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光是為了防風,完全可以像你韋家莊裏麵那樣,多修防風林便可以了吧?”吳三輔像是看穿了韋寶的心思,“你這是為了將韋家莊與外界隔開,為了割地稱雄!修建這麽高大堅實的城牆,十萬大軍都打不進來。”


    韋寶一汗,雖然他知道,自己修築城牆,一定會給人這種感覺,這不是什麽能隱瞞的心態,但吳三輔是第一個當他的麵這麽說出來的,韋家莊之外的人。


    吳三輔和吳雪霞饒有興致的看著韋寶,等待韋寶迴答,想看看巧舌如簧,善於辯論的韋寶會說出哪些借口。


    韋寶卻隻道:“與外界隔開是真,割地稱雄是沒有的。若要割地稱雄,遼西絕不是什麽好地方,大漠,朝鮮,都比遼西好,再不然,關外也行。關內有大明重兵駐防,我這麽點人,稱雄什麽呀?三輔大哥,你這話過重了,我當不起。”


    “這有什麽啊?遼西遼東哪個世家大戶不想稱雄一方?稱雄又不是造反。”吳三輔不以為意的笑道:“隻是沒有人會花費這麽大的財力物力人力修築城池。要麽是沒有這麽大的財力,要麽就是沒有這個耐心,你這城牆打算修多高?”


    “三丈以內。”韋寶答道。


    “那你怕是還要修築五六年吧?別等你城牆沒有修好,先給旁人做了嫁衣。”吳三輔笑道:“不過,你現在不用擔心了,有我吳家在,沒有人敢再打你韋家莊的主意。”


    “那就多謝三輔大哥了。”韋寶淡然道。


    “你該多謝雪霞才是。”吳三輔嗬嗬一笑。


    韋寶看向吳雪霞,吳雪霞正在看車外風光,聽吳三輔提起自己,粉臉一紅,嗔道:“哥,說話就說話,老是說到我身上幹什麽?韋公子謝我什麽?”


    “小寶要是成了咱們家的女婿,還有誰敢打韋家莊的主意?這不是應該謝你嗎?”吳三輔笑道。


    吳三輔的話,說的韋寶和吳雪霞同時臉發燙。


    韋寶以為吳雪霞會反駁的,吳雪霞卻並沒有。


    這讓韋寶心中暗喜,女人不怕多,男人大抵如此,尤其是美女。


    像吳雪霞這種傾國傾城,美貌絕世的女孩,更是什麽年齡段的男子都能被秒殺,韋寶也不例外。


    韋寶一行人快到山海關的時候,山海關的大佬們也在各自忙碌。


    這幾天,他們開了好幾次軍事會議,主要因為思想不統一。


    仍然是老問題,主戰主守,似乎從建奴十幾年前開始猖獗,從薩爾滸之戰後,這個問題一直困擾明軍,困擾邊軍。


    這幾年大明與建奴的主要戰事主要集中在兩次,一次薩爾滸之戰,一次王化貞和熊廷弼。


    大明倒閉的禍根是從萬曆中後期開始種下的,而這兩次戰役慘敗,更是直接將大明的東北軍務拖入了雪上加霜的境地。


    1618年(萬曆四十六年,後金天命三年)正月,後金努爾哈赤趁明朝朝廷黨爭激烈、防務鬆弛的時機,決意對明用兵。農曆二月,努爾哈赤召集諸臣討論用兵方略,決定先打遼東明軍,後並葉赫部,最後奪取遼東。農曆三月間,後金加緊秣馬厲兵,擴充軍隊,修治裝具,派遣間諜,收買明將,刺探明軍虛實。在經過認真準備和精心籌劃之後,努爾哈赤在農曆四月十三日以“七大恨”誓師反明,曆數明朝對後金國(建州女真)的七大罪狀,率步騎2萬向明朝發起進攻。


    撫順城以東諸堡,大都為後金軍所攻占。後金軍襲占撫順、清河後,曾打算進攻沈陽、遼陽,但因力量不足,翼側受到葉赫部的威脅,同時探知明王朝已決定增援遼東,便於九月主動撤退。


