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我再也不亂碰你東西了。”  年聽著他這番話,皺了皺眉頭,沒用敬語,沒有跪下請罪,太沒規矩了。  薑子瀚倒是挑了挑眉,沒有說什麽。  隻是笑道。  “你倒是會挑,這屋裏最大雅大俗的就是那陶罐和那捧花。”  明明是很正常的語氣,甚至還帶了幾分笑意,林亂偏偏覺得有些冷意。  薑子瀚打開扇子,擋在麵前,隻露出半張臉,眉眼彎彎,想必扇子遮掩下也是張笑臉。  薑子瀚今天的穿了件繡著暗紋的青色衣袍,華麗的衣服讓他感覺看起來添了幾分豔麗。  其實比起林亂來,薑子瀚顯得更加陰柔,林亂的好看是性的,薑子瀚卻是那種陰柔的漂亮,又喜歡笑,怪不得能傳出仁厚的名聲,林亂亂七八糟的想著,他可沒有感覺到那裏仁厚,與其說薑子瀚脾氣柔順,倒不如說他笑裏藏刀。  那年男子聽了薑子瀚這句話,微微欠身。  “是老奴思慮不周,今日劉侍讀迴了家,我便安排人去讓另一位侍讀頂上,未曾料到過他還未被教過規矩,過了今日,我便讓人換劉侍讀來。”  薑子瀚繞到書桌前坐下,扇子也隨意的放下,輕描淡寫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這是他這幾日第三次有事了吧?既然劉侍讀那麽忙,那便讓他在家休息吧。”  薑子瀚眼裏閃著冷意。  什麽有事,不過是借口而已,也不過是個尚書庶子,竟也敢這樣欺上瞞下。  年男人看了一眼林亂,一向精明的臉上難得有幾分為難。  “可是,那樣的話,府裏就沒有侍讀了,還是先用著吧。”  薑子瀚用扇子指了指林亂,嘴角彎彎。  “陳叔不必擔心,這不是還有一位嗎?”  站在那裏的林亂下意識的看向陳叔。  陳叔臉黑了。  但是薑子瀚發話了,他並沒有直接拒絕,陳叔想了想,本想說好好教林亂規矩,看了林亂一眼,臨出口又轉了個話頭。  “老奴明日就去在幫殿下物色幾個侍讀。”  薑子瀚笑意盈盈的應了一聲。  陳叔行了一禮,退下了,走之前深深的看了林亂一眼。  林亂鬆了一口氣,悄悄活動了兩下腿腳。  “研墨會嗎?”  林亂老老實實的站直,想了想才迴答。  “會,但是沒磨過幾次,磨的不太好。”  林亂說的委婉了些,他磨的墨根本就是一塌糊塗,他隻磨過兩次墨,都是心血來潮,興致勃勃的磨,最後被周煙追著擰耳朵,教訓他糟蹋墨。  薑子瀚倒是愣了一下,猛然笑了起來,間還嗆了兩下,他笑的兩頰緋紅,更添了幾分豔麗,林亂看著他笑,不太明白他笑什麽,撇撇嘴,暗道,男人心,海底針。  薑子瀚本來隻是幫葉戰養著他看上的人,隻是想放在府裏,就那麽養著,現在也感覺這人有趣的很。  現在竟也會有這樣的孩子嗎?因為過人的容顏被家人寵壞了吧,因為好看,所以備受寵愛,想要的也都能得到,所以毫無顧忌的活著,他惡意的想,不會現在還會躲在娘親懷裏撒嬌吧。  他打開扇子,麵上帶著惡意的笑和紅暈,下定了結論,這樣的孩子,沒有足夠傲人的地位,在這吃人的上京,很危險。  薑子瀚突然想起了葉戰的囑托,感覺索然無味了起來。  這可是葉戰的玩具啊,不能隨便拿來玩啊。  要不然,將他帶到眾人視野之前,看這孩子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子,肯定很有趣。  薑子瀚有些遺憾,他示意林亂去磨墨,把玩著扇子,陷入了沉思。  江州大旱,這個當頭知府竟然還想撈一筆,實在是活到頭了,正好那知府是皇後母族那邊的嫡係,還能趁機彈劾一筆。  他用扇子頂著下巴,想著什麽時機,安排誰去上折子比較好,突然看向林亂。  林亂磨墨的手也一頓,順著他的胳膊慢慢抬頭,華麗的衣袍胸襟前已經濺上了數十個大大小小的墨點,墨硯裏的墨所剩無幾。  林亂咽了口唾沫,支吾道。  “我說了,我磨得不大好。”  薑子瀚快被他氣笑了,這是磨的好不好的問題嗎?這是根本不會磨吧?  他答應了葉戰好好照看林亂,不能隨便懲罰,但總歸磨磨性子還是可以的。  也省的讓葉戰迴來瞎費功夫。  “既然不會做侍讀,那你明日就跟著靈芝照顧我起居好了,精細活不會做,賣力氣的總會吧?”  靈芝是薑子瀚身邊的大侍女,沉穩寡言,從不聽不該聽的話,從不會做不該做的事兒,很讓他省心。  ************  次日清晨,林亂早早就被人叫了起來,被人引著,到了大侍女靈芝麵前,靈芝是個美人,但可惜十分死板,硬生生折損了三分靈氣。  林亂被人從被窩裏揪出來,還打著哈欠,靈芝沒有說什麽。  她不刻意刁難,但也不會因為什麽而放鬆一點。  既然薑子瀚說了林亂來照顧他的起居,她便嚴格的將所有事務交給林亂。  “二皇子殿下一個時辰後起床,你要侍候他更衣,之後便去侍候早膳,之後的話。”  她看著林亂歪歪斜斜的抱著柱子,不滿的皺著眉,明明白白的在臉上寫著“我不高興,我想睡覺。”  停了下來,覺得一時半會兒也交代不完。  “你就先做著,先去門外候著,等主子起床給他更衣,今天要穿的衣服我已經送過去了,等早膳過後我再跟你細說。”  林亂今天起的早,頭發衣服都亂蓬蓬的,自從他離開了林府,他的頭發就沒有再束起來過,都是鬆鬆的紮在腦後,他自己紮的,像個胡人。  靈芝看著就想給他理順了,手在袖子裏動了兩下,最後還是忍住了。  她麵無表情的領著林亂到了主屋前。  “你就在這候著,主子什麽時候叫你,你就進去。”  說完就快步走開了,她怕再待一會,她就忍不住將林亂從頭到尾收拾齊整。第24章 林家幼子  靈芝剛剛走,林亂就在門邊找了個地方,撩起袍子,坐了下來,鬼才要白白站一個時辰呢!  林亂隻是剛剛坐下,屋裏就有了動靜,林亂連忙站起來。  屋裏的響動持續了一段時間,過了一會,薑子瀚的聲音傳了出來,不複之前帶著幾分勾人意味的笑意,反而有了些含混不清的困倦。  就連薑子瀚這個整天一肚子壞水的人,也顯得有些可愛了。  “靈芝,拿我的袍子過來。”  林亂心下一喜,這樣的話他就可以迴去睡覺了,他扒在門邊往裏喊。  “你等會兒,我去叫靈芝。”  裏麵卻頓了頓,似是低低的歎了口氣。  “不必了,進來侍候我更衣。”  林亂垮下臉,小臉皺成一團,認命的進了門。  薑子瀚還穿著褻衣褻褲,半坐在床上,蓋著薄被,一頭緞子一樣的頭發披散下來,半敞著衣服,露出大半個胸膛,他不如葉戰那般從小習武,膚色都有些病態的蒼白,但身上附著一層薄薄的肌肉,看起來十分有美感。  林亂剛進去就感到這屋子裏的好了,如今剛剛入夏,但是習慣了北方微冷天氣的林亂還是熱的有些懨懨的。  但是這屋裏竟然還有些冷了,林亂左右看了看,發現有個冰盆置在屋子央的地毯上,隱約還在冒著白色的冷氣。  林亂撇了撇嘴,萬惡的特權階級。  這時候也是有冰的,但大部分都是有權有勢的人家拿來冰鎮瓜果的,像薑子瀚這樣奢侈的用來降溫的也是少有了。  一套衣物已經被整整齊齊的放在了一旁,林亂用雙手全都抓起來,抱著一懷抱衣物朝薑子瀚走過去。  在床上坐著的薑子瀚抽了抽嘴角,眼睜睜看著林亂硬是把原先好好疊好的衣物團成了一團。  林亂把衣服往床上一放,正好放在了薑子瀚的腿上,平常周煙也是這樣,把林亂的衣服都給他扔床上。  林亂自認為自己態度很好,沒有扔過來,親自送了過來。  他看著薑子瀚,眨了眨眼。  “給你衣服。”  薑子瀚沉默了一會,認命的自己爬了起來,給自己穿衣服。  還能怎麽辦?答應了葉戰幫他照看著,幹這不行,做那也不成,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他這是多想不開才給自己請了這尊祖宗迴來?  他把袍子披在身上,將腰帶遞給林亂,他散著頭發,比平日裏多了幾分慵懶與媚態,像隻睡眼惺忪的貓。  “束個腰帶總會吧?”  薑子瀚把腰帶遞給林亂,抬起手,示意林亂給他束好腰帶。  那是條蒼藍色的腰帶,用了極繁複的花紋和特別的方法編製而成,上麵綴了一顆圓潤的鴿蛋大小的玉石。  林亂皮膚白,白的很健康,瑩瑩潤潤的,他手裏拿著那條深色的腰帶,強烈的視覺上的反差讓薑子瀚的眼神忍不住暗了暗。  他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啞,懷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某些隱秘的心思,他催促林亂。  “別愣著,快些,動手吧。”  林亂這樣的美人,很少有人能夠真正討厭。  薑子瀚看起來纖細,但實際上他個子高,腿長,骨架其實不小,是在成年男人都可以鶴立雞群的,林亂這些日子雖然個子抽長了不少,但終究還是少年人的纖細多些。  林亂繞到薑子瀚背後費力的環抱著薑子瀚的腰,想要把腰帶繞過去遞到自己的左手裏,為了能夠到,他不得不踮起腳尖,臉緊貼在薑子瀚的腰背上。  薑子瀚明明一伸手就能將腰帶遞過去,但他沒有,隻是看著林亂努力,不但沒有,反而悄悄後退了一點,讓林亂更貼近自己的背。  林亂最終還是繞了過去,感受到背上的溫熱離開,薑子瀚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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