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勇德也不甘示弱,一刀在一頭雪láng的背上割開了一道深深口子:「你碰都沒碰到,老子還把這玩意弄傷了!」實在沒想到,這兩個老兵到了這生死關頭,居然在用這種方式互相鼓勵著對方。想到這,楊開的心裏泛起一股酸澀的暖流,看見他們臉上流淌的熱汗,還有臉上肌rou不間斷地抽搐,他知道,兩人完全是在硬撐,已經到了qiáng弩之末的時候。但是,他們誰也沒有想著獨善其身,而是一個勁地催促自己趕快離開,這份深厚的兄弟qing義令楊開產生了一種流淚的衝動。第一一零章 láng圖騰,最後的舞蹈(17)誰說隻有雪láng,才有堅定不移的團結jing神?瞧著楊開一動不動,趙勇德抹了把臉上的血汙,他也不知道這血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了:「楊開,你在做啥呢?我們還沒死呢,你就在哭喪呀!」獨眼龍喘著粗氣,自言自語的罵道:「要是咱隊裏有個火焰噴she器就好了,一燒就是一大片,保證燒得這些噁心的東西哭爹喊娘!」火?!對!用火!獨眼龍的一句話提醒了楊開,他驀然想起行李箱裏還有一些固體燃料,於是激動萬分的對獨眼龍和趙勇德說道:「兄弟,你們再堅持一會兒,我想到了一個法子!」說話間,楊開已將身上的雨披脫了下來,又迴頭對雪坡上的九筒叫道:「九筒,把你的雨衣扔下來!」雖然這裏天寒地凍的,但是九筒知道楊開此刻是要救人,於是二話沒說,便用還能動彈的那隻手將雨衣拽下,丟了下來:「指戰員,接著!」楊開擦動火柴,點燃了一塊固體燃料,這種固體燃料的火焰十分猛烈,幽藍色的火焰很快便把他手上的雨披給引燃了,隨即,楊開又用這件燃燒著火焰的雨披引燃了九筒丟掉來的外套。他的左右手各提著一件燃燒的衣服,就像提著兩顆燃燒的火球。迴過頭來,楊開對獨眼龍兩人說道:「我數三下之後,會把燃燒的雨披分別扔在你們各自的腳下,到時候,這兩件燃燒的衣服應該能夠阻擋láng群短暫的時間,你們趁著這個時間爬上雪坡,千萬不要有絲毫猶豫,明白了嗎?」獨眼龍點點頭道:「明白了!指戰員,還是你有法子!」楊開瞥了他一眼:「別廢話了!我數三聲,你們立刻掉頭便跑,準備好了嗎?」獨眼龍和趙勇德異口同聲地說道:「準備好了!」「那好,三!」楊開喊出了口令。「二!」「一!」數到三的時候,他猛然將手中那兩件燃燒的雨披扔了出去,不偏不移,正好落在獨眼龍和趙勇德身前的雪地上。「撤!」楊開掉轉身子,一個縱步來到雪坡下麵,根本沒做任何的停留,抓著凸出的稜角,迅速爬了上去。唿!搖曳的火焰頓時讓láng群停住了腳步,幾隻沖在最前麵的雪láng沒有剎住腳步,一頭紮進了火焰中,熊熊烈火頓時引燃了它們頸邊的鬃毛,燒得它們嗷嗷亂叫。不過,這隻是暫時的。在經歷了幾秒的遲疑後,láng群迅速分成兩股洪流,繞過那兩堆火焰,從側翼向著三人湧將而來。趁著那些雪láng停頓的幾秒鍾時間,獨眼龍和趙勇德猛然掉轉身子,將傘兵刀cha在腰間,卯足馬力一陣疾奔。兩人足尖一點,飛身躍起抓住了雪坡上的稜角。獨眼龍是教導隊的狙擊手,身子自然是輕靈敏捷。趙勇德身經百戰,年年都在血與火的考驗中掙紮,同樣不遑多讓。要爬上這兩米多高的雪坡,對他們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但是他們此刻的心理壓力很大,因為在他們的腳下,是數以百計的雪láng,一旦失足掉下去,那些飢腸轆轆的雪láng會在瞬間將他們啃噬的隻剩一堆白骨。