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這理由比較好!”郝仁笑了,他還是教條主義者,凡事得有理,現在他覺得高峻這兩個就有道理多了。


    “但是,這不是你幹的。你是執法者,你知道,這是沒錯的事,為什麽做了不承認?你從來就不是這種個性,你不承認,那這就隻能是因為,那就是天譴。”高峻盯著他的眼睛。


    郝仁明白了,高峻堅持不告訴自己,隻有一個理由,那就是,不讓自己心虛。是,高峻說的都對,但是,人心最難過的是自己。明天麵對置疑的人是他,而不是高峻。如果他們倆不想被那些所謂的衛道士們噴死,就隻能咬死了,這就是天譴,那是天罰的。


    這些日子,郝仁的日子並不好過。迴來之後,都不敢看卿兒了眼睛,他怕看到她幹淨的眼神,他怕卿兒會嫌棄他滿身的血腥。如果自己都這麽想了,那麽,那些衛道士們隻會更加瘋狂。現在他們不是為了自己,他們背後還有一家人。


    “我明白,咱們沒錯,就算那坑是我們挖的,我們都沒有做錯。”郝仁輕拍了高峻一下,這是他對高峻和自己的鼓勵。


    “是,我們沒錯,我們活著迴來了,我們能活著迴來,我們能把那些將士活著帶迴來,交給他們的父母妻兒,那我們就是對的。”高峻這話就好像在對自己說。但說完了,兩滴淚輕輕的滑下,那不是為了那些侵略者而流的,而是對自己放不下的底限。


    其實他們早該談了,隻是過,高峻當時其實都過不了自己那關,甚至於。到了現在,他還是沒過自己這關。所以他看到了郝仁的不正常,但他卻無力拉他一把。現在兵臨城下。他不得不正視了。他們中間無論誰退一步,那麽。就是萬劫不覆。


    這並非長公主所想的那麽樂觀,雲圖現在是不敢把郝仁怎麽著,但是他能慢慢的讓人覺得郝仁是仗著長公主囂張、跋扈。慢慢的,讓郝仁被所有人所厭棄,最終,任他驅使。


    而這迴,如此大勝番兵,安民告示。邸報之上,全都在大加鼓吹著這一次偉大的勝利。但是,最好笑的是,沒有封賞。如此巨大的獻俘儀式,數千俘虜都現於文武百官之前。雲圖除了謝天謝地之外,竟然對將士無一封賞。


    就連邊關的那些鎮守之軍們也沒有應有的賞賜。而郝仁是受激太深,原本他就對這迴的勝利有些忌諱,自然沒想到沒有封賞的問題,真的此次雲圖大加封賞於他,隻怕他還會更加難受。


    但。他要不要那是他的事,其它人呢,他們好幾個月在那兒。能守到下雪那時,就是這些將士的成就。憑什麽不封賞?


    郝仁是沒想到,而高峻想到了,他隻是在等待,就像他在等待著邊關的第一場雪一樣,他在等待著雲圖的動作。果然還真沒高看雲圖,當然,他還是吃了一驚的,因為他沒有想到雲圖的吃相這麽難看。


    雲圖是不會殺了郝仁。但是就可以不賞了,一個不世之功。一個幾乎是滅國的功勞,讓雲圖怎麽賞。不能賞那就隻能罰。找出錯來,然後假惺惺的說,看你是我表弟的麵上,我不罰你了,但是高峻必須死。你把責任都推到高峻的身上,這樣,我就好說話了。


    雲圖是可以讓自己死的,但是,他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以為郝仁是主帥,主帥不賞,其它人也就不好賞。於是他就幹脆把這事給拖下來,想等著處置了郝仁和自己之後,再封賞它人。但卻不知什麽叫兔死狐悲,等看著他把郝仁和自己處置了,就算給再大的封賞其它人,又有什麽用呢?真是人蠢沒辦法嗎!


    所以君主的無恥是沒有下限的,所以明天的戲,他得唱個全本,他必須今天給郝仁洗腦,這一切,大家都沒錯,這就是天譴。


    我就算真做了,都沒錯,更何況,我沒做。這是老天爺和老國公在護佑****,於是才會有天譴。所以人做孽,尤可為,自做孽,不可活。他們就是自找的!


    而同一時間,坤寧宮的偏殿裏,雲圖也在跟人說話。座下的原本該秋決的範東。


    一次偉大的勝利,雲圖當然得大赦天下。雖說範東是屬於遇赦不赦的那種,但不得不說雲圖是心思很難猜,他沒有赦免他,但是說如此振奮人心的時侯,這些遇赦不赦罪大惡極的犯人,可以緩一年再執行死刑。算是上天的好生之德。


    於是現在範東還活著,雲圖此時偷偷的把他提了出來,還在皇後的坤寧宮內接見,說白了,就是不想讓這件事現於史書之中。在乾清宮裏發生的一切,甚至於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有史官記錄。


    他借口迴來看二皇子,自己駕臨坤寧宮,在偏殿之中秘密的接見範東,實際就是想問問,這天坑是怎麽來的。


    這些日子,雲圖真的派出了不少人來查這事,但毫無頭緒。正如高峻說的,半裏見方的地方,想要無聲無息的,在地底挖一下巨大的坑,那其實是很難的。


    因為那是地底,得先挖地道,然後還有不停的派人從下麵運迴泥土。所有這一切,若想瞞住所有人,在所有人看來,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所以派出的人,沒一個給出了雲圖想要的答案。他們也去了附近有可能挖地道的地方,沒有任何近期被挖開過的痕跡。而地上更沒有多出的泥土。


    現在雲圖隻能問問範東了,依他在北境十多年,若之前就有那麽一個巨大的坑,那麽他一定是知道的;若沒有,那麽,也許他會知道,高峻是如何做到的。


    其實這迴的事,雲圖被高峻想深了。這迴,雲圖百分之一百沒想過要針對郝仁,他針對的人一直是高峻。


    秋闈,雲圖覺得自己高峻那兒失了大大的麵子,自己製定了一係列的新政,就是為了針對高峻,結果,反而更加成就了高峻的名聲。


    而這迴高峻去北境,輕輕鬆鬆的就坑殺了數萬番兵,這樣的人,就算留在眼皮下,他也覺得自己是要睡不著覺的。必須要殺而後快。但他又覺得自己得做個有道的明君,不能被人戳了脊梁骨,結果是事情往著越來越糟的地方,一去不迴頭。(未完待續。)


    ps:昨天朋友圈被楊絳先生的去世刷屏,其實當時看到這個消息,我除了有點難過之外,更替老人鬆了一口氣,她終於解脫了,她可以去與他們仨團聚了。兩位錢先生一定在天上等著她,他們仨終於又在一起了。晚上跟基友們談起了民國文人舊事,說,好像這一代人,我不喜歡的極少,就算是胡蘭成,人品差成那樣,但我依舊愛他那一手漂亮的文章。所以常說的是,那一代文人才真是真有文化的一撥人。當然,我沒去朋友圈刷屏,因為我不讀書的那些同事,半文盲的親戚都出來點蠟了,我覺得我不能讓人覺得我也是半文盲,你們說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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