    撫順等地接連失陷,讓明神宗感到事態嚴重,派兵部左侍郎楊鎬為遼東經略,主持遼東防務。並決定出兵遼東,大舉進攻後金。


    但由於缺兵缺餉,不能立即行動,遂加派餉銀200萬兩,並從川、甘、浙、閩等省抽調兵力,增援遼東,又通知朝鮮、葉赫出兵策應。


    經過半年多的準備,援軍雖大部到達沈陽地區,但糧餉未備,士卒逃亡,將帥互相掣肘。


    1619年(明萬曆四十七年,後金天命四年)正月,努爾哈赤又親率大軍進攻葉赫部,得到二十多個寨子。聽說有明朝的軍隊來了,這才迴去。


    明朝的楊鎬派遣使者去後金商議罷兵,努爾哈赤迴覆書信拒絕。


    1619年(明萬曆四十七年,後金天命四年)二月,明抵達遼東的援軍約87000餘人,加上葉赫兵一部、朝鮮軍隊13000人,共約11萬,號稱20萬。


    由於明朝朝廷財政緊張,無力長期供養遼東集結明軍作戰部隊,明神宗一再催促楊鎬發起進攻。於是楊鎬坐鎮沈陽,命兵分四路圍剿後金。


    總兵馬林率1萬5千人,出開原,經三岔兒堡,入渾河上遊地區,從北麵進攻;總兵杜鬆率兵約3萬人的主力部隊擔任主攻,由沈陽出撫順關入蘇子河穀,由西麵進攻;總兵李如柏率兵2萬5千人,由西南麵進攻;總兵劉綎率兵1萬餘人,會合朝鮮軍共2萬餘人,經寬甸沿董家江北上,由南麵進攻。


    另外,總兵祁秉忠,遼東將領張承基、柴國柱等部駐守遼陽,作為機動增援部隊;總兵李光榮率兵一部駐廣寧,保障後方交通。副總兵竇承武駐前屯監視蒙古各部;以管屯都司王紹勳總管運輸糧草輜重。


    楊鎬本人則坐鎮沈陽,居中指揮。


    時楊鎬奏上“擒奴賞格”經兵部尚書黃嘉善複奏,明神宗批準,頒示天下。


    賞格規定:擒斬努爾哈赤者賞銀10000兩,升都指揮使;擒斬其八大貝勒者賞銀2000兩,升指揮使;李永芳、佟養性等叛將,若能俘獻努爾哈赤,可以免死。又詔令葉赫貝勒金台石、布揚古若能擒斬努爾哈赤,將給與建州敕書並封龍虎將軍、散階正二品。若擒斬其餘努爾哈赤的十二親屬伯叔弟侄,及其中軍、前鋒、領兵大頭目、親信領兵中外用事小頭目等,一律重賞並且封授世職。


    原擬1619年(明萬曆四十七年,後金天命四年)農曆二月二十一日出邊進擊,但因天降大雪,改為同月二十五日。同時,限令明軍四路兵馬於農曆三月初二會攻赫圖阿拉。


    後金方麵努爾哈赤在攻破撫順、清河之後,鑒於同明軍交戰路途遙遠,需要在與明遼東都司交界處設一前進基地,以備牧馬歇兵,於是在吉林崖築城屯兵,加強防禦設施,派兵守衛,以扼製明軍西來之路。


    四路明軍出動之前,作戰企圖即為後金偵知。


    努爾哈赤探知明軍行動後,認為明軍南北二路道路險阻,路途遙遠,不能即至,宜先敗其中路之兵,於是決定采取“憑你幾路來,我隻一路去”的集中兵力、逐路擊破的作戰方針,將6萬兵力集結於都城附近,準備迎戰。


    1619年(明萬曆四十七年,後金天命四年)農曆二月二十九日,後金軍發現明朝劉綎軍先頭部隊自寬甸北上,杜鬆率領明軍主力已出撫順關東進,但進展過速,孤立突出。


    努爾哈赤接到奏報以後,決定以原在赫圖阿拉南駐防的500兵馬遲滯劉綎,乘其他幾路明軍進展遲緩之機,集中八旗兵力,迎擊杜鬆軍。


    努爾哈赤說:“大明軍隊確實來攻打我們了,我們南方已有駐兵五百人,就用這些軍隊抵禦南方的敵軍吧。這是明軍聲東擊西的戰術,他們故意讓南方的軍隊先讓我們知道,這是要引誘我們的軍隊開向南方,他們的主力大軍一定會從西邊撫順關的方向來進攻的。我們要先打他從西邊來的軍隊。”


    努爾哈赤命令諸王貝勒和大臣領城中兵出發向西迎敵。


    軍隊正行進的時候,哨探又來向努爾哈赤報告說:“東南方向從清河城那條路上又有明軍隊兵來了。”


