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陽仙宮的高岩,選擇了留下。


    大道宗的李青蝠,也隻能選擇留下。


    因為,他是姬國派來的奸細,但是他本來該暗中輔佐李玄龜的,李玄龜像個孩子似的負氣出走了,對於姬國的謀反大業根本不以為然。


    李青蝠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幹什麽,所以隻能接受徐妃的招攬,留在虞國,等候姬國派人來聯係。


    今日接受招攬的一共有十一人,他們受到了徐家堡最好的款待。


    徐家堡隻剩下老弱婦孺了,他們需要保護神。徐家的化巫術固然了得,但那是以燃燒生命力為代價的,每次使用,消耗太多,而且,一個本來極弱的人,根本不具備化巫的能力,也許,徐家需要一二十年的休養生息,才有可能漸漸恢複元氣。


    十一個人,住在徐家客舍,都是招待上賓的居處。享受最好的美食和服侍,徐家的一些年輕女子,也會向這些強者投以嫵媚的眼神兒,她們更需要強者的保護。


    不過,能來參加聚賢宴的人,大部分都是自認有些本事的,有些身份的人就知道一些自愛,至少不會選擇隨隨便便的苟合。


    隻有屠猙……


    他不知從那兒迴來了,噴著酒氣,麵色潮紅,衣衫有些不整,腰帶也有些歪,胸口露出濃密的黑色胸毛。


    顯然,是某個急於尋個靠山的女人剛剛和他發生了些不可言喻的妙事。


    其他幾位受招攬的高手,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異樣。


    這人不屬於什麽門派,據他自己講,本在深山修行,這次是剛剛出山,到虞國來闖蕩一番,曆練一下。


    此人體魄強健,一身功夫也是不俗,所以被徐妃留了下來。


    不過,身為徐家客卿,竟與主人家的女眷苟合,殊為不恥,所以其他幾人看向屠猙的目光都有些不恥。


    屠猙不以為意,一臉愜意。


    看到李青蝠正在擺弄一麵鏡子,屠猙還大咧咧地走過去,笑道:“你個大男人,還玩鏡了,不嫌丟人麽?”


    李青蝠離開了徐家寶庫,這寶貝就可以取出來了。


    他要搞清楚這寶鏡的用法,他相信就算徐家人認出了這麵寶鏡是徐家之物,如今也不敢說出來。上邊又沒寫著徐字,物有相似,鑒妖之寶雖然罕見,卻也不是獨一無二的。


    至於其他人,倒也不至於為了這麵寶鏡跟他翻臉,為了一麵不能增加戰力的鏡子,與大道宗結仇,實無必要。


    聽到屠猙的話,李青蝠撇嘴道:“你懂什麽,我這是一麵鑒妖之鏡。”


    屠猙大笑:“你不是鄉間驅妖除邪的神漢,要這鏡子有什麽用,時不時梳妝打扮麽?”


    李青蝠不忿地道:“妖物若化形藏入人群,我自可以此照出他的原形,一旦知道了他的原形,說不定就能知道了他的弱點。比如若是一隻蜈蚣精,我便可以雄雞克之……”


    想出了這寶鏡用處的李青蝠很是得意,信手將寶鏡拈起,往屠猙一照,喝道:“現形!”


    李青蝠笑道:“怎麽樣,很神氣……”


    他剛說到這兒,突地駭然住口。


    那麵寶鏡,一照中屠猙的身子,陡然射出一道強光,將屠猙罩於其下。


    強光束照射之下,屠猙不禁抬臂護住了眼睛。


    李青蝠正笑著賣弄,那強光照耀之下的屠狠,臉上漸漸冒出濃密的黑毛,眼窩深陷,眼珠發出黃澄澄的光芒,嘴巴隆起,一個個鋒利的獠牙呲了出來。


    他的身體也開始變得更高,看似細長的身材,但雙腿有力,雙肩寬闊。


    他,竟變成了一條人立的狼。


    高岩等人都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李青蝠舉著寶鏡,更是目瞪口呆。


    屠猙漸漸適應了強光,緩緩放下了手臂,呲著牙兇狠地瞪著李青蝠,一字一句地道:“現了原形,然後呢?嗯?”


    他邁動長長的長滿黑毛的大腿,一步步向李青蝠逼近。


    李青蝠慌張地道:“屠兄息怒,李某實不知你……”


    “哎喲!”


    李青蝠話未說完,便被屠猙探出長長的長著尖利銳爪的手一把抓住衣領,將他整個人甩了出去。


    狼人捶胸,兇狠地咆哮一聲,猛地一躍,便撲了上去。


    李青蝠原也並非沒有一戰之力,隻是突然發生這樣的一幕,李青蝠有些慌了。何況本來大家都是徐家的客卿,以後是同僚,他心中本也沒有戰意,結果錯失先手,被狼人一通痛毆,打得鼻青臉腫。


    李青蝠惱羞成怒,收起寶鏡,拔出佩劍,色厲內荏地喝道:“屠猙,你再動手,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屠猙冷笑,身高力大的他繼續向前一步步逼近,漸漸化迴人形:“是麽?那我倒要看看,你用什麽克我?屠某已是化形期的高手,你是我的對手?”


