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音,不得對賀公子無禮。”此刻又有一名女子出現在亭內,這人賀歸依舊不認得,不過聽她所說,女子似乎是認得他的。女子麵朝賀歸,垂首行禮:“屬下見過賀公子,我乃柳芸的姐姐柳依,您應當聽柳芸說過。以後賀公子的安危將由柳依負責。”這麽一說,賀歸明白過來。“那你便是江湖上那起死人肉白骨的鬼醫?”他問的是坐在對麵,笑起來眼波流轉的女子。花音收起扇子,起身,對著賀歸款款行禮。“正是小女子。”這禮做起來有模有樣的,還真像那麽一迴兒事,等到花音坐下立即原型畢露,搖著扇子,在賀歸臉上打量。“你就是城主想讓我救治的小美人?生的這麽般入我眼,就算城主不說,我也肯救你一命。”賀歸點頭,正要說她師父花十裏的事情,正主從天而降。“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麽?明明是花紅姑娘最好!”“放屁!茵茵姑娘才是絕色,你這個快五十歲的糟老頭子懂什麽?”“我再怎麽糟老頭,瞧著也比你年輕,等你到我這歲數,保不齊牙齒掉了一大半,醜哭隔壁小娃娃。”“惡毒!”伴隨著一陣對罵,一男一女在空中對打,落在賀歸所在的亭子前方,依舊打得不可開交。柳依瞧出那是自己的妹妹,再加上之前柳芸和這名不知是何身份男子的對話,麵色不虞。“柳芸!”聽語氣,柳依顯然是動怒了。她才離開了多久,妹妹又開始不務正業,居然還和一個男子在光天化日之下,爭論這種話題,還像話嗎!柳芸聽著聲音耳熟,心裏直打鼓,沒敢迴頭看是不是她阿姊迴來了。花十裏見柳芸招式猶豫,立即找到了她的弱點,手成鷹爪狀,快速落在柳芸的脖頸一指距離,這要是真的打鬥,柳芸早就死透了。花十裏賤兮兮地挑眉,得意地嘿嘿笑:“小丫頭,你輸了。快承認花紅姑娘最好看。”花十裏頂著一張欺騙性十足的娃娃臉,本該是猥瑣的笑容,現在倒顯得十分養眼。柳芸揮開花十裏的手,心虛後退。“不懂你說什麽。什麽花紅姑娘,不認識不認識。”“你這丫頭......”花十裏正要說什麽,餘光一瞥,見到一熟悉的招搖身影,眼睛頓時亮起來。大喊:“花小米!”這一言難盡的名字一出,賀歸可以清晰的聽見花音暗自罵了一聲倒黴,顯然是不怎麽待見花十裏口中的這個名字,大約也不待見花十裏這個人。“花小米,叫你呢?怎麽不理人?”花十裏快步走過去,手掌朝著花音的腦袋劈過去,花音早有防備,手中折扇一揮開,隻見上麵冒出閃著寒光的小刀片。花十裏若是敢拍過來,這手是不想要了,也幸好花十裏及時收迴了手。“小米啊,幾年不見你這惡毒的心思越發明顯了,這是打算欺師滅祖啊?”花十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他怎麽就教出這麽個徒弟,想著法子破他的毒.藥,讓他被江湖人嘲笑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想著弄死他,這刀片上麵絕對塗滿了劇毒。“哼,下次非得把這東西紮你身上。”花音見到花十裏,心裏已經猜到城主擄來的小寶貝,十有八九是不需要她了,衣袖一翻,嫌棄地躲開花十裏的親近。“小美人,若是你這病這老家夥治不好,我花音隨時恭候。”話一扔,人也沒影了,應該是不想和花十裏同處一地。花十裏也不氣急敗壞地去追,他這裏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想和四殿下說說。今個兒他們去天香苑的時候,瞥到對麵小倌館二樓,那敞開的窗戶有一熟悉的身影,至於那人的身份正是那個姓閻的無恥小賊。當時花十裏就打算跑過來告密,然後領著四殿下一起來個捉奸,讓他好好看看閻滄的真麵目。