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大腦袋聽韋公子說的這麽肯定,不敢再說了,輕輕地歎口氣,暗忖但願別出事,要是真的得了這麽多綹子,自然是極好的,那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敢輕易動自家公子了。但是若侯三真的反迴去,公子斷難馬上察覺,很容易中套哩。綹子投靠這事再好,拿公子的命去賭博,也不劃算吧?


    劉春石聽範大腦袋這麽說,也心中焦慮,卻不敢像範大腦袋那般相勸,主要因為韋公子已經下了斷語,說相信侯三了。


    倆人對視一眼,均是愁容滿麵,受降了一幫綹子的喜悅,立時去了大半。


    眾人勻速向盧龍鎮進發,速度不慢,雖然韋寶手下的一幫隨扈都不再討論侯三和一幫剛剛投過來的綹子是否靠得住,但是都心存疑慮,生怕綹子再追上來!他們載著滿滿兩車貨,綹子全部是騎兵,有這個速度優勢。


    “剛才走的時候,應該將侯三他們的馬牽走的。”範大腦袋輕聲對劉春石道,“剛才忘記提醒公子了。”


    “那不是顯得太不相信人了嗎?”劉春石輕聲迴應道:“既然公子已經說了相信侯三他們,你就別再多嘴了,趕緊先趕到盧龍鎮是正道。”


    “你說這事整的?”範大腦袋鬱悶的點了點頭:“真糟心呀。”


    “得了吧。”劉春石噗嗤一笑:“現在還糟心?咱們在一個時辰之前,剛剛出撫寧衛的時候,可比現在糟心多了吧?剛才擔心的可是命保不住,現在至少這份擔心減輕了不少吧?現在不就是擔心侯三他們能否說動常五爺那股綹子一道來歸降嗎?”


    “未見得,我覺得現在比剛才更糟心。”範大腦袋搖頭輕聲道:“剛才僅僅擔心保命,隨時準備棄貨跑路,可以返迴撫寧衛呀。現在既要擔心綹子們會再追上來追殺,而且這條從撫寧衛往盧龍鎮去的路這麽長,等到發現綹子追上來了,想跑路都危險,要知道,綹子們人多呀。”


    “別瞎嘚嘚了,公子已經做了決定,你再嘚嘚有啥用?馬後炮。”劉春石不耐煩的吐槽了一句,趕到後麵去幫助推馬車了,顯然已經被範大腦袋說動。


    範大腦袋也跑到後麵幫助推馬車,本來除了韋寶之外,他們兩個都已經是‘領導’級別,‘執事’級別,至少也算是‘小管理’級別,是不用再親自做粗活的。


    過了一會,韋寶也去幫著推車了,就算範大腦袋不提出這種疑問,韋寶也心虛的很,被範大腦袋一通嘀咕,更讓他擔心了。


    範大腦袋、劉春石等一幫隨扈雖然都心存擔憂,卻都對韋公子今天做的事情,感覺太漂亮了!沒有想到公子居然能收服一幫綹子?居然敢主動找綹子?如果不是公子主動,這麽一大股綹子怎麽可能被公子收服?


    包括林文彪,眾人都對韋公子佩服的五體投地,覺得公子的心思實在是無法捉摸,他們別說是事前想,就是事後,都還沒有想明白呢。


    今天這事最後要是能成的話,不用多久,韋公子的大名定能震動整個永平府。


    韋寶這邊一眾人等在拚命趕路的時候,侯三帶著人,已經等到了來換崗的常五爺和常五爺帶領的綹子幫眾。


    “侯三,你怎麽在這裏生火?不知道規矩呀?”常五爺看到正在喝湯喝酒的侯三,不解的問道。


    “師兄來了,快坐,這大清早的,韋寶哪裏會過來?”侯三平靜的一笑,對於製服常五爺這幫人,他是一點不擔心的,他唯一擔心的是常五爺不肯跟自己走,不肯背叛震天北。


    “要是讓大當家知道這事,必定又得說你。”常五爺輕聲哼了一下,還是坐在了侯三身邊,“你也知道大當家平日不是很待見你,你又剛剛當上三當家的,這時候,更需要小心些才是。”


