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停下來,盡歡的精神力,這才看清楚這男人的長相。

    這不是前一陣懷疑伊萬出身來曆的高鵬麽?

    盡歡的精神力,沒在第一時間把他認出來,因為他沒戴眼鏡,少了眼鏡這個標誌物,他的辨識度低了很多。

    那能跟高鵬在山上幕天席地激情,此刻披頭散發的女人,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徐秋荷。

    除了徐秋荷這個中了高鵬毒的戀愛腦,估計也沒有其他的姑娘,會在這麽冷的天,在山上跟高鵬胡天胡地。

    不過此時兩人的情況很不妙啊。

    高鵬和徐秋荷兩人都被在猞猁撲下來的陰影,給嚇得不知所措,兩人一瞬間都愣在原地。

    誰都不是生死看淡聖人,死亡到來的那一刻,很少有人會表現得從容坦然。

    正常人的本能反應,還是會選擇垂死掙紮,哪怕掙紮是徒勞。

    高鵬顯然覺得,他可以再搶救一下。

    至於身邊還跟他有過深入交流的徐秋荷,不好意思,已經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了。

    生死存亡麵前,小情小愛根本不值一提。

    大難來臨,還是各自飛比較好。

    高鵬猛地掙脫徐秋荷拽著的手,然後迅速往後退了兩步。

    徐秋荷聲音顫抖,卻眼疾手快地拽住了高鵬棉襖的衣角,“鵬,鵬哥!快,快拉我一把!”

    其實她不確定,剛才高鵬是被嚇傻了手抖不小心放開了她,還是真的想在這個生死關頭,要扔下她獨自逃命。

    這兩種設想,無論哪一種都不會讓她滿意,不過第一種明顯比第二種讓她心裏舒服。

    第一種最多就是她選的男人膽小懦弱,關鍵時刻掉鏈子,第二種就是男人薄情寡義,她以往的真心感情喂了狗。

    不過事實證明,人性往往經不住考驗,徐秋荷曾經對高鵬的感情幻想,一瞬間完全幻滅了。

    高鵬不僅如願沒有對她伸出援助之手,反而還殘忍掰開衣角上的手指,然後幹脆利落地順勢一推。

    “你,你堅持一下,我下山就找人來救你!”高鵬撂下這句話轉身就跑。

    原本半跪著的徐秋荷,被推得往後仰了一下,她的手還維持著往上伸的姿勢。

    她難以置信,人也有些迷茫,對頭上那一大片陰影仿佛無知無覺,眼看著高鵬的背影越來越遠。

    高鵬推開她轉身而去的動作,在她腦子裏不停迴放,匆忙撂下的那句話,也在耳朵裏反複迴響。

    徐秋荷絕望,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想象中被啃咬撕扯的痛,卻遲遲沒有出現,徐秋荷睜開眼,隻見落在了她的前麵。

    猞猁死死盯著她,卻沒有撲倒她下嘴的意思。

    不過沒有行動,並不代表解除危機。

    隨即追上來的另外幾隻猞猁,可沒有領頭的那隻平靜,一個個朝她齜牙咧嘴,還發出低沉粗糲的吼聲。

    徐秋荷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唿吸聲大了,會惹到這群兇悍的家夥。

    她被高鵬拋下後,其實都做好必死的準備,但不是沒死成嗎?

    連一點傷都沒有,心裏難免有了活下去的期許。

    領頭的那隻猞猁圍著她轉了一圈,好像是查看從哪裏下嘴比較好。

    其餘的幾隻也有樣學樣圍著它們的“午飯”打轉,帶著倒刺的舌頭饒有興致地舔嘴,還發急促的低吼、

    作為盤中餐的徐秋荷,竭力把唿吸放到最輕,卻遏製不住胸膛裏麵的心七上八下跳得飛快。

    在生的希望和死的絕望中間反複煎熬炙烤,心能不跳得厲害嗎?

    那些猞猁齜牙咧嘴靠近,她都要嚇到心髒驟停了,這幾隻猞猁還對著她聞來聞去。

    難道這些畜生不吃活肉,喜歡死的獵物?

    家養抓耗子的貓,好像是要把老鼠玩膩之後再下嘴,這些大貓難道也是想把她嚇死再吃?