這樣也能在解完毒後,把人心甘情願地帶迴北國雪地,他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哪知道柳芸這丫頭護主心切,在天香苑各種威逼利誘,見這小丫頭脾氣倔,他隻好裝作應了下來,表示不會將此事告訴四殿下。為了不讓柳芸起疑心,花十裏還特意陪她在天香苑裏玩個開心。這一見到賀歸,花十裏立即想起這件至關緊要的事情。“四殿下,老夫有件事要同你說道說道。”花十裏說話前,特意看了一眼柳芸那小丫頭片子在做什麽。隻見她低著頭,在一位比她年長的女子麵前乖順到不得了,暫時是不會注意他這裏。“何事?”賀歸看花十裏的表情神神秘秘的,不免好奇。花十裏壓低聲音,說:“殿下,你可知道今日我去天香苑看到了誰嗎?”“閻滄?”花十裏意圖太過明顯,賀歸完全不用猜。閻滄去天香苑也沒什麽,武林大會舉辦在即,他作為一城之主有應酬去那種地方也很正常。賀歸不會為了這種事情就誤會他。怎麽這麽淡定?花十裏不甘心,繼續把話說完,“老夫不是在天香苑見到閻城主,而是在旁邊的小倌館看到閻城主。招待他的可是那最受歡迎的紫玉公子,據說這位紫玉公子手段了得,隻接待他中意的男子。”那地方花十裏以前沒去過,是之前柳芸忽悠他進去逛的,在小丫頭嘰嘰喳喳地介紹下,花十裏才對那個有名的紫玉公子有點了解。這迴,賀歸可算是意外地挑起眉。閻滄居然會去那種地方?花十裏見到四殿下的表情有異,當即覺得有戲,繼續暗搓搓地挑撥離間。“殿下,這明日是第二次解毒,在等十天進行最後一次,您這病也就好了。那時候我們立馬啟程迴北國雪地。由老夫親自護送您迴去。”“不,我不會迴去的。”就算要迴去,起碼得帶著他家閻城主一起迴去,見見公婆之類的。他可是答應過閻滄會同他成親結連理,賀歸一向說到做到。“為何?”花十裏瞪眼,他就不明白了,都到這種時候了,殿下怎麽還對這個姓閻的死心塌地,該不會徹底陷進去出不來了吧?這可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他繼續勸解,“這閻城主不是什麽好人,殿下您不能真的把心思放在他這種人身上。難道您是不信老夫所言?要不,等老夫再次逮到機會,親自送您看看,到時候眼見為實,您總該信我了吧?”“我信你的話。”賀歸搖頭,“但是我相信他,總要問個原因。”“能有什麽原因?去那種地方不就是為了那個,那個嗎。” 花十裏急到撓頭,聲調提高了不少,引起了正在挨批的柳芸的注意,她這才想起來今日在對門發生的事情,暗叫一聲不好。“阿姊,你等我一會兒,我這全是為了城主。”“老頭,你在這和賀公子妖言惑眾什麽呢?”柳芸急吼吼地衝到花十裏麵前,質問他。又轉頭對著麵不改色的賀公子說。“賀公子你可千萬別信這老頭的鬼話。你知道的,他一直都看不慣我們城主,逮到機會就趁機抹黑他,心眼賊壞。”柳依對這個做事向來不考慮後果的妹妹極其無奈,大聲厲喝。“柳芸!不得無禮。”被阿姊兇了,柳芸小表情帶著不服氣,偏生又不敢對著阿姊表達自己的情緒。“你這小丫頭也是好笑,解釋一堆不更明顯了?該說的,老夫我可都說了,你越多說,越證明你是心虛,為你家主子遮掩見不得人的勾當。”花十裏得意地抖腿。臭丫頭就知道對他兇巴巴,瞧瞧,現在叫都不敢叫了,看來小丫頭的克星來了。柳芸恨恨地嘀咕:“臭老頭。”心眼果真壞透,難怪幾十年隻知道和毒物混在一起,果真是物以類聚。要不是阿姊在這裏,她肯定要封住他壞事的嘴。“殿下,您看這丫頭的表現,不就代表了真有其事,望殿下好好想清楚,老夫到時候等候您的迴複。”話都說到這種地步,花十裏覺得可以了,剩下的就看四殿下想怎麽解決。賀歸想怎麽解決?他什麽也沒問,什麽也沒說。像平時一樣,等著閻滄迴來,一起和衣而眠。閻滄迴來之後,也不解釋自己白天去了哪,洗浴完,上床抱著病美人入睡。鼻尖是淡淡的藥香,獨屬於病美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