    努爾哈赤說:“清河城方向這一路雖然有軍隊,但這條路地形狹隘險峻,他們不可能很快趕到,就讓他們自己來吧,我們先到撫順關迎擊西麵的敵軍。”


    1619年(明萬曆四十七年,後金天命四年)三月初一,杜鬆軍突出冒進,已進至薩爾滸,分兵為二,以主力駐薩爾滸附近,自率萬人進攻吉林崖。


    努爾哈赤看到杜鬆軍孤軍深入,兵力分散,一麵派兵增援吉林崖,一麵親率六旗兵4萬5千人進攻薩爾滸的杜鬆軍。


    次日,兩軍交戰,將過中午,天色陰晦,咫尺難辨,杜鬆軍點燃火炬照明以便進行炮擊,後金軍利用杜鬆軍點燃的火炬,由暗擊明,集矢而射,殺傷甚眾。


    此時,努爾哈赤乘著大霧,越過塹壕,拔掉柵寨,攻占杜軍營壘,杜軍主力被擊潰,傷亡甚眾。


    後金駐吉林崖的守軍在援軍的配合下,也打敗了進攻之敵,明軍西路軍主將總兵杜鬆、保定總兵王宣、原任總兵趙夢麟,都在戰鬥中陣亡。明西路軍全軍覆沒。


    明軍主力被殲後,南北兩路明軍形孤勢單,處境不利。


    1619年(明萬曆四十七年,後金天命四年)三月初一的夜裏,明朝北路軍由馬林率領進至尚間崖(在薩爾滸東北),得知杜鬆軍戰敗,不敢前進,將軍隊分駐三處就地防禦。


    馬林為保存實力,環營挖掘三層塹壕,將火器部隊列於壕外,騎兵繼後。又命部將潘宗顏、龔念遂各率萬人,分屯大營數裏之外,以成犄角之勢,並環列戰車以阻擋敵騎兵馳突。


    努爾哈赤在殲滅杜鬆軍後,即將八旗主力轉鋒北上,去尚間崖方向迎擊馬林軍。


    1619年(明萬曆四十七年,後金天命四年)三月初二早晨,馬林軍隊剛要撥起紮營的器物準備向南進軍,發現努爾哈赤率領的軍隊到了,就率軍隊重迴宿營地重新紮營布列戰陣,陣列方形,營地四麵昨夜挖有三道壕溝,壕溝外排列大炮,放炮的兵皆徒步站立炮後,大炮的外層,又密密排列一層騎兵,騎兵的前麵再排列火槍隊,其餘眾兵都下馬,進入三層壕內的營中列陣。


    後金軍先派一部騎兵橫衝明將龔念遂營陣,接著以步兵正麵衝擊,攻破明軍車陣,擊敗龔軍。到中午12點的時候,努爾哈赤趕到了馬林所紮大營的地方。


    馬林營地的東邊有一山。


    努爾哈赤說:“我們的士兵應當先占東邊山上的高地,從山上居高臨下的向西方山下的馬林軍的軍營衝擊,我們就能把馬林的軍隊打敗”。


    於是努爾哈赤率親衛軍及二旗眾兵全體離營向東,來到東山南坡山腳下,準備從南坡登山。


    這時馬林與後金軍對峙一上午後,見後金的援兵已到,在帥旗下聚集起來的兵加起來也不過二旗再加四五千人,他認為後金的兵總數也就這些了,加上後金兵離營移軍向東,隊不成列,於是馬林決定主動出擊決戰,他命令營內士兵出營與營外的騎兵和火槍隊匯合,大軍主動向位於明營東邊的後金軍隊發起攻擊。


    努爾哈赤在山上向西看,見大明營內軍兵與營外壕外的軍兵匯合,努爾哈赤就說:“這樣子是明軍要來主動攻擊我們了,不用登山了,可以下馬跟他們徒步作戰。”


    代善就從山的左側,也就是南坡下山到山腳下,命令他的二旗士兵下馬準備步戰。下馬的人才四五十個人,大明軍隊就從西麵來攻上來了。


    代善對努爾哈赤說:“我應當領兵前進。”隨即策馬迎敵,直殺入明軍的隊伍中。隨後諸貝勒與各位率兵的台吉等分別投入殺明兵,兩軍混戰,明軍敗退,進攻的明軍被殺大半。


    這時,追殺龔念遂部逃兵的六旗兵戰鬥結束,急急忙忙趕來了,看到兩軍正戰,這六旗兵先到的不等後麵軍隊到來,也來不急整頓隊伍,直接攻擊明軍馬林的大營。馬林軍營中士兵放槍接戰。滿州兵射箭衝擊,在東麵和南麵兩路夾攻之下,大明軍隊抵擋不住進攻勢頭,大敗而逃,滿州軍兵乘勢追殺,擊破潘宗顏部,北路明軍大部被殲。明軍副將麻岩等皆被殺,總兵馬林僅自己率數人逃走。


