉攏韋公子,阻撓韋公子賣糧給我東江,居然連女兒都賣了!?”毛文龍接著怒道。


    韋寶一汗,你倒是挺會說話,我啥時候說了要賣糧給你東江了?


    吳襄也怒了,以性格來說,吳襄是絕不會當麵跟毛文龍發火的,主要沒有這個氣場,壓不住毛文龍,但是吳襄的軟肋是兒女,對兒女疼愛有加,尤其是寶貝女兒吳雪霞,用現代的話說,侮辱吳襄可以,侮辱吳襄的女兒,就不可以!


    “毛將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侮辱,真的欺人太甚!我什麽時候賣女兒了?”吳襄站起身,瞪眼,可惜聲音還是不如毛文龍大,氣勢仍然略差,尤其沒有拍桌子。


    “好吧!我來問你,你女兒與韋公子有婚約嗎?如果有的話,算我錯了!如果沒有,何來當半個女婿看待一說?”精明的毛文龍,很是準確的抓住了剛才吳三輔和吳襄對話的語病。


    吳襄一怔,暗暗生氣吳三輔沒事找事,不過吳襄也知道吳三輔是為了自己好,此時若不端出韋寶與吳雪霞的事,真的很難拉攏韋寶。


    吳三輔則更委屈,是的確看出爹爹豁出一切要阻撓毛文龍與韋寶結交的意圖了,才順水推舟這麽說的。


    “韋公子雖然還沒有來定親!但我之前已經對韋公子說過,向他要生辰八字來著!若是韋公子與我姑娘的生辰八字合適的話,我也不是不能考慮韋公子與我吳家結親!”吳襄到底是吳襄,氣勢不如毛文龍,但頭腦並不輸給毛文龍,尤其是個精明的商人,最是善於言辭辯論,這麽一說,雖然意思是韋寶還沒有向吳家提親,卻將兩家的關係說的很近了,尤其是含糊的表示,是韋寶想向他吳家提親。


    吳襄這麽一說,韋寶不由的大汗,心說你不要冤枉我呀!我什麽時候說過要向吳家提親了?急忙去看趙克虎。


    果然,趙克虎立時滿麵狐疑的看向韋寶,兩個人目光對視。


    若不是趙克虎自忖自己的身份地位,與吳襄、毛文龍等人同桌,已經有些不配,否則早就要開口問韋寶了。


    “韋公子,你當真要向吳家提親?”毛文龍看向韋寶。


    毛文龍這麽一問,惹得韋寶也有點生氣了,暗忖你管的也太寬了吧?我是不是要向吳家提親,跟你東江毛文龍有啥關係?我是想承包你壟斷的朝鮮與大明之間的貿易,可你也不能蹬鼻子上臉吧?


    見韋寶沒有說話,毛文龍又生氣的問了一遍!“韋公子!我在與你說話!你是不是要向吳家提親?”


    吳襄皺了皺眉頭:“毛將軍,你管的太寬了吧?這與你有什麽相幹?你是韋公子什麽人?當眾逼問人家少年人的婚事,是何用意?”


    趙克虎也狐疑的看向毛文龍,暗忖毛文龍難道知道金鳳和韋寶的事?難道毛文龍一直派人監視小玉和金鳳?


    毛文龍臉一紅,知道自己派人一直暗中保護林小玉和趙金鳳的事被趙克虎看破了,隻能對吳襄道:“我聽說韋公子與這位克虎兄的女兒青梅竹馬,都是金山裏土生土長的孩子,故有此一問,不行嗎?”


    這迴輪到吳襄和吳三輔狐疑的看向韋寶了。


    韋寶不由一汗,要是趙克虎這麽說,也就罷了,哪兒冒出來個毛文龍,也這麽關心自己的婚事來了?自己有這麽緊俏嗎?每個人都關心自己的親事。


    袁崇煥看出其中微妙,暗暗好笑,不知道怎麽就變成吳襄的女兒,和這位與毛文龍有故交的人的女兒,二女爭奪韋寶這一夫了?


