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龍虎玉如意,向著燃燈當頭敲下。


    燃燈一聲慘叫,剛剛被八寶功德池恢複了金身的燃燈一聲慘叫,金身轟然破碎。


    燃燈金身爆裂,宛如一輪璀璨的金輪大日,躍然升起一般,無邊輝煌光芒映得天地一片通明。


    在這一刻,便是天邊的太陽,都被他奪去了光彩。


    在那光芒的中心,就連旁邊金靈的身影,都因為那光太過於強烈,而看不見了。


    燃燈的真靈失去了肉身,迅速遁向他的金缽,欲以金缽為載體,再度逃迴靈山。


    金靈的雙目,自然不被這強光所迷惑,她迅速化作了一尊千丈巨人,手托四象寶塔,身上紅衣宛如血染,神威浩蕩,如駭浪拍天。


    整片天空,都似承受不住她的威壓似的。


    這一次,她不想讓燃燈再逃了。


    四象寶塔,如山嶽一般祭下,那正欲化光遁走的金缽,吃這山嶽般的四象寶塔一撞,燃燈的元神慘叫一聲,便從那金缽中摔了出來。


    金缽在空中滴溜溜旋轉,似乎還想載走燃燈。


    金靈冷笑一聲,飛金劍已然揚起:“就算我大師兄在,金靈也敢向他遞劍。你一區區靈物,還敢逞威?”


    飛金劍在巨人金靈手中,也有數百丈長,巨大的飛金劍,毫不猶豫地斬向金缽。


    那金缽似乎終於感應到了威脅,果斷地放棄了燃燈的真靈,“嗖”地一聲,直往西天遁去。


    燃燈的元神在空中翻翻滾滾,因為四象塔鎮壓之力猶在,而他已經失去肉身,威力大減,不敢再戰,如今隻想逃走。


    隻要他一絲真靈尚存,就有機會複活,他絕不是一個願意留下來搏命的人。


    但他遁走的方向,偏偏被一個人擋住了。


    顯道神方弼!


    曾經隻配被他用來充當炮灰,以示對慈航關愛的一個道具人。


    即便是成了神,也隻是一個小小的顯道神,在燃燈這等堂堂準聖眼中,根本不堪一提的小神。


    這個在他眼中,螻蟻一般的人物,卻在金靈驅走金缽,一時來不及斬他元神的關鍵時刻,成了他逃脫不得的關鍵。


    方弼咧嘴一笑,將他的月牙戟橫在了胸前,奮力向前一推。


    燃燈如今隻是一道元神,可就算是一道元神,準聖的元神之強大,也不是方弼這樣一個小小的顯道神所能抵抗的。


    “轟”地一聲巨響,月牙戟斷裂,方弼吐血飛退。


    但是,他成功地擋了一擋,隻這一擋,鹿氏族人的“吹燈”大陣,便再度成形,鎖住了燃燈逃脫的可能。


    陳玄丘衝了過來,誅仙劍一劍斬向燃燈。


    燃燈感應到這口劍對他的元神具有極大威脅,劍氣如虹,似精氣狼煙一般,對他的壓製效果十分強烈。


    失去了肉神,又不是專修元神的修士,他最強大的克星,就變成了肉身強大的人。


    此刻在場所有人,還有誰比陳玄丘血氣更強大?