    明朝劉綎所率的東路軍因山路崎嶇,行動困難,未能按期進至赫圖阿拉。


    因不知西路、北路已經失利,仍按原定計劃向北開進。努爾哈赤擊敗馬林軍後,立即移兵,迎擊劉軍。


    1619年(明萬曆四十七年,後金天命四年)三月初三,為全殲劉軍,努爾哈赤采取誘其速進,設伏聚殲的打法,事先以主力在阿布達裏崗(赫圖阿拉南)布置埋伏,另以少數士兵冒充明軍,穿著明軍衣甲,打著明軍旗號,持著杜鬆令箭,詐稱杜鬆軍已迫近赫圖阿拉,要劉綎速進。


    劉綎信以為真,立即下令輕裝急進。


    三月初四,明軍東路劉鋌軍從寬奠出發時,後金東邊的人都躲避到深山老林中去了。


    劉鋌率軍一路上攻占山寨,將瘸子、瞎子等不能動的人殺死,一路向前進軍。劉綎先頭部隊進至阿布達裏崗時,遭到伏擊,兵敗身死。努爾哈赤乘勝擊敗其後續部隊。


    楊鎬坐鎮沈陽,掌握著一支機動兵力,對三路明軍沒有作任何策應。


    及至杜鬆、馬林兩軍戰敗後,才在三月初五,慌忙傳令李如柏軍迴師。


    李如柏軍行動遲緩,僅至虎攔崗。


    當接到撤退命令時被後金哨探發現,後金哨探在山上鳴螺發出衝擊信號,大聲唿噪。


    李如柏軍以為是後金主力發起進攻,驚恐潰逃,自相踐踏,死傷1000餘人。


    朝鮮軍隊元帥薑弘立率領剩餘的五千兵下山來投降,後金設宴款待他們之後,將他們釋放迴國,並且修書給朝鮮國主光海君。


    薩爾滸之戰,以明軍的失敗、後金軍的勝利而告結束。


    此戰之後,後金軍乘勢攻占開原、鐵嶺,征服了葉赫部,酋長金台吉、布揚古被殺死,餘部俱降建州。


    朝鮮王朝的光海君於1619年(明萬曆四十七年,後金天命四年)農曆五月,派遣使者去後金致謝,從此對後金與明朝采取中立政策,直至後來仁祖反正。


    薩爾滸、尚間崖及牛毛寨戰事失利消息傳至明朝都城順天府(今北京),順天府米價立即陡漲。


    明軍主帥楊鎬兵敗之後立即引咎辭職,後被拘押,崇禎二年(1629年)被處決。


    杜鬆與劉綎已死於戰場,馬林也於3個月後在開原戰死,明軍四路主將四人已失其三,僅有李如柏始終未遇敵,但在戰役之後數日即為言官彈劾。


    一年半後遼事更壞,此事再被提及,李如柏自殺以明誌。


    薩爾滸戰役,除李如柏軍撤走未遭慘重損失,明軍共損失兵力約45800餘人,戰死將領300餘人,喪失騾馬28000餘匹,損失槍炮火銃20000餘支,元氣大傷,後金軍的勝利,不但使其政權更趨穩固,而且從此奪取了遼東戰場的主動權。


    而明軍自遭此慘敗,開始陷入被動,到天啟年間,遼陽、沈陽、廣寧等重鎮相繼失守,明朝退守遼西,完全陷入被動,局勢萬分危急。


    明朝方麵自此由進攻轉為防禦,後金方麵由防禦轉為進攻。


    從此攻守之爭就成為了大明朝談論遼東戰事的主旋律,每每外麵還沒有幹起來,裏麵的人,自己先爭個你死我活,不可開交。


    後麵比較出名的是熊廷弼和王化貞的攻守之爭,韋寶也略知一二。


    王化貞平素不學習軍事,輕視大敵,好說大話。文武將吏的規勸一點也聽不進去,與熊廷弼尤其抵觸得厲害。他妄想投降後金的李永芳會做他的內應,相信蒙古人的話,說是虎墩兔將派援兵四十萬,因此想不戰而獲全勝。一切事務如兵馬、甲仗、糧草、營壘等都放置一邊不加過問,一意說大話蒙騙朝廷。


