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勝和惡來是被陳玄丘派人接到長留仙島後,發現小師妹龜靈居然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姑娘,修為也比他們高深許多,所以死纏爛打,問清了有葫中世界這樣一處神奇存在,主動向陳玄丘提出願往葫中修行,這才來到這裏的。


    這裏的空間流速與外邊不同,他們在此間修行,自然要比在長留仙島還快。


    陳玄丘現在闊了,見了自己徒弟,也不至於摳摳搜搜的沒個好禮物給他們。


    於是,惡來便得到了混元錘和土靈蓮花台,以及飛天白玉環、萬鴉壺這幾件法寶。


    惡來天生神力,又習了真武之功,近戰極是悍猛。


    所以陳玄丘把堅不可摧、沉重無比的混元錘給了他。


    至於土靈蓮花台,是一件防禦法寶,厚重堅實,也正配他。


    飛天白玉環是一件遠攻武器,萬鴉壺也是遠攻法寶,而且是一件火係法寶。


    有了這兩件法寶,便能彌補惡來遠攻之不足。


    季勝則得了陳玄丘賜予的亮銀三件套:亮銀甲、亮銀槍和亮銀鐧。


    這三件武器配合使用,於戰力還有加成作用。


    另賜了他捆龍索和五龍輪,一個用來捆人,還可以當長鞭使,另一件則是一件進攻型火係法寶。


    龜靈天生防禦強大,其實倒不一定需要防禦類法寶,不過陳玄丘還是把燃燈的一百零八顆護體金剛天珠賜給了她。


    因為這件法寶,本就是以攻寓守的。


    當然,要由吉祥出手,對這金剛天珠祭煉一番,改變外形,不能叫人看出原形,知道燃燈的法寶落在了他的手上。


    此外,陳玄丘還把萬裏起雲煙和鸞飛劍給了龜靈。


    哪怕是這鸞飛劍本是龍吉公主的法寶,而龍吉公主已經算是他在天庭陣營中的內間。


    既然其他星君的不還了,單獨還龍吉肯定不合適。


    反正龍吉公主也說過不再取迴,陳玄丘就厚顏留下,賞賜給自己徒兒了。


    其他的法寶,陳玄丘打算分賜給身邊近人。


    說實話,如今落到他手中的法寶,雖然花樣繁多,真正厲害的一流法寶卻並不多。


    除了燃燈和長耳兔子的法寶要麽是先天,要麽是後天極品靈寶,其他法寶也就合成一體的“天道好輪迴”中用一些。


    大部分法寶,陳玄丘還真看不上。


    陳玄丘如今身披詛咒魔鎧,肋生碧落風雷負山翅,頭頂空間小樹,腦後虛空光照輪,腳下天狐魅影步、陰影裏有暗香、疏影。


    肩上站著金翅大鵬雕,胯下騎著輔道小鹿,腰裏拴著紫金葫蘆,嘴上吹著混元鎖呐,雙手提著誅仙、戮仙……


    這都已經是武裝到牙齒了,他要還是打不過的人,再給他一堆法寶也是無用,倒真不必往自己身上劃拉更多。


    當然,金翅大鵬雕還小,所以陳玄丘已經把這個“便宜兒子”帶進了葫中世界,在這兒催生,長得快。


    陳玄丘告訴大鵬雕,吉祥是他的大娘娘。


    這傻雕信以為真,見了吉祥便是奶聲奶氣地一聲大娘娘。


    喚得吉祥心花怒放,簡直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心肝小寶貝兒。


    有這小千世界的天道意誌庇護著,金翅大鵬小傻雕眼看著就要成了這小千世界的天命之子,前途不可限量。


    龜靈和惡來、季勝各自得了師父賜下的寶貝,喜不自勝,就在旁邊擺弄,各自打下禁製烙印,將它變成自己的專屬之寶。


    陳玄丘將其他法寶收起來,發現桌上還有一隻不起眼的黑陶大碗,便對吉祥道:“還有此物,不曾解開禁製。


    你看看,它是管什麽用的,我瞧著貌不驚人,隻有其中三道雲氣流轉,似乎有些不凡。”