    雖說都是貓科動物,但猞猁跟家貓的習性可不一樣,可以說大相徑庭。

    野外生存不易,猞猁這樣的野生貓科動物,捕獵的殺手鐧是鎖喉,撕碎禮物的喉嚨,讓獵物一招斃命。

    猞猁沒一口咬斷徐秋荷的脖子,是盡歡用精神力,還在她的周圍設了一道厚實的屏障。

    要不是精神力攔了一下,猞猁那自上而下的第一撲,也不可能落空。

    近在咫尺的食物,能看到卻吃不到,猞猁們才會圍著徐秋荷舔嘴,急得團團轉。

    猞猁很快變得焦躁起來,猞猁退後幾步,伏低身體四腳積蓄發力,對徐秋荷的方向來了個猛撲。

    “啊——”徐秋荷閉著眼睛尖叫。

    猞猁狠狠撞上精神力屏障,像一攤餅黏在玻璃上往下滑,最後摔迴了委屈地嗷嗚叫了兩聲。

    野生動物趨利避害的本能很強,眼看進攻屢次失敗,很快就有了放棄撤退的意思。

    猞猁在這一片山的生態鏈中,就算不是金字塔尖的榮耀王者,也是僅次於塔尖的最強的那一撥。

    天彭山冬天常有積雪,但地理位置在那裏,注定不會冷到絕大部分動物會冬眠,這也決定了猞猁獵物的選擇麵很廣,完全犯不著跟一個怎麽也吃不到嘴裏的獵物較勁。

    幾隻猞猁紛紛轉身,準備往山上撤退,領頭的那隻猞猁卻聳動了幾下鼻尖,高高地嗷叫了一聲,然後快速往山下跑去。

    原本已經轉身的猞猁見狀,也迅速掉頭跟上。

    一群猞猁在林子裏跑起來的場麵很壯觀,但對於一般人來說,這個畫麵帶來的是木滅頂的驚悚感。

    最起碼讓已經自認為逃出虎口的高鵬,再一次感受到肝膽俱寒的滋味。

    剛徐秋荷的尖叫,他聽得清清楚楚,跟自己有過親密關係的女孩子兇多吉少,高鵬覺得心裏也不是不難過。

    隻是這種難過的心情,跟自己的生死存亡比起來,實在太不足道。

    要是他剛才選擇跟徐秋荷一起同生共死,估計這會兒跟徐秋荷的下場一樣,已經成了大貓肚子裏碎肉和汙血。

    算了算了,女人如衣服,沒有了這一件,大不了重新再做一件新的。

    更何況,在高鵬看來,徐秋荷這件衣服,布料質地差也就算了,樣式也是土得不行。

    他高鵬再怎麽說這樣的城裏來的幹部子弟,穿徐秋荷這樣又土又醜的衣服,已經很委屈了。能紆尊降貴穿這麽久,他已經很對得起徐秋荷了。

    本來以為徐秋荷這麽大個人,怎麽也能讓猞猁吃飽喝足,那曾想猞猁的胃口這麽大,還特麽吃得挺快!

    這麽快就解決完徐秋荷,然後追上來打他的主意。

    “難道這次真的要死了麽?”高鵬心裏驚恐倉皇,顯然也不能坦然麵對死亡。

    明明心裏一片亂麻,偏偏還想起他前兩天批到的探親假,原本半個月後,他就可以迴京城探親。

    之前他還打算著,迴去讓他爸媽給他弄個病退證明,再也不迴天彭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現在居然要死在這裏,還是以死無全屍的方式。

    他一邊卯足了吃奶的力氣往前跑,一邊在心裏自言自語:

    “不!我不能死,不能死得這麽淒慘!”

    “當了幾年人不人鬼不鬼待的知識青年,就鄉下窩囊了這麽久,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不!我不甘心!”

    “要死也要迴京城去死!”

    “對!迴京城吃飽喝足,收拾得妥妥當當,交代好後事之後再體麵去死!”

    不用迴頭看,光聽後麵樹叢雪地的動靜,都知道猞猁離他的越來越近。

    此時此刻的高鵬,也顧不上他標榜的進步積極的知識青年人設了,更不管做法封不封建迷不迷信,病急亂投醫,把滿天的神佛和他家的祖宗十八代依次禱告個遍。

    求的心願隻有一個,那就是就求能逃過一劫。

    猞猁已經追上他了,他眼睜睜地看著兩隻粗壯的前腿擦著右手袖子而過,他條件反射往右邊一閃,右邊肩膀就被猛烈一撞。

    三魂已經被嚇掉了兩魂半的高鵬,哪裏經得住這麽猛烈的衝擊,一個站不穩被掀翻在地,然後就像是一顆球一樣,骨碌碌往山下滾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自帶錦鯉穿六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江水碧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江水碧並收藏自帶錦鯉穿六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