    尚書張鶴鳴很相信他,他有所請無不答應,因此熊廷弼無法實現自己固守的心願。


    廣寧有十四萬部隊,而熊廷弼的山海關上卻沒有一兵一卒,隻是有經略這麽個虛名而已。


    從延綏調來的部隊不能作戰,熊廷弼請把主帥杜文煥治罪,張鶴鳴卻讓寬恕了他。


    熊廷弼奏請任用佟卜年,張鶴鳴遞上奏章反對。熊廷弼奏請派遣梁之垣去朝鮮,張鶴鳴故意扣發他的餉銀。於是兩人之間相互怨恨,事事爭吵。


    熊廷弼這個人也器量狹小,剛愎自用,火氣一觸即發,盛氣淩人,朝臣大多都厭惡他。


    毛文龍鎮江之捷,王化貞自以為立了奇功。


    熊廷弼說:“三方兵力尚未集合,文龍發動得太早,致使敵人恨遼地的人民,把周圍四衛的軍民屠戮殆盡,使東山軍民灰心,讓朝鮮君臣膽寒,令河西軍隊喪氣,擾亂了三方並進的計劃,耽誤了聯絡朝鮮的打算,把它看作奇功,實際上是奇禍呢。”送信到京城,竭力批評化貞。


    朝臣們正把鎮江一役看作大捷,聽到他的話,心中多有不服。


    熊廷弼又明顯地攻擊張鶴鳴說:“我既然擔任經略,四方援軍應當聽我調遣,而鶴鳴徑自發動,不讓我知道。七月裏我向兵部詢問軍隊人數,到現在兩個月了,沒有迴答。我有經略之名,無其實,遼左的戰事都是張樞密和王撫臣一起辦的。”張鶴鳴這下更加惱恨他了。


    到九月份,王化貞還說虎墩兔的四十萬部隊快來了,請迅速出兵。熊廷弼說:“撫臣靠著蒙古人,想不虞而收戰功。我不敢輕視敵人,不敢說能不戰而勝。”


    後來蒙古軍隊終於沒來,王化貞也不敢進兵了。


    熊廷弼主張防禦,認為遼地人不可信用,蒙古人不可憑仗,李永芳其人不可相信,廣寧地方有很多間諜讓人擔心。


    王化貞則一切相反,絕口不提防禦,說我們一渡河,河東人必為內應。並且飛書報告朝廷,說八月裏你們就可以高枕酣睡,而收到我的捷報。有見識的人知道他一定壞事,因為疆場事關係重大,沒有人敢說他的不好。到十月份,河上結了冰,廣寧人認為後金一定渡過河來,紛紛想逃出廣寧。


    王化貞於是和方震孺商議,分兵把守鎮武、西平、閭陽、鎮寧等城堡,而以主力駐守廣寧。張鶴鳴也認為廣寧值得擔憂,請明熹宗命令熊廷弼出關。


    熊廷弼於是又出山海關,到達右屯,考慮用重兵內護廣寧,外扼鎮武、閭陽,於是派劉渠以兩萬人駐守鎮武,祁秉忠以一萬人駐守閭陽。又派羅一貫以三千人守西平。又重申他的命令說:“敵人來時,跨出鎮武一步的,文武將吏都有殺無赦。敵人到達廣寧而鎮武、閭陽不出兵夾攻,敵人搶劫右屯餉道而三路兵馬不救援的,罪也相同。”


    熊廷弼剛剛部署完畢,王化貞又相信間諜的話,突然發兵襲擊海州,不久又退了迴來。


    廷弼於是上書說:“撫臣進兵,到現在已經五次了。部隊屢進屢退,敵人早看透了我方的計謀,我的虛名也因輕易出兵而受到損傷。希望陛下明確指示撫臣,對自己的行為慎重些,不要給敵人嘲笑了。”


    王化貞看到他的上書很不高興,飛章上奏,為自己辯解,並且說:“我請求給我六萬兵,我保證把敵人一舉蕩平。就是不如意,也一定能做到死傷相等,使敵人一蹶不振,管保它不再成為河西之憂!”並請準許他便宜行事。


    當時葉向高掌了大權,他是王化貞成進士時的主考官,很偏向王化貞。等王化貞請求把後金軍一舉蕩平時,熊廷弼上書說:“就請按撫臣約定的辦吧,應及早罷掉我的官以便於鼓舞士氣。”