    吉祥將碗接在手中,天道意誌探入,不禁笑道:“咦?此寶確是不凡,它是以單行、相須、相使、相畏、相惡、相殺、相反共七種靈植藥物相配伍,煉製入這息壤黑陶大碗。


    屈指一叩,便可叩出七情清音,隻要目標修為低於持此碗者,且正處於喜、怒、憂、思、悲、恐、驚,其中情緒中的任何一種,便會受其擾動,收入碗中。”


    陳玄丘一聽,有些失望,道:“隻能對付修為不如我的?那倒是雞脅的很。”


    吉祥抿嘴一笑,道:“哥哥不可以貌取人,我看這許多法寶中,倒是此寶,最有用些。”


    陳玄丘神色一動,道:“此話怎講?”


    吉祥道:“首先,隻要是修為低於持碗人者,那就意味著,這件法寶,是有成長性的啊。


    哥哥今日是大羅,便可製太乙。明日若晉升混元大羅金仙,天下大羅,豈不也是可以盡收碗中?還有啊,這是一件群攻法寶!”


    “咦?”


    陳玄丘明白了,大喜道:“這件法寶不錯,你可用辦法給它改個外型?長耳定光仙整日在那密樂宮中廝混,極少出手,不過他的法寶,也未必沒有人見過,不可不防。”


    吉祥見陳玄丘開心,也覺得歡喜不已。


    吉祥抿嘴兒笑道:“稍稍變些模樣兒倒是可以,待我先解去它原主人的禁製再說。”


    法寶禁製,就如同修士給法寶上加的一層層防禦陣法。


    而但凡大陣,不管是什麽模式,無不是調動天地元力為己用。


    吉祥是天道化身,雖說她這天道是小千世界的天道,不及大千世界的天道規則完整,要破解這些溝通天道規則調動天地元力的手段,卻是非常容易。


    天道意誌探入黑陶大碗,那準聖設下的,旁人沒個幾千年不可能解到最後一層的七十二層禁製,就像武師掌下的蜘蛛網兒,縱然疊了一百層,又怎能擋得了他一拳。


    神念落處,禁製自開,被封印於黑陶大碗中的三道彩色雲氣也陡然飛了出來,一落地便化作三個女子。


    雲、瓊、碧,


    三霄。


    陳玄丘愕然。


    之前他從混元金鬥裏抖摟出鄧嬋玉來,那隻是從金鬥中取寶時,他忘了裏邊還有一個人。


    可鄧嬋玉一出現,他也就知道那是誰了。


    但這三個女子,他可實未想到。


    長耳兔子的法寶裏竟然早就關了三個人?


    “你們是什麽人?”


    陳玄丘好奇地問道。


    三霄都有點慌兒,她們正躲在金靈師姐的帥帳後邊傾聽消息,忽然一陣眩暈,就被打迴原形,攝入了法寶。


    自始至終,她們都不知道是何人下的手。


    此時忽然被放出來,她們自然而然地以為,陳玄丘就是下黑手的那個人了。


    碧霄膽怯地靠近了瓊霄,瓊霄下意識地摟緊了妹妹,雖然她也很害怕,身子都在發抖了。


    三姐妹中,倒底是雲霄膽子大一些,上前一步,攔在兩個妹妹前麵,鼓起勇氣道:“我們……是感應隨世三仙姑正神,是鬥姆元君娘娘的師妹。


    你是誰,還請足下立刻放了我們,我……我們可以不追究你把我們抓起來的事情,也不……也不告訴金靈師姐。”


    雲霄三姐妹?


    陳玄丘非常意外,不禁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但他的眼神兒略一深沉,雲霄就像觸了電似的,身上肌肉一跳,下意識地就想退後一步。


    陳玄丘目光微微一凝,這就是雲霄三姐妹?


    和我所知的那三位女仙,怎麽不太一樣呢?


