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這是典型的礦井結構,之所以把牆壁澆灌成這樣,我想,一個是為了耐壓,一個是為了控製空氣裏的濕度,楊開,你要知道,這個結構的承受力,可比上麵的普通牆壁要高三到四倍。」後麵的華伯濤用手敲了敲牆壁,解釋道。「原來如此。」楊開點頭:「那這裏的地下水怎麽處理呢?彈藥庫也是要防濕防cháo的。」「我沒看到相關設施。」華伯濤皺了皺眉:「可能是人工處理的,在附近鋪設了大量的石灰用來吸附,每隔幾天換一次。」「華教授說的完全正確」曾養甫說道:「石灰就在我們的腳下,每周會有專人拆開地板,替換一次。」「彈藥庫的看管人員不少吧,這次還得搜身?」楊開問道。「這次不必,因為整個第四層隻有一個人。」曾養甫笑道。「隻有一個人,他管的來嗎?」楊開咋舌,他實在沒想到,前三層戒備森嚴,就連毫無威脅的地方,亦是有小隊巡邏。而第四層,這個真正應該重兵把守的軍火庫,卻是空空如也。「他一個人,足夠了。」曾養甫淡淡的說道,此刻,眾人身邊的燈光漸漸明亮起來,通道兩邊,也開始多出一些大大小小的警示牌,基本上都是『小心火種』,『軍事重地,嚴禁吸菸』之類的話。聊著天,眾人繞過警示欄,轉了幾個彎,來到了彈藥庫旁邊的管理辦公室。辦公室的門是敞開著的。門口擱著一個掃把,但地麵卻是骯髒異常,衛生紙,罐頭盒,潑灑出來的油膩泡沫,到處都是。這個現象給楊開的第一感覺就是,裏麵人一定很懶。沒辦法,為了防止有人滑倒,曾養甫隻得苦笑一聲,拿起掃把,將這些垃圾撥到了兩邊。瞧他那表qing,似乎是司空見慣了。等楊開走進去才發現,這個辦公室其實並不算寬敞,相反,還略微有些狹窄。左邊的牆壁上懸掛著五顏六色的槍械解剖圖,空氣動力學概論,以及子彈口徑圖表等等。而右邊的牆壁上卻貼滿了許多luo體女人的照片,其中,金髮碧眼的歐洲豪放女居多,一個個姿勢撩人,撫弄下體,做出一些不堪入目的yin穢動作。辦公桌上的書很多,但卻如狗啃了一般。不是橫七豎八,就是隨意丟棄,有的甚至被撕成了好幾截,散落了一地的紙張。旁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頭戴牛仔帽的中年男人,此刻他正背對著門口,大腿翹著二腿,哼著秦淮河上的香艷小調,悠閑的拆卸著手中的白朗寧手槍。曾養甫身子頓了一頓,然後伸出手,敲了敲門板。「咚咚咚……」聽見敲門聲,中年男人這才打了個牛鼾,慢慢悠悠的撐起半邊身子:「格老子的,長眼睛沒?門他媽都沒鎖還敲什麽敲。有事兒直說,沒事兒帶上門,順便去二樓給我帶份牛rou炒飯,多放芥末,但不要辣椒。」他的聲音充滿了不耐煩。楊開卻突然來了興趣,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大牌到了如此地步,連叫人帶個飯都如此理直氣壯。而曾養甫亦是對他充滿了尊敬,要知道,按照十二死肖的排行,曾養甫在軍統裏的地位可是僅次於戴笠的,他也親耳聽見了守衛的兵頭,畢恭畢敬的稱曾養甫為『爺』,難道這樣一位『爺』,會害怕一個倉庫管理員不成?「王伯,是我……」看到身後眾人的驚訝模樣,曾養甫不好意思的說道。「哦,原來是養甫啊!」中年男人放下腿,坐了起來,手中的槍也在同一時間cha上了機簧:「我以前不是和你說過嗎?來找我直接說話就行,別整這些繁文縟節,麻煩。你不累,我都嫌累得慌。」說到這,他的聲音似乎變了一變:「聽腳步聲,這人還不少。戴大哥打電話跟我說的人,就是他們吧?」「是的!」