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歡給夏苗用上了續骨的外用膏藥,加上舒經活絡的內服藥,夏苗恢複的速度很快。

    不到半個月,夏苗就覺得腿不再是鈍痛發麻,反而有些酥麻的癢意。

    齊寅桐和盡歡都很高興,輕微的麻癢是正常的,這代表著傷了的筋骨正在生長恢複。

    徐春生落實工作的速度,比夏苗恢複的速度還快。

    不到半個月就把手續跑完,到郵電局報道。

    那個被夏苗救了的趙主任,聽徐春生說名額是夏苗讓給他的,從始至終也沒多問。

    在機關單位混的,哪個不是人精?

    他征求徐夏苗的意見,是要工作還是治腿的時候,李芳華一口就選擇了工作名額,他就明白了徐夏苗的處境。

    當媽的看到兒子躺在病床上,首先關心的不是兒子的身體,而是隻盯著他許諾的工作名額不放,還真是世間少有。

    不過他並沒有過問,他隻是要還徐夏苗的救命恩情,隻要工作名額落到實處,他的恩情就算是報了。

    至於到最後,到底是誰得了工作,誰到郵電局報道,這並不重要,也不關他的事。

    他當時也是看徐夏苗有膽量有見識,才把工作名額定在郵電局的。

    要是徐夏苗能在四麵楚歌的郵電局,殺出一條路來,能為他所用,當然是最好。

    如果徐夏苗在郵電局裏麵受氣手排擠,抗不住別人的打壓,那也是徐夏苗能力問題,也怪不著他。

    即便是徐夏苗能力差,被打壓到毫無還手之力,也傷不了他的麵子一分,

    畢竟徐夏苗於他隻是個救命恩人,於他的工作關係來說,隻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又不是心腹親信。

    現在來了個看起來除了會拍馬屁之外,別的都一無是處的徐春生,他真是一絲希望就不抱了。

    徐春生馬屁拍得再好也沒用,在郵電所的人看來,徐春生就是派過去的釘子,誰能接受眼中釘的奉承?

    棋局還沒開始,就敗象顯露,真是掃興。

    滿心歡喜的徐春生,根本沒注意到趙主任玩味的表情,更不知道他無人照拂的前路,將會麵臨怎樣的困境。

    徐春生喜氣洋洋迴家宣布了好消息,與他最能感同身受的人,應該就數得償所願的吳曉燕。

    吳曉燕很快就跟徐春生扯了證辦了結婚手續,沒兩天就聽說徐春生和吳曉燕要在村裏擺酒。

    不過喜酒辦得倉促,根本沒選上好日子,又恰好碰上農忙。

    大家幹農活就累的夠嗆,哪有功夫去他家的喜事酒席上幫手?

    喜宴全靠到李芳華和徐秋荷兩個人操持,根本就忙不過來。

    至於徐春生這個新郎官,一向是君子遠庖廚的典範,就是想幫忙也是有心無力。

    何況他滿心滿眼都在嬌嬈鮮亮的新娘子身上,哪裏心思關注火燒火燎的灶上活兒?

    等大家中午下工的時候,別說菜還沒做好,李芳華母女連米飯都還沒起鍋。

    最後還是那些看熱鬧的大姑娘小媳婦,幫著搭了把手,才搞定了喜宴的飯菜。

    喜宴收拾停當,吳曉燕那邊又作起來了,就這麽不到500米的距離,非要馬車弄個迎親接親的儀式。

    在徐春生的央求下,徐家俊這才點頭借了馬車。

    不過大家沒少小聲嘀咕,這姓吳的女知青真是事兒多。

    一身紅襯衣黑褲子高跟鞋的新娘造型,確實很吸引眼球。

    不過沒一會兒,吳曉燕又嫌棄沒有體麵的證婚人,徐家俊的臉瞬間就黑了。

    村裏最有資格最德高望重的人,就要數徐祖爺這個為國家扛過槍流過血的老革命了。

    除此之外,就是徐、何兩姓的族長,以及各位族老。

    徐祖爺本來就看不上李芳華和徐春生的行事,徐秋荷跟盡歡又素來有過節,他們家也就夏苗能讓他老人家看順眼。

    之前李芳華也來請徐祖爺當證婚人,徐祖爺一口就給拒絕了,說喜酒那天不巧要出門會友。

    徐家族長族老,連問都不能問,分家那天她和徐春生,就把那群老古板全得罪了。

    不能請徐家的族長族老,當然也能請何家的族長族老了。

    一來沒啥交情,人家不會答應,二來就算是請來了,舍近求遠的態度,無疑是在整個徐家家族的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除非是徐春生已經在單位落戶分房,現在他們還不敢正麵跟族裏的老家夥們硬杠。

    徐家俊還是李芳華費了不少嘴皮請來的,被吳曉燕一句話得罪得了個徹底。

    徐家俊能不生氣嗎?

    若不是李芳華苦苦哀求,徐家俊才不會同意來當這個勞什子證婚人,現在吳曉燕居然還嫌他不夠體麵!

    這證婚人誰愛當誰上,反正他當不了!

    他對徐春生和吳曉燕這對兒小夫妻,本來就持不看好的態度。

    徐春生自私自利又扛不起事兒,吳曉燕是個勢力眼又吃不了苦,這樣的夫妻能把日子過好嗎?

    別到時候勞燕分飛,連帶著他這個證婚人都沒麵子。

    他不願意當徐春生和吳曉燕的證婚人,還有個隱晦的原因。

    村裏還有這麽一個迷信的說法,說是婚姻失敗會影響證婚人和媒人的氣運。

    “家俊伯,家俊伯,您消消氣!曉燕不懂事是她的不對,您別跟她一般見識!”李芳華有些低聲下氣。

    徐家俊冷哼道:“現在破四舊,婚事也應該新事新辦,我看沒有證婚人也說得過去!你忙去吧,我有點事兒要迴家一趟!”

    李芳華在徐家俊這裏碰了一鼻子灰,現成再找證婚人,還要德高望重的那種,談何容易?

    最後取消了證婚環節,在司儀的吆喝聲中,鞠了三輪躬,勉強把婚禮儀式舉辦完畢。

    吳曉燕全程撅著嘴巴黑著臉,弄得一直傻樂的徐春生都有些掛不住臉,就更別說李芳華和徐秋荷了。

    不過,自家求娶來媳婦兒,跪著也得把婚禮辦完!

    喜宴上的有葷有素,看著材料還是很費了一番功夫的。

    不過估計炒菜時間倉促,味道隻能算是馬馬虎虎。

    盡歡作為家裏派來的代表,勉強咽下一碗飯,掛完禮就撤退了。

    吳曉燕在自己的喜宴上作天作地,但並不妨礙她滿懷期待地跟著徐春生到了縣城,租了間房子過起小日子。

    不過徐春生隻是沒有編製的臨時工,想讓吳曉燕作為家屬轉城鎮戶口吃商品糧,簡直是奢求。

    他現在那點工資待遇,養活自己一個人都夠嗆。

    正式上班後,他就發現局裏的同事很難相處。

    任憑他使盡渾身解數,把別人誇成一朵花,當麵笑嗬嗬接受奉承的同事,轉過頭就能給他使絆子穿小鞋。

    總覺得懷才不遇的徐春生,也隻能迴家跟新婚的嬌妻訴訴苦。

    開始的幾次吳曉燕還能耐著性子寬慰幾句,到了後來就直接罵他窩囊沒本事。

    事業鬱鬱不得誌,夫妻感情也不和諧,徐春生除了懷疑人生嗟歎命運之外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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