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道黑光和那道青光糾纏在了一起,貼地滾去,一路趟去,任什麽擋在前麵,都是輾碎。


    然後,他們就停了下來。


    眾人隻看見一身黑色甲胄宛如魔神的陳玄丘騎在一身青色鱗甲的牛角怪人背上,一隻帶著拳套的手緊緊攥著牛角怪的一隻彎曲長角,另一隻手握成拳頭,一隻帶骨刺的拳頭。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陳玄丘的拳頭一拳拳地砸了一下去,一開始還是一拳一拳,到後來猶如一隻開到了最高檔的氣壓錘,瘋狂地砸下去,將那牛角怪的頭一直砸進了地麵,深深地陷入其中。


    童巫和阮巫隻驚得張口結舌,童巫驚唿道:“那是,那是巫之仆啊!巫神大人的神仆!那是神!”


    陳玄丘的拳頭停了下來,如果對方不是有個神仆的身份,他還不會這麽打呢。


    他正想知道,神究竟是什麽,是不是強大的力量殊途同歸,所謂的神明,一樣可以用最粗暴、最簡單的方式打傷、打死,而不是一定得靠什麽看起來高大上的神功道法。


    現在看來,果然如此。隻要你的力量強大到能夠破他的防,就能傷害到他的本體。難怪創世之神盤就是以體術稱絕宇宙,他那撐天立地的龐大神軀,不練體術而去修煉法術,換一種方式調動天地元力,那才白瞎了這個人了。


    陳玄丘拽著牛角,把那牛角怪陷進地裏的人頭拽了出來。


    那牛角怪滿頭滿臉因為血汙沾了泥土,糊得看不清楚麵目。他的額頭位置深深地塌出一個坑來,那是被陳玄丘的拳頭打的。


    在那滿是骨刺的拳頭瘋狂的打擊之下,牛角怪的額頭早已破防,那堅硬得如同龍鱗一般的護甲,也沒能護住他,早被骨刺不知穿透了多少迴。


    他的額頭不但塌陷了,而且血肉模糊,紅的是血、白是腦漿、黑的是泥土……


    童巫跟跳大神兒似的渾身打起了擺子:“流血了,流血了,這是真神啊!是真的神巫臨凡,不是一縷神念。你……你你你……你居然弑神。”


    “神仙家的一條狗,在你眼裏都尊貴無比。”


    陳玄丘冷笑,像扔垃圾似的,把巫之仆的神軀扔到了勾旦腳下:“迴頭剝了他的皮做身鎧甲吧,蠻結實的。”


    勾旦聽得心驚肉跳,剝神仆的皮當盔甲?


    陳公子眼裏,神究竟是什麽?


    陳玄丘眼裏,不過是眾生平等罷了。當初闡截爭霸前,大家都是道友。截教敗北,死的死、殘的殘,還有截教中身份地位極高的人物,淪為獲勝者一方的看門奴亦或是代乘的座騎。


    這等羞辱,比殺了他又如何?


    所謂成者王侯敗者賊,如果當初的一戰,勝負結果反過來,現如今高高在上的許多神明,是不是也就是一個成功者的家奴或是座騎?


    所以,兩世為人的陳玄丘看得很透澈,神這層身份,唬不了他,他根本沒把這個神仆當迴事兒。東海三太子的龍筋,現在也不過是他手中一條繩索,他隻是沒有學過煉器,不然早煉成了一件法器,這個巫什麽仆比龍王三太子身份還尊貴?


    我呸!


    陳玄丘穿上那身霸下戰甲後,不但威風凜凜,看來比之前君子如玉的風姿更具震懾力,由於戰靴的緣故,人也更高大了幾分。


    他盯著麵前的童巫和阮巫,沉聲道:“巫之仆不過如此,看來隻有大巫神親至,才有與我一戰之力了。兩位,你們呢?是束手待斃,還是負隅頑抗?”


    童巫童伯子聽了,氣得差點兒罵出聲來。


    你他麽的要是說束手就縛,老夫還可以考慮一下,你都讓我束手待斃了,反正都是死,我為什麽不頑抗一下?


    童巫雙臂一振,大喝道:“九心海棠,心心奪魄!給我斬!”


    一朵腥紅色的血海棠憑空出現,在空中疾旋,刹那間,每片花瓣脫離為九,先是先為一滴精血,然後再度綻放為一朵海棠。


    接著,每片花瓣再度脫離為九……


    那花瓣每脫離一次,童巫的臉色就蒼白一分,臉頰內凹,仿佛被抽去了身上血氣。


    南子嬌軀一震,大聲道:“小心,這是以命換命的九心海棠,等它解化九次,將無窮無盡,如風如雨,但有一片刺破你的肌膚,就會如附骨之蛆,不吸幹了你絕不罷休,神仙難救的。”


    此時,臉頰內凹、形容蒼白,一雙大眼珠子因此外突,如同一具骷髏一般的童巫獰笑道:“陳玄丘,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次為九,兩次八十一,三次……


    媽的,確實會無窮無盡、如風如雨啊!


    陳玄丘不想試試這暴雨傾盆般的海棠刀輪一旦及身,自己能不能抗得住。


    他才不要學上官金虹,明明能殺得了李尋歡,非要得瑟,想試試對方出手的飛刀。


    陳玄丘隻要能苟著,才不會去冒險。


    所以,他用手向童巫一指,大喝道:“看我一樹梨花壓海棠!”


    阮巫也沒閑著,立時向童巫身邊一閃,童巫已經使出了搏命的巫術,他當然要為童巫護法。


    阮巫左手一隻缽兒,右手一條小青蛇,一手舉著缽兒,一手捉著蛇,也不知道他擺出這麽個造型,接下來要有什麽巫法施展,但是對陳玄丘來說,已經都不重要了。


    他已經衝了上去,一樹梨花沒看到,就看到他長衫如雪,如同玉樹。


    陳玄丘向前一衝,童巫立即緊盯血海棠,竭盡全力催發它化變九次。


    而阮巫也是全神貫注,全力以待。


    陳玄丘要的就是這效果,他隻往前衝了一步,距那空中的血海棠還隔著好幾步呢,就停下了,他隻要成功地吸引這兩個大巫師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就行了。


    就在陳玄丘猛一起步,又陡然停下的刹那,阮巫和童巫的胸口,同時現出了一道彎彎的刀尖,就像被扔在地上的那具巫仆的角。


    由於童巫渾身的精血都被抽離,此時骨瘦如柴,所以那口刀尖探出的也更多。


    兩柄雪亮的彎刀一閃即沒,空中的血海棠迅速九朵縮為一朵,直至化為一滴,滴嗒一聲,落在地上。


    而此時,阮巫和童巫,眸中剛剛露出一抹不敢置信的駭然。


    暗香和疏影還挺給力的!


    陳玄丘滿意地想,今晚多烤些肉,不讓她們吃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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