獨眼龍低頭看了看身下的雪láng,密密麻麻的匯聚在他的腳下,瘋狂的伸著脖子,嚇得他三兩下便爬上了雪坡,坐在雪坡上深深地喘著粗氣。「別看下麵!」楊開叮囑著趙勇德。趙勇德迴過頭來,繼續往上爬,隻聽哢的一聲響,趙勇德停止了爬行。「怎麽了?」楊開心裏一梗。趙勇德眉頭一皺:「好像……好像我身子被什麽東西卡住了!」楊開低頭一看,原來是趙勇德腰間的傘兵刀卡在了岩壁的fèng隙裏麵。大概是他剛才的力道有些大,那傘兵刀居然卡的很深,趙勇德扭了扭腰肢,那傘兵刀竟紋絲不動。此刻,他雙手牢牢地抓著雪坡上的稜角,雙腳懸空,沒有著力的地方,所以趙勇德根本無法騰出手來拔出那柄長刀,急得他一個勁地嚷嚷:「奶奶個腿的,為什麽我那麽倒黴呀?」「別著急,我來幫你!」就在楊開剛剛攀著雪坡的稜角,準備往下爬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那些雪láng居然用上了人梯戰術。但見一隻雪láng爬到雪坡下麵,另一隻雪láng立刻爬到第一隻雪láng的背上,它們就像疊羅漢一樣,越壘越高,向著卡在雪坡半中央的趙勇德發起了瘋狂的衝擊。很快地,雪坡下麵就出現了十數支疊羅漢的隊伍,後麵的雪láng就像cháo水一樣湧上來,踩著前麵這些雪láng的身體,一個勁地往上爬,仿佛趙勇德是它們眼中最美味的食物,它們絕對不能放棄這塊肥rou。「奶奶的腿的,趕快救我啊!這群畜生眼賊,淨逮我最嫩的屁股下口呀!」趙勇德聲嘶力竭地叫喊起來,額頭上已掛滿了豆大的汗珠。「哼,半個鍾頭前還嚷嚷著要吃lángrou,現在好了,你自己快成láng群的點心了。」陳天頂搖了搖頭。「這不是倒黴催的嗎?」趙勇德麵露苦色:「快,快!」「這就下來。」楊開說完,便找了處順手的地方,翻下身來。他的手握住雪坡的支點,緊緊地攀著岩壁迅速下滑,很快便來到了趙勇德的身旁。然後把雙腳踩在了兩塊不規則的冰棱上麵。片刻,獲得著力點的楊開將左手緊緊地抓著一塊突兀的稜角,伸出右手握住傘兵刀的把柄,使力往外拔,沒想到那傘兵刀卡得還真是緊,楊開這一拔,居然沒能將其拔出來。而那些雪láng的rou梯部隊,轉眼的工夫便已經爬到了兩人的腳下,有的雪láng甚至直接昂起頭,憑著跳躍的能力高高躍起,啃咬著兩人的行軍靴。「噗嗤……」一隻雪láng死死地咬住了楊開靴子的邊緣,他使勁晃動了幾下右腳,都未能將它甩下去。於是楊開一咬牙,將靴子的邊緣對準一塊尖銳的冰棱邊緣,唿地磕了上去。嚓!尖銳的冰棱紮破了雪láng的腦袋,那隻雪láng就像是被釘在木板上的泥鰍,晃dàng了兩下身子,委頓的垂下了四肢。與此同時,楊開扭轉腰身,一腳飛踹在趙勇德的屁股上。趙勇德哎喲一聲,大罵道:「你嫌我死得不夠快呀,還想把我踹下去?」楊開還未出言解釋,就聽陳天頂在雪坡上麵說道:「嘿,你這個傢夥才真是好心沒好報呢,要不是楊開這一腳呀,我看你的屁股已經被咬掉一塊rou了!」「啊?!」趙勇德一聽陳天頂這話,立刻轉身看去,這一看嚇得他魂飛魄散,雪láng搭建的rou梯已經bi近他的屁股了,最上麵那隻雪láng正伸長了脖子,昂著腦袋,隨時準備咬他的屁股。「我的天吶……」趙勇德趕緊挺胸收腹,將屁股抬高了半寸,「楊開,楊大爺,快幫忙呀!我連小鬼子731部隊的麵還沒碰上,可不能就這麽jiāo代了。」「你嚷嚷什麽,鎮定!」看了看現在的qing勢,楊開覺著,隻怕自己還沒有拔出傘兵刀,趙勇德下半截身子就已經保不住了。當務之急,是要摧毀雪láng搭建的rou梯,爭取到更多的時間。想到這裏,他急忙衝著雪坡上的陳天頂喊道:「陳老闆,快把你的雨披脫了,點燃了扔下來!」