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銘見到陳玄丘,自是歡喜不禁。


    說到底,他還是個未長大的孩子,陳玄丘於他而言,心靈上有種依托的感覺。如今見了陳玄丘,便如有了主心骨,想到父親死後,自己竟守不住地維秘境,追隨自己多年的部下慘遭橫死,他如今還要寄住在巫人的地盤上,不由得滿腹委屈


    ,號啕大哭。


    陳玄丘對他好一通撫慰。


    然後,陳玄丘才當著昱銘和六大妖王,把媧皇的陰謀說了出來。


    地維秘境的主要戰力都未受到損失,因為當時主力正追隨昱銘戰於北極星域,幸免於難。


    而六大妖王,也因媧皇還有招攬利用之心,任由他們逃了去。


    可以說,地維秘境死去的都是老弱婦孺。


    但盡管如此,集結地維秘境全部精銳,又怎麽可能是一位聖人的對手?


    當他們聽說這一切竟是媧皇的陰謀,絲毫不感意外。


    地維秘境的妖族當初都未追隨妖族天庭,對妖皇妖帝,也談不上追隨之心,對媧皇這位毫無作為的聖人,就更沒什麽親近感了。


    隻不過,一想到媧皇的聖人實力,卻讓他們感到由衷的絕望。


    當敵人強大到他們做出任何反抗,都不可能有絲毫感覺的時候,他們連鬥誌都沒有了。眼見妖族眾人神情沮然,陳玄丘道:“風裏希如此作為,如今的妖族、巫族,俱皆視其為大敵。我或有辦法,能置之於死地,但這需要巫妖兩族,也需要你們諸位


    聯手,大家擰成一股繩兒,配合我才成。”


    大力神猿王兇睛閃動,最先反應過來:“公子是希望,我們放棄向妖族尋仇?”陳玄丘道:“你們的大仇家,是風裏希。風裏希利用應龍的身份,蠱惑妖族,隨她四處樹敵,受害的又何止是你們?如果你們執著於此,便中了她的計,豈不令親


    者痛、仇者快?


    冤有頭,債有主!而且……如今三界動蕩,不管是天柱也好,地維也罷,曾經是人間兩大聖地,可如今,在這三界之中,勢力卻算不得什麽。在這三界絞盤一般的大戰中,若沒有一股強大勢力維護,勢必為人犧牲。我已同十金烏私下交談過,十金烏願意歸還地維秘境,拜饕餮為妖族第一帥,與你們合


    力向風裏希尋仇!“


    赤火毒蛟王瞪著一雙兇狠的眼晴,向風嘯蒼鷹王道:“大哥,你覺得如何,可使得麽?“


    蒼鷹王道:“一切還需小主人決定。“


    六位妖王將目光投向昱銘,昱銘神色十分糾結。陳玄丘道:“小銘,你們之間的結,是個死結。如果一是一、二是二地計較,隻求快意恩仇,不圖一個結果,也未嚐不可。可是,就要讓真正的大仇人,看著自相


    殘殺的你們得意而笑了。事已至此,這是最好的辦法。“


    昱銘咬了咬牙,沉聲道:“好!“昱銘看著陳玄丘道:“我想不通那麽多大道理,我隻知道,巫妖兩族既已談和,要全力對付風裏希,那麽,我這寄人籬下的薄弱力量,無論怎麽選擇,都不可能改


    變什麽了。


    這種情況下,大哥你還苦口婆心來勸我,那就是全心為我考慮,並無半點私心。大哥是天狐族人,智慧無雙,你說的,我就信!”陳玄丘聽了昱銘這番話,也不禁大受感動,摸了摸昱銘的頭,道:“有你今日這番話,饕餮一族從今往後,便是我的責任。陳玄丘隻要在,便保饕餮一族,安然無


    恙!“


    如今的陳玄丘,是有資格說這番話的。


    如今也就是天機蒙蔽,三界混亂,不然的話,在正常情況下,聖人不出,三屍準聖大圓滿,就是三界中戰鬥力的天花板的存在。


    任何一個三屍準聖大圓滿境高手成為某族的庇護者,其他強大修士都得另眼相看。


    更何況,陳玄丘馬上就要成為阿修羅族的至尊修羅王—――阿修羅帝。


    九天十地,任何一方勢力,都不可能小覷了他,哪怕是如今的昊天上帝,現在陳玄丘也有了平起平坐的底氣。


    如今地維秘境眾妖有家難迴,在三界風雲的各方強大勢力中,算是極其弱小的一支,如今有了陳玄丘這番話,便算是站穩了腳跟。


    既然說服了昱銘,陳玄丘便叮囑他,暫且留在巫人穀,待自己發起反天之戰,各方勢力殺入中央天庭,介時,再由他親自主持,將地維妖族,納入妖庭事宜。


    此間事了,陳玄丘便拒絕了狂獵和昱銘的再三挽留,複往北極天行去。


    貪狼星上,瘡痍滿目。


    折斷的高山、斷裂的河流、毀損的殿宇、焦枯的平原……


    一片末世景像。


    山野間的屍首還躺在那裏沒人善後。


    一處處軍營,全沒了森嚴法度,傷兵處處,呻吟不絕。


    連營中一處大帳,九天玄女身披戰甲,正坐在帥帳上首。


    她的甲胄之上,處處可見刀砍斧斫的痕跡。


    做為三軍主帥,再加上逆天的修為,依舊被人近身,在她的寶甲上留下這許多創傷,足見戰鬥激烈到了何等程度。


    六丁六甲、四大神猿等將領大半在帳中,其中大多身上有傷。


    未在帳內的,估計不是陣亡,就是傷勢太重,無法應卯了。


    忽然間,人影一閃,身材高大的猿公佝僂著腰背,垂著一雙過膝的大手,快步走進帳來。


    九天玄女英眉一展,問道:“可有了消息?天軍因何撤退?”


