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幫什麽忙。”蘇母微微一笑,“弈兒有今天的成績,都是你的功勞。”蘇母是個善良有底線的人,也是個溫柔且聰明的人。她在寧致說出身份的瞬間,就想通了兒子過年那會兒的異常。同時想到了兒子之前說這孩子與母親的關係不好,也因此聯想到了臘月二十八那天晚上,丈夫迴來說這孩子的父母離婚的事,繼而猜出這孩子做出這樣的打扮,肯定是有苦衷。她想到這孩子這麽打扮的源頭肯定是出在他父母那邊。有些地方過分迷信,比如孩子生下來體弱,然後聽了一些騙子的話,把男孩子當女孩子養啊之類的。她覺得這孩子可能就是這樣的情況,不然這孩子不會跟母親關係不好,也不會一個人獨居,更不可能一個人住還做女孩子打扮。但她想錯了。因為她看這孩子掙紮了很久,才輕聲說,“我有個雙胞胎妹妹,叫戚夕,她……她三歲的時候,因心髒.病去世了。”蘇母整個人都怔住了,蘇父也是一臉驚愕。跪在蘇母麵前的蘇弈君下意識道:“你妹妹也叫戚夕?是同音字嗎?”“不是。”寧致抿了抿唇,“是夕陽的夕。”蘇弈君還想說點什麽,但見父母皆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到嘴的話默默的吞了下去。蘇母迴過神來,嘴唇無聲的翕動,幾次想說什麽都沒能發出聲來,最後隻拍著寧致的手,疼惜道:“孩子,你不容易啊。”蘇父麵色微微動容,歎了口氣,道:“弈兒,過來扶我出去走走。”蘇弈君不放心寧致,跪地上沒動。蘇母惆悵道:“這還沒把人娶迴家呢,就開始忘了娘了。”蘇弈君:“……”“陪你爸出去走走,我跟夕夕有點私房話要說。”午後的陽光溫和中帶著微微寒意。蘇弈君攙扶著腿腳不便的蘇父下樓,走在小區綠化帶,陽光透過蒼翠的桂花樹,細碎的灑滿路麵。倆人來到分叉口,一條平坦的水泥地直通小區外,一條種滿桂花樹連接整個小區,最後也能拐到小區外。蘇父望著小道的盡頭,道:“人生,就像眼前的分叉口,你選擇左邊這條有桂花樹的,雖然花香襲人,風景宜人,卻要繞很大一個圈,你選擇右邊這條平坦大道,將會發現小區外的世界更精彩。”“爸,大冬天的,哪來的花香啊!”“……”得,他這番人生哲理都講給狗聽了。蘇父深吸了口氣,擠出一抹扭曲的笑,“你什麽時候知道戚夕是男生的?”“就、就……”蘇弈君鬆開他爸,對著手指道:“就皇城那晚。”“你個兔崽子。”蘇父想起那晚的事,掄起拐杖就想錘這臭小子,不想拐杖一離開地,受傷的腿撐不住全身的重量,整個人重心不穩地往後倒去。蘇弈君眼疾手快地扶住蘇父,埋怨道:“折騰什麽啊你,腿還想不想要了。”蘇父穩住身體,一巴掌扇在兒子的後腦勺,“你說你沒戚夕聰明就算了,怎麽親個人還、還……我都不好意思說你。”“爸!”蘇弈君捂著後腦勺,控訴道:“你不是也沒我媽聰明嗎!再說了,我像誰啊,還不就是遺傳了你的基因。”“那我也沒見你遺傳到你老子我的精明啊。”“你精明有什麽用,在我媽麵前還不是紙老虎一個!”“你個小兔崽子。”蘇父老臉繃不住,作勢又要去抽兒子。蘇弈君拔腿跑出三米遠,得意道:“爸,你就在這裏好好曬太陽哈,我迴去陪我媽和夕夕了。”“……迴來!”“那你還打不打我了?”蘇父糟心的不行,他和妻子怎麽就教出這麽個蠢玩意。他深吸了口氣,咬牙切齒道:“不打了。”兩父子在樓下打鬧,樓上客廳的蘇母心疼的看著寧致,道:“孩子,願不願意認我為幹媽?”寧致驚訝的看著蘇母。蘇母溫柔的說道:“人沒有無緣無故的喜歡,我剛知道你的時候,是因為我兒子,那時候說不上多喜歡你,隻是在心裏感慨我兒子終於長大了,知道拱別人家的白菜了。”她說到這裏的時候,笑了一聲,然後繼續道:“真正注意到你,覺得你是個不錯的孩子,是你化弈兒的喜歡為他奮鬥的目標,那時候我就在想,這麽好的姑娘,配我家那傻兒子太可惜了。”“不過少年人的喜歡來的快去的快,我不確定我兒子能喜歡你多久,所以一直沒有邀請你來家裏做客,直到上次你跟弈兒去皇城玩,弈兒他爸迴來說你們……我才開始把你當未來兒媳婦來喜歡,現在兒媳婦是做不成了,但你可以做我的幹兒子。”“阿姨。”寧致麵露動容之色,“您真好。”蘇母搖搖頭,“阿姨也不是聖人,就說弈兒瞞著你性別一事,我心裏其實是生氣的,當然,我氣的不是你,是我兒子,你是不知道,他為了試探我和他爸的態度,竟然買一盤同誌片迴來,還騙我說是京劇,要不是他爸這次出意外,我猜他估計還得繼續試探。”大部分時間都是蘇母在說。寧致把寡言少語的人設發揮的淋漓盡致,雖說有演戲的成分,但他心中確實挺喜歡蘇母的。蘇母是個是非分明的人,她並沒有因為兒子喜歡上一個男生,就遷怒寧致,反而還一直在溫柔的開解寧致。寧致心中感慨不已,麵上卻不顯分毫,偶爾會因著蘇母的話而露出羨慕之色。“至於你和弈兒……阿姨如果沒猜錯,這不是弈兒一廂情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