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寶就這麽個性格,希望得到別人的幫助歸希望,但是主動提出來的話,顯得太過功利心了點兒,好像救人的目的很不單純。


    他的花花腸子、彎彎繞很多,不管是對男人,還是對女人,都藏著很多心思,不是爽直的個性,遇事愛放在心裏先琢磨。但韋寶卻偏偏很喜歡範曉琳和芳姐兒這種個性爽直,大咧咧的女孩。


    譚瘋子虛弱的點了一下頭,費力道:“謝公子,我之前雖然迷糊,但我那兩個兄弟說了好些對公子不敬的話,我還是聽見了的,之前沒有力氣說他們,我在這……”


    韋寶知道他是要代為賠禮道歉,見他說話費勁,一抬手製止了譚瘋子再說下去,笑道:“什麽都不用說了,我現在就讓人叫你那兩兄弟過來。正好,讓他們照顧你,更好。”


    不一會兒王秋雅便端著一碗粥迴來了,範曉琳也帶了羅三愣子和劉春石過來,還有兩個被劉春石找來的護衛隊的隊員。


    “不用他們照看譚瘋子了,讓譚瘋子那兩個弟兄過來照看他就行了。”韋寶對羅三愣子道。


    羅三愣子點點頭,忽然想起來什麽,在韋寶耳邊輕聲將那兩個綹子還被綁著,還在毛司的事情說了。


    韋寶微微一笑,輕聲道:“現在沒事了,不用綁了,把他們帶過來吧!”


    “是,公子。”羅三愣子一拱手,領命下去。


    韋寶雖然缺乏和這些黑道人物的相處經驗,在現代社會也隻不過是老實巴交的社會底層人員罷了,哪裏有經驗了?他可沒有瞧不上黑道,老實說,黑道的人再是在黑道中處於底層,那也比他這種老實巴交的平民不知道高多少檔次了。至少隨便一個小混子就能對有點權力的人大聲說話,而像他這樣的人,是個有點權力的人,就能對他大聲說話,甚至包括官道上的女人,不管去哪個公家單位辦點事,就沒有見過什麽好臉色,反倒是小混子去這些地方,賊有麵子。


    不過韋寶有個優點,不管跟什麽樣的人接觸,都不卑不亢,不多說話,不亂說話,對症下藥,這樣就能保持自己的氣場了。


    羅三愣子好一陣才帶了譚瘋子的兩個兄弟林文彪和白有根過來,兩個人正趕上一通大拉,拉空了肚子,才能起來。


    此時兩個人身上的繩索已經去除,見到譚瘋子醒了,王秋雅正在為譚瘋子喂粥喝,心情激動的齊聲道:“譚大哥。你好了?”兩個人叫完譚瘋子,又都不約而同的看了眼韋寶,韋寶氣定神閑的坐著,一點表情都沒有,似乎救了譚瘋子,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一件尋常小事。


    譚大哥不能坐起來,隻是用兩個枕頭稍微將頭墊的高一點,虛弱的對兩個人嗯了一聲。


    兩個人見譚瘋子有反應,似乎是真的沒有什麽事情了,歡喜的眼圈都紅了。


    “他既然醒過來了,性命應該已無大礙。”韋寶微微一笑:“現在你們不會再叫嚷著,我治不好譚瘋子就要殺我了吧?”


    林文彪和白有根被韋寶用話語射了枚冷釘子過來,自知先前理虧,一起向韋寶跪下,連聲道不敢不敢,請韋公子贖罪這類的話。


    “韋公子,我們都是著急的,您不知道,我們的命都曾經得譚大哥搭救,要不然早死過了。”林文彪磕頭道。


    白有根也在一邊,邊磕頭,邊連聲稱是:“在綹子那邊隨時要掉腦袋的,我們兩個跟譚大哥的家鄉離得近,都是一個地方人,三人在外相依為命,勝過親兄弟,所以著急之下說的話,韋公子千萬不要見怪。”


    韋寶急忙道:“這是做什麽?兩位壯士快快請起。”說著便親自去攙扶二人。


    到了大順風局,韋寶還是很會做場麵的。一副春風滿麵的和藹親切模樣,真有幾分瀟灑從容的風度,看的一邊的範曉琳和王秋雅均心醉不已,男人們倒是對男人感應不強,女人們卻最是在意這些小細節,見韋寶連土匪都能感化,如何不敬仰愛慕?


