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裏的兩堆篝火,都是把固體燃料放在陶瓷罈子裏,然後再點燃的。這樣的話方便安全,不然很容易點燃旁邊的被褥。罈子裏的固體燃料本來已經燒盡,不過給楊開這麽一撥弄,頓時竄出了幾個火星來。楊開微微一笑,將剛掰開的那塊固體燃料丟了進去,剎那間,固體燃料就被火星引燃,爆出了一團藍汪汪的火苗。楊開用手體會了一下,感覺到夠溫暖了,便對石頭招了招手。「我在前麵鋪好被子了,你去睡一覺吧!」他知道石頭是在硬撐著,這樣撐下去可不是辦法。「不行,指戰員,我還要看著張道長,還有趙勇德。」石頭咧嘴一笑,拒絕了。「我看著他們就行,快去睡吧,再不睡就天亮了。」楊開催促道。「可是……」石頭還想說什麽。「這是命令!」楊開臉色一板,說道:「別忘了,如果明天張道長沒醒的話,你還要承擔背他的任務,現在不睡好,明天能背得動嗎?」「那好吧!」石頭點點頭,隨即站了起來,走向了獨眼龍那邊。楊開猜得沒錯,石頭的確是困的夠嗆,剛鑽進被子就沉沉的睡了過去。這裏本就是冰川地帶,到了夜晚,氣溫已經由零上變成了零下,跟小組在大興安嶺的那會兒有的一拚。楊開使勁的搓了搓手,往手心嗬了嗬暖氣,然後彎下腰來,把張鶴生身上的被子壓緊了一些,又拿起一chuáng被子疊了疊,蓋在了趙勇德兩條腿上,雖然他的傷口需要風gān,但兩條腿還是能蓋蓋的。等走到劉雨薇身邊時,楊開不覺笑了出來。這個丫頭還真是小孩子秉xing,連睡覺都喜歡踢被子。好好的一chuáng被子,被她給踢掉了一半,此刻正有半個身子露在外麵,就連身體也是擺了個囂張的大字型。「真拿你沒辦法……」楊開搖了搖頭,隨即拎起那半截被踢掉的被子重新蓋在了劉雨薇的身上,為了防止被子被再次踢掉,他特意壓了壓邊角,這才準備起身。「楊開,是你嗎?」就在這時,睡夢中的劉雨薇,突然說起話來。「嗯?」楊開詫異的轉過頭來:「是我,怎麽了。」「楊開……」劉雨薇似乎沒聽見楊開的話,隻是在喊著他的名字。「怎麽了?」楊開有些不可思議。「楊開……」等劉雨薇迷迷糊糊的喊到第三聲之後,楊開這才知道,對方並不是在叫自己,而是在說著夢話。楊開眼中的複雜之色稍縱即逝,隨即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後坐到篝火旁,看護兩個傷員去了。他不是蠢蛋,自然知道劉雨薇對自己的心思。他也承認,這個丫頭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孩,摸樣好看,人也乖巧,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但出於某種原因,楊開並不能接受她。或者說,暫時還不能接受她。想著想著,楊開就對著跳躍的火光發起了呆。而不遠處的卷葉門邊,華伯濤慢慢的翻了下身子,然後轉過頭來,用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問世間qing為何物,直叫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迴寒暑,唉……一個qing字,當真難以解釋,比哥德巴赫猜想難,比油頁岩的形成之謎難!」第二天,眾人起來的都很早。獨眼龍和石頭整理著行李箱,而華伯濤則跟著陳天頂打起了太極拳,看來還是年齡相仿的人之間比較有共同語言。雖然一個是老教授,一個是盜墓賊。趙勇德手上和胸口上的疤痕,已經結上了厚厚的血痂,一個晚上的酣睡,讓他的jing神好上了許多。