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那麽真實,怎麽可能會是幻覺呢?「哥哥,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楊開的聲音顫抖的極其厲害,他貪婪的看著站在麵前,活生生的哥哥。似乎要把他的所有一切,都看到眼裏,記住一輩子,一直到下輩子。「嗬嗬,弟弟啊,難道你不知道,人死了是有靈魂的嗎?」哥哥卻忽然走了上來,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腦袋,樂嗬嗬的講道:「楊開,你長大了,也懂事兒了。」看到哥哥這奇怪的動作,楊開有些疑惑起來,哥哥已經很久不再撫摸自己的腦袋了,自從他在自己十五歲的時候,第一次說自己長大的時候。不過,他並沒有在這件事上追究,因為他覺得,可能是哥哥和自己分離的時間太長,所以導致qing感之間的疏遠,他正是借著這一個動作,來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吧。「哥哥,你的意思是說,你現在是鬼魂?」楊開好奇的盯著這個實實在在,貨真價實的哥哥,開口問道。「當然。」他的哥哥楊卓,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隻不過,我沒想到,我竟然沒辦法轉世投胎。所以隻能在這個世界飄dàng了。」「啊?哥哥,你什麽意思?」楊開不解的盯著楊卓問道。「因為,我死在了親弟弟的手中,根本無法轉世投胎。」楊卓的聲音,有些怨氣,不過看不出來生氣的神色。啊?楊開最擔心的,便是楊卓會提到這一點。所以在他說道這裏的時候,有片刻的遲疑,不過,還是很快的便恢復了過來,滿臉歉意的講道:「哥哥,那件事都怪我。」「是啊。」楊卓毫不猶豫的迴答了一句:「如果當初,你不對我痛下殺手,說不定我現在還活著呢。即便是我死在了敵人的槍子兒下,這會兒也能轉世投胎。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楊卓說這些話的時候,不溫不火,就好像是在敘述一件很平常的事一般,淡淡的給楊開講道。楊開聽到楊卓的埋怨聲,心中的愧疚更加的深重了,原本那塊傷疤,已經差不多快要癒合了,可是當哥哥親手把這個傷疤給揭開的時候,他心中的愧疚感,可想而知。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滿臉愧疚的抬起頭,看著楊卓道:「哥哥,當初都是我不好。可是,我是為了國家……」「是國家重要還是哥哥重要?」楊卓忽然的一問,立刻問住了楊開,他有些驚詫的盯著麵前這個「哥哥」。哥哥不應該是這樣的?以前哥哥是一個很大度的人,為了國家,甚至可以犧牲自己的xing命。而且曾經不止一次的差點將生命報效給祖國。可是,這次是怎麽了?為什麽會在這件事上,處處為難自己?楊卓以前不是這樣的人啊?他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望向了楊卓,卻忽然發現,他的臉上,竟然帶著一絲笑容。他的眼睛,和眉毛,此刻忽然小了不少,彎彎曲曲的安置在臉上,咋一看上去,就好像是一雙狐狸的眼睛般,細緻,嫩白,有種一蹴而就的感覺。第二零九章 月黑之時(17)看著這雙眼睛,楊開卻忽然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就好像……好像是他們彼此之間已經很陌生了。站在麵前的這個人,不是楊卓。在看到他臉上那股卑賤的笑意時候,他便已經確認了,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哥哥。