    “他為什麽不待見我?我來山寨也快十年了吧?什麽時候辦事情差過?”侯三不滿道。


    “還能為什麽?他知道你是我師弟,又是我拉你上山入夥的,防備我們勢力大了唄,我不是早跟你說過?也難怪他疑心,要是擱著是我,也一樣。”常五爺輕聲說完,然後在侯三肩膀上麵拍了拍,以示安慰。


    “師兄你自己也知道是為了這個啊?我就最看不慣這等小肚雞腸之人!”侯三呸了一聲,“算了,咱們不說他了,師兄,喝口酒,暖暖身子,這酒不錯。”


    常五爺接過侯三遞過來的酒,喝了一口,砸了咂嘴,“嗯,不錯,好酒。”


    “弟兄們,不急,先喝點酒,這是剛打的野兔子,味道美極了,喝飽了再蹲點,又是一日不見鬼影子,不喝點酒,這日子咋過?”侯三見常五爺喝酒了,又站起身對常五爺帶來的一大幫綹子們道。


    眾綹子哪裏敢指望喝酒吃肉喝湯這等好事?沒有想到平時倨傲話不多的侯三三當家的居然會主動邀他們喝酒?都不住口的同聲答謝。


    常五爺皺了皺眉頭,本來以為侯三就是有兩日沒有同自己喝酒,隻邀自己一人跟他喝一壺罷了,沒有想到侯三會邀自己手下的弟兄?“侯三,你還來勁了?咱倆喝點就行了,你喊弟兄們喝酒幹啥?都喝多了,等會你再接著站哨?”


    “師兄,沒事,喝點酒就醉了?你們想醉,我還沒有這麽多酒讓你們醉哩。”侯三笑道。


    侯三那邊都是已經投誠了韋寶的綹子,眾人知道是計策,勸起酒來更加殷勤,很快,常五爺帶來的人便都喝上了酒。


    常五爺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哪裏不對勁又一時半會想不出來,疑惑的看了眼侯三:“侯三,你今天搞什麽鬼啊?”


    “沒啥,喝酒吧,師兄,你就是成天想的太多。”侯三嘿嘿一笑。


    常五爺疑惑的又看了侯三一眼,不再說什麽,吃肉喝酒,一會便放棄了疑心,對自己的師弟還有什麽好不放心的?


    “唉?頭怎麽有點暈?”不到片刻,常五爺就有反應了,急忙去看眾人,隻見自己帶來的人都橫七豎八的往地上倒去,立時明白了,指著侯三:“你……”


    常五爺這個‘你’字還沒有說完,砰的一下,往後一倒。


    侯三見事情成了,急忙起身吩咐:“都麻利點,將他們都捆了。捆結實點。”


    一眾綹子應聲,開始做事。


    等到眾人將常五爺和其他20名綹子都捆的結實了,侯三才吩咐將他們都弄醒。


    “你幹什麽?侯三?”常五爺一醒過來,當即瞪著眼發怒:“綁著勞資幹什麽?你想幹什麽?解開!”


    “師兄,實不相瞞,我已經投靠了韋公子了。”侯三紅著臉道。


    “韋公子?哪個韋公子?”常五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姓韋的人很稀少,立時想到了什麽?瞪著眼問道:“韋寶?”


    侯三點頭道:“正是韋寶韋公子,我、林文彪、譚瘋子、白有根、還有這20個弟兄,我們現在都已經是韋公子的人了。師兄,對不住。”


    “你……你……哎!”常五爺氣的的滿腦門都是大汗,沉聲道:“你現在到底要做什麽?韋寶在哪裏?他花了多少銀子買通的你?你這個背信棄義的畜生!”


    “師兄!”侯三見常五爺罵的這麽狠,瞪著眼大聲喝了一嗓子,接著將昨天夜裏發生的事情快速說了一遍。


    常五爺聽完,像是剛剛聽了一個神話故事一般,半天迴不過神來。


    侯三也不催促眾人,耐心等著常五爺自己想明白。


    常五爺總算是屢清楚了頭緒,怒其不爭道:“讓你老瞎搞?為什麽隻留一個哨卡?還有兩個暗哨呢?為什麽不設暗哨?有兩個暗哨的話,能被人偷襲囉?”