    林文彪和白有根都被韋寶感動的感激涕零,一邊抹眼淚,一邊兀自自責個不停,均是掏心掏肺的模樣。


    譚瘋子費力道:“韋公子,你是我譚瘋子的再生父母,以後,我和我的這兩個兄弟,全心投靠韋公子,這一生甘願為韋公子做牛做馬。”


    喝了一些粥的譚瘋子,精神健旺了一些,所以能一次性說一句稍微長一點的話出來了。


    韋寶看著譚瘋子,很是欣慰:“好,這就最好!”然後又看向林文彪和白有根:“你們二位的意思呢?”


    “我林文彪。”


    “我白有根。”


    “我們此生願意為韋公子肝腦塗地,死而無憾!”二人分頭齊聲道。


    韋寶聽二人說話仍然一副綹子的做派,嗬嗬一笑:“不用賭咒發誓,我們這裏不是山寨。隻要你們能安心留在我這裏做事,我就很滿意了。你叫林文彪?你叫白有根?以後你們就編入我的護衛隊吧!暫時是編外人員,到了我們這裏,有個至少一年以上的考察期,過了考察期,就有機會進入正式編製。”


    雖然家奴的體製,更利於管理,但是對長遠發展不利,所以韋寶堅持從現在開始就搬運企業化的一套,暗暗加入自由,平等,民主的思想在管理理念當中,這樣才能從自己身邊取出奴隸製!都啥年代了,奴隸製能真心留住人心,收攏人心麽?韋寶可不是那些鄉下的裏正、甲長之流,以為用一堆賣身契,欠條就能綁定人心。


    林文彪和白有根大概明白護衛隊是啥意思,卻不明白啥叫正式編製,啥叫編外人員,但考察的意思大概能搞懂,暗忖韋公子這裏的確很特別啊,就衝著韋公子不搞拜把子認幹爹那一套,就很佩服。


    二人急忙莊重的抱拳答應:“一切聽憑韋公子吩咐!”


    韋寶大喜,笑眯眯的看了看林文彪和白有根,又看向譚瘋子。


    譚瘋子也很是高興,麵露微笑,“等我傷好了,也當報效公子恩情。”


    “好,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安心養傷!他們兩個人誰比較機靈一些?這次我要到河間府出一批貨,非常重要!我希望能帶一個人,隨扈幫我。”韋寶乘機提出要求,對方已經明確要做他自己的人了。既然已經是手下,便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林文彪經驗豐富些,做事穩重細心些,讓他跟著公子吧。”譚瘋子費力說道。但是他說完,仍然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意思。


    韋寶看出來譚瘋子似乎還有話沒有說完,“你重傷尚未痊愈,別說話了,你的言外之意我明白,你是不是想說我過不了老林子?過不了震天北的地盤?震天北的土匪幫既然和吳大公子相勾結,一定會搶奪我的貨物,說不定還要對我大開殺戒,是不是?”


    譚瘋子輕輕地歎口氣,微微的點了一下頭,然後費力道:“既然已經決心投靠公子,以後我們生死都是公子的人,絕不敢有二心,以後我三人就跟老林子,跟震天北沒有關係了。但是韋公子,不先和震天北商量好的話,你絕無可能通過老林子。”


    “我請了幾個腳行的老師傅,他們能湊出50個有經驗的腳行夥計幫助運貨。”韋寶道。


    譚瘋子歎口氣,緩緩的搖了一下頭,沒有說什麽。


    “公子,譚大哥說的的確不錯,不跟震天北說好的話,別說50個腳行夥計,就是上百官兵護衛,也通不過老林子!”林文彪知道譚瘋子要說什麽話,幫助說道。


    “公子辦好了路引嗎?”白有根問道。


    韋寶點頭道:“路引都辦齊了的。”


    “那就是有官府撐腰了,事情要好辦一些。”林文彪點頭道:“隻是公子得罪了吳三鳳,是不是?”


    韋寶再次點了點頭。


    林文彪見韋公子點頭,確定了心中的想法,分析道:“這就真的沒有辦法了,沒有吳家的話,震天北成不了這永平府一片最大的綹子幫。老林子每天會派出幾撥人馬在通往順天府和河間府的道上巡哨,不管如何小心,都無法避開老林子的眼線的。這話我不得不說。”


    “這趟貨,我是決心要走的!我不信他六十幾號土匪就能壟斷道路!總是能商量出辦法的!”韋寶果斷道:“白有根,你留下照顧譚瘋子。林文彪,你現在去和我見幾名腳行老師傅,大家一起想辦法!”