    不過,不關他袁崇煥的事,袁崇煥安心做個看客,從頭到尾沒有出過聲,此時就更不會出聲了。


    趙克虎聽毛文龍這麽一說,心中五味雜陳,嫉妒,統一戰線,吃醋,覺得合理,各種情緒錯綜複雜的湧上心頭,仍然沒有說什麽。


    毛文龍見韋寶沒有說話,對韋寶的觀感立時恢複了,一邊是趙克虎的女兒,一邊是吳襄的女兒,傻子都知道怎麽選擇的,能猶豫,就說明韋寶並不想攀附吳家的權勢富貴。


    另外,毛文龍是聽聞過吳襄有個相貌傾國傾城的女兒的事的,他倒是沒有見過‘自己的’女兒。


    從名氣上來說,趙克虎的女兒,也無法與吳家女兒同等,所以自然沒有多少人會傳播趙金鳳的美貌了。


    當初排吳雪霞第一,趙金鳳第二,那也是遼西一小部分光棍私底下的排名,並不是官方性質的。


    官方性質的說法的話,自然要包含更廣,更廣的範圍內,吳雪霞無疑是遼西遼東第一美女,眾所公認。


    “吳大人,看韋公子這樣子,似乎沒有要向你吳家提親的意思吧?你是不是借著阻撓韋公子做生意,逼迫韋公子做你吳家的女婿呀?”毛文龍戲謔的看著吳襄道。


    吳襄本來並沒有招韋寶為女婿的意思,聽毛文龍用這種口氣質疑自己,立時快瘋了!他最自豪的就是吳雪霞是整個遼西遼東所有未婚男子的夢想,別說是他韋寶!就是京城的各部尚書侍郎家的公子,又有哪個不想娶自己家的雪霞?毛文龍這麽說,簡直是對自己的最大侮辱!


    “韋公子,你現在就告訴毛將軍,你是不是想向我吳家提親?我現在就派人去給你和雪霞合八字!”吳襄對韋寶道:“隻要你和雪霞的八字相合!我便允了這門婚事!不要一分銀子的彩禮!我還另外相贈12萬兩黃金!”


    謔!


    12萬兩黃金!?


    這數字差點讓毛文龍和袁崇煥跳起來,這也太財大氣粗了,別說是他們,他們估計即便是放到整個大明,也沒有哪個女方家會貼這麽厚的嫁妝吧?


    隻有王秋雅和趙克虎知道,吳襄那是順水推舟,輸給韋公子12萬兩黃金,幹脆索性不要迴去了,送給韋寶和吳雪霞,當做給吳雪霞的嫁妝!


    如果袁崇煥不提這12萬兩黃金的話,趙克虎是生氣的,但是吳襄提了這12萬兩黃金,趙克虎反而心理平衡了,猜想吳家既然看中了韋寶,肯定不擇手段用銀子砸,砸也要砸的韋寶動心。


    別說一個十來歲的少年人,就是他自己,聽見12萬兩銀子,再配上傾國傾城的吳家大小姐,會不動心?哪個男人會不動心?


    再說人家韋寶似乎並沒有應承吳襄呢。


    趙克虎是這般想法,毛文龍也同樣是這般想法。


    “吳大人,你這麽招女婿的,我還真是很少聽聞。”毛文龍笑道:“有銀子就是好,看中哪家的小夥子,便開出大價錢唄,你這或許不是賣女兒,倒很像是買女婿。”


    吳襄嗬嗬一笑,反唇相譏道:“毛將軍家裏有女兒嗎?要是有的話,也可以這麽招女婿啊。老丈人家要麽給官做,要麽給銀子花,疼女兒不就這麽疼的嗎?隻能說毛將軍見識太少,我這麽做法,太尋常了。”


    “……”毛文龍居然被吳襄懟的說不出話來。


    韋寶暗暗好笑,此時卻沒法笑出來,因為他是當事人,吳襄還在等著自己表態。


    在場的其他人也在等韋寶表態,王秋雅很是為韋寶著急。


    韋寶求救般的看向趙克虎,趙克虎卻麵無表情。


    其實韋寶想讓趙克虎幫自己說出來,自己其實已經與趙金鳳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隻是沒有正式定親罷了。


    但趙克虎似乎沒有想幫韋寶開口拒絕吳襄的意思,趙克虎也在等待韋寶的答案。


    韋寶真的覺得很為難,其實從喜歡的角度來說,趙金鳳與吳雪霞,對於他來說,是不相上下的。


    吳雪霞在相貌外形上略勝一籌,趙金鳳在性格上略勝一籌,而且趙金鳳是韋寶來這個時代之後遇見的第一個超級美女,在時間上也稍微占優,而吳雪霞在氣質上稍微占優。


    總的來說,兩個女孩的自身條件上的吸引力,對於韋寶來說是不相上下的。


    論到家世背景,趙金鳳就完全沒法與吳雪霞比了,所以,吳雪霞占據了相當優勢。


    但韋寶這裏,並沒有將家世背景作為主要參考條件!


    韋寶這個人本身就是一個很矛盾的人,既想依靠一點女方家的勢力,畢竟人都有懶惰思想,有占便宜的想法。


    但韋寶又憎恨這種想法,不願意活在嶽丈家的羽翼之下,不願意被人瞧不起,更何況吳家大公子還是韋寶非常討厭的那種類型,有這麽個大舅哥,也為吳雪霞減分很多。


    “韋公子,你明明白白告訴他們,你是不是喜歡我們家雪霞?是不是想向吳家提親?”吳襄見韋寶半天不吭聲,有點忍不住火了,催促道。對於吳家來說,想做吳家女婿的人,成千上萬,猶豫本身就是一種否定!