    “師兄,事情都已經出了,說這些還有啥意思?反正我和這些弟兄們都是真心歸順了韋公子,並且盟誓了的,你現在看怎麽辦吧?”侯三打斷了常五爺的話:“韋公子臨走時交代過不要為難你們,知道咱倆是師兄弟,說你和你的人,願意投他的,他重金相請,以後咱都一起歸正道了!如果你們不願意投他的,立時放了。”


    常五爺和一幫被綁的綹子更像是在聽神話故事一般,甚至感覺比剛才那個故事更像是神話故事了,一幫人被韋寶一個人抓住,已經很可笑,這韋寶抓到了人之後,不殺,還放走?


    常五爺卻是轉眼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歎口氣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此話真真不假,聽聞那韋寶才十四五歲年紀,就如此有謀略,太可怕了!這招收買人心,就是我們這把年紀也不見得想得到,等得到,也未見得敢做。”


    “此話不假,師兄,你沒有見到韋公子,見過之後,自然心服口服,韋公子為人生的極有氣派,說是王侯公子,那都小覷了韋公子。我侯三這麽大都沒有見過這等人物。”侯三對韋寶已經滿心好感,見師兄說韋寶的好話,當即高興的跟著誇讚道。


    常五爺沒吭聲,一直低著頭不說話。這十多年和震天北一道出生入死建立山寨的往事卻曆曆在目,他和侯三情同兄弟,和震天北又何嚐不是這樣?


    侯三見常五爺不說話,也不好再說什麽,兩個人僵持在那裏,一幫常五爺的手下倒是膽怯之心去了不少,和侯三手下這幫已經投誠了韋公子的人說起話來,要麽要求鬆綁,要麽在問他們是怎麽忽然就反出了山寨的?他們不覺得都是因為譚瘋子的關係,當初林文彪和白有根陪譚瘋子下山的時候,大家也都沒有跟著下山啊?


    投誠韋公子的綹子,其實主要心思,是想找個好機會,不做綹子了。


    震天北的綹子說是綹子,其實不幹多少綹子的事情,隻是為吳家充當打手,永平府境內還有幾股小綹子幫,這些人不敢鬧出什麽打動靜,通常都是為當地有勢力的豪門望族充當打手,殺手這類的角色,豪門和豪門之間也存在恩怨,這就為綹子的生存提供了空間,並不是真正意義上很吃得開的那種。所以能迴歸正途,是很多綹子盼望的。


    投誠的綹子和沒有投誠的綹子說的熱鬧起來。


    還有個重要原因,在永平府這一片,當綹子沒有‘案底’,就連震天北都沒有被官府通緝過,這些人隨時能下山,下山之後跟普通老百姓區別不大,隻是想找個合適的事情,重新開始正常生活比較難,見有人投靠了韋寶,一個帶一個,大家很容易動心思。


    跟著侯三投誠韋寶的這幫人,其實也不清楚韋公子具體是什麽家業,都是聽林文彪簡單說了一些,這下子可好,把金山裏韋寶那個甲,誇的上天,說韋家有千畝良田,有馬場,牧場,鐵匠鋪,木工作坊,鐵匠鋪,采石場,還有護衛隊,不管喜歡做什麽,都有出力氣的機會,最關鍵韋公子人性好,不但不畫賣身契這些東西,還月月開工薪。


    世上還有這種好事?很多人將信將疑,但都動心了。


    常五爺低著頭,一直在聽著眾人的議論,看了眼侯三:“師弟,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這個韋寶真的有這麽多產業,還月月給下麵人開工薪?”


    “師兄,我也沒有去看過,不過八成是有這些事情的,要不然不會有那麽多人跟著韋公子,您想啊,連譚瘋子都跟過去了,林文彪和白有根去跟了韋公子,這些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了吧?”侯三答道。


    常五爺點點頭,站起身來,“你們想下山,我不攔著,但是我跟著大當家十多年快二十年了,你們很多人也都是我們的老弟兄,從山寨剛成的時候就在,我無法背棄大當家的,其他人想重新謀個活路,我沒啥說的。”


    常五爺這是表態了,不攔著底下人了,眾人又是一陣議論紛紛,很多人雖然動心,卻礙著常五爺的關係,遲遲不敢表態,現在則去了一道心理障礙。


    “常五爺,我跟著你七八年了,現在想下山走正途。”