    林文彪和白有根同時抱拳答應:“是,公子。”二人雖然不認同韋寶這略顯武斷的話,但現在身為韋寶的手下,還是當即答應再說,不能忤逆主人的意思。


    韋寶站起身來,對羅三愣子吩咐道:“這次去河間府,劉錦棠、張浩波。黎楠、彭明波、高都、林文彪隨行,你留下,劉春石和範大腦袋隨我去。甲中的大小事務都交給你了,護衛隊的人暫時由高誼通帶。再通知幾名腳行的師傅到我這大屋的大廳來,大家商議一下通過老林子的辦法!”


    現在是知己知彼的情況,韋寶就不信想不出辦法來!雖然自己這點實力根本無法和老林子震天北那六十多名兇悍馬賊相提並論,但主動權現在在他手上!


    羅三愣子答應一聲,下去安排。


    “公子,那我和王秋雅,誰跟著去?”範曉琳問道。


    韋寶道:“這趟不同尋常!你和王秋雅都在家!”


    範曉琳嘟了嘟嘴,還要要求跟隨,被韋寶抬手打斷了。


    林文彪和白有根此時又肚子疼,剛才都憋了半天,向韋寶告假要先去出恭。


    韋寶微微一笑,對他們道:“去吧,我讓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藥,幫你們解了,巴豆沒事。”


    林文彪不好意思道:“那不用,再拉一次,我們自己就能配藥,一會就不礙事了。”


    “嗬嗬,險些忘了你們是行家,這迴你們算是陰溝翻船吧。”韋寶說罷,態度平靜的往大屋大廳而去。


    “氣死人了,每次有危險的時候都要親自去,還不讓我一起跟著,這樣,我們在家得多擔心呀?”範曉琳氣唿唿的對王秋雅道。


    王秋雅的眼圈一紅,輕聲道:“你又不是才知道小寶的脾氣,小寶是說一不二的。”


    “這個吳三鳳不知道是哪兒冒出來的鬼,也不知道小寶什麽時候得罪了他?剛才聽那林文彪的意思,如果不是因為得罪了吳三鳳,本來是可以向老林子的綹子幫使些錢,這樣就能安穩通過老林子綹子幫的地盤了呀。”範曉琳氣道。


    “吳三鳳好像是吳家大公子,吳家在山海衛,在永平府和後屯衛這一大片都很有勢力,和祖家又是姻親,好像在整個遼西遼東都很有勢力。”王秋雅焦慮道。


    “那小寶還非要去什麽河間府做生意幹什麽呀?寧肯少賺些銀子,也不要得罪這種人嘛,這種人是能輕易得罪的?”範曉琳氣的的跺了跺腳。


    王秋雅拉住範曉琳的手,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兩個女孩一起離開了譚瘋子這間屋。


    “大哥,韋公子這迴想到河間府做生意,那肯定是不行的,怎麽商量都是不成的,一定過不了老林子。他不知道震天北和咱們老林子的馬隊是咋迴事呀。”白有根拉完之後,迴來對譚瘋子道。


    譚瘋子歎口氣,費力道:“勸不住公子,有啥辦法?反正該說的已經說過了,現在隻能盼著公子自己當心了,貨丟了還不算什麽事,怕就怕……”


    白有根知道譚瘋子沒有說完的話是怕韋寶將命也丟了!接著道:“不知道吳三鳳知不知道韋公子已經辦好了路引,要向河間府走貨的事兒?你說震天北和常五爺他們會不會帶兄弟殺到金山裏來?”


    “不好說,咱們上次來抓韋公子失手,我想震天北應該不會直接到金山裏來抓韋公子了,他也要防著官兵。”譚瘋子分析道。


    白有根點了點頭。


    兩個人對話當中都叫震天北的名字,而不再稱唿大哥,因為震天北在譚瘋子受傷之後,立刻將譚瘋子像是當成一塊臭肉一般丟棄了,他們從內心已經完全跟老林子綹子幫隔絕了關係,現在韋寶救下了譚瘋子,譚瘋子和林文彪、白有根三人都是真心實意的將韋寶當成了他們的新大哥。


    ——————畫麵切換——————


    “韋寶從楊弘毅那裏辦到了路引?”吳三鳳雙手背在身後,站在他書法中央,“難怪敢跟我吳家作對,原來背後有楊家的支持!不知道楊麒知不知道這事?”


