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姬國,真比過年還要熱鬧。


    城中修士如雲,這些都是陳玄丘從葫中世界放出來的。


    這個世界較之葫中世界,靈氣要淡薄了許多,修行進境自然遠不及葫中世界迅速。


    但是,這個世界已經是一個成熟的社會,相較於葫中世界的原始狀態,顯然更吸引人。


    尤且是這些妖魔,不像天庭仙人修行,講究無欲無情,所以對這人間花花世界,特別的迷戀。


    陳玄丘也是有意讓他們與人類接觸,使得彼此能打消隔閡,將天庭無數年來對人族不斷妖魔化其他族裔的宣傳,通過實際的接觸和了解進行瓦解。


    有陳玄丘在,這些大妖巨魔也不敢在人間為禍,頂多是有些妖魔醉酒鬧事,那就如中京城中人族醉漢一般,該賠錢賠錢,該刑罰刑罰,正好讓他們適應一下律法的約束。


    陳玄丘讓蜚蠊擔任中京巡城司,自己的兩個弟子惡來和季勝跟著他爹,專門負責處理這些不同種族人物的違法亂紀行為。


    一開始,蜚蠊頗感畏懼,戰戰兢兢的,漸漸地倒是樂在其中了。


    姬國雖已收複,但是善後之事才剛剛開始。


    姬侯的罪證已傳遍天下,尤其是陳玄丘用兩架牢籠,拘著姬侯和姬國世子,從空中迴返大雍,一路招搖,沿途諸國都能看見,大雍之威頓時轟傳天下。


    雍天子殷受傳詔於天下諸侯,命他們於冬月初四齊聚中京,公開宣判對姬侯的處置。


    如今諸侯哪敢再生異心?


    那些距大雍路途較遠的諸侯,一俟接到旨意,立即就乘車上路了,生怕誤了時辰,受到雍天子的懲罰。


    而陳玄丘,也開始進行伐天前的最後安排了。


    他把那些大妖巨魔留在中京,而不是收迴葫中世界,一方麵是為了讓他們和人族多多接觸,彼此了解。


    這是化解隔閡最好的手段。


    另一方麵,也是因為陳玄丘想把他們全部引入西方新教,多一層身份,多一層保護,總是好的。


    這樣的話,如果他們突然消失,需要時再突然出現,那就未免惹人懷疑了。


    但是在征討姬國過程中始終未曾出手的四海龍族,以及朱雀辭的禽族,都是伐天計劃中的重要一環,這時就要與他們頻繁接觸,做最後安排了。


    不過,四海龍族的聯絡人,是敖鸞。


    這麽重要的事情,本該由龍族的大族長東海龍王親自來與陳玄丘商議。


    不過,老龍王說他病了,於是,擁有一雙傲人美腿的九頭身大美人兒敖鸞姑娘就替父出麵,來了中京。


    而禽族這邊的首領,當然是朱雀辭。


    敖鸞高挑性感,雀辭嬌小可愛,陳玄丘夾在中間,卻是如履薄冰、如臨深淵。


    要不是這等機要大事,他沒辦法找別人替他出麵,陳玄丘早就溜之大吉了。


    陳玄丘道:“冬月初四,諸侯齊聚中京觀禮,我與大王已經商定,我人族伐天,就定在那一天。”


    朱雀辭道:“什麽人族伐天,我禽族從頭到尾都參與了你的計劃,便不算數了麽?”


    陳玄丘忙涎著臉兒道:“雀兒,你我夫妻一體,無分彼此嘛。”


    朱雀辭道:“那不一樣,禽族也是伐天主力,不該一提麽?”


    陳玄丘無奈道:“我就是一句話沒捎上,其實……好吧好吧,我人族與禽族伐天……”


    “陳公子,你要這麽說,那我就告辭啦。”


    敖鸞一挺腰,一雙有力的大長腿就挺起了傲人的好身材:“四海龍族本欲與你並肩作戰的,敢情你陳公子心中,根本沒把我龍族當成一迴事兒。”


    陳玄丘趕緊道:“是我疏忽,是我疏忽,應該是我人族與禽族和龍族……咳!我們所有受天庭壓迫者,這就行了,全包括了。”


    朱雀辭笑吟吟的,卻給了陳玄丘很大壓力:“陳公子心中,看來還是更重視龍族一些呢,我提出不同,你便說無分彼此來敷衍我,人家一提出意見,你就馬上從善如流了,好,真好!”


    陳玄丘汗都要下來了,苦笑道:“大事要緊,你們就不要揪著一個小問題大做文章了好不好。”


    朱雀辭和敖鸞異口同聲地道:“你是說我沒事找事、小題大做了唄?”


    齊林公子忍不住了,噌地一下站了起來,指著陳玄丘,恨鐵不成鋼地道:“你看看你這德性,叫我看了就生氣,簡直是夫綱不振、夫綱不振啊。”


    齊林公子慷慨陳辭道:“正所謂一室不掃,何以掃天下!你連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還能幹什麽?你看我,三四百房姬妾,還多是出身名門,這麽一個大家庭,那是何等的安樂和睦,誰敢起刺兒?再瞧瞧你,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齊林公子說著,憤憤然一甩袖子,拔腿就走。


    陳玄丘抻著脖子喚道:“齊林公子,你別走啊,你還要代表獸族議事哩。”


    “我不議了,太浪費時間。你們商量吧,商量好了,我照做就是!”