    “我……”韋寶嘴巴動了動,好糾結啊!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選擇,以內心來說,他是想直接說出來自己想娶的是趙金鳳,想讓吳家大小姐做妾。或者直接說出來,想娶吳雪霞,想讓趙家小姐做妾的。


    但是這種話,真的說不出口啊,尤其韋寶是心軟的性格,不管選擇誰,肯定會傷害其中一個女孩子!


    韋寶糾結中,隻覺得頭有些暈,砰地一聲,忽然直挺挺的仰躺倒地。


    韋寶倒地,隻在電光火石之間的事情,這一下,事起突然,嚇了所有人一跳。


    王秋雅更是直接帶著哭腔叫了出來:‘公子!’


    “韋公子,你怎麽了?”在韋寶身邊的吳三輔和趙克虎也同時叫了起來。


    吳襄和毛文龍則異口同聲的喊道:“快!快請郎中!”


    袁崇煥則愣在原地哭笑不得,要是毛文龍和吳襄打起來,兩個人其中任何一個受傷,請郎中,袁崇煥都不會太驚訝,可卻沒有想到,會忽然變成吳襄讓韋公子表態娶他女兒,然後韋公子昏倒了?這是什麽情況呀?


    “這韋公子是怎麽了?快請郎中!”袁崇煥也跟著叫道。


    沒幾秒鍾,門外的大批韋寶的隨扈們就衝進來了!


    門外毛文龍和吳襄的親隨還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他們兩個人也分別帶了幾個人,也一起衝進來。


    本來很大的雅間,瞬間湧入四五十人,立刻擁擠,亂糟糟起來,氣氛更增緊張。


    再配上直挺挺躺在地上的韋公子,緊張之餘,又讓人覺得好笑。


    “先把公子扶迴房間吧?”林文彪著急的問王秋雅。


    王秋雅已經亂了方寸,流著眼淚,不知道該怎麽辦。王秋雅和林文彪在天地會的級別中是相同的,也同為韋公子的近侍,親疏關係也差不多。


    不過,王秋雅是韋公子的女人,這一點就決定了,有重大事情,林文彪得聽王秋雅的。


    “不能擅動!等郎中來再說,還不知道韋公子為什麽昏倒呢!”趙克虎很有經驗的道。


    林文彪點頭,讓人不要妄動。


    韋寶閉著眼,躺在地上,心裏卻樂開了花,覺得自己這神來一筆的昏倒,實在是妙妙妙!妙極了!老子有病,暫時不適合談婚論嫁,你們都別再問了,都別再逼我娶媳婦了!老子一個14歲的人,用得著這麽早操心娶媳婦的事兒麽?


    至於自己假裝暈倒會不會破壞幾位客人的酒興,韋寶就管不著了。而且韋寶覺得,即便他們喝的很開心,不會給自己帶來多少好處。或者他們喝的很鬱悶,很生氣,也不會給自己帶來多少壞處。雖然是東主,但韋寶很清楚,在毛文龍、吳襄的酒桌上,他還不配做主家。


    郎中很快就來了,天地商號有自己的郎中,這裏是山海關,生活還是很便利的,這裏又是主要街道,這條街上便有好幾家醫館。


    一個郎中看過,說韋寶沒事。


    兩個郎中看過,也說韋寶沒事。


    三個郎中,四個郎中,每個人要麽說沒事,要麽說是累著了,要麽說看不出毛病。


    韋寶見裝不下去,自己睜開眼睛。


    “韋公子,你怎麽了?”趙克虎問道。


    “不知道,頭忽然很暈!”韋寶的演技還是很好的,表現的很自然,一點都不誇張,一副很無辜的模樣。


    袁崇煥忽然想到了什麽,老神在在的問道:“韋公子,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韋寶狐疑,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不過還是照實說了。這沒有什麽值得隱瞞的。


    袁崇煥像模像樣的掐指算了起來。


    韋寶不由一汗,袁崇煥你還會算命?多麵手啊!


    這年代的進士出身,其實都是多麵手,除了科學,其他國學都略通,自然也包括命相學。


    吳襄也奇怪的問袁崇煥:“袁大人,怎麽了?”


    “剛才你與韋公子說起親事,韋公子忽然就暈厥了,我覺得蹊蹺,看看是不是命理方麵的問題。”袁崇煥道。


    吳襄哦了一聲,也對著韋寶的八字算了起來。


    韋寶腦門掠過三道黑線,感情吳襄也是算命小能手?是不是古代人都精通命相學?