    吳府大管家吳家安道:“估摸著應該清楚吧?要不然楊弘毅怎麽敢包庇和我們吳府過不去的人?大公子這迴是不是讓一步?畢竟楊家也不是好惹的。”


    “楊家不好惹?我們吳家就好惹了?”吳三鳳粗暴的打斷了吳家安的話:“你現在就派人去告訴震天北,如果韋寶敢讓人運貨往關內,連人帶貨都留下!”


    “公子,這事情要不要問一下老爺?”吳家安輕聲問道。


    “問什麽老爺?這麽點小事問我爹幹什麽?我做不了主?”吳三鳳怒道。


    吳家安戰戰兢兢的嚇得不敢再說。


    “你記住,生意上麵的事情,爹已經都交給我辦了,你們不要拿這種小事去煩我爹,要是讓我知道誰越過我,向我爹說事,到時候別怪我不客氣!”吳三鳳冷冷道:“需要告訴我爹知曉的事情,我自然會自己去稟報。”


    “是,公子。我這就讓人去通知震天北。”吳家安拱手施禮,然後退了下去。


    “哥,沒有想到那個韋寶居然能打通楊家的關係?怪不得當初敢劫我們吳家的貨,說不定他就是楊家的人。”等吳家安一走,吳雪霞就從屏風後麵轉到前麵來了。


    吳三鳳說過幾次不讓妹妹摻和生意上的事情,但是吳雪霞不聽,他也就由著她去了,聽妹妹這麽說,吳三鳳不以為意道:“不管這個韋寶跟楊家是什麽關係,反正想從永平府往關內運貨,門都沒有!要是開了這個口子,不是等於把屎往我們吳家頭頂上倒下來?”


    吳雪霞點點頭:“就是,關內來的這幫當官的,總想把手伸到我們遼西來,哥,那個韋寶既然有本事不被震天北派去的人抓住,他會不會有本事把貨運到關內去呀?”


    “哼,決無可能,震天北手下別看隻有六十多匹馬,卻是很厲害的,三四百官兵的鐵騎也不見得能打的贏震天北的人馬!楊家再怎麽在背後給韋寶撐腰,也斷斷不敢調動軍隊幫韋寶運貨!”吳三鳳笑道。


    “那這麽說的話,興許這個韋寶不一定和楊家有什麽交情,誰都知道楊家大公子愛財,估計就是收了韋寶的銀子,給他辦個路引罷了。”吳雪霞分析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韋寶更是找死!不說這個鄉下人了。一點點小事,弄了幾個迴合,嗬嗬。”吳三鳳完全沒有將韋寶放在心上,陰森森的笑了一下:“我倒是很想看看這個韋寶最後是怎麽死的?好久沒有人敢和我們吳家這麽玩了。”


    吳雪霞明眸閃爍:“聽大哥這麽說,我倒是對這個韋寶格外感興趣。”


    “你有見著他的時候,不是在大牢,就是屍體,不過,這種人不見的好,因為到時候都不會在什麽好地方見著,免得夜裏做噩夢。”吳三鳳嗬嗬一笑,心情好了不少。


    ——————畫麵切換——————


    韋寶端坐在大廳中央之上的一張太師椅上,兩旁是兩排座位,座位和座位之間是擺放茶碗的小茶幾。


    韋寶的大屋大廳雖然都是原木,做工卻並不粗糙,即便是沒有什麽擺設,卻也頗有些古色古香的古雅韻味,韋寶很是喜歡這棟新造出來的大木屋。


    一邊是腳行的張建平、吳老三、王四刀,以及王四刀的兒子王占奎,這幾個腳行師傅。


    一邊是劉春石、範大腦袋、劉錦棠、張浩波這幾名要隨從韋寶出行的管理級別的人坐著,他們身後站著的是韋寶新收的護衛隊編外人員林文彪、以及韋寶自己的貼身隨扈黎楠、彭明波、高都。


    在座的這些人,加上腳行的50名夥計,就是韋寶帶貨往關內的全部人馬了。


    現在事情已經很清楚,因為得罪了吳家大公子吳三鳳的緣故,和老林子綹子幫震天北的人馬,是不可調和的矛盾,但是老林子是必經之路,繞都沒有辦法繞開,專吃關外關內連通的陸路生意,要想繞開,除非從長城繞上千裏,把貨物販運到山西去,那更加不可能,因為還要經過建奴和蒙古人的地區。


