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伯,之前王院長邀請我的時候,我就觀察過了,現在能有錢上醫院看病的人並不多,但醫生護士的數量卻不少。

    我要是去上班,估計閑著的時候比忙的時候多,整天呆在診療室無所事事,還不如現在走街串巷來得充實自在。

    最主要的是,我師父還沒說讓我出師,我還是想再多學習一段時間再說。”

    盡歡的話有理有據,陳大海點頭說道:“你的打挺好,我迴去就給王院長迴話,說你不去。

    不過我看你醫術挺不錯的,你師父沒說你啥時候能出師嗎?”

    “八月份我去首都看他老人家的時候,他說我還需要再多磨煉磨煉,估計短時間不會讓我出師。”盡歡把齊寅桐搬出來當擋箭牌,完全沒有一點負擔。

    說一千道一萬,盡歡就是不想出去上班。

    出去義診走街串巷可以到處溜達,休息時上山下河隨便浪。

    沒人幹涉不受管束,要多自在就多自在,盡歡暗自得意。

    賀重九突然開口,“說到齊老師,我突然想起,齊老師還讓我給你帶了信。”

    “我師父是出事了嗎?”盡歡表情微變。

    臘月二十幾她才收到過齊寅桐的信,她的迴信可能都還沒到首都,齊寅桐這麽著急給她來信,難不成出了事?

    賀重九看盡歡臉色都變了,趕緊搖頭,“徐寶兒,你先別急!齊老師把信給我的時候,臉色精神都很好,不像是出事的樣子。”

    “信呢?”盡歡仍舊不放心,胡亂點著頭,“重九哥,快把信給我看看!”

    賀重九拎過行李包,從內層裏拿出了兩封信遞給盡歡。

    上麵的一封的信封上寫著“葛多慈”,盡歡稍稍鬆了口氣。

    齊寅桐的性格,要是出了事,也不會寫信告訴葛多慈,就怕葛多慈跟著擔驚受怕,這估計就是普通的家書。

    盡歡迫不及待地拆開自己的那封信,內容很簡短。

    醫務衛生係統在首都開設了一個培訓班,讓盡歡3月份到首都參加培訓。

    這種由部委牽頭,自上而下的大型項目,隻要文件下發到地方,報名的人和單位趨之若鶩。

    這麽好的鍍金機會,誰不想要?

    盡歡的醫術水平不低,但她沒有單位,按道理說,這樣的培訓輪不上她。

    但信上說,盡歡參加培訓,是老首長親自點的名。

    盡歡突然想起,九月份從園子裏走的時候,老首長說了一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原來老首長早就想好了法子,治盡歡不思進取的毛病。

    正值暗潮洶湧的時期,這個醫務人員的培訓班,到底會是什麽情況,現在也不好說。

    盡歡是真心不想去首都,呆在家裏多自在多舒服?

    可老首長發了話,她也沒膽兒抗旨啊。

    盡歡看完信,把要去首都參加培訓的事情說了。

    沒說是老首長點明讓她去的,但大家還是都高興地恭喜她。

    在大家看來,盡歡義診雖說是利民積福的善事,但還是脫離不了赤腳醫生的範疇,缺少正統來曆,也埋沒了她高超的醫術。

    到首都參加衛生部牽頭的培訓,這對盡歡來說,簡直是瞌睡碰到枕頭的好事。

    培訓不僅能增加見識累積經驗,盡歡的醫術從此也有了正統來曆,以後的前途會更光明。

    至於首都複雜環境,雖有一點隱憂,不過也不用太擔心。

    有齊寅桐這個師父幫助,又有舅舅沈雲旗托底,盡歡在首都就算遇到麻煩,也不會孤立無援。

    盡歡要去首都參加培訓,在場最高興的人,非賀重九莫屬。

    相比較川省,首都離冀省的距離,對他就友好太多了。

    從他單位到首都,也就三個小時車程,他想要見盡歡,也容易很多。

    見麵次數多了,就算一時半會兒突破不了關係,至少在盡歡那裏存在感也少不了。

    關於培訓的討論告一段落,盡歡去堂屋收拾了一些年貨,準備連同信件一起送到牛棚。

    賀重九自發拎起桌上的東西,和盡歡一起出門。

    葛多慈看了家書後滿臉笑容,盡歡也微微鬆了口氣。

    雖然葛多慈沒說,但盡歡知道她心裏很憂慮,不僅怕齊寅桐的平反出岔子,又擔心齊寅桐一個人在首都沒人照顧。

    “師娘,你這麽高興,師父給你寫了啥甜言蜜語?”盡歡揶揄了一句。

    葛多慈用信封拍盡歡的頭,“去!你這個臭丫頭,啥話都敢往外說,沒大沒小!”

    “我看不是我沒大沒小,是根本就是我說中了嘛~”盡歡嘿嘿一笑。

    葛多慈這下子更窘了,老臉一紅,撈起桌上剛送來的粽子,作勢就要砸。

    “死丫頭,越說越不像話了!信不信我真抽你!”

    “您就算舍得抽我,估計也舍不得抽信使啊,”盡歡表情戲謔地說道:“您迴信迴啥甜言蜜語都行,怎麽肉麻怎麽來,我保證安全送到我師父手上。”

    “親自送到你師父手上?你要去京城?”除此之外,葛多慈也想不到別的可能。

    “師父信上沒跟你說嗎?我三月份要進京參加醫學培訓?”

    “沒有,你師父也是,這麽大的事情,他也不跟我說一聲!”葛多慈語氣帶著埋怨。

    她覺得盡歡的語言天分極高,本來她有很多東西想教盡歡,立案年後的教學計劃都想好了。

    沒想到器寅桐一聲不響,就要把盡歡給安排走了,她一腔教學熱情就此泡湯。

    盡歡湊到葛多慈的耳旁小聲說道:“哪是我師父不說,我看是他忙著跟你寫貼心話,不想在我身上浪費筆墨。”

    “你,你這個臭丫頭,咋就這麽口無遮攔?”葛多慈紅著臉拍盡歡一巴掌,“要被人聽見,我跟你師父還見不見人了?”

    盡歡笑嘻嘻地辯解,“您跟我師父都是留過洋的人,咋還這麽害羞,我看那些外文小說,語言對話隻有那麽熱情外放了。”

    “留洋怎麽了?就一定要學外國人那麽奔放?”葛多慈瞪了盡歡一樣,“你這孩子也不看看現在這氛圍,說錯一句話就是萬劫不複,低調做人懂不懂?”

    “懂!我當鴻雁,讓您直抒胸臆訴衷腸的機會不多,您可要好好把握喲!”盡歡衝葛多慈挑眉。

    葛多慈終於把手裏的粽子扔出去,“你這個臭丫頭,越說越不像話!”

    粽子被盡歡接住,拋迴了桌子上,然後撒腿就跑。

    她衝正在屋裏,和崔英廣、方守望聊天的賀重九大喊一聲,“重九哥,我先迴去了哈!”

    再待下去,難保她不會被惹毛的葛多慈,用粽子砸得滿頭包。

    賀重九看盡歡滿院子已經跑出了院門,就跟崔英廣提出告辭,追著盡歡出了牛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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