曾養甫點頭:「一共是九個人。義父還說了,所有武器隨意挑選,盡量偏重於輕便,實用,殺傷力,穿甲力可觀的類型。您負責從旁參考。」「所有武器隨意挑選,包括最新的?」中年男人『哢嚓』一聲合上彈夾,將手槍cha在了腰間,不過他的聲音卻充滿了狐疑。「包括。」曾養甫說道。「有簽文嗎?這裏的東西可不是鬧著玩的,隨便拿出去,得出大事。」「有!」曾養甫說完,從口袋裏摸出一張摺疊的紙片,遞了過去。中年男人也在此時轉過身子,接過紙片,查看起來。這個中年男人的體型有些發福,屬於豐滿的那種。下巴光潔,沒有鬍子,兩腮掛著厚厚的贅rou,沉甸甸的,整個人就如同一隻慵懶的北極熊,但他的那對眼睛卻是異常的犀利,這種眼神,楊開隻在一個人的身上發現過,那就是戴笠。不過二者卻也不同,戴笠的眼神,給人的感覺是上位者的眼神,偏重於權勢。而這胖子的眼神,給人的感覺卻是儈子手的眼神,偏重於殺戮。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楊開相信,這個看似可以輕鬆搞定的胖男人,絕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至少,他殺過的人,比自己要多得多。「嗯,沒錯。是戴大哥的手筆。」中年男人點頭,將紙片塞進懷裏:「待會我就領你們去彈藥庫,然後按照清單去後勤科配供給。」「那就麻煩王伯了。」曾養甫說著把眼睛掃向了楊開等人:「來!,大家過來,這是槍械管理辦公室的王主任,咱們軍統的槍械專家!」在場諸人都客套的對中年男人打了個招唿。中年男人一一笑納,但看向陽開時,卻是一幅麵懷不善的樣子。「這位朋友,怎麽稱唿?」中年男人皮笑rou不笑的說道。「哦,他是我的朋友,楊開。也是這次行動的組長。」曾養甫搶先一步解釋道。「楊開?」中年男人挑了挑眉毛:「這個名字,我好像聽過。」半晌才一拍腦袋,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小子,聽戴笠說,你還是個高手?」他的話裏似乎夾雜著一絲濃濃的諷刺。「不敢當。」楊開麵無表qing,眼裏閃著一股無法遏製的寒光。「既然是高手,那有多高,有一棟樓房那麽高嗎?」中年男人笑了。楊開也算是明白了,這傢夥是故意找茬來的。「不知道。」他搖了搖頭:「要不,你量量看?」「你對我有成見?」中年男人眯起了眼睛。「是你說的,我沒說。」楊開淡淡的說道。感覺到空氣中一股濃濃的火藥味,曾養甫頓覺不妙,趕忙cha在二人中間,打起了圓場:「楊開,王伯,你們這是……這是何苦呢?」「養甫,不關你的事兒。」中年男人答道:「我最討厭瞪著我的人,你看,這小子一直在瞪著我,現在還在瞪著我。」「這是我的自由。」楊開冷冷的說道。他忽然感覺,這個胖子實在胡攪蠻纏。「自由?在我的地盤,你沒有自由!」中年男人說完,毫無預兆的大叫一聲,撲麵一掌就向楊開的肩膀上拍去。從淩厲的風聲來看,他毫無手下留qing的意思,要是拍中楊開的肩膀,絕對會是肩骨碎裂的下場。「嘿嘿,就讓我替戴笠試試,你小子有幾斤幾兩!」楊開見狀,隨時大吃一驚,卻也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當下,楊開胳膊一抬,手肘上挑。擊在中年男人的拍來的手腕上。撞開了中年男人的鐵掌,然後腳步再進一步,一肩向中年男人的胸口撞去。「好!」中年男人讚嘆道:「德國軍體拳,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說話之間,他也不避開。