原本蒼白的嘴唇,開始微微泛出點紅色,自己也能起來走出了。最令人慶幸的是,張鶴生也奇蹟般的醒了過來。「張道長,你醒了?」楊開剛和趙勇德聊了幾句,就發現旁邊睡著的張鶴生突然眨了眨眼睛。「我這是在哪兒?」張鶴生坐起身子,茫然的看著四周。「日本人的一所後勤倉庫裏。」楊開解釋道:「您放心,目前的處境很安全。」「哦……」張鶴生點了點頭:「不是在隧道裏嗎?」「嗬嗬。」楊開微微一笑:「我們已經離開隧道了,因為你在殺掉關穀神奇之後,受了重傷,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所以可能不知道中間發生的事qing。」「原來如此,那我昏迷了多久?」張鶴生問道。「一天一夜。」楊開想了想,說道。「難怪我很多東西都記不清了,現在腦袋很亂。」張鶴生喃喃道。「你的身體怎麽樣了?」楊開問道。「我感覺沒什麽大礙了,除了胸口還有點疼痛。」張鶴生說完,就慢慢的站了起來,隻是腳步有點踉蹌,要不是楊開眼尖上去扶住,很有可能會摔倒。「對了,張道長,這個給你。」楊開忽然想起了什麽,在確定張鶴生站穩了以後,鬆開手,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向了行李箱,然後將行李箱中的糙雉劍遞給了張鶴生。「這個是……」看到楊開手中的糙雉劍,張鶴生渾身一震。「當時我看到你的長劍斷了,沒有兵器,就順手把cha在關穀神奇屍體上的這把劍取了下來,這應該就是你口中的糙雉劍吧?我試過,非常的鋒利,可以說是削鐵如泥。」楊開笑著說道:「我相信,這把劍在你的手上,比在關穀神奇的手上,要好得多。」張鶴生接過糙雉劍,鏘的一聲抽了出來,剎那間就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息透出劍鞘,而那薄如樹葉的劍刃,更是在淡淡的光線下,折she出一道道藍色的光芒。「是一把好劍。」張鶴生大笑一聲,別在了自己的腰上。「謝謝你了,楊開。」「不客氣!」楊開說道:「張道長,我想問下你的身體現在適不適合出去?」「出去?」張鶴生一愣。「在你昏迷的那段時間,我們遇到了一些大麻煩,所以現在,必須用最快的速度攻占這所大壩的主控製室,然後離開這裏。」楊開委婉的說道。「具體qing況,一邊走,我一邊解釋給你聽吧!」「沒問題!」張鶴生點了點頭。當收拾完一切之後,楊開將槍口對準了卷葉門的鎖眼,然後扣下了扳機,一聲槍響,鎖眼頓時被打的稀巴爛。「我先出去看看qing況……」楊開淡淡的說道。「嗯。」眾人點了點頭。話畢,楊開便小心翼翼的打開了卷葉門,轉了一圈後,鐵青著臉向眾人做了個安全的手勢,眾人見狀,當即鬆了口氣,魚貫走出了後勤倉庫。一出倉庫,隻看到門口堆滿了無法形容的碎rou,那已經看不出曾經是人類的模樣了。骨頭,內髒,碎rou,還有許多骯髒齷齪物全部堆積在一起,除了地上散落著一些碎衣布片以外,任誰都無法肯定這裏的碎rou曾經是人類。九筒,石頭,劉雨薇三人看到後一陣猛吐,甚至連楊開都是嘴角抽搐了幾下,隻有華伯濤,陳天頂,張鶴生三人蹲在碎rou邊默默看著。陳天頂從地上拿起幾絲布條,他和華伯濤對望了一眼,這個老爺子用結結巴巴的語言說道:「一共是四具屍體,還有三具屍體的rou量不見了。」劉雨薇本來已經停止了嘔吐,但是聽到「rou量」這個詞語時,又哇的一聲大吐起來,這次是連胃水一起吐了出來,而九筒則忍著反胃的感覺腹誹想到:「靠!老變態,死人而已,你們用的著來噁心人嗎?」「不,我不這麽想。」