    這個時候,中外都知道經略、巡撫兩人不和,一定會壞了邊疆的大事,大臣們的奏章天天討論此事。而張鶴鳴篤信王化貞,於是想把熊廷弼拿掉。


    天啟二年(1622年)正月,員外郎徐大化順承其意彈劾熊廷弼大言欺世,嫉能妒功,不罷免他必將有害於遼地戰事。


    他們的奏章一並被發給各部,張鶴鳴於是召集大臣們討論。說把熊廷弼撤職的有幾個人,其餘大多主張讓二人各盡其職,共謀成功。


    正好後金軍這時逼近西平,就停止了爭議,仍然兼用他們兩人,責令他們共同努力,功罪一體。


    沒過多久,西平之圍吃緊。王化貞相信中軍孫得功的計策,發動了廣寧的全部兵力,讓孫得功和祖大壽前往和祁秉忠會合,然後向前去作戰。


    熊廷弼也傳令劉渠拔營赴援。


    正月二十二日在平陽橋遭遇後金軍,剛剛交鋒,孫得功和參將鮑承先等領頭逃跑,鎮武、閭陽的兵力於是也被打敗,劉渠、祁秉忠在沙嶺戰死,祖大壽逃往覺華島去了。西平守將羅一貫待援不至,與參將黑雲鶴也戰死。


    熊廷弼當時已離開右屯,駐軍閭陽。參議邢慎言勸他緊急救援廣寧,卻被僉事韓初命阻撓,於是熊廷弼撤退了迴來。當時後金軍在沙嶺停下來不再向前來。


    王化貞平常把孫得功看作心腹,而孫得功已偷偷地投降了後金,他想活捉王化貞作為自己的功勞,就詐稱後金軍已到城邊。


    城中一時大亂,人各奔逃,參政高邦佐阻擋也擋不住。王化貞正關起門辦理軍書,毫無所知。


    參將江朝棟推門闖進來,王化貞大聲訓斥他。


    江朝棟大聲喊道:“事情危險了,請你快走!”王化貞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朝棟就攙扶他出來騎馬逃走,後邊兩個仆人徒步跟著,於是丟了廣寧城,倉惶逃命。


    在大淩河遇上了熊廷弼,熊廷弼微笑著說:“六萬軍隊就可以把敵人一舉蕩平,到頭來怎麽樣呢?”


    王化貞感到慚愧,建議駐守寧遠和前屯。


    熊廷弼說:“已經晚了。現在隻有保護老百姓入關去!”於是把自己所領的五千人交由王化貞來殿後,把全部積蓄都放火燒了。


    正月二十六日熊廷弼和韓初命一起護送難民入得關來,王化貞、高出、胡嘉棟也先後入關,隻有高邦佐自殺而死。


    孫得功率領廣寧城的叛將把後金軍迎入廣寧時,王化貞逃跑已有兩天時間。


    後金軍追趕他們追了二百裏,因路上沒得糧食吃才迴去。戰敗的消息傳到朝廷,京城為之震驚。


    薩爾滸之戰和王化貞,都可以說是指揮不力造成的失敗。


    到了眼下,孫承宗主持大局,則不存在這個問題。


    因為孫承宗不但頭腦清楚,是明末當之無愧的帥才,且地位崇高。萬曆四十八年(1620年),明熹宗朱由校即位,孫承宗以左庶子充當日講官。


    孫承宗是天啟皇帝朱由校的老師,這種人為統帥,至少不怕讒言,而又有軍事才能,則更為不易。


    似乎是天要庇佑大明了。


    天啟元年(1621年),孫承宗官升少詹事。同年,後金進攻遼東,沈陽、遼陽先後被攻陷,遼東經略袁應泰自殺。禦史方震孺奏請熹宗朱由校以孫承宗代替崔景榮為兵部尚書,朝中大臣也認為孫承宗知曉兵事,推舉孫承宗為兵部添設侍郎,主持遼東防務。


    熊廷弼被罷免後,朝廷以王在晉為遼東經略。王在晉上任後打算襲取廣寧,但總督王象乾認為就算能攻取廣寧,但也不容易守住,還不如重守山海關防衛京都。


    於是王在晉在山海關外八裏鋪修築重關,留四萬人馬去守。


    袁崇煥認為王在晉此舉不是好的策略,與王在晉爭辯無果後,上書給首輔葉向高。


    葉向高卻認為不能憑主觀猜測,於是孫承宗請求親自前往遼東決斷。


    朱由校非常高興,加封孫承宗為太子太保,並賞賜蟒袍、玉帶、銀幣等。


    孫承宗到達山海關後,巡行邊塞,袁崇煥向孫承宗請示道:“在寧遠駐紮五千兵力,以壯十三山的聲勢,然後派遣將領帶兵去救援十三山。寧遠距離十三山隻有兩百裏,可以輕易占據錦州,如果不行再退守寧遠,怎麽能放棄十萬難民?”


