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方五老?”


    陳玄丘澀聲問,心裏一個勁兒地呐喊:“千萬不要是他們,千萬不要是他們。”


    “哈哈,你倒認得我們!”那麻衣老者點了點頭,陳玄丘心頭一沉。


    五方五老,資曆比三清還老。


    三清是開天辟地後才誕生的,而五方五老,是五行元素的化身,開天辟地之前就存在了。


    隻是他們那時還未修出肉身,尚未成就魔神,沒有參與開天之戰,否則他們若跑去湊熱鬧,沒準也被盤古一斧子劈了。


    五方五老資曆老,修為也高,卻是先天神靈,這自然不是道祖鴻鈞想要培養的理想對象。


    除了鴻鈞,其他諸聖人,皆對他執弟子禮。天庭之主,也隻是他身邊的童子,他才能維持唯我獨尊、高高在上的身份。


    五方五老生具靈識,但還未曾化形成就魔神的時候,他也不過就是空心楊柳底下的一隻蚯蚓罷了。


    大家當年都是泥腿子,彼此知根知底的,你如今就算坐了金鑾殿,也不好意思跟人家擺譜啊。


    好在這五位元素之神並不爭名奪利,所以鴻鈞也沒想過算計他們,建立修士天庭之後,還把他們請了來,封為五方五老。


    這五氣之祖、五行之始,從此便等於是納入了天庭轄下。


    他們沒有神職,主要是昊天上帝也不夠資格驅使這五位老前輩替他做什麽事。


    所以就當老供奉一樣,養在天上了。


    五老倒也隨遇而安,就在這五方島上修行,一貫不理外務。


    那結界,隻是他們隨手設置,就像茅屋前紮下的一道籬笆,圈地自娛,防君子不防小人的。


    這不,就有一個不開眼的小人強行打破他們的結界,闖上島來了。


    “抱歉抱歉,誤會誤會,晚輩這就走!”


    陳玄丘一瞧五老似乎並不知道他是誰,也不太過問外邊事務的樣子,連忙道歉,轉身就想一走了之。


    青靈始老君笑了:“小子,無端打破結界,擾亂我等清靜,如今想走就走?”


    青靈始老君一探手,就向陳玄丘抓來。


    陳玄丘肩頭一矮,腳下一錯,身形極其詭異地一閃,青靈始老君便抓了個空。


    “咦?天狐魅影步?你是天狐族人!”


    五老一眼就認出了這身法步的來曆,登時來了興趣。


    “天庭何時招攬了你這樣的人物,來,讓老夫看看。”


    丹靈真老君也來了興趣,哈哈一笑,截上前來。


    陳玄丘哪敢停下跟他扯淡,別看這幾個人似乎沒什麽敵意,可畢竟是天庭的人,一會兒知道他是鬧天宮的叛逆,豈有不出手對付他的道理?


    五老輩份雖尊,修為雖高,單打獨鬥他也不怕,但是架不住對方人多啊。


    陳玄丘立即身法不停,閃爍來去,抵擋這兩個老頑童。


    五老乃元素精靈之體,天性純良單一,沒有後天生靈的諸多欲望,所以與人情世故也不甚了然。


    否則早就察覺不妥了,在天宮之中,竟有人如此莽撞,打破他們的結界闖上島來,那此人必定有些可疑。


    不過,眼見先天四大神獸之一的九尾天狐一族後裔出現,他們倒也生起了興趣,想要留他下來聊聊,問問天狐一族的近況。


    一時間,元靈元老君,皓靈皇老君,五靈玄老君也都圍了上來。


    五方五老毫無偶像包袱,根本不在乎五位尊者以大欺小、以多勝寡什麽的,圍住陳玄丘,便想把他擒下島去。五人這一聯手,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相生相克,漸漸勾連成一股奇異的氣機,令本就內腑受傷的陳玄丘感覺十分難受,大五行牽引小五行,體內的傷勢似乎要控製不住了


    。


    便在此時,遠處一道道流光逸來,那些仙神快要追到了。陳玄丘見此情況,立即道:“那些仙神欺侮晚輩,晚輩倉惶逃命,這才打破結界。五位前輩若要問責,他們也該是罪魁禍首。晚輩受了傷,要先往島上打坐療傷,五位前輩


    若要問話,那就先替晚輩擋一下追兵吧!”