他集中思想,努力的集中思想,咬著牙齒思考著,終於,在腦海的深處,他忽然想起了什麽。這裏是一座廟宇,而他正在和夥伴們進行探險。無意中,他們發現了這座廟宇能讓人產生幻覺,幻覺可以真實到,他們都不可能發現他們身在幻覺。「那麽,我現在,也是在幻覺中了?」楊開這樣想到,內心深處的恐懼感,卻是一次次的上升,一次次的占據他的心靈,讓他的意識一次次的潰散,這種讓他認為是幻覺的想法,也一次次被各種各樣的恐懼,和各種各樣的qing緒給衝擊的一無是處,七零八落。可是,即便如此,他也終於是抓住了最後的一絲機會,在腦海中緊緊的牢記著幻覺兩個字,手中的四棱刺,也奮力的掙脫開手臂兩邊的力量,直衝著楊卓的方向望過去。「為了國家,你必須犧牲。」楊開咬著牙齒,閉上眼睛瘋狂的刺了過去。砰!他的身體,並沒有撞到哥哥楊卓溫暖的身體上,而是撞在了一塊石頭上。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卻正好看到頭頂上那密密麻麻擺放著的八角鈴鐺上,此刻,他們正活躍著,在微風的chui拂下,發出一串串女人哭喊的聲音。聲音依舊是那麽悲涼,悽慘,不斷的在他耳邊徘徊,循環!不過,楊卓的身影,已經從自己眼前緩慢的淡去,消失,好像他真的是一隻鬼魂,來找過自己。隻有楊開自己知道,那,隻不過是產生的幻覺而已。他微微笑著從地上站起來,然後閉上了眼睛,仔細的迴憶了一下哥哥楊卓的笑意。他的笑容寬厚,深沉,沒有這般的狡黠。即便是在哥哥臨死的時候,依舊是那副寬厚深沉的微笑。他原諒自己,他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如果是他的話,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這樣做的。所以,他沒必要自責。他將四棱刺收起,然後望向,其餘幾個正陷入困境中的人。他知道自己不能上去幫助他們降服心魔,現在,隻能靠著他們自己,靠著他們的意誌力,戰勝自己的幻覺,來為他們爭取活下去的機會。他最擔心華伯濤教授的安慰,他的身體狀況最差,jing神狀態也極其差勁,他還真的擔心華教授有可能抗不過這次的jing神折磨呢。這裏不是一座廟宇,而是一個閃爍著溫馨燭光的房屋。gān淨整潔的家具,寬敞明亮的房間,房間的任何一個角落裏,都有種濃濃的墨香。這是一個書香世家,到處都擺滿了書。華伯濤教授愛書,他的老婆也愛書,於是,這個原本便不大的房間內,便到處堆積著厚厚的書本。各行各列的書本都有,他們兩口子,沒事就喜歡在泡在書海中,一坐就是一整天。今天是周日,華伯濤教授像往常一樣,安安靜靜的端坐在書房內,感悟著書中的風起雲湧,風雲變幻……可是,就在此刻,一陣慘嚎聲忽然從閣樓傳來,華伯濤教授怔了一下,然後立刻瘋了一樣的衝到了閣樓去。可是,在閣樓的yin暗房間裏,有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正拿著菜刀對著一個小孩子的胳膊兇狠的砍上去,一邊揮砍著一邊大聲叫罵:「讓你不聽話,叫你不聽話。」可能是失血過多的緣故,那名小孩子早就已經昏迷過去了。地板上,砧板上,閣樓牆壁上,以及女人的身上,到處都沾染上了一層黏糊糊的鮮血!啊!華伯濤教授一聲慘嚎,沖了上去,將菜刀從老婆手中搶過來,然後抱起受傷的孩子便奪命逃了出去。孩子是隔壁家的孩子,他們的孩子,早在一年前便死了。因為他們的兒子,是在和這個孩子玩過家家的時候,從樓上摔下來摔死的。而在那之前,華教授的老婆,已經不止一次的警告過他們,不要去閣樓去玩耍,不要去閣樓去玩耍,可是,他們就是不聽話。自從兒子出事之後,華伯濤教授的老婆,整個人都瘋掉了,雖然後來經過治療,她的jing神恢復的很好,可是,qing況依舊沒有想像中那麽完好。