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教授,你說的第一種,我大概能明白,這就跟傳染病差不多,一傳十,十傳百。醫生還救不活,到最後軍隊,後勤什麽都全垮了。」楊開點頭道:「但第二種是什麽意思?基因突變的怪shou又是什麽?」「生物的遺傳信息是由基因組成的,一般來說,基因的構造都很穩定,但遇到某種特定的原因,就會發生基因突變。所謂基因突變,很大一部分是致死xing突變或者致病xing突變,人類具有qiáng大的修復能力,即使個別基因突變,也可以通過很多手段保障人體正常的生理功能。但是相較之下,對於這種修復能力,動物卻要弱的多,特別是史前生物,甚至可以說毫無應對的措施。所以,一旦基因發生突變,它們會隨之改變形體,習xing和攻擊手段,這就是《達爾文進化論》的基礎。這些動物可能變得qiáng大,也可能變得弱小,這都是不確定的。但因為大自然的優勝劣汰,所以,生存能力qiáng的,留了下來,繁衍,壯大,形成新的物種。生存能力弱的,或者被捕殺,或者不適應環境,直到徹底消失。」華伯濤解釋道。「你的意思是,日本人口中的秘密武器,也有可能就是龍本身?」楊開仔細一想,這個觀點也並非站不住腳,畢竟,那條龍的殺傷力,大家在紀錄片裏都是有目共睹的,大到可以無視普通子彈,撕裂鋼板,恍如噩夢一般。即使這樣,日本人還要改造,qiáng化。那最後,它會變成怎樣一個東西?」「變成惡魔!」戴笠正顏厲色。「這群喪心病狂的日本人,以上兩點,隻要有一個實現了,對於整個中國,乃至世界反法西斯陣營,都將是毀滅xing的打擊。」說到這,戴笠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華伯濤:「華教授,這個猜測,說實話,你有幾成把握?」華伯濤的食指有節奏的敲打著大腿,深思熟慮之後,蹦出了兩個字來:「六成!」「夠了!」戴笠伸手關掉放映機,拿起擱在上麵的文件夾,然後快步走到門前,擰開了門鎖,頓時,久違的光線照亮了整間屋子。「所有人跟我到會議廳,看地圖。然後我對此次任務做出一些細節上的安排和詳細的部署,之後,由養甫和雨薇帶你們去軍火庫配備武器,我去安排傘兵飛機。」戴笠邊走邊說道。「義父,這麽快?」曾養甫有些詫異。「去的越早,機會就越大。但願結果沒有想像中的那麽糟糕。」說到這,戴笠的身子頓了頓:「事不宜遲,就今晚的飛機吧。」「好!」見戴笠已經做出決定,曾養甫也就不多說什麽了,當即點了點頭。等眾人陸續聚集在會議廳的桌子周圍時,戴笠已經鋪開了地圖。這張地圖麵積很大,幾乎占據了大半張桌子。地圖很詳細,囊括了整個亞洲的國家,上麵還有幾道潦糙的箭頭,應該出自於戴笠的手筆。地圖的中央的位置,是中國的所在地,中國領土的邊框,已被戴笠用彩色畫筆標紅,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頭報曉的雄ji,而日本群島,就在這頭雄ji的ji頭附近。以前在huáng埔軍校上戰略課的時候,楊開曾和同學戲言,中國的地圖像雄ji,日本的領土像蟲子,說不定哪天,雄ji一發火,就把這條討人厭的蟲子啄吃了。當時,教室裏笑作一團,就連一向嚴肅的老師,也和藹著點了點頭,表示讚許。然而,事態萬千,變化無常,有些東西,估計是那時候的大家抓破腦袋也想不到的。短短幾年的功夫,這條蟲子就從海裏跳到了大陸,欺負起了雄ji來。而今,原本的蟲子已經成了qiáng者,而雄ji卻是一蹶不振,連連敗退。最後連整個ji頭,ji脖子,也就是東北九省的位置,都歸了人家。「這張地圖怎麽樣?」看到楊開若有所思的樣子,戴笠微笑著問道。「很jing致。」楊開說道:「比軍校裏的,和街頭上賣的,要詳盡的多。」「看到這兒了嗎?這就是我們現在的位置:上海。」