    說完,陳玄丘羽翼一振,唿地一聲,便向島上投去。


    “這狐家娃兒受人欺侮了?現在天庭這麽亂的嗎?”


    青靈始老君聽得眉頭大皺,他們五個雖在天庭,平時都是圈地自娛,根本不與外界來往,天庭的事兒都不大參與的。


    這一次若非陳玄丘打破結界,驚動了他們,這五個元素之精所化的神仙,還指不定要入定多少年才會蘇醒呢,自然不知道今日天庭發生的大事。


    五老君一見陳玄丘真是規規矩矩往島上衝去,不是逃跑,便停下來,抻著脖子往遠處看。


    五老君好奇,想知道是誰在抓小狐狸。


    九曜星君率先衝過來,看見五位袍飾奇古的麻衣老者定在空中,月曜星君便嗔目大喝道:“爾等何人,可曾見到……”


    水曜星君嚇得魂兒都飛了,趕緊衝上前來,硬生生撞開月曜星君,也打斷了他的話,向前五老陪笑長揖:“九曜見過五方五老!”


    這九曜星君都是剛剛冊封的星君,其中有幸見過這五個超級老宅男的實在不多。


    這五個老宅男基本上就是天庭吉祥物,幾千年一遇的天庭盛典,才會把他們五個請出來曬曬太陽,免得悶太久了發了黴,所以認識他們的著實不多。


    月曜星君一聽是五方五老,也不禁嚇了一跳。


    雖然他們在天庭沒有實權,可論地位,卻僅排在四禦之下,豈可犯了不敬之罪。


    五老心中,卻沒有那許多勞什子的規矩,根本不在乎月曜星君剛才吼得有多大聲。


    皓靈皇老君笑眯眯地道:“天庭一向冷清,如今好生熱鬧,發生了什麽事呀?”日曜星君聲淚俱下:“五老君有所不知,天庭叛逆陳玄丘與一眾叛逆,重傷勾陳大帝,傷了紫微大帝,今又單槍匹馬,大鬧天庭,擄走欽犯,殺死天兵天將無數,三官大帝


    ,盡數隕落在他手中,我天庭與他誓不兩立!”


    五老君身為天庭的一份子,絲毫沒有與天庭同仇敵愾的意思。


    他們化形成人,隻管修行,太古時代,滿天神仙輪番大戰,也沒見他們五個出來。


    天庭要請他們上天,說了不需要他們做什麽,隻管閉門潛修,他們也就很隨緣地跟著來了。


    在他們看來,隻是換個地方住罷了,壓根兒沒有天庭一份子的意識。這時聽日曜星君如此一說,五靈玄老君頓時忐忑了,悄悄對青靈始老君道:“糟糕了,那隻狐狸原來這麽兇狠的,殺死天庭這麽多人,我們要說方才眼睜睜看著他從我們眼


    皮子底下跑掉了,是不是不好對玉帝交代?”


    青靈始老君把眼一瞪,道:“啥陳玄丘?誰叫陳玄丘?我們沒看見!”


    五靈玄老君哭笑不得,道:“你傻了不成,方才那個……哦哦哦,對!我們沒見過!”


    五靈玄老君瞧見青靈始老君遞來的眼色,終於明白過來。


    皓靈皇老君心虛地摸著鼻子,道:“啊,你說那個誰……叛逆陳玄丘啊,他……”


    青靈始老君搶著道:“吾等剛剛出關,正欲往十天尊處一行,卻是不曾見過。”


    皓靈皇老君瞪著老大,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方才那狐家小兒都說了,這些人是追殺他的,分明那狐家小兒就是陳玄丘嘛,怎麽大哥說不認識呢?