    趙克虎和毛文龍過來看過韋寶的八字,居然也掐指算了起來!


    這就讓韋寶有點懷疑人生了,難道人人都是命相大師嗎?


    韋寶轉念之間便釋然了,這四個人,雖然都掛武職,其實說到底都是文人,文人懂點命相學,很尋常的事情。


    “原來如此!韋公子克妻啊!怪不得說到親事會頭昏!”袁崇煥第一個叫起來。


    韋寶差點沒有被袁崇煥的話給氣昏過去,這迴不是裝的,是真的想昏!我克妻?我克你一家哦!


    吳襄搖頭道:“的確克妻!不過,與小女的八字倒是很合!”


    韋寶糊塗了,既然克妻,怎麽又能與吳雪霞的八字很合?


    “不是克妻,而是韋公子的命硬!這五年當中都不適宜談論婚事!”趙克虎道。


    “嗯,韋公子的命數不錯,不過,也談不上大富大貴,隻能算中規中矩。”毛文龍道:“這幾年當中的確不宜談論婚事,正是財星入墓之時!”


    吳襄點頭稱是:“毛將軍算的不錯,我也這般看。”


    剛才還吵架的吳襄和毛文龍兩個人,居然這麽快又說話了,韋寶覺得有意思,不過,他現在也對自己克妻這一說關心起來了,問趙克虎是怎麽迴事。


    趙克虎解釋道:關於克妻的說法,或者是妻子健康不好,生病多災等等。


    所謂的克妻也就是說,命比較的硬對妻子會有傷害,一般表現在健康方麵,或者是夫妻不和,嚴重的可能會導致妻子早逝,壽命不長。


    若是妻子出現問題,不能說完全就是丈夫的命克的,自己的八字隻是一個顯示而已,就比如是鏡子原理,丈夫就是一麵鏡子,而即便照出來的現象不好也隻能說是妻子本身的問題。


    妻子是財星,而傷害妻子的就是比劫星,所以但凡遇見比劫克財的組合都會有克妻的情況,若是財弱比劫重則克妻嚴重,財旺比劫旺則力量均等不克,若是比劫弱而財星旺則也不能克妻子。


    所以財星和比較要看力量大小,一般比劫力量越大,對財星的傷害也就越大,則克妻的力度也就越大,若是大運和流年是在幫助比劫星克財,則在這個大運和流年往往妻子會出現問題。


    並非克妻就一定會妻子死亡,大多數反應在夫妻不和,或者是夫妻離婚的情況。


    當然,若是財星被傷害的太厲害,則妻子無處藏身則必死無疑。


    在比劫之中最厲害的就是羊刃,也就是帝旺之星,也是劫財,所以劫財克財是力量最大的。


    若是八字有羊刃,大運流年遇見羊刃,會錢財破散,妻子有災。


    若是八字之中的財星很旺,或者是不見財則傷害不大。


    除了比劫克財,還有就是財星入墓。所謂的墓庫是常常講的十二長生中的墓,就等於是墳墓的意思。


    若是財星入墓則妻子必然多病或者是早逝。比如財星為木則入未墓,財星為火則入戌墓,財星為水則入辰墓,財星為金則入醜墓,財星為土則入戌墓。


    財星不透天幹,在地支財和墓相鄰則財星入墓。這樣的組合一般妻子不吉,若是財在本命沒有被傷害,則克妻的力量不大,若是財星不弱也是不大的,不過逢衝克之年會妻子有災難。


    若是透了天幹,則不算入墓,隻能算庫。


    總之,但凡是命局之中財星臨空,或者是財星不旺,被其他五行所傷害的很嚴重,而沒有通關的五行,都可以看做是克妻子。


    比如,比劫水和財星火相鄰為克妻,若是有木在旁邊則不會,反而是旺妻子,因為通關。


    所以要準確的分析五行,不能看見比劫克財就說克妻子,也不能看見入墓就斷定妻子有災。


    韋寶聽趙克虎說完,更加暈乎了,雖然趙克虎說的很詳盡,但韋寶一點都沒聽懂,“那是不是我就不適合娶妻?”


    本來還在為選吳雪霞,還是選趙金鳳犯愁呢,轉眼間變成了不能娶妻,這足夠讓韋寶鬱悶的了。


    趙克虎解釋道:“那倒也不是,隻不過韋公子這五年當中,不適宜談論婚事,等到將滿二十歲的時候,便不存在這個顧慮了。”


    “嗯,很多人都不適合太早成親,這不算啥事。”毛文龍也道。


    韋寶聞言,不禁大喜!真是天助我也呀,沒有想到還有這麽個說法?那自己暫時就不用為選擇趙金鳳,或者選擇吳雪霞的事情犯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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