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寶又同廖老夫子客套了幾句,廖老夫子聞聽韋寶連童生都不是,也是驚奇不已。


    韋寶還客套的說將來去廖老夫子的私塾拜訪雲雲,自然都是些場麵話,卻惹得廖老夫子頻頻點頭,對韋寶青眼有加,認為韋寶很有天賦,是塊讀書的好材料,還叮囑韋寶如果有心向學,可以去找他。


    這年頭,要想去考縣試,那得有夫子引薦才行,不是想報名就能去報名的,韋寶暫時沒有生出讀書的想法,卻也滿口答應,氣氛融洽。


    吳世恩認為韋寶經商有天賦,廖老夫子認為韋寶讀書有天賦,他們的態度,韋寶自然能感覺出來,這些,在韋寶看來,都是有前提條件的,那就是基於自己目前隻是一個14歲的少年,如果自己是一個二十多歲,像是範大腦袋那樣的人,他們多半不會這麽認為。


    在這剛剛過去的一個時辰當中,韋寶享受到了十足的年紀輕輕所帶來的好處,可是,年紀小,也是他目前最大的敵人,年紀小會讓人從他身上很容易看到未來的發展潛力,卻仍然是變向的沒有將他當成年人來看待。


    換句話說,韋寶目前很難單憑外表就撐起場麵來,他必須不斷的提升自己的實力,隻有用實力的加成,才能抹平年輕的一些劣勢。


    吳世恩帶著夥計,和老學師廖老夫子走了,範大腦袋跟著去送柴火。


    “你的字寫的不錯,挺有靈性的,恭喜你奪得頭名。”趙金鳳對韋寶道。


    韋寶心中叫一個甜,一個大美女對自己說話,還恭喜自己,那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啊,很是能滿足一個平常男人的自尊心,微微一笑,“小姐客氣了,我的字不如小姐,是老夫子和吳老板他們的錯愛。”


    這年頭,肚子裏麵有點墨水的,那都臭屁的很,韋寶謙謙有禮的風度讓趙金鳳更增好感。


    趙金鳳要走了,想稱唿韋寶,又覺得叫公子不合適,叫小子不禮貌,隻輕聲道:“我走了。”


    趙金鳳口中輕輕的三個字,莫名讓韋寶生出一絲不舍,思路電轉之下道:“到了吃飯的時候了,等大腦袋哥迴來,我想請大家去吃點東西,不知道小姐肯否賞光一起?”


    說完,韋寶自己在心裏打了666三個字,真沒有想到,自己的嘴巴,到了古代,似乎能說起來了啊?果然以前看的一堆古裝劇不是白瞎的。


    趙金鳳粉臉一紅,沒有想到初次見麵,韋寶居然邀約自己一起用膳?想要拒絕,但麵對這樣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年,又開不了口。


    “小姐,韋寶賺錢了,就跟我們一起吃些東西吧?”還是範曉琳會來事,挽住了趙金鳳的胳膊。


    趙金鳳沒有再說什麽,這就是答應了,惹得韋寶大喜,忍不住在心裏也給範曉琳打了一個666。


    旁邊的鄭忠飛差點沒有氣的噴鼻血!臉皮僵硬到一個不行,心中滿不是滋味。


    他剛才腆著臉叫趙金鳳半天,人家連搭理都不搭理,居然答應了韋寶的吃飯邀約?天,這是怎麽了?鄭忠飛忽然對自己麵前這個從來沒有正眼瞧過的‘小孩’,生出恐怖之情來,居然覺得在韋寶身邊很有壓迫感。


    而且,韋寶請客,鄭忠飛也不知道韋寶肯不肯請他,多半會不給他麵子,讓他下不來台,但是眾人如果都留下,他這麽一個人灰溜溜的走了,更丟麵子,心中氣惱,又不願意表露,神情尷尬的看了眼韋寶。


    韋寶感覺到鄭忠飛的目光,大大方方的看了眼鄭忠飛,“你家裏在金山裏算是富裕的家庭,你的性子養的有些跋扈,這本來沒有什麽,但是你不能失去同情心,不能失去良善之心,否則遲早會越走越偏差!都是同來,又是鄉裏,如果你為剛才辱罵我父親的事情道個歉,我希望我們之間今天的不快能翻過去。”


    韋寶的這番話是在氣定神閑的狀態下說出來的,就像是朋友之間的談話,鄭忠飛有的問題,韋寶其實也有,二十多歲的人,難免有錯,仗著某些方麵的優勢,瞧不起同伴,這並沒有到十惡不赦的地步,況且還有個曆史形成的階級背景在這,在現代,韋寶也不是沒有鄭忠飛這樣的同學或者同事。