今天,她是看到了這個孩子在閣樓玩耍,一時間刺激到了神經,便持著菜刀衝上去,要好好的教訓他。當華伯濤教授從醫院迴來的時候,卻忽然發現,閣樓的房間門,是敞開的,而裏麵原本的血跡,也消失不見了,好像剛才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去,然後小聲的開口喊了一句:「老婆?」「爸爸,你迴來啦。」一個細嫩的聲音迴答了他,然後一張有著明媚笑臉的小男孩,從閣樓裏麵跑出來了,而他的手,則是攥著一個女人的胳膊。女人用溫柔的聲音小聲講道:「不要胡亂鬧了,來,我們到閣樓裏麵捉迷藏,讓爸爸來找我們好不好?」女人一邊說著,一邊退迴到了閣樓裏麵,而小男孩也沖華教授淡淡的笑了笑之後,也進入了閣樓。「啊,彬彬,我的兒子。」華伯濤教授qing緒激動起來,他怎麽也沒想到,兒子竟然沒有死去。他要好好的看看自己的兒子,看看自己的老婆。可是,當他進入了閣樓之後,才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兒子已經死了,在一年前便已經被摔死了,華伯濤教授親自去掩埋的。可是,現在怎麽了?還有老婆,剛才他身上穿著的,明明已經沾染上了濃濃的鮮血,為什麽這會兒會消失不見了呢?他滿臉狐疑的盯著她看了良久。「來抓我們啊,來抓我們啊。」兒子的聲音,從閣樓窗戶的外麵傳來,華伯濤教授顧不上那麽多了,沖了上去。可是,在他衝上去的時候,閣樓的窗戶竟然一下子破損了,而他的身體,也直線降落。不對,不對,一切的一切,都不對!他的大腦一片渾濁,好像是亂成了一鍋粥,任憑他如何的努力,也根本無法將思緒搞清楚。這究竟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qing況?「為什麽?為什麽你寧願顧忌別人的孩子,也不顧我的生死安危。」就在他的身體快速墜落的時候,老婆那張帶血的臉,忽然出現在了自己麵前。他看著妻子那張沾滿了汙血的臉,竟然好像是魔鬼一般。「老婆,我……」他想解釋什麽,可是卻一句話也講不出來。「哈哈,你竟然先救哪個小男孩?你竟然捨得讓我去死?你竟然捨得讓我自己殺了自己?我把自己的頭顱給割掉了,這下你滿意了吧,這下你滿意了吧。嘎嘎,嘎嘎!」女人的尖叫聲尖銳刺耳,好像是一隻錐子般,不斷的刺著他的耳膜,似乎要把他的耳膜給刺出鮮血來。「老婆……我……對不起你!」華伯濤教授滿臉悲痛的講道,心中後悔。如果當時先把妻子安置好之後,再把男孩送去醫院,或許妻子就不會自殺了!「我要你陪我,我要你陪我。」一邊說著,還一邊伸出沾染了鮮血的雙手,不斷的抓向他的腦殼……「不要,不要!」驚慌之餘,華伯濤教授不知哪來的一股力量,憑空亂抓起來。他要阻止身體的下降。阻止被摔死的厄運。為什麽降落了那麽久,都沒有安全降落到地麵上?他怎麽也想不明白。就在他努力舞動手臂的時候,手卻忽然抓住了一塊冰涼堅固的,類似於水泥般的東西。幾乎是瞬間,他的身體便停止了下降,而旁邊的qing景,也瞬間開始改變。破舊的筒子樓,腐朽的木頭氣息,瞬間消失全無,現在他所在的地方,是一處廟宇。之前的迴憶,戛然而止,他的記憶再次停留在了這個時間段,他意識到他剛才產生了幻覺,差點致命。若不是危急關頭抓住了佛腳的話,恐怕他早就已經被「摔死」了。或許,這就是臨時抱佛腳吧。他看了一眼甚至於比自己還緊張盯著自己看的楊開,沖他善意的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兒,楊開這才長長的舒口氣,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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