    “常五爺,我也想下山。”


    “我也想下山,譚瘋子、林文彪和白有根他們都跟了韋公子,這麽多弟兄也跟了韋公子,看來跟著韋公子,應當錯不了。”


    眾人在常五爺表態之後,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開了,當即表態願意投誠韋公子的有12人,還剩下8人沒有吭聲,一直在觀望。


    侯三先讓人將那12人鬆了綁。


    “你們既然決心要投韋公子,就要弄清楚一件事情,這次,我們是可以殺你們的,現在放了你們,這筆恩情,不要算在我侯三和這幫弟兄的頭上,要算在韋公子賬上,從此之後,韋公子就是你們的救命恩人。”侯三道。


    12名綹子紛紛道:知道,知道。


    侯三看向常五爺:“師兄,你真的不打算投韋公子了?”又看向剩下的被綁著的8名綹子:“你們也都想好了?想好了的話,我現在也為大夥鬆綁,從此咱們就各走各道。”


    又有兩名綹子動搖了,“侯三當家的,我投韋公子!”“我也投韋公子,常五爺,對不住了。”


    侯三當即讓人為這兩名綹子鬆了綁,這麽一來,常五爺手下投誠的人數達到了14人,剩下的六人是鐵了心跟著常五爺的,不再動搖。


    侯三又等了片刻,見事情基本定了,不再囉嗦,讓人將剩下的六名綹子和常五爺,一道鬆綁。


    “我這也算是欠下了韋公子的恩情了,我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迴去會向大當家說,以後抓韋寶的事情,我們幾個不會做,但以後再遇到你們這些有交情的老兄弟,別怪大家翻臉無情!”常五爺沉聲道。


    侯三歎口氣,沒有想到和師兄常五爺,就此之後,便要分道揚鑣了,歎口氣道:“師兄說的,我明白,但我侯三永遠不會向師兄動手!師兄不管什麽時候想通,都可以來找韋公子,韋公子真的是仁義之人,年紀輕輕便有雄才大略,非等閑人物。”


    常五爺沒說什麽,帶著餘下6人去了,6名綹子走時,和其他的綹子們拱手作別,侯三和34名留下的綹子心裏都不好受,不過綠林中的大丈夫們,也沒有過多的婆媽。


    侯三在常五爺等人走後,便帶著34名綹子上路,前往盧龍鎮與韋寶會合,他們都是赤手空拳,剛才藏起來的一堆裝備都沒有再帶著了,常五爺和6名綹子也是空手走的,不用擔心這一路會遇到什麽麻煩。


    “三爺,咱們這麽放常五爺去了,又不帶家夥,到時候返迴的時候,不是要被大當家帶人截殺?”謝小四提出了心中疑問。


    “公子說了不讓帶家夥,現在咱們都是公子手下的人,都是正經老百姓了,有什麽事情,公子會想的,不用咱們多想。”侯三倒是很放心。人和人之間是講究緣分的,侯三在老林子快十年了,和震天北也沒有貼心,才見韋寶一麵,便已經認定了韋寶,完全將自己當成了韋公子的手下。


    謝小四點點頭,“那倒是,韋公子就是再世諸葛呀。”


    侯三微微一笑,抽了一下馬鞭:“抓緊趕路。”


    35騎馬在大道上揚起滾滾風塵。


    韋寶等人走的慢,侯三帶人追上的時候,韋寶他們才走了從撫寧衛到盧龍鎮的三分之二的路程,離著盧龍鎮還有三分之一的路程呢,正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空檔。


    “公子,後麵有大股馬隊追過來了。”林文彪的耳朵好使,侯三和34名綹子組成的馬隊還沒有出現呢,他已經聽見了。


    韋寶和韋寶手下的一幫隨扈聞言,都驚了一下,大家都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不知道是侯三說動了常五爺,一起來投靠的,還是侯三他們又反了迴去,這是來拿他的?


    “林文彪、劉錦棠、大腦袋哥,你們去迎一迎,看看什麽情況。”韋寶當即道。


    林文彪、劉錦棠和範大腦袋當即領命,明白韋公子的意圖,讓他們先去探路,若有危險,好有個心理準備,看看是不是要再次棄貨跑路?


