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棠一手撐在茶桌上捧著下巴,一手拿著汁水嘀嗒的番茄,含著笑意的眼睛就像兩輪彎月熠熠生輝。

    “我這怎麽能叫臭美呢?我在滬江,那也是遠近聞名、人見人誇的精神小夥兒!”

    “番茄趕緊吃完,流湯滴水的,髒死了!”盡歡瞟了宗正棠一眼。

    一句話懟得宗正棠無話可說,默默啃完了番茄,吃完之後還用手帕擦幹淨了手。

    盡歡拎過桌上的茶壺,給宗正棠添了杯茶,“你在滬江一看過得不錯,這趟是迴川省探親的?”

    “我有什麽親好探的?我養父和奶奶去了之後,我在這邊可就沒親人了!”宗正棠揚唇輕笑。

    “我那兩個叔叔,連親媽病得奄奄一息,都懶得來看一眼,又哪裏會惦記我這個非親生的侄子。”

    盡歡迴想起宗正棠當年窮困潦倒的光景,現在宗正棠發達了,不理會他兩個叔叔,也在情理之中。

    “那你這趟迴來是來幹啥的?”盡歡戲謔地說道:“你可別說是,隻是來找我報恩的哈!”

    宗正棠自嘲一笑,“我是真的來找你的,順便也去我奶奶墳前看看!”

    “現在可不興掃墓,你可別別仗著少爺脾氣犯糊塗!”盡歡麵色嚴肅。

    宗正棠低笑出聲,“小魚兒,這是在關心我?”

    “呸!你迴來就找了我,你不怕被批鬥,我還怕被你牽連呢!盡歡嗤之以鼻。

    宗正棠笑著往躺椅一躺,嘴巴特別欠地說道:“關心就是關心嘛,有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承認的?”

    “你再胡說八道,我攆你出去了啊!”盡歡冷眼微眯。

    宗正棠這才正色道:“我在滬江犯了點錯誤,現在是被發配邊疆了!”

    “就你這又是汽車又是隨從的,還是發配邊疆?騙我沒讀過的書?還是沒見過世麵?”盡歡冷哼道。

    宗正棠笑容有些嘲諷地說道:“好吃好喝出行還有排場,看起來確實待遇很好吧。”

    “你的意思難道是,捧殺?”盡歡驚訝。

    宗正棠轉頭看向盡歡,“可不就是捧殺嗎?”

    “豪門深宅是非多,那你是就準備被人這麽捧著,一直當掌中寶?”盡歡抿了口茶。

    宗正棠玩世不恭地說道:“為了我滬江棠少爺的紈絝名頭,我也得折騰起來啊。”

    “你想折騰,那你身邊跟著的那些人,能靠得住嗎?”盡歡挑眉說道:“別轉眼就把你給賣了!”

    “人其實都是我外公給的,我去滬江之後,他們幾個一直跟著我的,還算靠得住!”宗正棠彎著眼睛說道:“不過就算是靠不住也沒關係,我這十年也不是白混的!”

    盡歡讚賞地看著宗正棠,“城府挺深的啊,還知道留後路!”

    “沒辦法啊,我父親兄弟很來就多,他們又各自有幾個孩子,我還有好幾個異母弟弟,都指望著家裏那點兒家業資源。

    我既不討老爺子老太太歡心,又沒有親媽幫著籌謀劃拉,不早作打算,還不得被他們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在夾縫中求生存,其中的滋味可以想見,宗正棠卻麵色和煦語氣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

    盡歡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吃啥別吃虧,你這樣挺好的!”

    “我本來就沒指望家裏的東西,不過有人非要跟我較勁兒,我也不會讓招惹我的人好過!”宗正棠笑著說道。

    盡歡覺得宗正棠這睚眥必報的性子,很合她的胃口,什麽聖父聖母的人設,她一向都不喜歡。

    宗正棠看似是個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但胸有丘壑眼光獨到,讓盡歡很有談興。

    一壺茶水就著一把花生米,兩人談天說地聊得很投契。

    兩人喝完一壺茶,宗正棠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把老底都翻幹淨了。

    宗正棠,原本是複姓宗政,單名一個棠字。

    不過宗家老爺子是官麵上的人,做人做事都很圓滑,這幾年雖也受過衝擊,但都平安無事地挺過來了。

    除了宗老爺子人緣不錯之外,也勝在宗家的兒子女婿都爭氣,在各方麵使得上勁兒。

    東方不亮西方亮,宗家總能在風雨飄搖的時候,總能順著風向打舵盤。

    在現在風聲緊的時候,還能給宗正棠隨時隨地配上保鏢隨從的外公就更不得了了。

    是上個世紀滬江海灘上,鼎鼎大名的幫派大佬,傾其身家為抗日為解放貢獻了力量。

    按理說有這樣背景的人物,是頭號被革命的對象。

    不過得益於司大佬是老首長點名要保的人,還常年跟老首長保持著書信往來。

    有人想暴力批評鬥爭他,也得掂量掂量,基本不敢公開叫板兒。

    再來司大佬能屈能伸,讓掃大街就掃大街,讓掃廁所就掃廁所。

    幹完這些不堪的髒活累活,還能寫一份到達天聽的思想匯報遞上去。

    紅臂章們也不敢太招惹他,惹急了司大佬,當年叱吒江湖的一身硬功夫,也不是吃素的。

    司大佬手下那些很早就洗白的養子養孫,也有不遺餘力迴護他的。

    要真是撕破了臉,估計誰也討不到好。

    司大佬在這樣的環境下,仍然屹立不倒,司家的兒孫們也懂得蟄伏。

    雖然司家榮光不再,維護周全卻不成問題。

    所以宗家的人,就算是心裏再不待見宗正棠,不僅不敢苛待他,待遇反而是超然的獨一份兒。

    也就幸虧宗正棠頭腦清醒,不然十年如一日的捧殺,恐怕早就把他養成了廢材。

    兩人正說著話,小金就打獵滿載而歸了,小金左爪子上一隻野雞,右爪子上一隻野鴨。

    盡歡調侃道:“小金不愧是當爹了,打獵水平直線上升啊,還能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

    小金把野鴨往雕窩下麵一扔,卻抓著野雞扔到盡歡的麵前。

    盡歡沒想到小金在肩負家庭重任的同時,還能把獵物分她一份,心裏也感動得不行,抱著小金就是一陣擼毛。

    “小金,你對我可真好啊!”盡歡用臉蹭著小金的脖子,“不過我也會打獵喲,你不用這麽辛苦的!”

    “嘰嘰——”小金嘰嘰叫著跳下地,用爪子又把野雞往盡歡麵前推了推。

    盡歡摸了摸小金的頭,“我就不客氣啦,等小雕寶寶孵化之後,我會幫忙一起打獵的!”

    小金跟盡歡膩歪了一會兒,就迴了窩裏,接替雌雕孵蛋。

    金雕大部分是獨生子女,一來是金雕下蛋本來就少,最多估計也就兩三枚。

    還有個重要的原因,是小雕的食量太大,把一隻以上的小雕養活很有難度。

    如果雕爸雕媽不能及時帶迴獵物,小雕太餓就會自相殘殺,弱肉強食。

    按照自然規律,小雕孵化後基本要三個月才能離巢,這期間都是需要雕爸雕媽打獵養活小雕。

    為了避免小金的雕寶寶們自相殘殺,盡歡早就考慮過會給它們添補一些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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