    不過,不能拆老大的台。


    青靈始老君道:“走吧,我等這便去吧!”


    這時,赤腳大仙、二十八宿等也陸續追了來。


    赤腳大仙先向五老君稽首一禮,然後道:“五老君,這五方島正是那叛逆陳玄丘逃來的方向,此島甚大,說不定那兇頑此刻就藏身於島上,吾等欲往一尋,卻不知……”


    丹靈真老君忙擺手道:“且去,且去,若他真個藏在五方島上,你等隻管拿去,免得他騷擾了我等修行之所。”


    說罷,五老君駕起雲頭便走。


    元靈元老君一邊飛,一邊納罕道:“咱們真去找十天尊啊?倉促出來,莫要被他們弄亂了咱們的洞府。”青靈始老君笑道:“你我修行之所,有先天五行之力護持,非天庭一品以上仙官,一步都踏不進去,怕甚麽。至外洞府以外,不過是些山山水水、花花草草,隨他們折騰去


    。”


    五個喜歡宅在家裏的老頭兒,唯恐惹上麻煩,隻好硬著頭皮出門避風頭,去尋十天尊處做客去了。


    這邊陳玄丘大鳥兒一般飛掠落地,正要尋個隱秘處暫且藏身,休養傷勢,林中忽地掠過兩個人來。


    陳玄丘一個旋身,舉掌欲拍,忽見來人是龍吉公主和鄧嬋玉,登時硬生生止住掌勢,懊惱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怎麽竟敢闖過這裏?”


    陳玄丘現在一個人想擺脫追殺尚且困難,若再帶上她們兩個,勢必更加吃力,而以她們兩人的修為,跟在自己身邊,隻能成為累贅。


    陳玄丘遂頓足道:“你們快走,我弄出些聲息引他們過來,你們趕緊離開天庭。”


    “追兵到了,先到林中避避!”


    “龍吉公主”一拉陳玄丘,閃入林中,抬眼望去。


    就見五老君與眾天神一番言語,竟然騰雲往東方去了。


    陳玄丘鬆了口氣,道:“沒有五老君,我尚可一戰。你們馬上走,我來斷後。”


    瑤池金母哪舍得走,她走了,萬一陳玄丘失手,被昊天師兄抓到怎麽辦?


    瑤池金母眼珠一轉,道:“我知道一個所在,這些仙神,進都進不去的,跟我來!”


    瑤池金母一拉陳玄丘的手,轉身就走。


    陳玄丘疑惑道:“這諸天星君都進不去,你怎就能進去?”


    瑤池金母心中一凜,這才想起,那地方固然安全,卻是因為那是五方五老君的修行之所。


    當初自己與師兄邀請他們上天時,直接搬上來的洞府。


    五行之氣在那修行之所明滅不斷,相克相生,永無止歇。


    除了五老君這等天生元素之體,隻有五老君在禁製中做了允許的一品仙官以上仙神才能進入。


    她是天後,與天帝比肩,自然也是能進去的。


    可這個原因卻是絕對不能說與陳玄丘知道的,否則豈不露了餡。


    因為她現在的身份可是龍吉公主,龍吉公主可不是一品,隻有四禦、五老君和東王公、西王母這幾個人才是一品,若說出這個原因,她能出入,豈不可疑。


    瑤池金母心中電閃,嫣然笑道:“昔年我隨玉帝,曾去見過五老君,記住了出入之法。他們絕不會想到,你竟能避入這樣一個所在,藏身其中,必可擺脫追兵,我們走!”


    鄧嬋玉跟在後邊,卻是有些不舒服。要走便走,牢牢扯住陳郎手臂做什麽,也不說避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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