    “公子,你先走一步吧?”劉春石在林文彪、劉錦棠和範大腦袋三人去了之後,忙向韋寶諫言。


    韋寶擺了擺手,“我這時候走了成了什麽人?在快到撫寧衛那麽危險的時候,我也沒有先扔下你們走人。”


    “現在情況不一樣呀,他們那麽多人,這裏離著盧龍鎮又那麽遠,情況更加危急。”劉春石急了。


    韋寶在心中暗忖了一句: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朗聲道:“不管什麽時候,我都會和手下弟兄們在一起,要走一起走,絕不會讓你們單獨赴險。”


    眾隨扈聽的熱血沸騰,膽怯之心盡去,隻覺得跟著韋公子在一起,什麽都不可怕。


    林文彪、劉錦棠和範大腦袋見到了侯三,侯三簡單的將和常五爺的事情一說。


    林文彪高興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恭喜侯三當家的立了大功!公子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不要再叫當家的,以後咱們都是韋公子的人,大家都是兄弟,大家以後就叫我侯三。”侯三樂嗬嗬的對眾人道。


    眾人都道不敢當,都說以後就管侯三叫三爺。


    “叫三哥吧,叫爺聽著是對公子不敬,我都是爺了?那咱們咋叫公子?”侯三大大咧咧的一笑。


    範大腦袋有些不高興,感覺一下子來了這麽多綹子?自己這些跟著公子的金山裏的本地老人,以後不是要靠邊站了?以後韋公子手下會不會成了另外一個綹子幫的天地?別弄得到了最後,公子自己都會被這夥人給擠走吧?這事情一定得找機會跟公子說一說。


    “那我們這就去向公子複命,免得公子等著急了,你們半柱香後跟過來。”林文彪當即道。


    侯三答應了,帶著眾人減速,剛才是為了趕路,縱馬飛奔。


    韋寶聽林文彪、劉錦棠和範大腦袋迴來說了侯三對常五爺人馬的經過,大喜之下,在原地等著,要親自迎接侯三。


    韋寶一見到侯三帶著大隊馬隊過來,當即下馬。


    侯三和眾綹子不敢怠慢,見公子下馬在路邊相迎,急忙紛紛下馬,牽著馬韁走過來。


    “公子何必停下等我們?這怎麽敢當?”侯三道。


    “你有大功啊!”韋寶微微一笑,又對一眾投誠於自己的綹子們道:“大家也都有功勞,等到了盧龍鎮,再為大家接風!大家跟了我韋寶,以後就不再是綹子了,都是堂堂正正的漢子,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大路,至於大家的工作,迴到金山裏再行安排。”


    眾綹子轟然叫好,場麵極為熱絡。


    “多謝韋公子。”侯三笑道:“現在公子可稍稍寬心了,在出永平府之前,我可以保證公子無憂。”


    韋寶聞言道:“好啊,現在咱們這邊就增強了實力了,有這麽多好手,以後護衛隊再不愁人手!震天北的人馬去了一小半,加上常五爺這迴等於受了我們的恩情,以後但願雙方不要再生死相見。”


    “那可說不好,公子得了老林子這麽多人馬,又都是一個頂十個的好手,震天北斷不會善罷甘休,現在就算是沒有吳家指派,他也定是要與公子不共戴天了!”侯三道。


    韋寶皺了皺眉頭:“就沒有一點和解的可能?”韋寶不是喜歡死懟的個性,天地這麽大,無謂將視野放的這麽小,本來他和震天北連麵都沒有見過,更談不上什麽深仇大恨。


    “絕無這種可能,公子必須殺震天北,要不然,震天北必殺公子而後快!隻是我們這些曾經在震天北手下做事的人,隻能保護公子,卻沒有辦法為公子去殺老林子的人。”侯三提前向韋公子交底:“公子若是硬要指派人去對付老林子的人,怕是不行,除非有人自願。”


    韋寶點頭道:“放心,我不會強人所難的,現在不說這些了,慢慢想這些事情吧,等咱們從河間府迴來,還有日子。”


    “是,公子。”侯三抱拳。


    韋寶遂樂嗬嗬的帶著大股馬隊趕往盧龍鎮,這下就威風了,原本隻是九人的馬隊,現在足足增加了35人,成為了一支44人的馬隊!兩部馬車,還有十幾匹備用的優等戰馬,聲勢雄大。