    眼見陳玄丘遲遲不發一語,雲霄三姐妹更加害怕,如果不是旁邊還站著兩個女子,讓她們的恐懼感減輕了許多,隻怕三姐妹此刻就要瑟瑟發抖了。


    陳玄丘的衣角忽然被牽動了幾步,扭頭一看,卻是龜靈。


    龜靈央求地道:“師父,我看她們好怕你的樣子,你不要嚇到她們啦。”


    說著,龜靈同情地看了眼雲霄三姐妹。


    不知道為什麽,隻看第一眼,龜靈就覺得和她們有些親切感。


    也許,這就叫眼緣兒吧。


    所以,龜靈忍不住替她們說起情來,雖然她現在還不清楚她們為什麽在師父的法寶裏,是不是師父的對頭。


    陳玄丘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手掌一翻,一隻金鬥便赫然在手:“你們看,這是什麽?”


    三霄姐妹向他手中一看,同時失聲道:“混元金鬥!”


    混元金鬥曾先後被多人擁有,但不管是誰曾經下的禁製,都已被吉祥抹去。


    神器有靈,此刻雖然掌握在陳玄丘手中,但是遇到它第一任主人,似乎還是感應出了舊主人的氣息,混元金鬥上有道韻清光流轉。


    雲霄三姐妹癡癡地凝視著那混元金鬥,淚水禁不住地模糊了雙眼。


    可她們隻是攥緊了雙拳,努力地克製著自己,都不敢哪怕向前跨出一步,去摸一摸那伴隨她們闖下一世英名的法寶。


    陳玄丘也不禁歎了口氣。


    封神榜,改變了許多人。


    天庭的公主,現在成了最希望天庭毀滅的人!


    曾經人間總兵官的女兒,會因為她丈夫的死,向自己道一聲謝。


    曾經意氣飛揚的雲霄三姐妹,如今竟然如此怯懦膽小。


    封神榜,封神榜,封上去的,真的是神嗎?


    多少人,不管曾經是仙、是妖,還是人,因為這一張封神榜扭曲了自己。


    也隻有強大如金靈聖母這樣的人,才沒有被封神榜扭曲了本性。


    又是雲霄,率先清醒過來,拭了拭眼淚,看向陳玄丘:“你是……九天玄女娘娘麾下的招討大元帥,陳……玄丘?”


    她知道這個人,她們藏身於金靈師姐帳後,為的就是等師姐與此人談判,幫她們討迴混元金鬥啊。


    陳玄丘點點頭:“不錯!是我!”


    瓊霄終於忍不住了,問道:“這兒……這兒是哪?”


    陳玄丘挑了挑眉:“當然是我的地方。”


    碧霄臉兒一白,期期地道:“談……談判破裂了麽?”


    陳玄丘歪著頭想想,點頭道:“算是吧!”


    雲霄三姐妹臉上登時露出忐忑的表情。


    陳玄丘和金靈師姐談判破裂了,可她們三個卻被陳玄丘抓了來,那豈非……她們已經成了陳玄丘的俘虜?


    碧霄忍不住結結巴巴地道:“陳……陳大帥,我們三個……都是……都是很小很小的神祗,並沒有參與和你的爭鬥。你……你會放了我們嗎?”


    陳玄丘沉默了一下,對龜靈道:“龜靈,先帶她們出去。”


    龜靈答應一聲,連忙領著三霄離開,走到外麵還聽見她說:“你們不要害怕,我師父是個大好人,他一定不會傷害你們的。”


    陳玄丘輕輕歎了口氣,握住吉祥的手,柔聲道:“我得帶她們三個去一趟聖山了。”


    吉祥知道,陳玄丘是想為她們三個在聖教的總壇,立神位,固金身,脫離“天經地緯”。


    她溫柔地點了點頭,忍不住又道:“玄丘哥哥,要解開她們對‘天經地緯’的依靠,以及‘天經地緯’對她們的束縛容易,隻不過……”


    “不過怎樣?”


    吉祥苦笑了一下,道:“我方才看了看她們,三魂雖在,七魄有傷。金身雖可固,可是,隻怕她們很難再變迴曾經的她們了。”


    陳玄丘訝然道:“什麽意思,什麽七魄有傷?”