    孫承宗於是與總督王象乾商議,王象乾認為駐紮關上的軍隊剛剛打了敗仗,士氣沮喪,不如調動插部護關的軍隊三千人前往寧遠,孫承宗同意後一方麵調兵前往寧遠,一方麵去救難民,救援失敗,十萬難民隻救迴六千人。


    孫承宗對此詢問王在晉:“新城修築好以後,是不是要將舊城的兵馬移四萬人來駐守?”


    王在晉說:“應該另外設立一支四萬人的軍隊。這樣一來,八裏鋪就有八萬兵了,可是一片石西北不派兵駐守嗎?在八裏鋪內修築重關,新城後麵就是舊城,舊城前麵埋的地雷是用來對付敵人的,還是用來對付自己新兵的?新城可以守的話,還用得著舊城嗎?新城要是不能守,四萬守兵倒戈,你是打算開關放敵人進來,還是閉關投降敵人?”


    “如果這樣的話,敵人兵臨城下,士兵像先前那樣逃跑,哪裏還用得上重關?”孫承宗說:“準備在山上建三座營寨,防止士兵潰逃。”


    王在晉說:“士兵沒有潰敗就修築營寨等待他們,你這是在教士兵逃跑嗎?況且逃跑的士兵可以進來,敵人也可以尾隨他們進來。你現在不為恢複做打算,卻在這閉關自守,把關外防線全部撤離,還天天在朝廷爭鬥,京都以東還有安寧之日嗎?”


    孫承宗無話可說,孫承宗於是召集諸將商議關外防守的問題。


    袁崇煥主張守寧遠,閻鳴泰主張守覺華島,王在晉主張守中前所。


    孫承宗采用袁崇煥的建議,並親自鎮守關門。


    而後明熹宗在孫承宗的建議下罷免了王在晉的遼東經略之職。


    天啟二年(1622年)八月,孫承宗於是自請為督師,還讓薊、遼等原來的將領監管各處,見機行事時不必受到其他人的限製。


    孫承宗用閻鳴泰為遼東巡撫,又用鹿善繼、王則古為讚畫,並請求從國庫帶走八十萬錢。


    皇帝朱由校同意後,親自將孫承宗送出宮門,並賜給孫承宗尚方寶劍、坐蟒等,內閣大臣將孫承宗直送到崇文門外。


    孫承宗上任後,讓江應詔製定軍事編製,讓袁崇煥建造營房,李秉誠訓練火器裝備,鹿善繼、王則古處理軍需物資,沈棨、杜應芳維修甲仗,孫元化修築炮台,宋獻、程侖購買軍馬,萬有孚采伐樹木,祖大壽輔助金冠守覺華島,陳諫助趙率教守前屯,魯之甲拯救難民,楊應乾招募遼人編製成軍隊。


    孫承宗發現先前關上的士兵沒有紀律,而且有大量的不符合條件的人冒領軍餉,於是孫承宗閱兵後,將河南、真定等地不符合條件的士兵全部遣迴。將魯之甲所拯救出的難民征召七千人出來去駐守前屯,楊應乾招募的遼人軍隊去鎮守寧遠,請求朝鮮聲援遼東,又犒賞東江鎮的毛文龍,讓他四麵防衛。並傳令給沈有容進據廣鹿島。


    而後江應詔被彈劾,孫承宗請求讓馬世龍代替,並讓尤世祿、王世欽為南北帥,聽馬世龍調遣。


    朱由校聽從孫承宗的建議並賜給馬世龍尚方寶劍。


    登萊巡撫袁可立與孫承宗同為天啟二年殿試同考官,共同主遼期間滿人蜷伏。


    孫承宗將遼海防務委之於袁可立,十分倚重。他說道:“讀後先大疏,皎皎揭日月,行中天而底裏洞徹,殊令人可味,可展布四體,仰酬國恩。”