    有山海關的衛指揮使司開具的路引,有楊弘毅撐腰,韋寶也不擔心樹大招風,隻是提醒一幫人,從此之後就是良民了,要慢慢除去綹子的一些惡習,到了前麵一處小鎮,更是花錢買了大批隨扈們穿的服裝,讓綹子把衣服都穿了,原先他們那些獸皮外套讓人一看就是綹子,現在都穿在裏麵,人人一身黑色粗布衣衫,看著順眼了許多。


    不過這些人的匪氣仍然很重,當慣了土匪的人,也不是說去除身上這股綹子味道就能馬上去除的,這不免讓韋寶有些憂心,怕他們會惹禍。


    範大腦袋也找機會,和劉春石一道,向韋寶說出了心中的擔憂:“公子,這麽多綹子投過來,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公子不得不防。”


    韋寶明白兩個人的意思,點頭道:“我有分寸,你們說的不錯,是要防備,但不能讓人看出來,還是順其自然吧,多留心,別讓他們鬧事便是。到了盧龍鎮,我公布幾項規矩。”


    範大腦袋和劉春石見公子重視了,放心了一點,三人並肩徐行,總的來說還是高興居多,一下子得了這麽多人,還免去了被追殺的提心吊膽。


    在將要到達盧龍鎮之前,韋寶找來侯三,將約束一幫綹子的煩惱透了點給侯三。


    其實韋寶最為擔心的,反倒是這個侯三,韋寶已經看出來了,譚瘋子已經夠野的了,這侯三隻能說比譚瘋子更野,隻要侯三、譚瘋子這種‘大佬’能被自己很好的約束,其他綹子就好辦。


    “公子,是不是我們哪裏讓公子覺得不妥了?”侯三微微有點不高興,“咱們山裏呆慣了,一直過的是大聲說話,高聲喝酒的日子,一時半會也沒法像公子那些隨扈一樣吧?他們都是常年在家種地的人,隨便一個鄉裏裏正甲長踹上幾腳都不敢吭聲的主,咱們這幫兄弟不可能這樣。”


    “沒有讓你們馬上變得跟我這幾個隨扈一樣,以後你們當中肯定有人要被選為我的隨扈,你們有膽量,有功夫,重義氣,這些都是好的品質,我怎麽會看著不舒服?”韋寶見侯三帶著抵觸情緒,也有點不高興,感覺這幫人的確紮手。


    對於這幫綹子的使用,再次將韋寶拉上了對於是接著走科舉官場安穩路線,還是鋌而走險,提前走上造反路線的抉擇。


    這忽然讓韋寶想起了《亮劍》這部在後世觀眾很廣的電視劇,都知道李雲龍厲害,但是不好約束啊,除非是向那些超級將帥,李雲龍是在他們身邊成長起來的,才有威信約束,自己比侯三和譚瘋子這幫人年紀輕許多,更沒有多少武力值,也談不上帶他們成長,所以是沒有威信約束的。如果都是丁偉和孔傑這樣的手下,好約束是好約束了,但是刀不快啊!等到要砍人要打架的時候,肯定又盼著有侯三和譚瘋子這樣的手下。


    韋寶忽然又覺得自己想的不對,不管是走科舉路線,還是走造反路線,自己都必須有控製這樣悍匪的本事才行,難道在大明的官場內部就沒有腥風血雨了麽?難道在大明官場內部,在吳家和祖家那些大勢力集團中,就沒有像侯三和譚瘋子這種厲害角色了嗎?他們兩個肯定不如震天北厲害,震天北不是要對吳家俯首帖耳嗎?


    雖然說吳家靠的是實力讓震天北這種綠林草莽俯首帖耳,自己隻是一個平民百姓,但自己應該也還是有辦法的吧?


    韋寶此時麵對的這個難題,甚至讓他感到比生命受到威脅,更加複雜,人心的掌控,永遠是世界上最大的難題,因為世界是由幾十億人組成的,幾十億人,就有幾十億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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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廣大《明鹿鼎記》的書友在新的一年中人人發大財,行好運,勇敢的在生活中‘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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