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三愣子和劉春石,還有黃瀅見韋達康被氣成這樣,都開始向著韋達康說話了,試圖說服韋寶,讓韋寶一定要帶韋達康一起去山海衛賣魚。


    “爹,你別生氣呀,我不是說了嗎?等先還上鄭金發家的帳嘛!你就不能等幾天?我保證,十日之內,肯定要還上鄭金發家的帳!你就放心吧。”韋寶並不讓步,“不是不帶你去,是我真有一些自己的考慮。現在離我和鄭金發約定的期限,還剩下九天時間了,你也不希望節外生枝吧?”


    韋寶這麽一說,讓眾人感受到了韋寶強大的心理裁決把控能力,似乎韋寶想好了的事情,是很難被人用言語更改的。


    “嗬敇,合著帶我去山海關,就耽誤了你的事情囉?還不是嫌你爹帶壞你的運氣。”韋達康還是感覺麵子上掛不住,氣鼓鼓的嘟噥道。


    羅三愣子和劉春石趕緊勸道,‘韋寶不是這個意思’。


    “當家的,小寶說的有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好事嗎?小寶不是嫌你運氣差,你是他爹,他能嫌你嗎?”黃瀅打圓場道,“是不是?小寶?”


    韋寶急忙點點頭。


    “韋叔,小寶不是說了先還賬嗎?你也不希望還賬的事情被耽擱吧?這可是大事,你往後別再動不動就對小寶吹胡子瞪眼的,小寶就會多帶著你了。”羅三愣子也急忙幫襯。


    “韋叔,不生氣了,多大點兒事情?小寶是文曲星下凡,你有小寶這樣的兒子還不知足呀?我都想好了,小寶以後叫我咋樣我就咋樣,活了二十好幾快三十了,今天我才算是想明白,人和人不同,跟年紀沒有關係,今天跟著小寶在一起,人別提多開心了,做什麽都感覺有勁,感覺心裏踏實!你說,有啥還能比知足開心要緊的呀?”劉春石比羅三愣子會勸說。


    韋達康是沒有主見的個性,見眾人都這麽說了,隻好對韋寶道:“小寶,以後爹不說你了,爹再也不罵你打你,你真的不能帶爹一道去山海關賣魚呀?”


    “爹,不是都說好了嗎?下迴的。等還了賬以後,你愛什麽時候去山海關就什麽時候去山海關,常住山海關都行!”韋寶笑道。


    “這孩子的口風是真緊!心是真定!想好了的事兒,連自己的親爹都不能改。”韋達康歎口氣,“好吧,三愣子,春石,你們明天看緊點兒啊,這可是上百斤魚呢!”


    “放心吧!韋叔。”羅三愣子和劉春石同時笑道,見韋家父子倆終於談攏了,都很高興。


    韋家這邊喜氣洋洋的,鄭金發家卻像是辦喪事一般,死氣沉沉。


    鄭金發家隻是一個代表,事實上,今天金山裏中,所有看不慣韋家的人家,昨天來韋家謾罵的人家,今天臉都被打腫了!腫的不能再腫了!


    韋寶一次性抓到上百斤魚的這件事情,像是化作漫天老拳,砸在這些人的臉上和心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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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鄭金發腦門上搭著布巾,仰躺在床上,嚅囁連聲,眼圈紅紅的,老淚都快要擠出來了。


    “算了,別想了,別人捕到了魚,關你什麽事情?你至於氣成這樣?”鄭金發的老婆歎氣道。


    鄭忠飛早早的就睡下了,生怕老頭再把火氣撒到他頭上,他也想不通,韋寶怎麽能捕到魚的?


    這下韋家要囂張起來了。鄭忠飛默默的想著。


    “我能不氣?你難道就不氣?這韋家小子要是將這許多魚賣出去了,再打個兩迴魚,他不得發財啊?他發了財……以後窮鬼們都學韋家去打魚,那我的地誰來種?你來種地?”鄭金發氣咻咻的問道。


    “你說打魚就打魚呀?有這麽簡單的事情?那為什麽今天這麽多人去海邊打魚,連一條魚都沒有打上來?我看韋家小子的魚,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反正絕不可能是海裏打上來的,你聽說過有人大冷天的去海裏打魚?魚不怕冷?”鄭忠飛老婆道。


    “你也覺得韋家小子的魚來的蹊蹺是不是?”鄭金發一下子坐起來了,“是啊,我怎麽也覺得奇怪呢?你的意思,這魚是哪兒來的?”


