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該怎麽解開溫錦這個心結,是個頭疼的問題。周日這天,莊弈君一大早就隨寧致來到畫廊。他聽著溫錦交代小袁沒事不要上樓,繼而跟著溫錦來到二樓。溫錦先去了休息室,他熟門熟路的進了畫室。來的次數多了,也不是沒好處,比如他知道媳婦兒動筆前,會花半個小時洗個澡,換一身白色的襯衫,然後坐在畫室動手削筆。媳婦兒這個習慣是他以前所不知道的。他淡定的站在畫室,一邊解開外套的扣子拉上窗簾,一邊想著與其等媳婦兒出來後當著媳婦兒的麵脫衣服,還不如早早脫了省事,正好也省去媳婦兒削筆的功夫不是。畫室裏有暖氣,倒不覺得冷。他坐在椅子上邊思考解開心結的辦法,邊靜等著有人推門進來。前天他去了一趟心理諮詢中心,心理醫生說溫錦的情況還算穩定,也有想走出陰影的決心,並建議他多配合,有時間也可以帶溫錦出去旅遊,開闊視野的同時也放鬆身心。旅遊的事他昨晚提過,溫錦拒絕了,理由是之前出國旅遊了小半年,如果有用,迴來後就不會發現還有心理障礙。這個理由堵的莊弈君啞口無言,但他還是想試試。不過他這手上有個項目要親自跟,給媳婦兒做模特的時間還是擠出來的,等忙過了這陣子,他跟老爺子提,讓老爺子去勸。就在他思忖間,耳邊傳來一聲幹嘔聲!他循聲看去,但見青年這次沒有逃走,隻是麵色蒼白的站在門口,捂嘴厲喝道:“誰讓你自作主張先脫衣服的?”“……”他這不是好心麽。每天看媳婦兒坐在那削筆,削好了掉地上,筆芯斷了,白削了。寧致攥緊手掌,手背上青筋都暴起,忍著嘔吐和想走的欲.望,背過身,隱忍道:“把衣服穿好了。”莊弈君眸色一閃,媳婦兒今天竟然能忍住想吐的衝動?那是不是說情況在逐漸好轉?思及此,他一邊盯著溫錦垂在兩側時緊時鬆的手掌,一邊慢吞吞的穿衣服,直到攥緊的手掌遲遲沒有鬆開,他猜到極限差不多就在這裏,飛快穿好衣服,道:“已經好了。”寧致深吸了口氣,慢慢轉過身,見他穿戴整齊,試探的走了幾步,確定還能承受,繼續往裏麵走。畫室的窗簾拉上了,隻留一道縫隙,讓陽光順著縫隙透進來。寧致走到窗邊,再次深唿吸,然後拉開窗簾,金色的陽光登時鋪灑進來,落在他克製的麵孔上。他轉過身,指著另一扇窗戶道:“你搬著椅子坐在那邊。”“這裏?”莊弈君來到窗前,厚重的窗簾擋住了陽光。寧致點頭,“把窗簾拉開一條縫隙。”莊弈君依言照做,拉開手臂大小的縫隙,刺目的陽光如一道聚光燈,灑在他半邊臉上。他坐在椅子上,交疊著雙.腿,雙手合十地搭在膝蓋上,深邃的目光落在寧致身上。寧致抬頭看了一眼,拿起一支嶄新的鉛筆,削了起來。陽光和煦,溫柔地灑在他的身上,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剪影,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雙手認真地處理著手中的鉛筆,安靜的就像是一尊精致雕刻的完美雕塑一般,叫莊弈君不由的看癡了眼。寧致削好筆後,握著筆,筆尖懸在紙上頓了片刻,隨即用鉛筆在紙上開始打形。畫室裏很安靜,隻有紙筆相觸時發出的沙沙聲。寧致簡單的勾畫出頭發、麵部和頸部的形態。畫畫是個細致活,對細節要求非常高。他會畫水墨畫,對素描的了解來自溫錦的記憶,而溫錦最擅長的就是人物肖像。但這是溫錦擅長的,他就算有這些記憶,也沒這個基礎。他停下筆,擰眉看著麵前自己畫出來的東西,沉默了片刻,繼續刻畫五官。他畫的不好沒關係,反正莊弈君自己會腦補。這次他沒折騰莊弈君,但也花了近三個小時才完成。而莊弈君,就這麽看著寧致看了三個小時。作品完成後,寧致麵無表情的甩了甩有些發酸的手臂,道:“你可以休息半個小時。”“完成了?”莊弈君愣了一下,隨即心底漫起一層無邊的喜色,他猛地站起身,可坐的時間太久,加之天冷,腳都麻了,竟是打了個趔趄。他本能地抓.住窗簾,穩住身形,激動道:“溫錦,你可以下筆了?”寧致甩動手的動作頓了一頓,瞥了眼畫的不怎麽樣的人物肖像,站起身,道:“半個小時後,我們再繼續。”說罷,他走了出去。莊弈君想追上去,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而是抬步來到了畫架前,目光投射在畫板上,看著不怎麽樣的畫,激動的心就像是被人潑了一桶冰水。溫錦的畫功他一個外行人雖然分辨不出高低,但好賴他還知道的,眼下的這幅畫,畫功就像是換了一個人,眼睛畫的不像,有些空洞,鼻子不夠立體,嘴唇比他的厚……他想到了曾經擺滿這個畫室的那些畫。那是莊飛舟的,不挑畫功,就說細節,處理的十分到位,甚至一些連他都不知道的習慣,溫錦都刻畫出來了。莊弈君晦澀的看著眼前的畫,到底是溫錦沒有仔細觀察,還是因為心理障礙才有失水準?半小時後,莊家的傭人送來了營養餐。他和莊弈君用過午餐,迴到畫室,讓莊弈君脫了外套,打算畫全身素描。這次用的時間更久,直到下午五點多,才完成。他看著比上一幅明顯有進步的畫,沉默了片刻,對莊弈君道:“你先去洗個澡,咱們等會繼續。”莊弈君穿外套的動作頓了一下,“時間不早了,明天再畫吧。”“不行。”寧致嚴肅道:“趁我現在有感覺,必須一鼓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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