    李青蝠心中一凜,一個化形期的妖怪,宗內長老才能對付得了吧?我這本領,在弟子中也隻算三四流的人物啊……


    眼見屠猙一步步逼近,李青蝠心中一慌,立即縱身倒退,上了牆沿兒,叫道:“屠猙,我隻是無意之舉,其實你是什麽出身,我並不在意。大家都是徐家客卿,你不要出手了。”


    屠猙怒道:“我呸!你害老子丟醜,就想一笑了之?老子羞與你這樣的懦夫為伍,要麽下來一戰,要麽,滾!”


    屠猙說罷,一縱身就撲向高牆,李青蝠無奈,隻好搬出師門撐場麵,叫道:“好~,你敢無視我大道宗,待我門中長輩知道,自會找你尋個公道!”


    說罷,李青蝠馭劍遠遁,避了開去。麵對一個化形期的妖怪,他自忖不敵,又何必留下受辱。


    這個年代,尚是人、神、妖、鬼並立的年代。神界建立天庭後,漸漸和人界劃清了界限。陰間不適宜一般的人類生存,再加上多是亡靈寄居之地,所以也先天就和人族劃清了界限。


    隻有妖族,是與人族共生於一個世界的,名澤大山中多有精怪,雖被神族視為對立,也隻是因為上古年間,人家妖族才是天地正宗霸主,為了爭奪統治權。


    而且,立場這東西,才是最重要的。天界正神之中,也有原屬妖族的高手。老君的座騎青牛、西王母的信使青鸞,也是妖族出身。


    此時天庭也還沒有想到編排各種汙名,抹黑整個妖族的方式,這也是鬼王宗這樣的邪修門派竟然也在姬國有一席之地,還能成為國君的座上賓的原因。


    在場的其他人都是修行者,所以對於妖修,雖有些敬而遠之,倒也不至於一辨出真身,便有誓不兩立之感。


    反倒是凡人,對於妖修,總覺得是牲畜成了精,心中有些異見。


    李青蝠手欠,照出了屠猙的本相,消息一旦傳開,做為徐家的護法客卿倒沒什麽影響,可他再想沾花惹草,那些普通的人間女子,怕就要對他敬而遠之了。


    這才是屠猙大光其火的原因


    逼走了李青蝠,踞伏在牆頭上的屠猙霍然轉身,麵向客舍院中其他九位高手,森然說道:“屠某的出手,還請諸位代為保密。誰若嘴欠說將出去,屠某不知道是你便罷,若知道了,必不與你善罷某休。”


    高岩就是虞國金陽仙宮弟子,在自己師門所在的地盤兒上,底氣十足。所以,高岩曬然道:“屠猙,你不要以為逼走了一個師門遠在西方的大道宗弟子,就有多了不起。高某身為金陽仙宮弟子,就是虞國人,我卻不怕你。”


    屠猙一雙厲眼瞪向高岩。


    高岩道:“你是什麽出身,高某懶得理會,更懶得與人傳揚。不過,你說話最好小心些,這般頤指氣使,誰吃你那一套?”


    這話一說,頓生同仇敵愾之意,其他幾人不約而同地向高岩身邊靠了靠。


    屠猙一雙厲目閃爍了幾下,森然笑道:“好!很好!隻要諸位對屠某的身世守口如瓶,屠某自然也不是跋扈之輩。山中清苦,屠某隻想到這花花世界享享福祿,隻要你們不與屠某為難,大家便相處……”


    屠猙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一片灰蒙蒙的影子閃過,屠猙的頭顱便飛上了半空,再拋落下來,咕嚕嚕地滾到了眾人腳下。


    屠猙臉上還帶著有些威脅的冷笑,嘴唇撇著,雙眼睨著,顯然直到死,都沒能反應過來。


    眾人駭然,這是怎麽迴事?難不成是那大道宗的李青蝠,有什麽了不起的法寶,飛刀取其人頭?


    就在這時,眾人身後地麵,倏然方圓一丈之內的沙塵土礫迅速流向中心點,地麵上陡然冒出一個人頭,接著是脖子、肩膀。


    九位高手中站在最後邊的一位隱隱察覺身後似乎有動靜,可他剛剛扭過了一半的頭,整個頭顱便從脖子上斷開,飛向了前方兩丈開外。


    至死,他也沒有看見出刀的人。


    “夜不收”,出手了。


    已經有兩百多年,江湖上不曾聽說過“夜不收”這個殺手組織的存在了。誰也不知道這一門派是否已經覆滅。


    而今夜,他們又出現了!


    如影飛快地辨識了一下,怎麽隻有十個?


    不管,先殺光他們,再找那一個。


    投靠徐妃、住進徐家堡的客卿們,個個都要死!


    ps:下午去泡個澡,然後按摩一下,左臂一直酸麻的原因,我估計是頸椎引起的了,它還會竄,有時就隻有指尖酥麻。再完事去配個眼鏡,胖了,原來的眼鏡把太陽穴位置都勒出兩道溝。第三章晚上迴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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