    燃燈望風而遁,但陳玄丘的目的本就不是殺他,而是逼他躲向自己設計的方位,所以,一劍、一劍、又一劍,隻是追殺了三劍,便把燃燈逼近了一處陣眼死角。


    鹿知天和鹿清風同時出手,化作原形,頭頂鹿角神光隱隱,撞向燃燈。


    燃燈被兩對鹿角撞中,元神都險些撞碎,這時也顧不得形象了,趁著鹿知天和鹿清風尚未歸位,從二人中間強行衝了過去。


    隻是此時他的元神時隱時現,明滅不定,因為受了重傷,保持元神形態也更加吃力了。


    碧霄一見,伸手一招,兩條太古神蛟所化的金蛟剪,便咆哮一聲,剪向燃燈。


    燃燈神念一動,如今身上最後的憑仗,十八粒金丹砂便撞向金蛟剪。


    這十八粒金丹砂,每一粒都不遜於一座如山的沙丘,要不然豈能化作漫天的黃金之沙。


    每一粒,都是極重,十八粒金丹砂依次撞向金剪蛟所化的兩條蒼龍,將它們撞得身形一歪,元神便從兩條蒼龍之間,擦身而過。


    與此同時,十八粒金丹砂,也在空中連成了一線,隱隱然金光相連,仿佛一座金橋。


    這是靈山“佛渡”大法,借助無上佛器才能施展,即便是在四象塔鎮壓之下,也能打開一條空間通道。


    隻是這“佛渡”大法,隻渡元神,雖有限製,倒最適合此時的他。眼看兩條蒼龍就要絞空,狡猾的燃燈在兩條絞殺過來的蒼龍中間擦身而過,要借助這蒼龍為掩護趁機逃脫,鹿司歌眸中突然金光一閃,一個瞬閃,堪堪擋在了燃燈元神的


    前麵,推著它奮力向後飛,阻斷了他和十八粒金丹砂所搭金橋之間的聯係。


    “可惡!”


    燃燈大怒,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隻要他現在還在四成修為,小小鹿女又能奈他何?


    燃燈雙目盡赤,舉起一隻若隱若現的手來,就要轟在鹿司歌頭上。


    兩條蒼龍絞殺過來,這法寶發動,可不分敵我的。


    鹿司歌仍死死扛住了燃燈,不叫他逃開。


    當年,他用自己的道侶,用鹿氏先祖,為他擋過了金蛟剪一刀兩斷的危機。


    那麽,今日鹿氏後人,就叫他依舊承受本該就由他承受的一剪吧。隻是,當年的燃燈,縱然被金蛟剪絞殺了肉身,他的元神也可逃逸,以他當時闡教副教主的身份,且與西方二聖暗通款曲,不管是闡教還是西方,都有辦法為他再造一個


    肉身,或者重塑肉身。


    現在呢?


    此時的金絞剪,絞殺的就是他的元神,


    一旦死了,便如燈滅,一了百了。


    這,也正是鹿清緣意難平的地方,是鹿氏後人耿耿於懷的地方。


    當年那一剪,以他的強大修為,本不會讓他身魂俱滅啊!


    可即便是這般情況下,他也毫不猶豫,拿他的枕邊人去擋這一剪。


    這,才是鹿清緣無論如何,都要向他討一個公道的原因。


    兩條蒼龍及身,瞬間化為金剪,絞殺下來。


    燃燈一掌拍下,鹿司歌身上突然現出一套暗紅色的魔神甲胄,護肩上尖銳的護刺,刺穿了燃燈的元神之手。


    “陳玄丘……”


    燃燈憤怒地大叫,這是陳玄丘的那套魔鎧,他竟在關鍵時刻,給他的女仆套上了!


    該死的,值得嗎?


    不要說她是你的女奴,就算是你的妻子,值得浪費這一套防禦至寶,毀在金蛟剪下?


    你是大羅修士,有著無盡歲月的壽命,一個女人算什麽?


    你想要,隨時隨地,有一千個一萬個比她更好的女人可以享用啊!


    愚蠢!


    燃燈知道自己已經逃不掉了,他慘笑一聲,反手抓住了鹿司歌。


    那麽,一起死吧!


    金蛟剪的鋒刃剪到了,


    鋒刃還未及體,燃燈的元神在這通天道人親手祭煉的殺伐至寶之下,整個神魂就搖曳起來,仿佛水中倒影一般。


    但他仍死死抓著鹿司歌,眸中露出與他一貫善目慈眉所不相襯的兇戾暴虐氣息。


    “噗!”


    燃燈的手中突然空了。


    鹿司歌有一日三瞬閃的異能,之前配合陳玄丘與紫微帝君大戰之時,用過一次。方才為截住燃燈,又用了一次。


    這一次,是最後一次!


    燃燈眼睜睜地看著鹿司歌那張姣好的臉蛋兒,消失在他的眼前,那雙美麗的眼眸,似乎還殘留了一個譏誚的虛影,凝視著他。


    金蛟剪刃絞過,剪出紫氣三千裏,橫亙長空,彌久不散。燃燈,永遠地隕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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