    齊林公子大步流星,滿臉不屑地走出布了陣法屏蔽內外的結界,原本氣咻咻的模樣頓時一掃而空。


    他搓搓手,猥瑣地湊近陳府一個正在掃地的下人,淫笑道:“嘿嘿,跟你打聽點事兒,這中京城裏,何處歡場最是銷魂,我要去耍耍。說的好了,少爺我有賞錢。”


    那下人一聽,登時眉飛色舞:“公子你問我,那算是問對人了。這城南煙花巷的姑娘最多,你去了隻管沿那長巷一路走下去,每一座院門兒下,便懸一盞紅燈,每盞燈下,都有一個姑娘倚門而立,風情各不相同,一宿纏頭之資,隻需二十文錢,才花我一旬的薪水,物美價廉……”


    齊林公子的笑臉僵住了,搖搖頭道:“罷了罷了,當我沒說。你和我的消費檔次,嗬嗬……”


    齊林公子揚長而去,隻留下那掃地的下人風中淩亂,消費檔次?什麽意思。


    嗬嗬。


    嗬嗬?


    齊林公子一走,陳玄丘更加的不自在了,於是祭出眼觀鼻、鼻觀心大法,目不斜視地道:“冬月初四,諸侯齊聚京城。各國無首,這正是我們突襲各地奉常院,將它們一舉拿下的大好機會……”


    他剛說到這兒,門口探出一顆美人螓首,那模樣說不出的妖,那表情說不出的媚。


    那美人兒又妖又媚地衝他笑著,道:“喲,表哥還在忙碌呢?人家沒有打攪了你的好事吧?”


    陳玄丘忽然有點頭痛的感覺,無奈地道:“妲己,誰叫你跑進來的,我在商議機要大事……”


    妲己笑眯眯地道:“這樣啊,有兩位漂亮姑娘千裏迢迢跑來要見你,那我打發她們離開好了。”


    陳玄丘感覺兩道銳利的目光,從左右掃射過來,忙一臉不耐煩地揮手:“去去去,什麽姑娘,不見不見,我正有大事要忙!”


    妲己道:“哦!那人家就趕她們走吧。”


    妲己嘀咕道:“滿清音、葉離?也不曉得哪兒來的,我都沒聽說過,一定是來打秋風的。”


    “趕……你說什麽?”


    陳玄丘嗖地一下就跳到了妲己麵前,驚喜地叫道:“你說滿清音和葉離?”


    妲己眨眨眼道:“是呀,穿得跟個小村姑似的,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窮姑娘?”


    陳玄丘嗖地一下就衝出了大廳,空中隻留下一道聲音嫋嫋:“我去見她們。”


    朱雀辭和敖鸞還沒見過陳玄丘這麽忘形呢,登時醋意大發。


    這家夥平素倒還知道收斂,今天這是怎麽了,哪兒來的兩個狐狸精,居然能把他迷成這樣兒?


    兩人剛想到這兒,就聽身邊突然又響起一聲驚喜的歡唿:“滿清音?葉離?”


    然後一道人影嗖地一下就追著陳玄丘衝了出去。


    朱雀辭和敖鸞一看,咦?這不是陳玄丘的小師弟麽?他什麽時候過來的。


    這個半大孩子,竟也如此忘形,那個滿清音和葉離,究竟美成什麽樣兒?


    朱雀辭和敖鸞心中很不服氣,互相看了一眼,立即也跟著衝了出去。


    妲己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往陳玄丘的座位上一座,從桌上果盤中順手拈起一塊果脯塞進嘴裏,腮幫子鼓得跟小籠包兒似的,喃喃自語道:“表哥這師門同仁,長得還都不賴呢,兩位師姐都是溜光水滑的,不曉得他那位大師兄長什麽樣兒,不會比表哥還漂亮吧?”


    妲己想著,便露出一副饞涎欲滴的豬哥樣兒。


    朱雀辭和敖鸞滿懷鬥誌地衝出大廳,卻見陳玄丘正與兩個漂亮女子緊緊擁抱在一起,旁邊還有一個身穿玄衣,背著一口比人還高的長劍的小子,蹦啊蹦的想擠進去。


    當陳玄丘放開雙手時,眼中竟有淚光瑩然。


    陳玄丘可是滿清音和葉離從小帶大的,他在這個世界,和朱雀辭一樣,隻知道自己有父母,卻從不曾見過。而滿清音和葉離,對他而言,那濃濃親情,亦母亦姐。


    如今兩位師姐竟來造訪,陳玄丘自然心情激蕩,不能自己。


    “玄丘還以為,今生再見不到二師姐、三師姐了,想不到你們竟也下山了。師父他老人家還好麽?大師兄還好嗎?”


    聽了陳玄丘這句話,朱雀辭和敖鸞硬生生地止住了步子。


    長兄如父,長母如姐,陳玄丘父母早已不見蹤影,這……這兩位就是他的家長啊!


    朱雀辭連忙擺出一副溫良賢淑、甜美無害的可人表情來,乖乖巧巧地站在那裏。


    敖鸞腿長,一個箭步,欲待收勢止步時,已經衝到滿清音和葉離麵前了。


    麵對男方兩位家長詫異的目光,敖鸞一陣心慌,慌不擇言地道:“啊!兩位師姐好,我……我未曾遠迎,還請不要見怪。”


    她們自己對陳玄丘使小性兒沒關係,在陳玄丘的親友團麵前,可不想有絲毫不妥。


    滿清音拉起敖鸞的手來,上下打量兩眼,笑吟吟地道:“哎呀,你就是弟妹吧,長得真好。”


    敖鸞一臉茫然:“啊?”


    葉離忙也拉起敖鸞另一隻手,一臉親切地道:“南有嘉魚,難怪這麽好聽的名字,果然是生得既靈動又好看。”


    廳裏,妲己又拈起一塊果脯,嘴巴裏塞了東西,咕咕咕的笑聲,像隻偷食吃的小鴿子:“我故意含糊答應,說南子在呢,她們要是認錯了人,那兩個傲嬌小蹄子的表情一定很好笑吧?咕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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