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致沒法評價江君琦的做法,因為他不是當事人,體會不了那種感情,但霍弈君有句話說的很對,她為了一時的恨意,拖著丈夫同歸於盡了,卻把無盡的痛苦留給活著的親人,這對愛著她的親人來說,很自私。寧致抬手攬著霍弈君的肩膀,給了他無聲的安慰,直到夜色越來越濃,樓梯間靜的隻有他們倆的唿吸聲,這才開口道:“走吧,迴去睡覺了。”霍弈君沉浸在悲傷中,因此也忘了之前的糾結。等倆人迴到房間,麵對一張床時,他猛地從悲傷中抽醒,“我、我先去洗澡。”寧致錯愕地望著霍弈君倉皇的背影,忽地意識到了什麽。他換了睡衣,躺在床.上,想到霍弈君傍晚那會兒的異樣和之前躲在樓梯間抽煙的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少年懷春了啊!霍弈君在洗手間掙紮了很久,等他做好了心理準備出來時,床.上的人已經睡了。他鬆了口氣,緊繃的心弦終於放鬆了下來,可心頭,似是又有些遺憾,怎麽就……就睡著了呢?!霍弈君側躺在寧致身邊,就著窗外的月光,肆無忌憚地看著少年的睡顏。睡著的少年與清醒時的區別不大,都是麵容柔和,臉上有淡淡的微笑,唯一的區別是清醒時他的微笑中帶著疏離,而現在的他,褪去偽裝,多了幾分真實和柔軟。這樣的他,是真的好看。雖然他說過‘季堯’自戀的像水仙花,可當水仙花也是要有資本的。而‘季堯’無疑就是水仙花本花了。現在這朵水仙花就在他的眼前,觸手可及。他滿足的閉上眼,想著水仙花進入夢鄉,夢中,他來到了一片花海,然姹紫嫣紅皆入不了他的眼,唯有一株潔白如玉、簡淨素雅的‘淩波仙子’深得他心。……第二天中午,寧致三人在南大伯家吃過午飯,帶著南大伯給的老母雞乘車迴了鎮子。路過書店時,寧致和霍弈君去書店挑選了幾本複習資料,南山不耐煩看這些,帶著雞提前溜了。寧致摸了摸口袋,口袋裏裝著他給霍弈君準備的生日禮物,本來是昨天送的,但南山那家夥太能來事了,被他攪合後,之後又因為霍弈君的心事陪他聊了大半夜,導致禮物一直都沒送出去。霍弈君選完自己需要的資料,又給南山找了幾套試卷,掏出錢,順帶把寧致的一塊付了,還攔著寧致說道:“你不要跟我搶,雖然昨天我很開心,但你們買蛋糕和飯菜也花了不少錢。”寧致聞言收起掏卡的手,挑眉道:“我倒是無所謂,不過南山估計要哭了。”可不是要哭麽!高高興興的用存了那麽久的零花錢給霍弈君過生日,都把人感動哭了,然後人迴頭送你幾套試卷,說是感謝你!書店離南家有十來分鍾的距離。倆人在迴家的路上邊走邊討論南山到底會不會哭,直到倆人走到家附近,一陣怒罵聲傳入耳中——“我找他要錢怎麽了?他那個缺德帶冒煙的天殺爛貨女兒殺了我兒子,老娘沒找他拚命,是老娘心地好,你們這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感情死的不是你們家的兒子,一群喪盡天良的玩意……”“罵你?罵你怎麽了?個不要臉的東西,老娘還就罵你了……不服氣?來,朝這兒打……”第14章 大佬大他少年時江家門口圍攏著一群看熱鬧的人。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江家舊事,有人說可惜,也有人說活該。但大部分人還是覺得霍老太太是真的煩。霍老太太作為受害者的家屬,大家的心本來是偏向她的。可耐不住她作啊,每個月都要鬧上那麽一兩迴,且還得理不饒人,不分青紅皂白的撒潑,一次兩次大家還能寬容,次次如此,可不就招人嫌惡了麽。這次也是一樣,霍老太太九點多就開始鬧,聞訊趕來的人幫忙勸說了一番,霍老太不幹了,見人就懟。這不,有位大媽看不過去,勸說道:“我說老姐妹兒啊,有什麽事咱好好說,都鄉裏鄉親的,別把事情鬧的那麽難看。”霍老太太說:“嫌難看你幫他把錢還了啊。”勸說的大媽是好心,可好心換來這麽一句話,頓時氣不過,罵道:“你是鑽錢眼裏了是吧,開口閉口都是錢,要我說,人老江憑啥要給你錢,他又不欠你,給你所謂的賠償金那是他厚道,你換個人試試看有沒有老江這麽好說話。”霍老太太聽不得這種話,她雙手叉腰,罵道:“我找他要錢怎麽了?他那個缺德帶冒煙的天殺爛貨女兒殺了我兒子,老娘沒找他拚命,是老娘心地好,你們這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感情死的不是你們家的兒子,一群喪盡天良的玩意,盡說些豬狗不如的話。”“你怎麽能罵人呢?”霍老太太翻了個白眼,朝大媽吐了一口痰,“罵你?罵你怎麽了,個不要臉的東西,老娘還就罵你了,擱老娘麵前裝好人是吧,等你們家兒子被兒媳殺死了,老娘倒是要看看你們一個個的是不是像現在這樣站著說話不腰疼。”別看霍老太太年紀大,可她的戰鬥力那是全鎮、不,應該說是附近十裏八鄉就沒一個敵手。此時,她這一番話,直接把那位大媽氣的直翻白眼,眼看就要昏厥過去,一個麵向敦厚的大叔衝了上來,抬起手掌就想去抽霍老太太。霍老太太豈會害怕?“不服氣?來,朝這兒打。”她梗著脖子,揚著下巴指著自己的臉冷笑道:“你今兒個要是敢碰老娘一下,嗬嗬……”冷笑聲傳到迴來的霍弈君耳中。霍弈君臉上的笑容一僵,垂在兩側的手驀地握成拳頭,眉間戾氣橫生,漆黑的眸子裏恨意湧現。寧致見勢不妙,連抓.住他的手,低聲道:“需要我幫忙嗎?”輕柔的嗓音猶如山澗清泉一般,緩緩流入心間。他抬起頭,直視著寧致,還是那張好看的臉,尤其是那雙眼,清澈的猶如山澗清泉,倒映出他狼狽的身影以及毫無血色的麵容。他幾次張嘴,想說些什麽,最後還是沒能說出來。他把目光從寧致臉上挪開,垂下頭來,看著手腕上那隻修長白.皙的手,道:“謝謝你。”在我即將犯錯的時候阻止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