戴笠用白手套指了指雄ji的腹部。「看見了。」楊開點頭:「這幾條黑箭頭是什麽意思?」「你指的是這個?」戴笠的手指一挪,移到了從日本島和北京延伸出來的那幾根不起眼的線條。「是的。」「這是關東軍的進攻路線。」戴笠解釋道:「一條從海路通向哈爾濱,一條從海路通向我們這兒,另一支陸軍,則從東北開拔,源源不斷的湧來,直cha上海的心髒。看到那些分出來的小箭頭和圈圈了嗎?那是日本人的分兵策略,國民政府緊急調配的好幾個師,都被半道攔截,至今消息不明,qing況不容樂觀呀!」第四十章 槍王之王(1)「還能守多久?」楊開的眉頭皺得緊緊。「上海,還有整個東部防線?」戴笠的目光在地圖上不斷遊離。「上海能守多久,整個東部防線,又能守多久?」楊開問道。「如果你說的是上海,那抱歉,守不住了,你也知道,日本人進攻兇猛,咱們十多萬人,都被拚光了。剩下的部隊,最多能為我們堅持兩天的時間,然後大家沿著這條線,撤退到首都南京。」戴笠比劃著名說道。「但南京也不是久留之地,這個範圍是真空帶,兵力緊缺,留下來隻能任人宰割。我們需要放棄南京,合肥,在武漢,長沙附近和其他集團軍會合,以守為主,擋住日本人的鋒芒,再從長計議。」「南京可是國民政府所在地,首都都不要了?」楊開詫異。他知道,滬淞會戰的失利,是中央大佬們用空間換取時間的策略方針,但實在沒料到,這個策略的代價竟是如此巨大,大到要放棄好幾座城市。「實話實說,國民政府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遷到重慶了。」戴笠坦然。「什麽?」楊開瞪大了眼睛,搖搖yu墜。「好了,軍國大事,就到此為止吧!你們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家人會因為國軍的撤退也受到損傷,你們走後,我會通知jinggān部下,負責將他們轉移到重慶。就這樣,我說了不該說的東西,希望你們守口如瓶。」戴笠嘆了口氣,然後揮了揮手,輕描淡寫的揭過話題:「現在我們來聊聊具體的任務部署。」「今晚八點,你們將搭乘一架小型傘兵飛機,從蓮花機場出發。經過南海,瀋陽,長chun,哈爾濱。最終在這裏,黑龍江的西南山脈被空投下去。」「空投?」楊開背後的九筒乍了乍舌:「不是安全降落?」他這話一說出來,就換來了楊開的一個白眼:「安全降落,別忘了現在的黑龍江是誰的地盤,除非你想被小鬼子當做敵機打下來。記住,凡事先動動腦子,我可不想我們中間的任何一個人,還沒到達任務地點,就英年早逝。」「嘿嘿,我這不是有點驚訝嘛!」九筒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別怕,從飛機上跳下來之後,一閉眼,幾分鍾就著陸了。」楊開傳授著技巧:「但千萬要記住,跳下來之後,一定要拉開關。不然你這一閉眼,可能永遠就醒不來了。」「哈哈!」聽了楊開的比喻,戴笠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你們放心,中途你們絕不會被日本人的防空係統鎖定,因為我給你們安排的就是一架日本飛機,就連傳給發she塔的偽裝信號也一併附帶了。我相信,日本人絕對會以為你們是他們的好戰友。」戴笠說道:「之所以讓你們在西南山脈空投,是因為那裏全部是白雪,山林,容易隱蔽,絕不會在降落後引起關東軍的注意。這一切,你們必須小心謹慎,一旦被日本人發現,即使僥倖不死,也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甚至會導致行動被迫中止。之後,你們將麵臨此次任務的第一個困難,那就是徒步穿越東南山脈,然後從側麵繞到黑龍江上遊,自那裏跨越冰層帶,正式進入北緯37度區。」「戴處長,你說的黑龍江西南山脈,是大興安嶺吧?」