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過雪的山路人跡罕至,加上烏鴉淒涼的叫聲,顯得更為寂靜。

    沈雲旗的心情沉重,他牽著盡歡在泥濘的山路上慢慢走著,牢牢抓住盡歡以防她摔跤。

    到了一個山坡上,盡歡便看到一座孤零零的孤墳立在那裏,墓碑上刻著“沈如嵐之墓”,立碑人是沈雲旗。

    盡歡這才發現,自家舅舅居然是隨母姓的。

    就是現在這個高唿“婦女能頂半邊天”的年代,除非男方是上門女婿,孩子才會隨母姓,一般孩子都還是隨父姓的。

    民國時期,新舊思想交替碰撞,但是不可能開放到這個地步吧?

    “舅舅?您是隨母姓的嗎?”盡歡一邊拔草一邊說道。

    沈雲旗聽了也沒什麽為難的意思,直接迴答道:“嗯嗯,你姥姥走了之後,我就到了外家生活,所以就隨了母姓!”

    把荒草清理幹淨,沈雲旗撫著墓碑說道:

    “娘,兒子不孝,最終也沒能把小妹找迴來,不過我把小妹的孩子帶來了!小魚兒,來,給你姥姥行個禮吧!”

    “姥姥好!”盡歡鞠了個躬。

    盡歡覺得那個年代的女人真是可悲可歎。

    沈如嵐作為兩個孩子的母親,她不顧一雙兒女,以如此慘烈的方式來報複丈夫的羞辱。

    可最終也沒有改變渣男另娶他人的決定,釀成的苦果反而是由她的一雙兒女來嚐。

    沈雲旗小小少年失去了母親,沈雲卿也在混亂中走失。

    多年以來,沈雲旗都為自己不小心弄丟了小妹而愧疚。

    並不說這些事情責任都在沈如嵐,但沈如嵐作為一個母親,拋下兒女沒有任何交代選擇了死亡,本就是一種不妥的行為。

    沈雲旗蹲在墓碑前麵,又說了一會兒話,才準備帶著盡歡下山去。

    這個時候,看著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拄著拐杖上山了,還帶著一捧黃白色的鮮菊花。

    已經下過幾場雪的時節,能看到鮮花倒是稀奇事,估計是暖房裏麵培育的吧。

    “阿宸?!”這個老頭看著沈雲旗,語氣很是激動欣喜。

    沈雲旗牽著盡歡的手,不由得緊了緊,盡歡發現沈雲旗的臉色冷若冰霜,顯然是心情不太愉快。

    這個老人拿著菊花,顯然是來掃墓的,沈雲旗還這麽不待見他。

    不會是傳說中的渣男吧?

    有這麽巧?

    沈雲旗冷著一張臉,“我的名字是沈雲旗,不是什麽阿宸!你可能認錯人了!”

    “阿宸,我知道你恨我,”老人的表情顯得很悲傷,“你覺得我害死了你娘,可當時我們是和平離婚,我也沒想到……”

    沈雲旗唇角的笑容嘲諷,“算了吧,你別費唇舌去解釋,你以為我會信?要解釋的話,自己去地下跟我娘解釋好了!”

    說完之後,沈雲旗拉著盡歡就準備往前走。

    “阿宸!阿宸!”老人連忙攔住他們的去路。

    沈雲旗怒極反笑,“別假惺惺地來這套,你真的不應該來這裏,我怕你踩髒了我娘的墓地!

    再說你來這裏,你病歪歪的樣子來這裏,你妻子兒女知道嗎?

    別到時候出點什麽事,再來擾我娘的清靜!”

    “阿宸,你非得這麽跟我這個父親說話嗎?”老人深唿吸了幾下才說道。

    沈雲旗嗤笑,“在我娘自盡那天結婚的父親嗎?還是我小妹走丟也全當做看不見的父親嗎?”

    “我……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兄妹!”老人被沈雲旗的話刺得捂胸口,“這麽些年我也一直在找,可……”

    沈雲旗語氣仍舊嘲諷,“讓那個女人去找的吧?真慶幸沒被她找到,不然我小妹下場可能更慘!”

    “阿宸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你鄭姨不是那種人!”老人斬金截鐵地說道:“當年你母親故去,你鄭姨整整茹素守孝一年,你不能把她想得那麽壞!”

    沈雲旗擺了擺手,“她既然那麽賢良淑德,就別霸占著我母親的嫁妝!你迴去讓她把菊兒胡同的房子騰出來。”

    “菊兒胡同的房子,你外家不是早就收走了嗎?”老人難以置信。

    沈雲旗哼了一聲,“裏麵住的可是你現任的大姨子一家,給他們三天的時間搬幹淨,不然到時候我可不客氣!”

    “這,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啊?”老人覺得難以置信:“我記得她家住在炒豆胡同嗎?”

    “以前我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房契在我手裏,三天之後我就去收房子!”沈雲旗拉著盡歡就走。

    “等一下!我再問一句,”老人拉住沈雲旗的手,“這個小丫頭是誰?我沒聽說你結婚啊,現在正是你晉升的關鍵時期,阿宸你可別犯糊塗!”

    沈雲旗甩開老人的手,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你以為我會跟你一樣?這是我小妹留下的唯一骨血,我母親的嫁妝,除了小妹和這個孩子,誰也沒資格拿,尤其是你和那個女人!”

    老人蠕動著嘴唇,眼神和表情都很複雜,但最終還是什麽話也沒說出來。

    沈雲旗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拉著盡歡徑直往山下走去。

    “舅舅,你別難過了!”盡歡搖了搖沈雲旗的手寬慰他。

    沈雲旗臉揚起笑,“小魚兒緊張什麽,舅舅不難過,這麽些年早就習慣了!”

    越是聽他這麽說,盡歡越是覺得心酸,所以兩條眉毛擰的緊緊的。

    “小丫頭皺著眉幹啥,咱們趕緊走,舅舅帶你去舅姥爺家裏吃好吃的!”沈雲旗一把就把盡歡抱起來。

    盡歡對於沈雲旗的話很吃驚,“舅姥爺?”

    “是啊,舅姥爺就是舅舅的舅舅!”沈雲旗說道:“舅姥姥做菜可好吃了!”

    盡歡被一串關於舅舅的繞口令,弄得暈乎乎。

    沈雲旗開車帶著盡歡沒有迴城,倒是直接上了公路疾馳起來。

    雖然出著太陽,但是這個時候,吉普車密封性並不是太好,風還是用車窗縫隙裏麵鑽進來。

    兩個多小時之後,沈雲旗的車在一個農家院子前麵停下來。

    沈雲旗提溜著幾包點心,牽著盡歡沒敲門就進了院子,一進門就喊道:“舅舅,舅媽,我迴來啦!”

    院子的井口邊上一個微胖的老太太正坐著小板凳,埋頭正搓衣服呢。

    “雲旗兒,你迴來啦?”沈老太放下搓洗的衣服趕緊站起來,“喲!這個小女兒是誰啊?”

    “舅媽,我找到小妹了,這是小妹的女兒!”沈雲旗把點心放在客廳的桌上,“小魚兒,叫舅姥姥!”

    盡歡趕緊問好,“舅姥姥好,我的大名是徐盡歡,你也可以叫我小魚兒!”

    “好好好,”沈老太摸了摸盡歡的頭,“小雲卿呢?怎麽沒跟著一起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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