    鄭忠飛震撼的看著韋寶,這一下的震撼,甚至更甚於剛才韋寶奪得書法比賽頭名給他帶來的震撼,趙金鳳,王秋雅,範曉琳,小翠,範老疙瘩,王誌輝等人也是一般的震撼,雖然趙金鳳和小翠還不清楚韋寶之前跟鄭忠飛已經吵過架了,但是聽意思也能猜到,沒有想到韋寶小小年紀,處世之道就如此圓通。


    “我這人嘴巴就這樣,今天不是故意說你爹蠢,我說過好些人,飯就不吃了,家裏還等著我迴去吃飯呢,謝了。”鄭忠飛說這番話,磕磕絆絆,臉漲得通紅。


    “一起來的就一起迴去吧,都是同來的夥伴,隨便吃些東西。”韋寶大度的笑了笑,鄭忠飛雖然沒有明著道歉,但是鄭忠飛這樣的性格的人能說出這麽一番話來,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感覺鄭忠飛也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無腦之人,還有藥可救。


    “對啊,這下就好了,一起吃些東西,一起高高興興的迴去。”範曉琳見韋寶居然也邀請鄭忠飛,高興的附和道。


    鄭忠飛臉紅的退後了一步,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趙金鳳和範曉琳,王秋雅小聲的說些女孩之間的話,小翠陪在一旁,韋寶則和範老疙瘩,王誌輝閑扯淡,鄭忠飛站立一旁幹等。


    範老疙瘩和王誌輝一陣猛誇韋寶,一股勁追問韋寶什麽時候練得一筆好字?


    韋寶的字真的就隻是過得去,頂多算及格分,但是在範老疙瘩和王誌輝這些大字不識的莊戶漢的眼中,仍然是很‘神奇’,很‘厲害’的了!


    韋寶隨口謙虛,偶爾偷偷看看幾個女生,要是有的選擇,豈能願意跟這倆‘大叔’蹲在一起瞎扯淡。


    沒多久,範大腦袋就歡天喜地的拉著板車迴來了。


    “大腦袋哥迴來了,吃飯去。”韋寶道。


    “上哪兒吃飯?我聽見吃飯,肚子就打仗一樣!”範大腦袋嘻嘻笑道:“韋寶,剛才一路上,那吳老板都問你的事情,好像看上你小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家有閨女未出閣!”


    噗!


    眾人被範大腦袋的話逗得都笑起來了。


    韋寶咪咪一笑,並沒有接這句話,不知道範大腦袋的腦洞怎麽可以這麽大?似乎能跟韋母有的一拚。


    “別說,還真像是咱們家大腦袋說的這麽迴事。說不準,那老板家真有未出閣的閨女,看上我們韋寶了。”範老疙瘩有時候叫範大腦袋的大名範大能,有時候也跟旁人一樣,叫範大腦袋作大腦袋。


    “今天的事情若是被老韋知道了,老韋半夜都要笑的醒過來,老韋會生兒子。”王誌輝對韋寶讚賞道。


    “趕緊找地方吃飯吧?對了,範伯,這一貫錢給你們,是你們家賣柴火得來的錢。”韋寶聽這兩人誇讚自己都已經有點膩了,急忙打斷王誌輝,說著,掏出那貫銅錢遞給範老疙瘩,剛才忘記了,“吃過飯,咱們一起買些糧食帶迴去。”


    眾人沒有想到韋寶居然把一貫銅錢都給了範老疙瘩,一車柴火想賣到十文錢已經很了不起了,如果今天沒有韋寶,怎麽可能變成一百文銅錢?


    “這不能要,就算是要,也絕對不能要這麽多。”範老疙瘩幹枯的老手連連搖動,雖然赤貧如洗,莊稼漢子的真性情依然是很淳樸的。


    “對,韋寶,你這不能全給了我們家啊!”範大腦袋也道。範大腦袋本想說給一半就行了,但是覺得讓人家給一半,50文銅錢好像也是占了韋寶很大便宜了,終究說不出口。


    “我這不是還有四兩紋銀的嗎?這100文銅錢你們拿著!”韋寶不由分說的往範老疙瘩手中一塞,“不說這事了,吃飯要緊,鄭小姐,你覺得哪兒好?”


    趙金鳳指著旁邊一處酒樓,“就這山海樓就不錯,東西不貴,還好吃,是山海關生意最好的飯館。”


    “嗯,好,就山海樓,名字也好聽!”韋寶嘻嘻笑道,忽然想起一部香港老劇集《圓月彎刀》中有一句,黃花樹下,不見不散,便道:“山海樓上,不見不散。”


    趙金鳳,小翠,範曉琳,王秋雅聽後,沒來由的粉臉均是一紅,都是二八年華的少女,對一些隱晦的情話,格外敏銳。


    韋寶並沒有注意眾女表情,邁步便當頭一個開道,頗有一群人中的領頭者氣概。


    範老疙瘩和王誌輝兩個人本來都想攔著的,覺得隨便買幾個餅吃就很滿足了,哪裏用得著進酒樓?