一直沉默寡言的陳天頂,冷不丁的cha了句。「是大興安嶺。」戴笠答道。「恕我直言,對於大興安嶺來說,我們這群人想要翻過去,難如登天。」陳天頂說道。「怎麽一個難如登天?」戴笠蹙起了眉頭。「大興安嶺中的『興安』係滿語,意為極寒處,因為終年白雪覆蓋,氣候寒冷,故有此名。那裏的雪有多厚你們知道嗎?」說到這,陳天頂彎下腰,將手擱在了自己的膝蓋上:「直達膝蓋!體力不行的,一腳撂下去,第二腳都拔不出來。」「還有,大興安嶺的林木覆蓋率有十之八九,如果缺少嚮導,指南針和地圖,我們很容易迷路,這地方有多大,你們看地圖應該知道。一旦迷路了,我們根本沒可能走的出來,唯一的結果就是活活的凍死,餓死。」「而橫穿大興安嶺,需要多久?」陳天頂伸出了五個手指:「整整五天五夜!這五天五夜,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我們上哪兒取暖,吃飯?再說了,那地方是野生動物的天堂,雖然有獐子,紫貂,梅花鹿這些東西,但也有棕熊和雪láng的存在,偶爾,還會遇見野豬,不,不是一隻,是成群結隊的野豬。它們會把你撞倒,然後一個個撲上來,用鋒利的獠牙捅穿你的肚皮。千萬不要把這群瘦jingjing的東西和家豬混為一談,因為家豬是吃糠的,而它們,一旦餓起來,是能吃人的!」「最可怕的是,在這片皚皚白雪的地方,播灑著各式各樣的恐怖傳聞。有些稀奇古怪的事兒,就算是在當地打了一輩子牲口的老獵人都解釋不通。」陳天頂壓著嗓音,用毛骨悚然的語氣說道:「而因為貪圖貂皮和糙藥,冒然走進來的外地人,往往是進來幾十個,出來一兩個。或者是,一個都沒能出來。」他的話,雖然嚇不住大家。但也引得幾個人麵麵相窺,不知所以然。「看來陳老闆對這個地方了如指掌。」戴笠說道。「因為我去過那裏。」陳天頂的臉頰猛然抽搐起來,碩大的鼻子,讓他那張扭曲的麻子臉分外猙獰。「能說說嗎?或許能給我們這次任務,帶來一定的參考。」楊開問道。「我是gān什麽的,你們知道。我跑去那裏做什麽,你們也應該再清楚不過了。七年前,因為一張羊皮卷的指引,我和十多個同鄉來到了這片未知的大興安嶺,起初,我們鬥誌昂揚,甚至在出發前就商議著,等挖出棺材來了之後,裏麵的陪葬品該怎麽分配,誰拿大頭,誰拿小頭。但等到真正進去的時候,就誰也笑不出來了。第一天,我們在淺雪區遇到了棕熊,一番搏鬥後,我們用獵槍了結了這個大傢夥。但卻有一名同伴永遠的倒在了雪地裏,你們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嗎?腿壓在雪裏,被樹根卡住了,然後整個腦袋被棕熊的巨掌拍進了胸腔!第二天,我們遇到了láng群,至今我還記得那些láng的眼睛,綠色的,就像是祖母綠,瑪瑙,翡翠。它們的爪子真的很鋒利,厚重的皮襖子,三兩下就撕成了碎片,而且一見到血,就不要命的撲上來,不管你有槍還是沒槍。敵眾我寡,雖說最終我們成功逃生,但十一個人,卻隻剩下了七個人。第三天,我們意外找到了一間小廟,進去後才發現,裏麵祭拜的不是山神土地,而是huáng鼠láng。那天晚上,到處鬼火通明,具體的我不想再說了,反正到了最後,有三名同伴被huáng鼠láng蠱惑了心神,自殺了。羊皮卷裏的地址依舊遙遙無期,但身邊的人卻越來越少,最後,藝高膽大的我們終於害怕了,膽怯了。決定迅速返迴,財寶再重要,但若是沒命花,也是一了百了。直到這時我們才發現了自己的幼稚,電池,gān糧,火種什麽都用完了,雖說遍地是雪可以解渴,但吃那玩意,吃死了都不管飽的,沒了力氣,誰還能走出這茫茫大山呀?」陳天頂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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