    皇帝朱由校喜歡視察邊關,經常派東廠的人到關門,然後將邊關的事情上報給朝廷。


    魏忠賢掌權後派遣自己的黨羽劉朝、胡良輔、紀用等四十五人帶著數萬武器裝備來到關門,供給邊關軍隊,又用白金十萬,蟒、麒麟、獅子、虎、豹等銀幣賞賜將士,賜給孫承宗蟒服、白金等,表麵上是慰勞軍隊,實際上是窺探軍情。


    孫承宗出關巡視寧遠,聽到這個消息立刻上書給朱由校,說不能讓宦官監軍,但朱由校卻迴複說這沒什麽。


    使者到邊關後,孫承宗隻用茶水招待。


    天啟三年(1623年)孫承宗推薦閻鳴泰當遼東巡撫以後,認為他沒有實際才能,所以軍事上的事很多都不跟他商議,閻鳴泰因此感到不高興,朝廷議論後,將閻鳴泰罷免,用張鳳翼接替,但張鳳翼膽小,又主張退守山海關。


    孫承宗對此感到不高興,出關巡視寧遠,召集眾將開會,多數將領都想退守山海關,馬世龍建議守中後所,袁崇煥等主張守寧遠。孫承宗采用袁崇煥的主張,於是讓祖大壽修建防禦工事,令袁崇煥、滿桂駐守寧遠。


    孫承宗擔心自己的權利受到限製,上書朱由校說督師和總督不能同時設立,請求將自己罷免。


    朱由校於是終止總督的推選,令遼東巡撫移駐寧遠。


    張鳳翼覺得這是置自己於死地,與萬有孚等詆毀馬世龍。


    沒過多久,萬有孚被薊州巡撫嶽和聲彈劾,張鳳翼於是稱馬世龍和袁崇煥陷害,捏造謊話欺瞞朝廷,試圖阻撓出關的計劃。


    給事中解學龍也大力陳說馬世龍的罪過,孫承宗非常生氣,上書給朱由校說邊關的防守策略,說寧遠、覺華不能放棄,並為馬世龍辯解,又揭發萬有孚與張鳳翼等勾結的罪狀。


    天啟四年(1624年),寧遠城修複的差不多了,關外的守備器械也已建造完畢,孫承宗上書朱由校請求發軍餉二十四萬,這樣就可以大舉進攻了,但兵部和工部卻橫加阻撓,向朱由校進讒不能給錢,孫承宗上書催促無果,孫承宗大軍因此沒有出征。


    孫承宗坐鎮遼東,與天津巡撫李邦華、登萊巡撫袁可立遙相唿應,“關門息警,中朝宴然,不複以邊事為慮矣。”


    在這樣相對安定的大背景下,按照戰功來衡量,似乎孫承宗有些碌碌無為。


    兵部尚書王永光對孫承宗積極防禦的一番作為作過很中肯的評價:“兵家有雲,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孫閣老之所以打的都是小仗,是因為建奴知道他能打仗,再加上登萊兩軍鎮袁軍門的水軍牽製,後金不肯貿然來碰他的黴頭,所以兩年下來,孫閣老和袁軍門一直沒有發動大戰役的機會,而發動戰略總反攻把後金趕出去的機會又不成熟。但反過來說,孫閣老在無形中為朝廷省下了許多軍費,確保了山海關安然無恙,使大明朝廷有了更多的機會養精蓄銳,充分顯示了天朝的不戰之威。”


    首輔孔貞運評價孫承宗:“公久曆海上,凡地形險易,軍儲盈縮,將吏能否,虜情向背皆洞若燭照,故登萊終公(袁可立)之任銷鋒臥鼓。”


    這也從另一方麵肯定了孫承宗和袁可立積極防禦之功。


    令人惋惜的是,正當孫、袁二公積數年之力準備大有作為組織大反攻之時,閹黨已全麵掌控局勢,天啟皇帝不再過多的直接參與政事和軍務。


    與兩年前比起來,孫承宗更加孤獨,政治牌麵銳減。


    不管當官還是當統帥,都靠有人撐腰,都需要權力的支撐。


    對於薊遼督師這種大明朝重中之重的位置,更是如此,而且必須得到皇帝最大限度的支持。


    本來明軍對建奴的形勢就很不好,即便是皇帝全力支持,將帥都很得當,而且都用命,也難有幾分勝算。


    現在還有一件讓孫承宗頭疼的事情就是,隨著毛文龍的東江軍崛起,以祖大壽等人為首的遼西遼東本地世家將門不樂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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