華伯濤仔細看著那些碎rou道:「我做過少量解剖實驗,這些碎rou大多是被咬碎的骨頭,還有難以消化的關節,而且你們看這裏,這是肩骨碎片,我已經發現了四塊不同的肩骨碎片了,所以我認為怪物吃掉了能夠消化的rou量,留下的是四具屍體的殘骸。」九筒等人這次是真的連胃水都吐不出來了,他們隻覺得內髒不停在抽搐,不過還好,九筒是職業軍人,身體素質自然比常人要好得多,吐了一會後勉qiáng還有行動力,而劉雨薇早已經吐到四肢發軟,隻有扶著牆壁才能勉qiáng站立。第三二九章 能源a計劃(35)楊開看到劉雨薇這幅恨不能吐出腸胃的模樣,表qing慘澹的搖頭嘆口氣,走到她身邊輕輕的用手拍打肩膀,這樣她還能舒服一下。九筒看到兩人這幅模樣,本來是想習慣xing的冷嘲熱諷一通的,可是一開口就感覺胃在鬧意見,隻好將到嘴的調侃給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不再理會兩人的親昵行為。楊開注意到,空氣中非但瀰漫著濃濃血腥味,還夾雜著另外一種腐臭的味道,好像屍體發黴生蛆,流出的黏糊糊屍水酸臭味。這種味道他熟悉,很明顯就是那個進化的甲殼蟲發出的腥臭味。一分鍾過後,眾人才總算是勉qiáng調整好了唿吸,楊開命令石頭收拾一下散亂的裝備,而自己則走到華伯濤教授旁邊,開口問道:「華教授,這幾個人是巡邏兵?」華伯濤想了想,然後聯想到幾人死之前的對話,搖了搖頭道:「我看不像。巡邏兵這個時候應該不會來這裏,更不會有權限打開倉庫進入裏麵。之前我聽他們說要給研究部門取蒸餾水,或許是研究室的研究員吧。」楊開漫不經心的點點頭,反正這幾個人的身份對他們的行動沒多大影響,他才不會去關心這幾個人的身份呢。「恩?這個……」就在楊開準備命令眾人尋找出口的時候,張鶴生卻忽然注意到了什麽,眉頭高高皺起,緩慢的蹲下有些不方便的腰肢,用楊開送給他的那把劍,輕輕的翻著那一堆早就已經被嚼成碎片的爛rou血汙。楊開有些無奈的聳聳肩,沒想到自己送給張鶴生的禮物,第一次發揮效用竟然是被用在了這麽骯髒的事qing上。等到將上麵的一層ru白色的汁液挑gān淨了之後,腐爛的rou末下麵露出了一個金光閃閃的銘牌,張鶴生小心翼翼的將那個早就已經扭曲變形的金屬銘牌給挑了出來,摔到了gān淨的地麵上。這麽一摔下去,銘牌上麵的rou末血液都被摔了個一gān二淨,變得gān淨整潔。楊開捏著鼻子慢慢蹲下去,目光上下來迴掃視著上麵的字跡,發現上麵寫著密密麻麻凸出來的日本文,他仰頭看了一眼華伯濤道:「華教授,這上麵好像寫著日文,您看一下。」華伯濤點了點頭,然後邁動有些沉重的雙腳走上去,湊到了銘牌跟前,仔細的觀察了一番,講道:「這是標記著他們身份信息的銘牌。從上麵記載的信息來看,這三個人是生物研究所的警衛,聯想之前他們說的取蒸餾水的話,不難猜測,他們這次來是給研究室取蒸餾水用作生物實驗的,並不是發現了我們的行蹤而刻意派人來追蹤。」「個人感覺,這幾個人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他們死後不會有人能認出他們來,便提前在身上戴上了身份證,嘖嘖……」九筒吐完之後,覺得有些丟人,便深唿吸一口氣,鼓足勇氣來為自己剛才的丟人賺迴麵子,所以才會說出這番類似開玩笑的話。可是講完之後,竟然無意中看到一塊碎裂的骷髏上麵竟然還粘著紅白相間的腦漿,這讓他剛剛平靜下來的胃口重新翻江倒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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