    吉祥道:“人有三魂七魄。三魄是胎光,爽靈,幽精。丟了一魂,便如行屍走肉了。不過,她們的三魂倒是健全的。


    隻是人還有七魄,一魄衝天,二魄靈慧,三魄為氣,四魄為力,五魄中樞,六魄為精,七魄為英。


    她們的英魄、氣魄、衝天魄,都有不同程度的消磨損傷,使得她們現在時時處於惶恐之中,自卑無比、膽氣全無,逆來順受,性情十分的軟弱。”


    陳玄丘眉頭一皺,道:“這要如何修複,便連你,都沒辦法麽?”


    吉祥搖了搖頭:“魂是先天生,亦是輪迴種子。若有了損傷,我倒是治得。


    可魄為後天生,人之未生魂先到,人生百日方有魄。


    魄為後天精血養成的人之性情,我也改變不了。”


    陳玄丘道:“怎麽會這樣?據我所知,雲霄三姐妹,是敢向聖人遞劍,敢削聖人門徒修為的女仙,膽氣之強,無人可比呀。


    天庭封神,固然對她們有所羞辱,似乎也不該把她們變成這般模樣啊。”


    吉祥訝然道:“當初的她們,竟然如此豪勇麽?”


    吉祥思索了一下,緩緩道:“若哥哥所言屬實,她們確實不該如此性情大變,除非……”


    陳玄丘道:“除非怎樣?”


    吉祥道:“除非有人恨極了她們,且精通七魄之理。使人以無窮歲月,專門針對她們,打擊折磨,挫其膽氣、信心、勇氣、尊嚴,才能對她們造成如此傷害。”


    陳玄丘腦海中轟然一聲,一個人的名字一下子跳了出來:元始天尊!


    三霄姐妹擺九曲黃河陣,拿了十二金仙,削了他們頂上三花,閉了天門,將他們的修為打成了未飛升之前的凡體狀態。


    這件事,不僅大大地削了元始天尊的麵子,還為他的弟子們後來叛逃西方埋下了伏筆。


    正常情況下,這十二金仙隻能閉門重修,才能去五氣,開天門,重新成為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之真仙。


    當然,他們已經修行過一次,再修一次,會更順利一些,速度也會更快。


    但是西方教的旁修之法中,卻有醍醐灌頂秘術。


    準提道人就曾以此秘術,在文殊廣法天尊頭頂泥丸宮上一拍,讓他泥丸複開,三光迸出,瑞氣盤旋,恢複了修為。


    正是看到西方有秘法,可以讓自己快速恢複修為,而不用將走過的漫長修行路再重新來過一遍,後來燃燈、普賢、慈航、懼留孫等人才趁著老子化胡為佛,多寶出走西方的機會,紛紛加入西方教,背叛了他們的師尊元始。


    元始此人,是從不會檢討自己過失的。


    他必然將這一切,都歸咎於九曲黃河陣的一番變故同,將始作俑者,怪罪為三霄。


    要說到對三魂七魄之了解,還有誰比得上他這尊大聖人?


    三清之中,對天庭掌控力度最大的也是他。


    要做點手腳,從心靈上往死裏折磨三霄,對他而言,也隻是一句話的事兒。


    所以,三霄有今天,竟是這位大聖人的手筆?


    陳玄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判斷中的那個人,但他此刻,憤怒卻是充滿了胸臆。


    吉祥看出了陳玄丘滿腔的憤怒,低聲道:“哥哥,魄為後天生,能否恢複曾經的膽魄氣魄,隻能靠她們自己。


    這不是什麽神通法術又或者什麽天材地寶能夠改變的。可這個過程,可能比她們遭受摧殘的過程……更久!”


    “我知道了!”


    陳玄丘點了點頭,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看到吉祥關心地眼神兒,陳玄丘微微一笑,說道:“別擔心,我不會做無謂的憤怒。


    我會想辦法,讓她們恢複成為曾經的三霄。


    神通法術、天材地寶固然沒用,卻也並非沒有其他辦法。


    我不需要一會、不需要一元,更不需要用一個量劫的時間。


    等我推翻這鎮壓她們的天庭時,她們一定已經是,敢削聖人門徒修為,敢向聖人遞劍的,曾經的她們!昊天殿,我要她們親手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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