隻是原地一個震腳扭身,以肩對肩,向楊開撞來的肩膀迎去。「砰!」的一聲,駭人聽聞的響聲好像是兩輛汽車撞到了一起。楊開連退了五步,而中年男人卻紋絲不動。然後,他們又bi進戰在了一起。頭、肩、肘、手、尾、胯、膝、足八個部位不停的在短距離內jiāo錯撞擊。出手之快,勁力之猛烈,看得在場的諸人個個眼花耳鳴。到後來,幾乎沒幾個人地眼睛能看得清屋子裏兩人地動作了。戰到最後,似乎中年男人最終技高一籌,在楊開滴水不漏的淩厲攻勢之下,硬是找到了空隙,一掌將他震退,第二掌連綿而至。這一掌如果拍實了,即使楊開身體素質再好,也得吐幾口血。眼見楊開就要飲恨當場。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灰影掠到了楊開身邊,頜下長長的黑須,袖筒鼓起,正是道士張鶴生。但見張鶴生麵對這來勢兇猛,足以令人胸骨盡碎的一掌。不慌不忙的伸出雙臂,施展出正一派的釣蟾功。在接觸到中年男人手掌的瞬間,巧妙的轉了個圓,往旁一帶,中年男人的這一掌不由自主的偏了方向,險險的從楊開的身邊擦過。「以己之長,擊人之短,這算什麽本事?」解了楊開的圍,張鶴生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平伸胸前,滿臉yin沉的說道。聽了他的話,中年男人先是一愣,隨即大笑起來:「道家的卸力之術,不錯不錯,能將我這一掌卸開,功夫果然不錯,又來了個更高的高手。正好我憋了幾天,手癢了,繼續!」「嗵!」的一聲,中年男人第二掌居然產生驚人空爆之音,似乎將空氣擊破了個dong,直直的向張鶴生的右肩擊來。這一掌速度太快,來勢更猛,張鶴生再使卸力之法已經來不及。隻見他的右肩在中年男人鐵掌擊實的瞬間,突然的向後縮了兩寸,令中年男人的鐵掌打到了空處。然後,張鶴生的右肩如彈簧一般,猛烈的反彈了過去,以肩撞向中年男人的手掌,直接將他震的摔在了地上,隨即探出一隻手,閃電般的掐向他脖子,而中年男人的眼角亦在此時蹦出點點jing光,右手急速探向腰際。一秒鍾後,塵埃落定。小小的辦公室裏,張鶴生居高臨下,單膝跪在中年男人的腹部,一隻手按住他的胸口,一隻手如鐵鉗般捏住了他的脖頸,但卻沒有壓下去。因為張鶴生自己的腦袋上,也被緊緊地抵著一支黑色的白朗寧手槍。「輕點,當心我一激動,槍就走火了。」中年男人喘著氣,通紅著臉說道。「輕一點?」張鶴生微微一笑:「那躺著的,就是我了。」第四十四章 槍王之王(5)「兩位,有話好好說,又不是什麽化不散,解不開的怨,何必玩到這種地步呢?」這中年男人是個大人物,萬萬傷不得。而張鶴生也是小組組員,不能得罪。曾養甫此刻是左右為難,一肚子苦水沒地兒倒,隻能苦口婆心的說些好聽的話。楊開靠在牆上,臉色難看。看來,張鶴生雖在緊要關頭替他擋了一招,但胸口還是被中年男人的第一掌震的氣血翻騰。「放心吧,養甫。兩個上了年紀的人玩玩,有分寸的。」中年男人毫不在乎的說道,眼中的殺意慢慢消失,換成了一副和藹的笑。「你拔槍的速度很快!」張鶴生說道:「我的動作比你先一步,但還沒挨到你的脖子,槍就來了。」「過獎,其實我想說,你也不慢。」中年男人不溫不熱的說道。「那你覺得,如果是真動手。是我先殺了你,還是你先殺了我?」張鶴生鬆開了中年男人的脖子,然後大度的將他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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