    像他們這種身份的人,別說是進酒樓,就是站在酒樓門外聞一聞酒香,都怕人家來哄呢,若不是韋寶領頭進去了,他們真不敢相信,有生之年,居然有進酒樓的時光?


    來時眾人都還隻當韋寶是孩子一個,現在已經沒有人有這種想法了,這都是潛移默化中的,即便是範老疙瘩和王誌輝這種年紀的男人,在跟韋寶相處的時候,也會覺得韋寶甚至比老韋還會說話的多,辦事也周到。


    進了山海樓,便有店中夥計迎上來接待:“幾位客官,裏邊請。”


    韋寶禮貌的問趙金鳳,範曉琳,王秋雅這幾個女孩,“你們喜歡吃什麽就點什麽,不用客氣。”


    三女粉臉又同時一紅,趙金鳳是嬌羞,範曉琳和王秋雅是嬌羞之中帶些生怯。


    即便是範曉琳這種平時潑辣的個性,進了酒樓這種場合,也不說話了,眼睛都不太敢到處看,因為範曉琳和王秋雅都是頭一迴進這麽高檔的地方吃東西,酒樓中的食客多為鮮衣華服的富貴之人,似乎這樣的地方,不是她們應該來的。


    其他人也不方便說什麽,畢竟是韋寶請客。


    韋寶不知道古代上飯店要怎麽叫菜,因為原本的那個韋寶也沒有進過酒樓,記憶中根本沒有這類信息。


    幸好夥計一路帶領,先將眾人引導到一處靠窗邊的桌子,他們人不少,這地方算是一個雅間,並不是外麵的大通間,“客官,請問要來點什麽?小店今天的菜式有酸菜汆白肉、鐵鍋燉魚、鹹魚餅子、血腸、黃蜆子、炒海腸、五彩大拉皮、迴頭、醬骨頭、灶台菜、辣白菜、燜子、鹽水對蝦、醬湯、醬小土豆。”


    韋寶明白了,原來古代是這麽點菜的,你們這是要考驗客人的記性嗎?一口氣爆出這麽一長串菜名,誰能記得住啊?“有米飯嗎?”


    “迴小官人的話,有米飯的,今天蒸了米飯。”夥計點頭哈腰道,看出韋寶是這群人中的頭了,很是奇怪,這少年衣衫陳舊,年紀也一看便是最小,為什麽倒是他主頭。


    韋寶一奇,也一喜,沒有想到這大災之年,酒樓居然有米飯?韋寶不是很愛吃麵食,一天不吃米飯,就感覺吃多少都吃不飽一般。


    “我也不知道要點些什麽,你們又不叫,範伯,王伯,你們要不要喝點酒?”韋寶問道。


    “不用不用。”範老疙瘩和王誌輝急忙擺手,同聲連氣的像是一對雙胞胎。


    韋寶笑道:“那就揀下飯的菜來四樣,有牛肉嗎?”


    夥計吞了口口水,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牛肉?


    韋寶忽然意識到,叫牛肉似乎不妥,看武俠片看多了,動不動就叫小二切五斤牛肉,這時候牛是耕地用的,哪裏會隨便殺來吃?就算是有病死的牛,也不會放到酒樓大張旗鼓的賣吧?急忙笑道:“跟你開玩笑的,上菜吧,大家還要加些什麽嗎?”


    “有米飯最好,我吃米飯。”範曉琳笑道。


    範大腦袋道:“我想吃餅。”


    其他人沒有說話,韋寶對夥計道:“都聽見了吧?趕緊上來。”


    “好的客官,要幾碗米飯幾張餅?”


    “先十碗米飯十張餅吧!不夠再叫。”韋寶見人不少,也懶得數人頭了,都是餓的能吃人的人,估計叫再多也風卷殘雲了。


    “好勒。”夥計答應著,下去了。


    “韋寶,你怎麽不點菜,你讓他先上四樣菜,他還不盡是揀貴的菜上?”範老疙瘩埋怨道。


    韋寶笑道:“您老剛才又不說話。沒事,反正都是吃到肚子裏,偶爾吃點好的。”


    酸菜汆白肉、鐵鍋燉魚、醬骨頭、鹽水對蝦這四道菜很快就上來了,熱氣騰騰,冒著白煙,香味讓人垂涎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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