    所以,必須從老林子路過,從永平府,經過順天府,把貨物販運到河間府去。


    “情況大家都很清楚了,老林子的綹子幫六十多匹戰馬的實力,還有咱們這50個腳夫的實力,都擺在這裏了,怎麽把這兩車貨運往關內,大家都說說吧。”韋寶道:“不可能的話就不需要再說了,我這裏,從來沒有不可能這三個字!我要的是辦法。”


    眾人都不吭聲。


    雖然一幫腳行師傅答應為韋寶走這趟貨,那都是經不住韋寶軟磨硬泡和高價的引誘而來的,而且在他們看來,他們隻不過是腳夫,即便是被綹子幫抓住,綹子們一般是不會殺了他們的,頂多是白跑一趟。


    韋寶這邊,最清楚雙方實力懸殊的是林文彪,林文彪認為完全沒有機會偷偷運貨成功,所以也幹脆不說話。


    “公子,就小心些就是了,咱們運貨走前麵,公子爺騎馬在後麵,情況不對,公子就走人,大不了就是貨物被劫了。”範大腦袋見半天沒有人說話,想著還是自己拋磚引玉吧,說出來一個笨辦法。


    “關鍵我就不想讓人劫咱們的貨呀。要不然還商量什麽?”韋寶淡然道:“走不走一道,這不要緊,如果真的被綹子追上,我就是再不跟貨物在一起,綹子們仍然不會放過我的。”


    “公子,要麽讓旁人去吧,實在要走這趟貨,公子也請不要去。”林文彪說道。


    韋寶一抬手,“你的好意,我明白,這趟貨,我必須親自走,不能明知道有危險而讓手下的人去涉險。”


    韋寶這話說的很漂亮,很冠冕堂皇,實際上是因為他並沒有打通關內的人際關係網,這麽大的一批貨,他不親自去的話,哪裏放心?而且,不管自己是不是親自去,這批貨都不容有失。


    林文彪聽韋寶這麽說,低頭不說話了。心裏卻微微有氣,感覺韋公子有點愣頭青,不知道天高地厚,就算是你再打得一手好暗器,可是你知道六十多名馬賊一道衝出來是什麽威力嗎?


    韋寶看出來林文彪肚裏有氣,覺得自己沒有聽他的,但是自己必須走貨呀,笑道:“這麽著吧,我這裏有張圖,這趟走貨,主要是張建平師傅、吳老三師傅和王四刀師傅帶隊,你們來預演一下我們走道的行程,時辰,路線,每個時辰走多少路,都預演一下。文彪,你來預演一下震天北的人會怎麽下手,我們設想一下能怎麽脫困?看看是不是真的完全沒有可能過去,如果真的不能過的話,我這辦路引的兩千兩紋銀就隻當打了水漂便是,這批貨,就在永平府一帶賤賣了也罷。”


    眾人聽韋寶這麽說,都心頭一凜,兩千兩紋銀可不是小數目,真的打了水漂,誰不覺得可惜?尤其是林文彪聽韋公子這麽說,更是心下發酸,他是剛剛投靠過來的人,自然也希望幫助韋公子嘛,隻是他覺得,根本連一絲一毫的機會也沒有。


    “來,張師傅,你先開始吧。”韋寶將地圖交給身邊的劉春石,讓他掛起來。這幅地圖,可不是這個年代有本事做出來的,而是韋寶根據現代地圖的山山水水,重新描繪的,十分的精確,隻是地名重新換了這個年代的地名。幸好不是畫很大的圖,隻是永平府到河間府的這麽一段路,否則韋寶一個人得花很長時間,地名都是他讓劉春石和範大腦袋後標上去的。


    在打仗的時候,地圖就是生命,抗日戰爭的時候,鬼子不但有先進的科技,先進的武器,先進的地圖,一開始也是大發神威,中國人自己都沒有鬼子對路熟悉,就是因為鬼子的戰爭準備充分,一張五萬分之一的地圖,能增強多大的戰鬥力啊?無法估量。


    劉春石將地圖掛好之後,一幫人都圍了過來,張建平、吳老三、王四刀和王占奎這些腳行的人嘖嘖稱奇,他們都是老走道的了,沒有想到有人能將地圖畫的這麽細致?


    林文彪更是讚歎不已,剛才還覺得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現在看韋公子拿了一份這樣的地圖出來,覺得韋公子也許真的不是空談,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但林文彪依然不覺得對地理清楚,就能繞開震天北的馬隊。因為在通往順天府和河間府的必經之路上,都有老林子綹子幫的崗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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