說著,楊開從兜裏摸出一小塊固體燃料,唿地拋了上去。陳天頂眼明手快,淩空一把將燃料抓在手裏,然後他脫下雨披,擦斷了三根火柴,這才將燃料點著,引燃了雨披。頓時,空氣裏傳來了一股刺鼻的塑料味。楊開讓陳天頂把點燃的外衣遞給他,然後便拿著燃燒的外衣,不斷地揮舞。唿唿燃燒的火焰將那些正在疊羅漢的雪láng燒得劈啪作響,散發出一股焦臭味。雪láng十分怕火,它們對於火焰幾乎沒有防禦力。很快地,láng群苦心搭建起來的rou梯,在楊開的火焰攻擊之下,紛紛瓦解崩潰,唿啦唿啦地全都垮塌下去,雪坡下麵頓時一片混亂,被燒焦的雪láng屍體在láng群的làngcháo中載浮載沉。火勢很快便蔓延到了楊開的手指,他急忙扔掉已經快要燒成灰燼的雨衣。危機暫時解除,他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楊開低頭看了看那些雪láng,天生對火焰的畏懼還沒有讓它們停止混亂,估計要想再次搭建rou梯爬上來還需要一點時間。他必須抓住這短暫的機會,幫助趙勇德脫困。想到這,楊開伸出右手,再次握住了傘兵刀的把柄,用了近乎於九成的力道,一點一點地往外拉。要是在平地上的話,他兩隻胳膊一起上,想必很快就能拔出這把傘兵刀,但較目前來看,楊開卻隻能騰出一隻手臂,而且左手臂還要占據很大一部分力氣來支撐整個身體的重量,所以此刻他能使出的力道,大概隻有平日裏的五分之一。「我說楊開,你就不能快點嗎,我……我撐不住了……」趙勇德麵露苦色,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楊開聞言,白了他一眼道:「你能不能閉上嘴,盡量保持力氣!」「快點,那些雪láng又上來了!」陳天頂在雪坡上麵大聲叫喊道。聞聽此言,楊開和趙勇德同時迴頭一看,隻見láng群已經平息了混亂,它們正在重新組織著力量,開始搭建新一輪的rou梯。有了前一次的經驗,這二輪的rou梯它們搭建的很快,時間起碼縮短了三分之一。第一一一章 láng圖騰,最後的舞蹈(18)趙勇德臉色蒼白地看著那些越疊越高的雪láng,不停地念叨著:「不要上來!我的屁股很臭的!我經常拉屎不擦屁股的!不要上來!不要上來呀!」「哼,老趙。」獨眼龍雙手環胸:「枉你平日裏的表現,還算是條光明磊落的漢子,沒想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呀!」說到這,他麻利的抬起胳膊,撿起一條散落的繩索,用繩子纏住傘兵刀的刀柄,綁在手掌上。餘下的部分,又在手腕上來迴繞了幾圈。這是他每逢死戰時的表現,固定住刀柄,刀子變不容易脫手,劈砍橫撂,也省了分抓握的力道。但這也意味著,用刀的人將徹底失去對長刀靈活的掌控,從技巧xing的攻擊蛻變成力量型的攻擊。屈指而算,在獨眼龍的一生中,這種狀況僅僅出現過兩次。第一次是在柏林軍事學院,和一個德國軍人打生死擂的時候。那次的戰鬥獨眼龍奮起反擊,連續使用單手刀揮砍,將這個嘲笑東方人的傢夥格斃當場。但結果是自己一個禮拜下不了chuáng,麵頰上也留下了終身難以痊癒的傷痕。而第二次,是在教導隊和楊開練習的時候,他用盡了全力,卻最終被楊開輕易擊潰,對於這個結果,獨眼龍沮喪不已,但也輸的心服口服。令獨眼龍出於意料的是,在有生之年,自己還會第三次使用這種戰鬥方法,而且還是和楊開並肩作戰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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