    昨夜鏖戰,紫微一方精銳盡出,而且,竟是紫微帝君親自帶隊,貪狼星措手不及,傷亡殘重。


    金鼇島守軍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不能及時馳援,如果動用其他各星守軍,又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處處被動。


    九天玄女力敵不得,可是西王母娘娘又曾傳下命令,不可再失守一星,使得攻守逆勢,隻好咬牙死撐。她本已做好最壞的打算,決定關鍵時候,自爆以拉上紫微帝君同歸於盡,卻不料即將奪取貪狼星的紫微星君突然率領全力急急退走了,就好像貪狼星上有什麽恐


    怖的大埋伏似的。


    紫微星君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勝利,於九天玄女而言,自然是好事。


    不過,做為北極星域的軍事統帥,九天玄女需要考慮的是整個北極星域的戰況,還要兼顧三界所有動向。


    紫微帝君緣何撤走?


    她必須得搞清楚才行。


    猿公臉色陰沉,拱手稟報道:“娘娘,昨夜,西王母娘娘兵出西昆侖,悄然抵達了紫微帝星,趁著星上兵力空虛,以天厲、五殘為先鋒,攻占了紫微帝星。”


    四大魔猿一聽,隻喜得抓耳撓腮。


    六丁六甲十二神將,卻是神色各異。


    比如陳玄丘六丁玉女中那五位老相識裏,曹卉、金燕子、莊真,俱皆臉色不豫。


    而宣妙衣和徐嬋雲兩個沒心沒肺的丫頭,那嘴丫子都快咧到耳朵根兒去了。


    九天玄女沉聲道:“紫微帝君經營主星億萬載,布下重重結界,層層大陣,哪是那麽容易攻破的?”猿公道:“西王母娘娘麾下,另有奇人,不知使何秘法,潛上紫微帝星,竟未引起天兵警覺,也未觸發護星大陣。而這位奇人,更是在西王母娘娘發動進攻之前,


    將島上太乙及以下境界的所有兵將……於悄無聲息之中,置之死地!”


    大帳中一陣嘩然。


    太乙以下的天兵神將,如今帳中這些高手,大多是不放在眼裏的。


    可那也是神將天兵,不是一頭頭豬啊。


    就算是豬,你拿著殺豬刀一頭頭的攮過去,也要累個半死吧,怎麽可能在無聲無息之間,將他們盡數陰了?


    這……這是何等恐怖陰險的神通?


    盡管這人是站在他們一邊兒的,眾神將聽了,還是有些毛骨悚然。但是,玄女娘娘的臉色卻更加陰鬱了:“失去這麽多的兵將維持,護星大陣,應該隻能發揮出四成的威力了。可是,庇護一星的神通,四成陣法威力,似乎也不是


    那麽容易攻破的吧?”猿公沉聲道:“娘娘說的是。但是,西王母娘娘左右護軍之中,各有一位太古巨靈。這兩位太古巨靈,真身何隻三千丈,手中兩件奇門兵器,一軟一硬,皆具碎裂


    星辰之力,那護星大陣,在這兩位太古巨靈的蠻力之下,隻挨了三記,便土崩瓦解……“


    齊嬋雲興奮地抓著宣妙衣的胳膊蹦了起來,宣妙衣的胳膊受了傷,痛得哎喲一聲。齊嬋雲腿上也受了傷,卻顧不得痛,興奮地直跳:“太好了太好了,難怪那紫微帝君溜得比兔子還快,哈哈,這一下,他連老巢都丟了,看他還能威力到……咦,


    你們怎麽不笑啊?“


    金燕子丟了個俏巧的白眼兒給她,嘴角一撇:“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你沒有。“


    齊嬋雲大怒,叉腰道:“喂,你說誰……“


    齊嬋雲目光一轉,忽見玄女娘娘臉色陰沉,幾位姐姐臉色也很不好看,終於發覺有點不對勁兒了。


    齊嫌雲摸了摸鼻子,心虛地小聲道:“怎……怎麽了嘛?”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經曆過昨夜的大戰,都知道昨夜的情形是何等兇險。


    然而,西王母娘娘在紫微帝星的軍事行動,他們一無所知。


    知與不知,臨戰時需要做出的判斷與反應,可是完全不同的。


    縱然是計劃機密,不能叫他們知曉,可是看現在這樣子,就連九天玄女娘娘都是蒙在鼓裏的。


    這就有些過份了!


    雖說西王母娘娘奇襲紫微帝星,客觀上也能解貪狼星之危,但誰能確定她一定攻得下?


    誰又能確定,紫微帝星被攻擊的消息,能及時傳遞到紫微帝君手中?


    這其中不可預估的變數太多了。齊嬋雲這個吃貨終於想通了,忍不住如同一隻炸了毛的貓兒似的跳了起來,尖聲叫道:“西王母娘娘這不是把我們當成了釣魚的誘餌嗎?昨夜情況稍有不測,我們就全被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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