    “我哪兒知道老韋兒子的魚是哪兒來的?反正我覺得不可能是海裏打上來的,就算是能抓到一條兩條,那已經是天大的好運了,還能一次弄這麽多上來?聽說韋家兒子一次弄來上百斤!大家都說韋家小子是文曲星下凡呢。”


    “呸!就老韋兒子那樣,還文曲星下凡?你看看那老韋兒子,從小就呆頭呆腦的!這事的確可疑,不過也不用擔心,他還要把魚都賣出去才行,而且,我也不信他還能抓到這麽多魚!不是還有九日才到十日期限嗎?從明天起,老子每天喊幾個人到海邊去打魚,我倒要看看這個韋寶是不是真的能打上魚來!”鄭金發奸笑道。


    “對,我明天去跟我哥說一說,讓人將這片的河灘和海灘都盯死!要真能打魚,也是先緊著裏正家甲長家,什麽時候輪到他們窮鬼打魚了?真有本事,讓他滾到別處去打魚去!”鄭金發老婆點頭讚成,“我也不信有什麽文曲星下凡這種事情,真要這麽玄乎,他老韋家至於餓死人?文曲星連自己的爺爺奶奶都保不住?還叫個什麽文曲星?”


    韋寶的爺爺奶奶就是前年和去年被活活餓死的,輪番而來的都是這樣的災年,年輕人還能挺得住,年老力衰的窮人,十有八一九都熬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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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羅三愣子和劉春石兩個人一大早就來找韋寶了,這都是昨晚上計劃好的行程,他們要到山海衛去賣魚。


    “小寶,小寶。”羅三愣子在屋外喚了兩聲。


    韋寶正睡到正香甜的當口,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睜開眼睛,看了看屋外的天色,黑不拉漆的,“這才什麽時辰啊?你們這麽早來幹什麽?”


    “趕緊起來吧,馬上天就要光了,三愣子他們沒錯,早點去,趕個早行市,大戶人家的管事都是早起買菜的。”韋母一掀被子,一骨碌就爬起來了。


    韋達康趕緊將被子攏在脖子周圍,伸著頭道:“小寶,趕緊起來啊,三愣子和春石都來了。”然後又衝門口嚷道:“三愣子,春石,你們等著,小寶已經起來了,馬上出來。”


    外麵的劉春石和羅三愣子倆人哦了一聲。


    韋寶無語了,如果不是第一步必須自己親自走,親自賺錢,真應該讓韋達康去賣魚才是的,這下你可以在家睡懶覺,爽呆了吧?


    “娘,你接著睡吧?你起來幹啥?”韋寶麻利的爬了起來,邊說邊套上自己的大褂。


    韋母笑道:“不幹什麽就不用起來了?再說這屋子這麽小,等會他倆進來拿魚,我還睡床上像什麽樣?”


    韋寶哦了一聲,已經穿好了大褂和皮靴,太冷了,他根本沒有脫裏麵的棉襖和棉褲,連襪子都不脫,就這麽睡的,要不然根本扛不住。


    在地上用力跺了跺腳,活絡一下凍僵了的腿部筋骨,韋寶打開了門,“三愣子哥,春石哥,這麽早就來了。”


    “早點好,一來路上安全,沒啥人,現在流民太多,不太平啊。二來早點趕到山海衛去,趕個好行市。”羅三愣子笑道,說著便和劉春石兩個人進屋來背簍子。


    “借範大腦袋家的板車吧?”劉春石背好竹筐,忽然想起了什麽:“這麽沉,背到山海衛,要耽誤不少氣力和時辰的。”


    “也行。”羅三愣子點頭,“我去向老疙瘩叔借去,就怕他舍不得。”


    “讓韋寶去借去。”黃瀅跟著道:“小寶,你到大腦袋家嘴巴甜一點,見到大腦袋的爹,記得叫老疙瘩大伯!”


    韋寶一汗,老疙瘩大伯?知道是指範老疙瘩,範伯就範伯,還老疙瘩大伯,熬不拗口啊?


    韋寶還真不是很想看見範老疙瘩,事多,花花腸子多,有點虛偽,窮人裏麵虛偽的人,並不比富人中虛偽的人好到哪兒去。


    不過,韋寶還是懂事的哦了一聲,借個板車不算啥,無謂為了屁大點事討論一遍。


    韋寶和背著竹筐的羅三愣子、劉春石出門,睡在床上的韋達康和站在門口的黃瀅又對三人囑咐了幾句。


    範老疙瘩家的土坯房和王誌輝家的茅草棚就在韋寶家旁邊。


    還沒有等到韋寶去敲範老疙瘩家的門呢,範老疙瘩和範大腦袋,還有範曉琳,範曉琳的媽,就都出來了。


    連著王誌輝,王誌輝老婆和王秋雅一家人,也出來了。


    韋寶腦門掠過三道黑線,你們這都是特務工作者嗎?


    不用問,範家和王家,他們肯定是等著自己去山海衛呢。


    的確,兩家人昨晚上都商量了半天,範老疙瘩要派出範大腦袋和範曉琳同韋寶去山海衛,王誌輝要派出王秋雅!


    範老疙瘩主要想讓範曉琳同韋寶多在一起,王誌輝自然也想讓王秋雅同韋寶多在一起,都想‘讓年輕人自己多接觸’。


    王誌輝自然也是這等心思。


    韋寶自從昨晚抱了一次王秋雅,內心湧動一股少男的情愫到現在,首先便將目光飄向了王秋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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